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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王宫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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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烨辉园中,司空詹白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暗卫,凝眸道:“你没有进去?”

    “没有。那南柃别院中设了阵法,属下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就……没有进去。”

    “我知道了。温塔锐那里就先不用管了,要仔细盯紧温塔也彦,但凡有一点点动静都要回报给我,知道吗?”司空詹白叮嘱道。

    “是,请主上放心。”

    “行了,你先下去吧。”

    暗卫离开之后,司空詹白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烛光把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看起来竟有一种令人心酸的孤独感。

    他能肯定舒儿当初的确是被温塔也彦给带走了,而现在温塔也彦也在找她,这就说明舒儿已经从他那里逃走了。可是,如果舒儿真的从温塔也彦那里逃走了,那她现在还会在这俞安城内吗?或者她已经离开了俞安,此刻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受苦,一想到这里,司空詹白恨不得立刻翻遍整个越照国把叶舒楠给找出来。

    “主子,毓小王爷来了,您要不要见?”

    司空詹白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让他进来吧。”

    须臾之后,那位锦衣玉冠的俊秀少年匆匆走了进来,第一句就道:“你来这里是不是得到了她的消息?”

    “我只是猜测,温塔也彦最近在找一个女子,虽然我还搞不明白舒儿怎么会被他带走了,但是我猜他要找的人就是舒儿。”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塔也彦自然是不会说的,只能等找到舒儿之后才能知晓。

    “真是奇了怪了,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那个女人现在又不能说话了……我就说叶舒楠失踪肯定是她搞的鬼,你们还偏不让我杀了她。”毓小王爷越说越气恼,最后却是瞪向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眉头紧皱着,沉声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了她吗?可若真的杀了她,后果会怎么样?穆明轩以安儿的病相要挟,我能怎么办?我并没有把握可以找到另一个大夫能治好安儿。舒儿她最在意的就是清尘园里的人,尤其是雨薇和绮云。如果杀了穆芷语,不仅安儿的病治不好,还有绮云……舒儿一直都希望绮云能和穆明轩在一起,我不希望舒儿回来之后看到她不想看到的局面。”

    毓小王爷顿时泄了气,“那现在怎么办?温雅也彦也在找她,他也不知道叶舒楠在哪里,我们还上哪儿去找?”

    “这次越照国国君五十寿辰,昊泽、太甫和风御都派了使团来,不管舒儿此时在哪里,她一定听说了这件事,如果她还在这俞安城中的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一定会想办法来见我的。”

    毓小王爷愤愤道:“真是憋气,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司空詹白也很无奈,这里毕竟不是昊泽国,自己没有办法动用大量的人手来找人。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用最后一招了,不管最后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自己一定要找到舒儿……

    “你这小子是怎么说服你父王带你来这里的?”司空詹白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毓小王爷,当时他可是被他父亲派来的人给抓回去的,货真价实的‘抓’。

    “我自有我的办法。”毓小王爷颇为骄傲道。

    司空詹白直起身子看着毓小王爷,“小子,跟我喝一杯吧。”这样的漫漫长夜,想来是睡不着了。

    “好啊,喝就喝。”

    而与此同时,身在南柃别院的叶舒楠也是无心睡眠,刚刚自己拜托程光说服温塔锐带自己去王宫的寿宴,结果……温塔锐自然是没答应。自己究竟怎么样才能见到司空詹白呢?温塔锐现在对自己严防死守,自己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可不行,自己得想办法说服温塔锐。

    第二天一大早,叶舒楠就去了厨房,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了自己给他做的饭,他多少也会给些面子的吧?而且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温塔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啊?”温塔锐起床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房间里满桌子的饭菜,以及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叶舒楠。

    “尝尝看吧,都是我亲手做的。”叶舒楠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柔。

    温塔锐冷哼一声,“你这么讨好本王,还不就是想要跟着本王一起去王宫的寿宴吗?”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跟自己去王宫寿宴?想都不要想!

