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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丝雪闻言心中一惊,皇上竟然要撤了萱宁郡主的封号?!撤封号这种事情非大罪不可行啊。自从昊泽开国以来,被褫夺封号的皇亲贵族寥寥可数,但无一不是犯了大罪,而现在皇上为了萱宁郡主陷害叶舒楠的事情,竟然要撤了她的封号!
说到底,叶舒楠现在还不是世子妃,她只是一介民女,为了一个民女撤了一个郡主的封号,姚丝雪觉得这是皇上偏心所致。如果今天被萱宁郡主陷害的人不是叶舒楠,而是另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皇上还会做这样的决定吗?她心里的答案是否定的。
“皇上请三思,萱宁郡主毕竟是承安候的女儿,承安候于社稷有功,如果皇上贸然褫夺了萱宁郡主的封号,只怕会惹人非议。”姚丝雪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皇上这是明显偏私。
但是她却忽略了一点,如果今天被萱宁郡主陷害的人不是叶舒楠,而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她还会阻拦司空千融做这样的决定吗?说到底,其实还是她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
司空千融微微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目光冷淡地看向姚丝雪,开口道:“皇后以为这个惩罚不合适?”
这样的语气……姚丝雪眸光微敛,应道:“臣妾只是想着萱宁郡主虽然有心要加害叶姑娘,可叶姑娘到底也没中了她的计,反而是萱宁郡主自己出了事,如果因为这样就褫夺了郡主的称号的话,只怕会惹来众人的非议,尤其是承安候,他难免会认为皇上您有心偏私。”
司空千融闻言淡淡一笑,眸光却格外冷淡,“在皇后的眼中,郡主犯下的这错难道还算不上大错吗?她差一点就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那依皇后来说,该怎么处罚萱宁郡主才合适呢?训斥一顿就够了是吗?”
司空千融的声音并不重,但是姚丝雪却听出了他话里暗含的凌厉,姚丝雪只得闭了嘴,不再言语,但心里却极其不赞同。
而站在一旁的谭信瑜此时却觉得万分尴尬,自己这是亲眼目睹了帝后二人的争吵吗?不过他倒认为皇上这样处置是应该的,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褫夺封号已经算是从轻处置了。如果让自己来处置的话,这个萱宁郡主是该进监牢的。
“如果皇上没什么吩咐的话,臣就先告退了。”目前这气氛,自己实在不应该再在这里呆着了,谭信瑜抓着机会,连忙告退。
谭信瑜离开以后,司空千融这才看向姚丝雪,“有些事情,朕不说,并不代表朕不知道,这一年多来,你在后宫做的事情也不算少了,朕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对叶姑娘落井下石。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你父亲逼着你嫁给恭王的时候,是她收留了你,并且让人通知了朕,不管怎么说,她对你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恩情的。而你呢?在发生萱宁郡主的事情之后,你却去找了于侍郎和于夫人,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说这话的时候,司空千融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神也甚是复杂。
姚丝雪听着司空千融的话,一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只绞得指骨都发白了,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逃得过他的眼睛。可是这一切难道都是自己的错吗?姚丝雪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火往上冲。
她瞬间抬头看向司空千融,语气罕见地冷硬,“难道皇上在这件事上真的没有私心吗?如果这次萱宁郡主陷害的人不是叶舒楠而是别人,皇上也会这么处理吗?”他说自己有私心,难道他就没有私心了吗?
“会。就算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受了萱宁郡主这样的陷害,朕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司空千融果断坚定地应道。
看到姚丝雪惊讶的眼神,司空千融冷声道:“凡事都要以理服人,萱宁郡主做出这样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如果朕不秉公处理,才真的是徇私舞弊,这样的君王怎么能令天下人信服?得罪一个承安候没什么,不失了民心才最重要。你以为朕是因为叶舒楠才徇了私心,你还真是小看朕了,朕是这昊泽国的皇上,朕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昊泽国的社稷,哪能随意而为?”
姚丝雪沉默不语,却暗自猜测着难道他的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司空千融继续道:“若是如你所说,朕看在承安候的面子上,轻饶了萱宁郡主,那天下人会如何想朕?朕在百姓心中还有何威望可言?”
