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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桑陷入了两难境地,顾桑要么举高伞和夏洛克合用,然而势必会让自己以一种相当滑稽的姿势举着伞,身高差距没办法;要么目不斜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毛毛雨也是雨,一时舒服,待久了,也会被雨淋湿。
这些思维斗争也就一两秒的时间,相比顾桑的沉默,夏洛克盯着她,果断问道:“你在跟踪谁?”
“并没有。”
“你在说谎。”夏洛克的眼沉寂如泼墨,当他专注的盯着一个人时,那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让人无法再去想别的事,他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
顾桑耸肩,自然的将伞举高遮在夏洛克的上方,长袖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乍一接触微凉的雨丝,不由得瑟缩。
声音含笑娇软:“如果您执意这样认为,那么我也无从辩驳。”
伞面将雨丝和夏洛克隔绝开来,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只在顾桑回答之后,问道:“这里人多,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顾桑举着伞,小步走在夏洛克身侧,他果然一点客套都没有,似乎没看见以顾桑的身高为他举伞是多么的艰难。
顾桑跟在他身后走入了地下,地下四通八达,光线昏暗,空气中游荡着潮湿闷沉的气息,顾桑收了伞,打量周围,记忆中她从没来过这里,甚至是不知道伦敦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的,犹如一个地下王国,这里居住着沉默的居民,他们知道的远比地面上的人们更多更全面。
夏洛克熟门熟路的,一看就是经常来这儿,这里通道交错,每一条路阴测测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分别。
不过空间倒是大得很,说话还有回声。
顾桑不小心踩到了淤泥,所幸就不再跟着夏洛克往里走,她寻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安静的望着夏洛克在某处和一个人接洽,那人带着有些破旧的帽子,穿着老式风衣,靴子上还有泥土,夏洛克和他交谈一阵,就折身回来了。
“难以想象您在这里还有朋友。”
来的路上,缩在角落里的流浪人,甚至一些通道里还有床桌子,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这里宛若另一个“家”。
在先前得知夏洛克先生有个在大英政府身居高位的哥哥之后,突然又变化成流浪人的朋友。
“他们都是我的‘眼睛’和‘耳朵’,作为一名和旁人与众不同的侦探,搜集情报的方式自然也要与众不同。”夏洛克难得和顾桑幽默一回。
“您在搜集情报?那得到了什么?”顾桑问道。
两人说话声音都比平常低了许多,在这通道里,声音大一些,或许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我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或许我们可以去看看。”
顾桑纠正一点:“不是我们,是您。”
夏洛克侧身,理所当然道:“难道你赶到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是来帮助我的么?哦,你是来跟踪人的,那么你在跟踪谁?”
又绕回来了。
顾桑嘴角抽搐,或许在这个地方碰见夏洛克就是百口莫辩的事儿,“我只是在闲逛,恰好来到了这里。”
她不想将看到口罩男的事告诉夏洛克,潜意识里这样认为,顾桑潜意识里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最后夏洛克还是把顾桑给拐走了,离开地下通道,只十来分钟的功夫,外面已经不再下着毛毛雨,虽然依旧阴沉,但顾桑不用再举着伞了。
夏洛克的周围似乎藏着很多人,既然他不去理会,顾桑也装作没发现,直至到了目的地,顾桑算是稍微明白过来夏洛克为何执意要把自己忽悠来的目的了。
最郁闷的事莫过于你明知道对方在忽悠你,却不知道如何抵抗忽悠,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仓库外头围着小黄条,但在夏洛克手里也就一团废纸,顾桑默默跟在他身后,拖夏洛克的福,顾桑又回来了一次。
案发现场被保存的很好,刀片上悬挂着的血丝凝固成暗红色,碎肉已经全部被送去医院,就算变成一滩血水,法医也能查出有用的线索。
夏洛克是第一次来这里,但顾桑却已经是第二次,但仍旧会被那个巨大的机器所震撼。
“这是组装机器,螺丝钉很新,但这里——”夏洛克用手抹了一下,一抹褐色出现在手指上。
“这些应该都是木材厂的器材,能随意使用木材厂的设备和零件,并且组装成这么大的东西又不引人注意。”夏洛克低头看着手指上的褐色,不知在想什么。
顾桑仰头看着那断裂的绳子,喃喃:“或许是木材厂的员工?”