    只见温塔锐在桌旁坐下,抬头看向叶舒楠,“你就死心吧,本王不会带你去的。”

    叶舒楠缓缓敛去脸上的笑容,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盯着温塔锐的眼睛,十分认真道:“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温塔锐身体向后倾,双手抱臂,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舒楠。

    “我可以不跟你去王宫寿宴,但是我得见司空詹白一面,或者写一封信给他。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保证,无论以后越照国的局势如何,我都可以保你无事。而且,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事情也绝不会改变,在助你得到凝烟姑娘的芳心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越照国。”

    叶舒楠的神情十分认真,她的这些话没有一丝一毫玩笑的成分。

    温塔锐听了他的话,缓缓直起身子,双手放在桌上,侧着头看向叶舒楠,“本王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些?你说的这些话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叶舒楠淡淡一笑,“真的毫无意义吗?你父亲正在谋划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他一旦失败了,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在这世上吗?恕我直言,照我看来,你父亲失败的可能性更大,温塔也彦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而且越照国现在的国君也并不是一个昏庸无道的昏君,百姓们根本没有理由希望另一个人来打破目前这种平静的局面,在这种背景下,谋逆成功的几率很小,这一点我相信王爷你也很清楚。”

    是的,叶舒楠说的这一切,温塔锐心中都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已不满足于手中的权利,父亲一直都认为当年的王位应该是传给他的,他认为是如今的王上当年在遗诏上动了手脚,对此,他一直都心有不甘。一步步集中手中的权利,一点点地扩展自己的势力,也慢慢地招来王上的忌惮。

    看到温塔锐神色有些不定,叶舒楠继续道:“这个交易对你只要好处,我要的不过是想见到我的未婚夫,这一点你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而我在关键时刻可以保你性命,你一点都不吃亏。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能立下字据,如果我失约,你可以把字据公布出去,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若到那时我的父亲真的失败了,他们父子怎么可能放过我?你一个女子又怎么能就救我的性命?”

    “我不可以,但是司空詹白可以。”

    “他会答应救我?我不相信。”

    “为了我,他会答应的。”叶舒楠轻声道。

    温塔锐挑眉看着叶舒楠,语气里带着些讽刺,“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事实。我知道他这次来越照国就是为了找我,为了带我回去,他会答应的,而且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叶舒楠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骄傲。

    温塔锐冷冷地笑了一下,“你对他倒是很有信心,可是昨天我去见他的时候,他还跟一个侍女眉来眼去呢。”

    叶舒楠淡淡一笑,“这种挑拨离间的小把戏,王爷你就不用玩了,我知道他不会的。”如果自己对司空詹白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他们也就不用再走下去了。

    “你真的以为他一生都会守着你一个人?别做梦了,就算再怎么样,他都是一个男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是不喜新厌旧的,他也一样,你就不要自己骗自己了。”温塔锐冷笑道。

    叶舒楠并不理会他的话,“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喜新厌旧,这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现在跟你谈的是一场交易,一个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同意不同意就够了。”

    温塔锐看着面前满桌子的饭菜,微微一笑,“可以让我吃完饭,再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吗?”

    “当然。”叶舒楠答道。

    这一顿饭应该是温塔锐吃得最慢的一次,而叶舒楠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交谈,气氛却没有丝毫的尴尬。温塔锐在想事情,叶舒楠也在想事情。

    许久之后,温塔锐总算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看向叶舒楠,“我答应你。”

    叶舒楠闻言微微点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好,我这就去写字据。”

    温塔锐看着叶舒楠离开的背影愣了片刻,然后唤来侍女撤了桌上的饭菜,之后,他自嘲似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也有跟人做交易的一天。

    叶舒楠很快就把协议给写好了,一式两份拿到温塔锐的面前,“王爷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温塔锐也没有多余的话,径自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问了一个问题,“昊泽国现在的皇帝……真的是你把他扶持上皇位的?”