“本来朕是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朕的皇后不应该是一个给朕拖后腿的女人,你明白吗?”
姚丝雪轻咬了下唇,轻声应道:“是,臣妾明白。”
“既然听明白了,就不要再兴风作浪了,安宁几天不行吗?”言罢,司空千融轻叹一声,“行了,你先退下吧,朕还要看奏折。”
姚丝雪走出寝殿的时候,脚步是虚浮的,刚刚司空千融的那一番话对她的打击很大。她突然明白,一直以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不理会自己不是因为他放纵自己,而是他懒得搭理自己。
而在叶舒楠的问题上,姚丝雪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私心,出于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她不想看到叶舒楠称心如意,却没有考虑到后果。
姚丝雪不禁喃喃道:“难道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后吗?”
当天晚上,司空詹白就带给了叶舒楠一个她心心念念的消息,皇上已经决定明天一早离开行宫。
叶舒楠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这两天可把她给闷坏了,整天就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只要她一出去,就会收获无数注视的目光和无数的窃窃私语,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是被关在笼子的动物,任人观看一样,所以她就只能躲不露面了。
“那给马儿下药的人呢?不找了?”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皇上的意思是回宫之后再查,反正只要是当天能接触到那些马儿,还有曾经进入过皇上寝宫的人都已经记录在案了,等回去之后,刑部会挨个审问查实的。”
叶舒楠闻言点点头,也是,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一时半会儿还真结束不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终于能避开这些人了。还有她的小乌,几天没见,也不知道小乌瘦了没有。
次日一早,行宫里的这些人终于启程回京,一如来时,队伍仍是那般浩浩荡荡,却也……慢慢悠悠。但是有很多人的心情却已经跟来时完全不一样了,比如皇后姚丝雪,比如,萱宁郡主……
而叶舒楠的心情也同来时很不一样,来时,她其实是有些郁闷的,毕竟是被司空詹白威胁,她才无奈跟着一起过来的。离开的时候,却是满心的欢喜,不仅因为可以回去见到自己的朋友,还有就是狠狠地教训了那萱宁郡主一顿,心里舒畅极了。
一路漫漫,等叶舒楠他们回到清尘园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虽然是夜半时分,但整个清尘园里却是灯火通明,这样本该睡觉的时辰,一群人却坐在花厅里叙旧,因为洛承里的师父以及他的那位王爷朋友,也于白天的时候到达了清尘园。
“你们两个,我还以为你们都被那些野兽嚼成碎渣吃进肚子里了呢,没想到你们竟然还都活着,要不是确认笔迹真的是承里这小子的,我还真不敢相信。”洛承里的师父厉晴霜满面笑容地看着洛承里和叶舒楠道。
洛承里看到自己的师父时也是感慨万千,“师父,一年多没见,你还是这么……貌美如花。”
厉晴霜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拍着洛承里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倒是变得比以前会说话了。”说着,她又是看向站在一旁的叶舒楠,冲着她眨眨眼睛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在那鬼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能够日久生情呢。谁知道你们这情倒是真生出来了,不过却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情。”这语气颇有些遗憾。
直听得一旁的司空詹白心中冒起酸泡泡。
“师父……”洛承里无奈地唤着厉晴霜,司空詹白就在这儿站着呢,更何况还有……锐。
注意到洛承里的目光,温塔锐冲他笑了笑,接着他一拳打在了洛承里的肩膀上,“你这小子,我当时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我一个大老爷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哭得那样凄凄惨惨的,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没脸见人,谁知你小子竟还好好地活着,白白浪费我那些眼泪了。”
洛承里亦是冲他笑了笑,却并未对他说话,而是看向身旁的叶舒楠,对她道:“虽然你不记得他了,但是之前你在越照国的时候还教他追求女子来着,虽然最后也没成。”
洛承里心里很清楚,锐特意来这一趟除了来见自己外,也是想见见舒楠。其实当时自己从鹊翎山的下来的时候也有想过,到底是带舒楠去俞安城见温塔锐,还是带她回昊泽国找司空詹白。
私心里,他当然希望自己的义妹能跟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带着舒楠先回昊泽国,既然她叫自己一声哥哥,那自己就要为她着想。尽管她已经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之前她跟司空詹白的确是两情相悦,就算是出于道义,自己也得让她先回去见到司空詹白,至于司空詹白能不能再一次赢得她的心,那就全看司空詹白的本事了。
温塔锐的目光亦是落在叶舒楠的身上,一年多没见了,她似乎一点都没变,那双眼睛还是那清澈明亮,只一眼,仿佛整个人都能安定下来。
“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谁年少的时候不曾轻狂过啊?那时只图一时好胜,哪里分得清什么是真情?往事不堪回首啊,莫要再提了。”温塔锐似真似假道。
叶舒楠听了倒觉得新鲜,“你是说我帮你追求过女人?”以前的那个‘叶舒楠’还干过这种事情?
