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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作业明天交,希望大家能给我一幅满意的画。”
连上了两节课后,在接近下课时,美术老师才说。
她这么一说,当即就有学生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待会就要交了,根本就没画好。”
“我以为要交了,结果赶的仓促。”
“幸好,我还没画。”
旁边的同学都在庆幸,陆沉也有点小庆幸,楼风帮她画了一大半,虽然还有没画好的,但她再补一补应该能交上去应付一下的。
本来还想着时间太紧,补的太匆忙的话,会被老师看出来,但现在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完完全全来得及。
虽然用楼风的画的交上去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厚道,但是……这只是个游戏,而且她又不是抄别人的……
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障碍,这是个游戏,她玩的游戏里使用了别人的东西完成了一个任务,这不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吗?很多游戏都有类似的剧情,所以完全不需要想那么多。
陆沉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打消心里那莫须有的奇怪的情绪。
……
吃完饭,洗完澡,陆沉就坐到了书桌前写起自己的作业来。
把那些简单的作业写完后,陆沉才拿出画本,翻到了今天楼风画的那一页,上面的画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还有一点看着也很简单,她跟着画也能画完。
看着画,陆沉有种自己很厉害的感觉。
她开始拿起铅笔,然后落在画本上,那栋高耸的建筑物上,一横过去往上弯曲了些,不轻,但也不重。
陆沉认为她画的非常不错的一笔,但这一笔和周围的完全不一样,明明同样都是用铅笔画的,明明课上的笔和她手上的笔是同一支,但画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单是看着,一眼就能看出她画的和周边的建筑的区别。
陆沉愣住了,她拿起橡皮小心的在上去擦去自己留下的痕迹,然后趴在桌子上,小心的描绘着,这次要比刚刚小心。
一笔完成,陆沉小心的和画本上的其他曲线对比,很相似,没有不同。
她继续往下画了,再次的重复下一笔,如此,每一笔都万分的小心。
直到她把所有的空处都补完,看起整张画的时候,陆沉才意识到,画上那奇怪的感觉还在,看着非常的别扭。
依着感觉把不对劲的地方一一擦去,画再次变回了原样,与之前不同的是,这画上那些空白地方多了很多铅笔留下的印记。
和一开始比,要更加糟糕。
陆沉盯着那画看了好半天,过了会儿,她转过身看向自己宿舍的门,她想了下,然后回身抱上自己画本。
她小心的拉开了宿舍的门,探出头,因为她开门的声响,走廊上的灯亮了起来,陆沉紧张的看了下头顶的灯,又等了几分钟,灯才暗了下去。
她扭头看去,隔壁宿舍的门缝底下透出一些亮光,陆沉原本的担忧因为这光而消失的荡然无存。
会长在。
陆沉紧张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跑过去,原本就不长的距离被她这么一跑更是大大的缩短了许多。
陆沉站在门口,她反复呼吸着调整自己身体里那颗跳的有些频繁的心脏,她抬起手,曲起食指和中指,手指还没碰到门,陆沉便收回了手,她低着头,紧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才敲了敲门。
里面有些响动,似乎是推开椅子的声音,然后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下一秒,门被打开来,会长站在门后,一脸疑惑的看着门口的陆沉,“有什么事吗?”
会长这么一问,陆沉才从紧张的情绪回过神来,她抬起头,在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指攥紧了画本的边沿,“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卡壳了。
她过来找会长是要干嘛?
让会长教她画画吗?可是,如果会长也不会怎么办?
为什么她就那么冲动的跑来敲门了?
陆沉你这个大笨蛋!