    叶舒楠暗道:这位王爷的思维又开始跳脱起来了,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这一切都是天命注定的。”也许正如当初司空千融跟自己说的那样,那是他的使命。

    温塔锐也只是撇撇嘴,没有再问下去。

    “什么时候能让我见到司空詹白?”叶舒楠握着手里的协议,看着温塔锐问道。

    “你这么想跟我一起去王宫的寿宴,不就是为了在王宫里的寿宴上见到他吗?”温塔锐反问道。

    “那是你不让我出去见他,我才想出这个办法的。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签了协议,你也同意让我见他了,那还是不要在王宫里见好了,毕竟寿宴上,温塔也彦也会出现的。”未免生出什么意外,尽量还是不要让温塔也彦知道为好。

    温塔也彦一脸坏笑地看着叶舒楠,“本王是说了安排机会让你跟澹王世子见面,可见面的方式和地点由本王说了算。我就愿意在王上寿宴那天让你们见面,我就愿意让你们在王宫里见面,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叶舒楠暗自咬牙,这个无赖。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管怎么样,能见到詹白就行,就算温塔也彦也在场那又怎么样,寿宴上那么多人呢,他能做什么?

    “但是记住你说的,没帮我得到烟儿的芳心之前……”

    “行了,我没忘,你放心吧。”叶舒楠没好气儿道。

    温塔锐说起这个就颇为苦恼,“最近几天烟儿好像怎么不怎么理我了,你说该怎么办?”

    “不理就不理呗,还能怎么办?”

    “嘿,你这什么态度?”报复自己?

    叶舒楠抬眸看他,“我是说她不理你,你也暂时不要理她呗。前两天你们不还是好好的吗?她这么突然不理你,无非是两种原因:一种是,你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她生气了,所以不想理你。第二种是,故意试探你的态度,所以假装不想理你,实际上恨不得你时时刻刻缠着她。所以,你有什么地方惹她生气了吗?”

    温塔锐想了想,坚决地摇摇头,“没有。”

    “所以,就是第二种情况了。她是在故意试探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在意她,当然我认为这种行为实在有些作,但是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在陷入爱河中时,实在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针对这种情况呢,应对的办法也是因人而异的,你的这位烟儿姑娘呢,是被人捧惯了的,从来没有受过被人冷落的感觉,你偶尔不理她一下说不定还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如果她真的因此生气了,你再去哄她也不迟。”

    女人都是感性大于理性的生物,叶舒楠大概可以猜得出此时那位凝烟姑娘是一个什么心理,在得到之后会更害怕失去,如果她没料错,那位凝烟姑娘应该已经喜欢上了温塔锐。

    听道叶舒楠这样说,温塔锐不禁问道:“你也是女人,你曾经有没有这样做过?”

    叶舒楠微微一笑,“我曾经也刻意疏远过詹白,不过不是因为这个。”

    “那他也故意不理你了?”

    叶舒楠摇头,“他反而更积极了。”当时司空詹白做的可真是……她记得当时司空詹白故意大摇大摆地去清尘园找自己,搞得京城所有人都……叶舒楠不禁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但是随着她的回忆袭来,她的脑袋也开始发痛,是那种常人不能忍受的痛。

    看到叶舒楠突然捂着自己的头,面色发白,温塔锐连忙扶她在榻上坐下,忍不住皱眉道:“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动不动就头痛啊?要不要我去找承里过来再给你看看。”

    叶舒楠靠在榻上,让自己的脑袋尽量清空,“算了,不要去麻烦他了,没什么大事。”自己只要一回忆跟司空詹白有关的事情,脑袋就会发痛,这一定跟那个红衣女子有关。

    “真的不用吗?你不会又晕倒了吧?”温塔锐怀疑地看着叶舒楠。

    “真的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叶舒楠轻声道,她现在需要自己呆一会儿。

    温塔锐出了南柃别院之后,就径直找了自己的两个好友一起去酒楼喝酒。

    酒楼的雅间里,温塔锐接连饮下了三四杯酒,在喝第五杯的时候,被旁边的男子一把握住胳膊,“哎,我说敏王殿下,你今天可不对劲儿啊。这个喝法儿怎么像是借酒消愁似的?您这是刺激我呢?还是怎么着?你个这情场得意的人,倒在我一个情场失意的人面前借酒消愁起来了?”此男子正是那日秋灯节上,跟温塔锐争那一盏琉璃花灯的陆鸿哲。

    温塔锐一拳打在陆鸿哲的肩膀上,“谁借酒消愁了?我就是想喝酒了不行吗?”