“不是,这个机器是从外面运进来的,凶手是和木材厂有着密切合作关系的人。”
夏洛克将其中之一的刀片拆卸下来,嗅了嗅接口,神情认真,“这种牌子的润滑油我恰好知道,看来凶手还是个组装机械的资深人士。”语气中对凶手的这个爱好非常欣赏。
顾桑坐在木箱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夏洛克如严谨考究的教授在分解案发现场的各种线索。
良久,顾桑问道:“这些对您来说都是一眼就能看见的线索,您并不需要我帮忙。”
“确实如此。”夏洛克手里拿着一截绳子,断口整齐。
顾桑跳下木箱子,语调轻快:“那我先走了。”
仓库很大,说话都空荡荡的带着回声,夏洛克低沉的声音自顾桑身后传来,然后撞击在偌大的仓库中,最后归于平静。
“在你进入这间仓库时,那个人也在仓库里。”
顾桑瞳孔紧缩,强烈的不安袭来,“那个人是谁?”
夏洛克目光沉静,眸底跳跃着危险的火光:“他始终都在,直到那个女人死后才离开。”
仓库中一排排的货车,有的货车上装载着家具或原木,夏洛克的身后是沾满干涸血迹的刀片机器,六片弯曲的如东方古代的圆月弯刀般的锋利,顾桑甚至在想,那人在实行杀人计划之前,是不是还特地将刀片的锋口磨的锋利?
这样心思缜密又心狠手辣的家伙,在顾桑进入仓库的时候他还未离开?
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腾,顾桑抿着唇,冷静道:“警方认为那个口罩男人才是凶手,但如果你说的是正确的,那凶手又是谁?”
但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口罩男在和顾桑搭话之后,又再度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仓库。
那么绳子突然断裂也可以解释了,假设绳子在之前就被割了一半,因为不堪重负断裂之后不应该是切口平整,但事实上,绳子的断裂口非常整齐,就像是一刀割断的。
夏洛克从进入仓库开始一旦发现什么线索总是会解说给顾桑听,但此刻他一旦沉默,无言而诡异的沉默让顾桑开始不懂了,甚至连之前夏洛克解说的那些所谓线索,顾桑都有些迷糊起来。
夏洛克不再事无巨细的解说给顾桑听,他的眉目间隐隐刻着兴味,显然他心里知道什么,也只有他知道的事情,但夏洛克还是给顾桑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这几日你最好不要出门。”
顾桑紧绷着,面无表情道:“那个人不会杀陌生人,更何况我没有看见他。”
“这是你的直觉?”
顾桑一滞,扯着嘴角,缓慢点头:“是的,我想象不出来他为什么要对陌生人做出这样残忍的行为,只能是因为仇恨或是纠葛,但无疑都是熟悉的,那个女人的眼底有不可置信和被背叛后的绝望。”
顾桑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凶手一定是追求血腥美到病态的人,顾桑竟也觉得当时那副画面美极了,因而对那女人的眼睛格外关注了些。
绝望,愤怒,被背叛后的悲伤。
只有被熟人背叛才会这样。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夏洛克走近,龇牙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他也有可能是个变态。”
顾桑:“……”
“您吓到我了夏洛克先生。”顾桑表情龟裂。
夏洛克的眼睛是冰冷苍白的灰绿色,因为他本人赋予的魅力,时而睿智时而狂热,变幻莫测,这个人用这双眼睛展露出来的信息偶尔是真实的,偶尔是极具欺骗性的,但顾桑相信,夏洛克暗示她的消息是真的。
如果那个凶手真的是个变态,那么杀不杀陌生人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多担一条人命。
顾桑果真乖乖的听夏洛克的话回去之后就不曾出门,反正工作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一切事项都得等《安妮女王》首映之后再说,这是雷德利的意思。
而这期间,顾桑只要抓紧养好身体,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接下来的工作。
手机铃声响起,顾桑望着来电显示,皱了皱眉。
“福尔摩斯先生。”
十分钟后,顾桑坐在小轿车里,一旁的安西亚在戳手机,她的手指修长而优美,手速也惊人。
“安西亚小姐,有什么事不能让福尔摩斯先生在电话里说?”