见陆沉大半天都没有说话,会长不禁皱起了眉,她的目光落到陆沉怀里抱着的画本上。
“先进来吧。”说着,会长将门打开,让开了一条道。
“谢谢会长。”
屋里的摆设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书桌上的书多了一些,除了书,还有一张红色的请帖,陆沉还没来得及看到上面的字,会长就把桌面清干净了。
“说吧,怎么了?”会长拉过一把椅子,问着。
陆沉急急忙忙的把自己手上的画本递了过去,“这个……”
画本上的画不多,翻翻几页就到了最新的那页,前面的画都偏幼稚,有种小孩子涂鸦的感觉,而且还是涂不好的那种。
老师打的评价也都不高。
最新的和之前的水平截然不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和之前画的不是同一个人。
上面有着明显的修改痕迹,但改了很多遍,都没有完成。
会长合上画本,将它放到了桌子上,“与其拿着别人的东西交差,还不如自己动手,就算画的再差也是自己画的。”
以前上学的时候,陆沉并不是没有过这种行为,不会做让同学帮忙做,然后将作业交上去,得到了老师较好的评价,很多时候都是这种,这种行为在她眼里不算什么。
但从会长口中说出来的话,就让她觉得有些那么不是滋味了。
有种羞愧的感觉。
“会长你讨厌这种行为吗?”陆沉紧张的看了下桌上的画本,她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小心翼翼的问着。
“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学生会那么做,也是想要回应老师的期待。学校以成绩来划分学生的优劣,家长以成绩来看待孩子未来,自然就造成了这种种后果。”会长顿了顿,她摇摇头,“成绩固然重要,但是人活着却不单单只看成绩,只是为了老师,家长的期待,我们就必须要将成绩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使命,为其努力。”
陆沉一愣,她有点不明白会长的话,道理大家都知道,但是一直以来就都是这样,“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会长笑了下,她点点头,“是,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制度虽然让她讨厌,但是她活在制度之下,就必须遵守这样的制度。
这是,理所应当的。
“谈谈你的作业吧。”会长没有再继续上一个话题,她将桌上的画本打开,然后撕下了那一页不属于陆沉的画,“你的水平老师都知道,所以没必要交这么一幅超过你的能力能画出的画,哪怕到时候上面会有一个优,但这并不属于你,较真点的老师可能还会找你谈心。”
她又从桌上那层层叠着的书本里抽出一本空白画本,然后拿过一支铅笔。
“就类似于考试期间学生将其他学生的名字划掉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是不可取的行为,不管是好还是坏,自己画的东西获得了认同,远比用其他人的东西获得认同来的成就感要大一些。”
陆沉点点头,她乖乖的坐在一边,看着会长的动作,“作业不难,把你看到的画下来就是。”
会长的手灵巧的在空白的纸张上留下线条,相互连接起来,一个大楼的雏形渐渐的落成。
跟她比起来,陆沉觉得自己要笨拙很多,一画就是四不像。
“会长,把我看到的画下来就可以了,我可能会画出一幅灵魂之作。”说到灵魂之作的时候,陆沉有些不好意思,同样是画长方形,会长的线条画的就比较直,看着也不会说这条线歪了。
而她的就是刚开始可能是直的,然后中间开始变形……
会长扭过头,看着陆沉画的画,她站起身,靠在陆沉的身后,一手握住陆沉拿笔的手,“手的感觉很重要。”
陆沉的手一僵,她完全没有想过会长会上手,那只手有点热,并不是冰凉凉的,温热的掌心贴在手背上,陆沉觉得自己握笔的手有点烫,滚烫滚烫的那种,感觉会被烫下一层皮,但又不是那种要被烫掉的感觉。
说不出,很奇怪,但不想要甩开手。
“习惯了的话,感觉就会很好找了。”
“这样子画下来,力度不要太大。”
耳边,是会长说话的声音,手边,是会长手心的温度。
有种全身心都被会长包裹在其中的感觉,注意力完全的被这道声音给牵引,去注意她的声音,去注意她的手,想要去注意她说这话时的表情。
偏偏就是无法集中注意力在她说的内容上。
会长的头发丝落到陆沉的脸上,痒痒的,感觉还能闻到上面的清香味。
会长用的什么洗发水?
“抱歉。”似乎是注意到自己落下的头发,会长用另一只手将头发勾到耳后。
陆沉紧张的轻哼一声,她小声的说句没事,但是太过小声,以至于只有她能听到。
陆沉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厉害,很厉害,砰砰砰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心脏就会从身体里跳出来。
怎么办啊?她好紧张。
“大概就是这样子,你试着自己画一下。”会长松开手,她退回去,让陆沉自己画,她就在边上看着。
那只手来的突然,离开的也突然,陆沉有点小失落,她拿着笔紧张的不得了,简单画一个长方体,因为颤抖的缘故,这个长方体看着有点扭曲。
比第一次画还要糟糕许多。
“怎么了?”会长疑惑的问着。
陆沉摇摇头,她慌忙的用橡皮擦去她刚刚画偏了的长方体,“没,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