    “行,大白天的喝酒,您真行。”

    温塔锐仰头饮尽杯中酒,看着面前的陆鸿哲道:“谁说本王情场得意了?烟儿现在都不见我了。”

    陆鸿哲闻言大笑,“这可是个大快人心的消息,这意思是不是说我还有机会了?得了,这酒您自己喝吧,我要去找凝烟姑娘了。”

    正说着,陆鸿哲竟真的要起身离开。温塔锐一把拦住了他,“你小子还在打烟儿的主意,我跟你说,你别折腾了,烟儿的芳心早晚都是我的。”

    陆鸿哲闻言扬眉道:“这可不一定吧,这个时候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温塔锐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痞痞地笑道:“本王有军师在后面为王爷我出谋划策呢,她跟我说,烟儿这是在试探我呢,她已经喜欢上我了,只是不好挑明而已。”

    “军师?谁啊?”陆鸿哲好奇问道。

    温塔锐却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可说,不可说。”然后重新坐下喝酒了。

    陆鸿哲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洛承里,问道:“他说的是谁啊?”

    洛承里淡淡一笑,应道:“一个奇怪的女人。”

    “奇怪?还是个女人?在哪儿呢?让我见识见识。”陆鸿哲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

    洛承里却神秘一笑,“在南柃别院中呢,若是你想见,只能他带你去了。”他的手指向正在喝酒的温塔锐。南柃别院中可是设了阵法的,只要开了阵法,除了温塔锐自己,任是谁也进不去。

    “这么说,你是见过的了?”洛承里都见过了,而自己竟然连听都没听温塔锐提起过,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我去南柃别院中给她把过脉。”洛承里道。

    陆鸿哲闻言,重新在温塔锐的身边坐下,一双眼睛打量似地看着他,“你竟然还让承里亲自去给她看病,那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啊?”稀奇,简直太稀奇了。

    温塔锐倒了一杯酒递到陆鸿哲的面前,“你管她是什么身份呢?跟你有关系吗?来,陪我喝酒。”

    陆鸿哲倒也没有推辞,接过那酒杯就一饮而尽,“后天就是王上的寿辰了,你是一定要进宫的吧?”

    “嘿,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总是提这些烦心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呢,是回庆王府。第二件就是进王宫,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是啊,我是想说,终于可以仔细看看那位从昊泽国来的澹王世子了,他进京的那天,城门那里人山人海的,我连他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传言都说他是天人之姿,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天人之姿究竟什么样儿。”

    温塔锐闻言皱眉,道:“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天下万物都是喜爱美色的,再说了,这澹王世子也不是绣花枕头……”

    陆鸿哲还在说下去,温塔锐却打断了他的话,“算了,说他干什么,我们喝酒。”

    陆鸿哲也是风月场上混惯了的,这一点点酒自然是不在话下,两人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

    一旁的洛承里看着他们二人,轻笑着摇了摇头,手里拿着酒杯转身走到了窗边。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自己也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想到,那位澹王世子竟是追到这里来了,一旁还有一个温塔也彦在纠缠,这真是……纠缠不清的感情啊。

    洛承里看着外面街道上人头攒动,却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两个熟悉的人影,那不是……

    “你们两个过来看。”洛承里唤来那两个正在拼酒的人。

    “看什么?”温塔锐顺着洛承里的目光看下去,咦?那不是温塔也彦和那个女人的女儿吗?

    “锐,是你的妹妹哎。”陆鸿哲指着人群中那两个显眼的人道。

    温塔锐冷冷道:“她可不是我妹妹。”

    陆鸿哲疑惑道:“可是温塔也彦对慧灵郡主不是一直都不冷不淡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亲密啊?”