安西亚没有抬头,手速也不曾慢下一分,“这是老板的意思,但老板是个民主的人,你可以选择拒绝。”
顾桑果断道:“那我拒绝。”她泡的咖啡还没喝完呢!
安西亚淡定道:“反抗无效。”
“……你说可以拒绝的!”顾桑几乎要抓狂,她早就说过不想扯进他和他弟弟之间的恩怨纠葛,但对方似乎直接忽略了。
安西亚面带微笑:“我只说您可以选择拒绝,但我们也有驳回拒绝的权利。”
顾桑:“……”
这次依旧是那处荒无人烟,死个人都不容易被发现的废弃仓库,顾桑最近对仓库这种东西很敏感,在空旷的地方,麦考夫一身严谨整洁的三件式西装,手里一把黑色雨伞,最近伦敦总是阴雨连绵的,人手一把伞也是常事。
如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麦考夫请顾桑坐在椅子上,他考虑到顾桑是个女孩,因而旁边还备了一杯红茶。
他说:“这是大吉岭红茶,味道不错。”
“……谢谢。”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等顾桑喝了口红茶后,那满是戒备的脸上稍微缓和了些才开口:“夏洛克最近在做什么?”
一旦切入就是直奔主题。
顾桑顿了顿,“这件事并不难查,夏洛克先生最近在调查奥夫木材厂的案子。”
“是警方的委托?”
“是的,看来您很清楚。”
顾桑有些不解麦考夫的目的,既然对方自称大英政府身居末职但实际上地处高位的福尔摩斯先生,这些事只要他稍微有查探的心思,必然会有一叠资料出现在他的案头。
但麦考夫并没有让顾桑疑惑太久,安吉亚将一个棕色纸袋递在顾桑面前,鼓鼓囊囊的,她将纸袋打开,抽出里头的一叠资料。
顾桑垂眸,只看到了开头标题,却也不由心下一惊,瞳孔微微颤抖。
“福尔摩斯先生?”
“我那个弟弟有个很奇怪的爱好,但这种爱好不适合长久,家里给他的安排他又不听,但那都是久远的事情。”麦考夫优雅笑着,硬生生将这间仓库衬托成了高级会议室。
“听起来夏洛克先生就像是个叛逆的小孩。”顾桑没有接过那档案袋,目光灼灼的望着麦考夫:“如果我的理解能力没错的话,您这是在拆自己弟弟的台?借刀杀人?福尔摩斯先生你这样做,夏洛克先生知道了会伤心的。”
安吉亚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下一秒就立即转身,举起手发誓:“我发誓我不是在笑老板!”
麦考夫沉默,大概是被刺激了。
顾桑继续道:“我只是个演员而已,不想被按上什么天才侦探的名头,这些档案您还是收回去吧。”
麦考夫缓慢道:“别小看它,我很少做这种事,现在我都有点后悔,夏洛克很聪明,我预感他很快就破案了。”
顾桑眨了眨眼睛,夏洛克快破案了?但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快破案的征兆。
夏洛克又在谋划什么?
“事实上我很惊讶。”顾桑温和的笑了,自从知道麦考夫先生对自己没有不利目的之后,顾桑就不再小心翼翼,但也不会过分,“我一直以为夏洛克先生是个天才,但今日我知晓了另一个天才,大英政府的职员福尔摩斯先生,我不会将今天的事告诉夏洛克先生的,您应该明白,要是被夏洛克先生知道了,他一定会伤心的。”
如果被夏洛克知道自己接手的案件被别人破了,他会什么样的神情?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哥哥。
一个致力于给自己弟弟搞破坏的哥哥。
这是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