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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能证明,你心里有我了……”
白萝清晰的感觉到腰间那双搂着她的手,发了多大的劲,挣不开,也只能试着放开接受,迟疑的将下颚缓缓地搁在了卫明贞的肩头上,她敛了黯然的眸色。
在她的心里,有她么?可惜,她也不知道。
此间晚膳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大抵是白萝进宫以来,用的最久的一次,她也不知道卫明贞是怎么了,没从她这儿得到任何答案,还反倒兴致勃勃的紧,叫她是越来越看不通透。
“你准备什么时候登基?”
躺在柔软的龙榻上,白萝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瞪着头顶上的层层明黄纱帐,她便侧身转向了卫明贞,看着已经阖眼的冷艳美人,小声问到。
“五日后。”
卫明贞并未睁眼,只幽幽答了她一句,白萝忙算了算时间,方巧这日子能对上她阿爹入京的时间,不禁郁闷了一口气。
“我阿爹就要回来了,你,你就不担心?”
此话一出,白萝就瞧见那女人投了一片阴翳的薄唇侧染了淡笑,似极得意阴仄,她才惊觉自己失言了,不论是她还是卫明贞,都该知道她阿爹此次入京会代表什么,可是她现在问出来,好似显的她向着她般。
果不其然,卫明贞幽幽睁开了眼睛,侧首看向白萝,眼神里尽是揶揄和满足,直叫白萝暗自喊冤,挥着手就解释道:“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见她是真急了,面红耳赤的,卫明贞也就不逗她了,悠然道:“我担心作何?若楚大将军当真要做那谋朝篡位的,也就由着去吧。”
“你!”白萝面色一变,她可听不得谁说她阿爹的不对,可卫明贞那话却带着几分弦外音,她转念一想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不禁翻坐起身来。
“我说你这人,这次的情况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阿爹他也会有逼不得已的时候!”
这么多年了,她阿娘用一切做了赌注,就为了等着有朝一日她阿爹替白瑾开路,而她又怎不知她父的心,那是下了诺言,便是九重天上的仙雷都不能劈灭的人,就算背负着骂名又如何。
看她急的不浅,卫明贞也不藏着掖着了,淡然道:“我早做了安排,你快消停下躺着吧。”
见她如此,白萝也就没了声,一边是她的亲阿娘和认了十来年的阿姐,这头又是霸道的卫明贞,她站在中间,竟然是徒生了太多无力。
躺回榻间,拽过被她踢开的冰蚕丝锦被,白萝悄然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忍不住看向了身侧的卫明贞,发现她也在看着她,心下不免有些微动。
“你,你会怎么对待我阿娘。”
她的声音有些发闷,听的卫明贞眸波微漾,已是隐隐有了几分不愉,不禁冷声说道:“单是谋害皇嗣这一条,你以为本宫该怎么做呢?”
本宫?白萝顿时心中就凉了大截,卫明贞可是很少对她用自称的,现在听进耳中尽是嘲讽,似乎在笑着总嚷嚷忠心报国的她,怎么到了现在还想让她手下留情。
可是……等等!
“你说,你说谋害皇嗣?!你怎么知道的?”
白萝大惊,复坐起身,看着面含冷笑的卫明贞,连声音都变了几分,指着她好一阵,忽而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背上慢慢袭遍全身。
“你以为不告诉我,我便永远不会知道?曾几何时,我可是差些步了他们的后尘呢,这么多年了,我总该是要讨回些。”
看着面色渐渐阴沉的卫明贞,白萝知道她又变回了那个阴暗面,不过从这番话中,她大致能确定些事情了。
白淳璇与梁北辰一心要除掉所有的皇嗣,其中自然也是包括了卫明贞,纵然是她自幼就被逐出了禁宫,可也没逃过一应的追杀和毒害,直到她八岁那年……此前,都是卫明贞不愿再回忆的日子了。
“你一直都知道?那为何……”为何还能隐忍至此。
“为何?大概是因为我母妃吧。”
梅淑妃?
说完这句话,卫明贞便转身朝外去了,背对着白萝,好半晌没了响动,余下白萝盘腿坐在她身后,看着她似乎在微颤的肩头,几次都想伸出手去,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忽而,背对着她的卫明贞倏地转过身来,看着她不及掩饰的一面纠结,冷声冷气的说道:“白萝你睡不睡,不睡就快些把被子给我。”
白萝一愣,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将将起来太快了,直接把卫明贞的锦被都扯开了,更深露重的,她只着了一层薄纱中裙,本就是凉薄体质,也难怪会肩头发颤。
“我还以为你是!哼,拿去!”