    “他们的事,我哪里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走,别管了,我们继续喝酒。”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出来喝个酒也能看见讨厌的人。

    “说真的,若是温塔也彦娶了你妹妹……慧灵郡主不是正好吗?越照国未来的国君成了自己的女婿,你父亲也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想法了。”陆鸿哲道。

    温塔锐淡淡一笑,“你忘了温塔也彦和温塔文玉是什么关系了?他们怎么可能成亲?就算他们能成亲,我父亲绝对也不会允许的。你太不了解我们那位庆王爷了,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都阻拦不了他。而且,你没看出来吗?温塔也彦只是敷衍那位慧灵郡主罢了。”他的心上人可是另有其人。

    “我真同情你。”陆鸿哲似真似假道。

    温塔锐只是朝他举杯,两人相对而饮,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日之后,皇宫寿宴,温塔锐依约带了叶舒楠进宫。

    王宫里,宫人穿梭往来,温塔锐一经出现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要知道这位王爷可是很少出现在王宫的,他平日里主要的行踪就是混迹于花街柳巷、青楼楚馆,不过这些依旧阻挡不了那些官家小姐青睐的目光。谁让人家生了一副好皮囊,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封为王爷了呢,这一嫁过去可就是正王妃啊。

    而跟在温塔锐身后的叶舒楠却没工夫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她的眼睛四处瞟着,在找寻司空詹白的身影。

    耳边不其然响起温塔锐的声音,“好歹你也是作为我温塔锐的贴身侍女进宫的,你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仪态好不好?不要东张西望的,既然都已经来了,就一定能见到你的世子的。”

    叶舒楠想想也是,自己这样更容易引人怀疑,就没有再东张西望,微微低着头跟在温塔锐的身后。

    也不知温塔锐是不是故意绕了圈子,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举行寿宴的大殿。

    “敏王殿下到。”耳边响起太监尖利的通报声,叶舒楠几乎要下意识地捂上自己的耳朵。

    跟着温塔锐一步步地走进殿内,她心里在猜测着,司空詹白是不是已经到了?等会儿他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这么一想,叶舒楠竟微微有些紧张。

    司空詹白和温塔也彦几乎是同一时间注意到跟在温塔锐身后的身影,那是他们十分熟悉的,也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

    温塔锐从进到大殿开始,就注意着司空詹白和温塔也彦的表情,此时看到他们二人神色不定地看着自己身后的女子,眼睛里有着小小的得意。他就是为了制造这种效果,才故意晚来的,他突然有一种:我手上握着所有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叶舒楠也注意到了司空詹白的视线,她忍不住望过去。可是就在她望向司空詹白的那一刹那,脑海里突然有很多可怕的画面闪过,她的头有开始猛烈地痛起来,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喊:“他要杀了你,他要杀了你……”

    就在叶舒楠感觉到自己要倒下去的一瞬间,旁边有一只手扶住了她,只听温塔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场合晕倒啊,到时候丢脸的可是我。”

    叶舒楠的胸中瞬间有一股气往上涌,头脑也清醒了一下,她站起身子,对温塔锐道:“放心吧,我不会倒下的。为了保全王爷您的面子,我也要坚持住不是?”

    “皇上驾到!”

    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叶舒楠和温塔锐的交谈,也打断了司空詹白要走过来的动作,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恭敬地向越照国的国君行礼。

    而站在那里的司空詹白却是心绪不宁,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舒儿了,这比什么都值得高兴。不过,舒儿为什么会跟温塔锐一起进来?看她的打扮好像是温塔锐侍女的样子。那这么说来,温塔锐上次来找自己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事情,还有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他早就知道自己再找舒儿了,可他却什么都没说……

    而且,舒儿刚刚明明看到自己了,却为什么那么快就避开自己的目光,而且在避开的那一刻,自己清楚地看到了她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她刚刚皱着眉头几乎要晕倒了,舒儿她究竟是怎么了?