注意到叶舒楠面上的笑意,温塔锐亦是玩笑道:“按照你当时的说法应该是……嗯……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谈恋爱。”
谈恋爱?!叶舒楠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谈恋爱这个词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吧?叶舒楠的脑袋里瞬间混乱,突然就想起自己一直疑惑的西游记,这些东西都不应该是属于这里的!自己似乎应该换一个方向想了……
“你怎么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叶舒楠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似乎被温塔锐的话吓到了一样。
就连司空詹白握着她的手她都没有回过神,司空詹白心中不禁担心起来,微微皱着眉头唤叶舒楠的名字。
而温塔锐一时也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能让叶舒楠瞬间变成了这样。
片刻之后,叶舒楠终于回过神,沉声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聊。”她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我送你回房去。”司空詹白立刻道。
叶舒楠挣开他的手,轻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司空詹白看着她最终没有开口,而叶舒楠已经走出了花厅,留下一脸疑惑不解的众人。
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叶舒楠转过头对身后的雨竹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姑娘……”雨竹欲言又止,她有些担心,姑娘的脸色这么不好,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姑娘现在明显不想跟任何人说话,雨竹只得默默地转身离去。
叶舒楠回到自己的房间连蜡烛都没点,径直躺在了床上,在这样的黑暗中,也许自己能把事情想得清楚一些。
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自己来到昊泽国后发生的所有一切,根据现在的这些情况来看,她可以肯定之前的那个‘叶舒楠’就是穿越而来的,而自己身体上所有的特征又都跟她一模一样。
雨竹她们都说自己跟之前没什么不同,没什么不同?那就是完全相同……想到这里,叶舒楠猛然睁开了眼睛,难道之前的那个叶舒楠真的就是自己?因为音驭失忆的也是自己?!
这太可怕了……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那自己之前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自己之前真的跟司空詹白……相爱了?!
叶舒楠越想就越睡不着,干脆就起身在自己的房间里乱翻乱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证实自己的猜想。
之前因为叶舒楠的心里一直都认为这里是以前那个‘叶舒楠’的房间,所以她就没怎么动过这房间里的东西,乱动别人的东西终归是不太礼貌。
而现在,据她的推测,这个房间的主人极有可能原本就是自己,心情到底还是有些复杂的。其实更多的是茫然,如果她们口中的那个‘叶舒楠’真的是自己,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好像是被另外一个自己悄悄地偷走了自己的时间一样。
叶舒楠把能找的地方都给找了,终于在床头下的一个小暗格里找到了一个木匣子,那木匣子上雕刻着澹王府的标记。她之所以一眼就认出这个标记来,是因为上次在司空詹白准备的那辆马车上她也看到了,想来这应该是司空詹白送给‘自己’的东西。
看到木匣子上标记的同时,叶舒楠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子。当她看到里面的东西那一刻,整个人骤然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她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匣子里的东西,心里满满的全是震惊。
这里面东西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那条手链,它是弟弟设计出的第一件作品,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不可能在出现第二条!