将轻薄的被子扔了过去,白萝也没好气的躺回去了,甚至赌气的背对着卫明贞,她还以为她是想到母妃伤心了,结果……事实证明,没有心的人就是这么的无情!
气晕头的白萝竟然倒下就睡着了,完全不曾发现方才还冷脸的卫明贞,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确定她睡熟了,才支起身来给她盖好被子。轻柔的手心拂过她经年练武的纤细手臂,便顺势揽上了她的腰肢,然后整个人凑了上去。
初初入睡的白萝立时皱眉,大概是被箍的有些紧了,直到卫明贞松了些手劲,将人轻轻收入怀中,她才彻底睡熟。
“傻瓜……”
待烛台上的最后一根红烛燃尽,一滴烛泪滴落在了铜雀翅上,瞬间大殿内便失了光亮,陷入了一片柔和的无声黑暗,相拥入眠的二人,异样温情。
晨间,白萝悠悠转醒时,便察觉有些不对劲,左肩似乎是睡太久,压的麻木了,她按了好半晌才展了展懒腰,发现卫明贞大概是走了很久了,便不自觉的撇了撇嘴。
直到白小朵进来了,一看见榻上的她,便大惊失色,指着白萝胸前是见了鬼般,转而又红了面颊,对上白萝不解的眼神就转身跑出去了。
很显然,这是一个诡异的清晨……
直到白萝一头雾水的看了眼自己胸前,才发出了一声尖叫,难怪她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还有锁骨上的莫名刺痛,现在这么一看,差些背过气去。
“卫明贞!!!”
看着水镜里一面赤色的白小朵,白萝是欲言又止,亏得这两日气温下降了些,她翻出了带领子的袄裙换上才没惹一众人的眼,纵然是遮的这般严实了,白萝还总觉得锁骨上那几道吻痕羞的慌。
“嘶,小朵啊,有些事情呢,我暂时还不能给你解释,但是麻烦你还是好好梳头吧。”
白萝差些快泪流满面了,被卫明贞这么摆了一道,丢了面子不说,关键还是小朵这儿,魂不守舍的已经拽掉了她不少的秀发,痛的她直想嗷嗷。
大概是听出了白萝话中的痛意,白小朵暂时回过了神,看着缠在象牙篦子上的几缕长长秀发,便慌了:“小姐,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暂时没事了,你快些随意挽个髻子就成,等会去吉祥哥那里,就问问他那事查到没即可。”
白小朵只得挥去脑海中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忙给白萝挽了个坠马髻,挑了一对金珠流苏的步摇稳上,就速速离开了东宫。
待人走远了,白萝才瘫了方才强撑的肩膀,趴在梳妆台上就不住的挠案,心里早将卫明贞问候了无数遍!
本来白萝只是随意扯个由头将白小朵打发走的,却不料那小妮子还将顾吉祥给叫过来了,坐在椅上吃着早膳的白萝,不禁扶额。
“吉祥哥,吃早膳不?”
见她笑意恍惚,顾吉祥剑眉为皱坐在了她身边,再看看站在偏殿门口的白小朵,便使了个眼色,白小朵瞬间来电,带着一殿宫人迅速散了没了影。
白萝挑眉,放下了手中的花糕,便看着顾吉祥,迟疑道:“怎么了?小朵不会告诉你了吧?!”
看着下意识捂住锁骨处的白萝,顾吉祥神色一暗,转而笑道:“小朵能说什么,是我查到了些事情,你这紧张什么劲头?”
这些年,她和他算是挚友的关系,以至于白小朵跟顾吉祥也是无话不说的,白萝自然是怕她将晨间的事情告诉顾吉祥,见他确实似不知,白萝才隐隐舒了口气儿。
“我才没紧张,只是方才心口有些不舒服罢了,对了,你查到什么了?”
顾吉祥不知可否的一笑,殊不知就在来的路上,白小朵早就告诉他所有事了,看着极力掩饰的白萝,他没有选择点破。
“可还记得此前我让你查的高栎棠?说来,你母亲这么多年倒是弄错了,其实事情还另有真相。”
白萝惊错的敛眉,恍然道:“之前你来信让我找高氏,还是宫中一位老嬷嬷告诉我,她已经被赐死了,生平似乎也没什么。”
“自然是有的,你忘记了么,你母亲曾说过先帝当年去阮阳时便带着这位小高氏,我找到了曾在先后宫中主事的总管,他告诉了我很多事情。”
“我记得,阿娘说当年便是小高氏奉陛下的令,端了堕胎的药灌给了梁氏,可是这事怎么又关乎先皇后了?”她甚为不解。
顾吉祥随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便叹了口气道:“不止关乎先后,还有那位梅淑妃,唔,就是卫明贞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