    此时的司空詹白真是恨不得立刻冲到叶舒楠的面前把她抱在怀里,然后问她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问她有没有吃苦,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

    另一边低着头行礼的温塔也彦眸中有冷光闪过,她竟然跟着温塔锐一起来,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等等,他想起来了,秋灯节那天自己安排的那些侍卫正是因为跟温塔锐的手下起了冲突才弄丢了叶舒楠,自己怎么从来都没想过是温塔锐带走了她呢?真是够蠢的,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想到……现在司空詹白也看到她了,自己要想带走她就更加不容易了。

    所有人都落座之后,叶舒楠才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众人,当然她刻意避开了司空詹白,因为她怕自己真的会在这寿宴上丢脸。让她惊喜的是,毓小王爷也来了,这小子显然也看到自己了,此时正冲着自己笑,叶舒楠心中暗道:这少年笑起来可真好看啊,真好看。这么一想,鼻头一酸,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正在叶舒楠感动之际,旁边却横插进来一个极其破坏气氛的声音,“没想到你真是够神通广大的,竟然连风御国的混世小魔王都认识,看样子你跟他的关系还挺不错的,他还冲你笑呢,不过他的笑看起来怎么那么傻?”

    叶舒楠没好气地道:“人家那叫笑容灿烂,哪像你啊,连笑容都显得那么阴险。”

    “我阴险?这河还没过呢,你就急着拆桥是不是?你忘了是谁带你进宫的了?”温塔锐瞪着叶舒楠道。

    叶舒楠心道:我忍还不行吗?反正也不用再忍多久了,等詹白带自己离开……想到这里,叶舒楠的眼睛却黯淡下来,可是现在自己连看向他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温塔也彦,要不是他让那红衣女子对自己施了音驭之术,自己怎么可能会不敢看詹白?詹白刚刚会不会误会自己什么?

    温塔也彦把叶舒楠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痛快了很多,就算司空詹白找到了她又能怎么样,现在叶舒楠连看他都不敢,他们以后怎么可能在一起?

    虽然音驭之术不算成功,但也没有失败,他们本来是打算通过那些记忆让叶舒楠对司空詹白产生恨意的。但是现在看来,叶舒楠对司空詹白并没有恨,只是不敢看他。难怪木媱会说她的意志太强,一直都在排斥那些本不属于她的记忆。不过目前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司空詹白一定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叶舒楠,她却对他这么疏离冷淡。

    “世子殿下,本王敬你一杯。感谢在昊泽时,你对本王的照顾。”温塔也彦端着酒杯来到司空詹白的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是那双眼睛里分明有着挑衅之色。

    司空詹白端起酒杯,淡淡道:“殿下言重了,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温塔也彦,你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那我不回敬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你?

    两人同时把酒饮下,用凌厉的眼神彼此对视了一下,然后温塔也彦转身走到了温塔锐的位置前,“敏王殿下,本王也敬你一杯。”

    温塔锐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殿下这杯酒敬得可真是奇怪,我又有何要敬的理由?”

    温塔也彦的目光掠过后面的叶舒楠,重新回到温塔锐的脸上,“就敬敏王替我照顾了一个人。”

    温塔锐喝下杯中酒,淡淡道:“本王却不记得自己替殿下照顾过什么人,想来应该是殿下记错了。”

    温塔也彦亦是一笑,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道:“许是本王记错了,不过,你身后的这个侍女长得倒挺像本王以前的一个故人,不知敏王可否割爱,把这侍女送予本王?”

    一时间原本言笑晏晏的大殿内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里。

    温塔锐正欲开口说话,一旁的庆王道:“既然是殿下开口要的,那就……”

    “哎,这位姐姐长得真好看,不如跟我回风御国去吧。”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庆王的话。

    叶舒楠知道少年是在给自己解围,朝他微微一笑。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却都集中在了叶舒楠的身上,探究的、怀疑的、好奇的……看得叶舒楠浑身不自在。

    “星儿,不许胡闹。”出声的是毓小王爷的父亲。

    “我没有胡闹,我就是要这位姐姐跟我一起回风御。”反正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难缠的‘混世小魔王’,自己在大殿上这样任性地要人,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这……他们的王子殿下和风御国的小王爷同时看上了敏王殿下的侍女?这情况够复杂的,一时间整个大殿里安静极了,根本就没有人说话,因为就连他们的王上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半晌之后,只听温塔锐淡淡一笑,“这可真是不巧,本王这侍女前不久刚许了人,再过几天就要放出去嫁人了,只怕是不能如二位殿下的愿了。”

    毓小王爷闻言转而看向叶舒楠,见叶舒楠冲着他点头眨眼的,片刻之后,他终于领会了叶舒楠的意思,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误这位姐姐的好姻缘了,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嘛,你说是不是?王子殿下?”