这下毋庸置疑了,之前的那个‘叶舒楠’的确是自己。
雨薇她们口中的‘舒楠’是自己,司空詹白的未婚妻也是自己,可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怎么到这里来的都不记得了。
叶舒楠感觉这就像是一场噩梦,自己好像被什么人偷走了一段时光,而这段时光却怎么都找不回来了。
她轻叹一声,抱着小匣子无力地倒在床上,此时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想法齐齐涌上心头,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留在这里吗?成为司空詹白的未婚妻吗?不,也许以前自己是喜欢上了司空詹白,可是现在他对自己来说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未婚妻?她一想到这个词就想要立刻逃走,可是这样对司空詹白太残忍了,如果他是真的很爱……以前的自己的话。
夜凉如水,心中烦忧不能入睡的又何止叶舒楠一人?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亦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的脑海里始终忘不了叶舒楠刚刚在花厅时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可她又什么都不肯说,司空詹白躺在床上亦是辗转反侧。
第二日一早,清尘园里的所有人似乎都起得很早,除了叶舒楠。
“舒楠,我可以进来吗?”叶舒楠的房门外传来绮云的声音。事实上绮云是被众人推举出来的代表,大家都担心昨天晚上叶舒楠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又不敢直接去问。只有让心思细腻,说话柔婉的绮云前去试探。
预想中的脚步声没有响起,房间里传来叶舒楠闷闷的声音,“绮云,我想自己呆一会儿,你们谁都不要来打扰我可以吗?”
听到叶舒楠这样说,绮云心中却更加担忧了,以往无论舒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不会这样把自己关起来。可昨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绮云无奈,只好转身回到了书房,书房里等待的众人见她这么快回来便知没有任何收获。
绮云冲他们摇摇头,“舒楠根本没让我进去,她只说她想自己呆一会儿。”
雨薇皱眉道:“舒楠究竟是怎么了?昨天晚上也没发生什么事啊,舒楠她就听了这位越照国王爷的话就……”雨薇的眼睛看向温塔锐,目光里有着审视的意味。
其他人也都是看向温塔锐,温塔锐连忙紧张道:“我没说什么啊,你们当时不都听到了吗?你们觉得我的话里有什么问题吗?”
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可为什么舒楠偏偏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变了脸色呢?还是说压根跟温塔锐的话无关?
众人都是一脑袋雾水,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雨薇姑娘,崔公子来了,说要见你。”
雨薇闻言微微皱眉,没有丝毫犹豫道:“打发他走吧,就说我不想见他。”
绮云诧异道:“他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来看你,你不去见他?”
雨薇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既然他都已经跟别的女人订婚了,我还跟他牵牵扯扯这么多干什么呢?我并不是怪他,只是他要顾着他的父母,不能跟沈家的小姐退婚,那我难道要做他的小妾、甚至是外室吗?既然早晚都是要分开的,长痛不如短痛,越是纠缠不清,以后就越麻烦。”
这两天,雨薇都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他跟沈小姐都已经定了婚了,而他又不可能割舍下自己的父母,那么他娶沈家小姐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这样一来,自己的结果就只有两种:一种是,自己继续跟他在一起,成为他的小妾或是养在外面的外室,而这是自己绝对不能接受的。就像舒楠以前说过的,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不能被插入第三者的,三人行太痛苦,这样的爱情不要也罢。
而另一种就是,自己跟崔晗行彻底分道扬镳,他仍旧是他的富贵公子,自己……也许会爱上另一个男人,也许会一辈子孤独终老。
而她最终决定选择第二种。
绮云张口欲劝,却不知该从何劝其,因为她知道雨薇说的是对的。以雨薇的性子就算真的嫁进了崔家,只怕也不能跟正妻相处和睦,更逞论本来就十分讨厌她的崔晗行的父母。绮云身为雨薇的朋友,她其实也不希望雨薇以后过那样痛苦的日子。
其实,她倒是有些羡慕雨薇的果断。
听到绮云和雨薇的谈话,厉晴霜好奇地看了她们一眼,却并未开口相问。只等到所有人散了以后,才小声问身边的洛承里道:“刚刚那两个姑娘在说什么啊?”
洛承里亦是小声回道:“等回我房间,我再告诉你。”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刚刚听她们两个说什么小妾,什么外室的,跟男人有关系吗?”厉晴霜看着自己的徒弟好奇地问道。
洛承里却是看向一旁的温塔锐,“其实本来这件事打算请你来帮忙的,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不需要了。”
等到洛承里把雨薇的事情跟厉晴霜和温塔锐说了,厉晴霜立刻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让那个雨薇姑娘干脆换一个男人算了,何必自找苦吃呢,人生短短一世,就是要及时行乐,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看那个男人也未必真的爱那雨薇姑娘,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就绝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如果换做我是那个男人,我非得软磨硬泡也得让自己的父母同意了。”
厉晴霜说着,面上露出笑容,“如果软的不行,我还可以来硬的,他们不是以死相逼吗?那我也以死相逼。你不是说那位崔公子是他们家的独苗吗?难道他们为了不让一个女人进门,就忍心逼死他们家唯一的独苗吗?成败胜负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连这些都想不到,要么就是那个男人太蠢,要么,就是他不够爱雨薇姑娘。”
洛承里知道自己的师父在男女情爱上向来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反正每当师父说起这些的时候,自己只默不应声就是了。
而一旁的温塔锐却听得眼睛骤亮,连忙看着厉晴霜道:“师父对男女情爱之事果然了解得透彻,不知可否点拨一下晚辈?”
洛承里闻言惊讶地看着温塔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承里,你不觉得现在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吗?她现在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那也就意味着我跟司空詹白两个人,在她的心中是一样的地位,最终谁能赢得她的芳心,全看个人的本事不是吗?”温塔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喜悦,既然上天给自己这一次机会,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可是……”洛承里可是了半天也没再说出半句话,是啊,舒楠已经把以前的事情忘记了,现在在她的心里司空詹白和温塔锐又有多大的差别呢?但是洛承里总觉得这样不好,毕竟之前舒楠就已经是司空詹白的未婚妻了。
厉晴霜却笑着拍了一下温塔锐的肩膀,用赞赏的语气道:“锐小子有志气,我支持你,你若是能把叶姑娘从澹王世子的手里抢过来,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们一份大礼。”
“师父,怎么你也跟着起哄?”
“你这小子,我怎么起哄了?我且问你,叶舒楠现在对那位澹王世子有情吗?”
洛承里想了一下,摇摇头,舒楠现在对司空詹白好像避之唯恐不及。
“我再问你,他们之间有确实地订过婚吗?”
洛承里又是摇头,“没有……但是,司空詹白的手里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只要他……”
厉晴霜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一个男人要靠赐婚圣旨这种东西绑住一个女人的话,那他真的是太无能,也太卑鄙了。”
洛承里说不过自己的师父,再看自己多年的兄弟一脸的跃跃欲试,他只得沉默不语了。
这时厉晴霜却在洛承里的耳边小声道:“放心,有竞争才能让那位世子殿下有危机感,说不定还能早日让叶舒楠看清自己的真心呢。你不用担心,那位叶姑娘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俘获的人,她心里拎得清的。”
而此时的叶舒楠却是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雨薇她们,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空詹白,一个自己曾经那么深爱过,现在却一点都记不起来的男人……
“叶舒楠。”
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叶舒楠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是昨天晚上那个什么越照国王爷的声音。
叶舒楠烦躁地用被子蒙起自己的头,现在她根本谁都不想见。
但是门外的敲门声却一直不停,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叶舒楠终于不堪其扰,冲着房门怒吼道:“我说了,我想自己呆会儿,什么人都不想见!”
“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直到敲到你开门为止。”果然,说完这句话,门外的敲门声又是继续起来。
叶舒楠忍无可忍,一下子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冲到门口,一把拉来房门,“你有毛病啊,我都说了什么人都不想见了,你耳朵聋啦?”
“我耳朵没聋,我也没毛病,看吧,你这不是出来见我了吗?”温塔锐得意道。
这时,雨竹也闻声赶了过来,看了一眼温塔锐,然后又看向站在门口一脸怒容的叶舒楠,“姑娘,你没事了吧?”
温塔锐却道:“你看她像没事的样子吗?”说完就伸手拉住叶舒楠的手腕道:“跟我走。”
叶舒楠下意识地想要甩开温塔锐的手,却是被他拉得更紧,“放心,我只是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雨竹见状,连忙上前隔开温塔锐,温塔锐却看着雨竹道:“我好不容易让她走出房间,难道你还想让她再重新缩回去吗?”说完之后,却也不理雨竹,径直拉了叶舒楠就走。
叶舒楠挣脱不开温塔锐的手,雨竹也只在后面跟着不帮忙,叶舒楠只得无奈道:“你总得告诉我你带我去哪里吧?”