    温塔也彦眸光冷冷地射向叶舒楠,转瞬间却已然恢复了常态,脸上笑意融融,“既是如此,那便罢了。”

    毓小王爷和温塔也彦都离开之后,温塔锐侧身对着身后的叶舒楠道:“你又欠我一次,记住了。”

    “知道了,我会还你的。”叶舒楠想要看一眼司空詹白是什么反应,但仍旧忍住了,绝对不能出差错。

    “能安排我跟毓小王爷单独见面吗?”自己见不了司空詹白,总能见得了那小子。

    “为什么?你不是要见澹王世子吗?现在又见那风御国的小王爷干吗?”温塔锐不解道。

    “问题是我现在根本就没办法见詹白,我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头就会发痛,然后就会晕过去。其实,见毓小王爷也是一样的,他会把我的话转述给詹白的。”

    温塔锐微挑眉头,“那还不如直接让我去跟司空詹白说呢,这样不是更简单吗?”

    叶舒楠心道:我可信不过你。

    但是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很多事情你不清楚,司空詹白他不会相信你的,而且我也很久没见小子了,想跟他说几句话。”

    “行了,我知道了,等会儿会找机会让你跟他单独谈的。”

    “多谢了。”叶舒楠微笑道。

    “你这个侍女是从哪儿弄来的?”旁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温塔锐甚至连看她都没有,就冷声道:“关你什么事儿?”

    女子的声音亦是带着冷意,“我并不想管你,只是刚刚你的这个侍女差点儿惹出了事情,我只是问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路上捡来的,满意了吧?”温塔锐懒懒道。

    “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我也是认真的。”

    那女子看了叶舒楠一眼,然后用冰冷的声音道:“这个女人不能留,回去之后就处理掉。”

    叶舒楠惊讶,她口中所说的‘处理掉’是指……杀掉?!

    “虽然你是郡主,但我也是王爷,我的事情应该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温塔锐的声音里明显已经带了怒气。

    “王爷?哼。”

    叶舒楠微微皱眉,这一声带着讽刺意味的冷哼是……?

    “你以为父王会同意你继续留着这个女人吗?与其挨父王一顿打,还不如你自己把这个女人处理掉。”那女子继续冷声道。

    温塔锐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敬酒的自己的父王身上,片刻之后他冷笑道:“这是我和父王之间的事情,应该轮不到你来管吧。你有空管这些,还不如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听说父王已经为你挑选了几个出色的青年才俊作为备选的女婿,你可得好好地挑一挑,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万一看走了眼,选错了夫婿,以后的日子可就不怎么好过了。”

    只听那女子冷哼一声,便没有再跟温塔锐说话。叶舒楠有些诧异,她竟然没有发火,也没有继续反驳温塔锐的话,只是选择了无视,这并不是一个任性的千金小姐应有的反应。或者说,这位郡主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

    寿宴进行到一半,皇帝暂回寝宫去换衣服、醒酒,其他人也借着这机会相继出去透气。

    温塔锐带着叶舒楠走到毓小王爷的桌前,轻声道:“小王爷,跟本王一起出去醒醒酒吧。”

    毓小王爷看了叶舒楠一眼,便点头答应了。

    他们特意走远一点找了一个相对偏僻安静的地方,确定周围没有人,毓小王爷这才开口说话。

    “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怎么连看都没有看司空詹白?难道你把他给……忘了?”

    “想什么呢,我没忘了他,我怎么可能忘了他呢?我只是……”叶舒楠知道司空詹白一定在附近听着他们的对话,所以她的这些话都是说给司空詹白听的。

    听完了叶舒楠的话,毓小王爷愤愤道:“卑鄙的温塔也彦,他怎么能这么做?!我这就去找他算账。”他还真就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