温塔锐却冲着她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谁知温塔锐竟是拉着叶舒楠去了赌场。
叶舒楠抬头看了眼那赌场的招牌,淡淡道:“我不去,凡赌徒,十赌九输,你知不知道?赌这种东西是会上瘾的。”
温塔锐却道:“放心,我相信以你的自制力绝对不会上瘾的,我猜你之前应该从来没有玩过这个,试一把有什么所谓?”
叶舒楠却并不理会温塔锐,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胳膊从温塔锐的手中挣脱出来,赌这种东西,自己说什么都不会碰的。
“雨竹,你还快来帮我!”
雨竹听得出叶舒楠声音里的火气不小,便连忙上前帮忙隔开了温塔锐,叶舒楠才得以挣脱他。
“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啊,真是有病!”叶舒楠狠狠瞪了温塔一眼,便径直往前走。
温塔锐连忙跟上,在她身边讨好地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在房间里闷久了,憋坏了吗?我只是想带你出来走走。”
叶舒楠犹自含着怒气道:“你所谓的带我出来走走,就是带我来赌场啊?你这是害我呢?还是害我呢?”
而叶舒楠忘记了此时是在热闹的街市上,她本来就是京城中的名人,现在她又这般怒气冲冲的说话,便引起了旁边一些百姓的瞩目,叶舒楠暗道一声:看来名人真是不好当啊。
温塔锐却完全无视叶舒楠的愤怒,笑着道:“那你想去哪里?无论哪里我都奉陪。”
“我只想一个人呆着!”叶舒楠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声音里犹自有些怒火。
温塔锐却是不理会她,兀自道:“既然你不想去赌场,那我们就去解语阁吧,听说那里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我以前的时候就很想见识见识了。”
叶舒楠狠狠道:“你想见识你自己去见识去,我要回去了。”
雨竹闻言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姑娘……这不是回清尘园的路,清尘园在相反的方向。”
叶舒楠顿时停下脚步,心中暗叹一声,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正欲转身往回走,却又是被旁边的温塔锐一把拉住。
“放手。”这人是不懂得看脸色是不是?
“不是……”温塔锐的声音有些奇怪,“你看那是谁?”
叶舒楠回过头来正看到温塔锐的手指着一个方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叶舒楠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一身清贵、气质卓然的男人不是司空詹白还有谁呢?只是,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尽管距离有些远,但是叶舒楠依稀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那女子正在仰头看着司空詹白,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而温塔锐却觉得这个女子很眼熟,他仔细看了一下,这才确定这不正是已经嫁给昊泽国景王的映洛公主吗?这两人凑在一起……他早前就听说当初映洛公主主动要求和亲昊泽国,就是为了嫁给司空詹白。
温塔锐转头看向叶舒楠,见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二人,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一时猜不出叶舒楠看到此情此景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便试探着开口道:“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说不定他们之间只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呢?”
一旁的雨竹连忙道:“那个女人是景王妃,也就是原来越照国的映洛公主,世子殿下一向很讨厌她的,姑娘千万不要误会世子殿下。”
叶舒楠淡淡笑了一下,轻声道:“我有什么可误会的?他爱见谁见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塔锐仔细观察了一下叶舒楠的表情,看着她开口道:“这个映洛公主以前很喜欢澹王世子,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觉得她应该还是贼心不死。”
雨竹暗瞪了温塔锐一眼道:“反正无论什么时候世子殿下的心里都只有姑娘一个人,不像有些人,爱完这个,又爱那个。”
叶舒楠却不再搭理他们两个,径直转身离开,她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温塔锐却是不放过她,眼看着旁边有一间酒楼,就径直把她拉了进去,这一次叶舒楠倒是没怎么抗议。
进了雅间,温塔锐兀自要了两坛酒,道:“人都说借酒消愁,本王却不以为然,喝酒图得就是痛痛快快大醉一场,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的。”
叶舒楠看着他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王爷每天的事情大概就只有吃喝玩乐,尽是带着我来这种颓败的地方。”
说话间,那小二已经把酒送了上来,叶舒楠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道:“人生得意须尽欢,看来,今日我也要大醉一场了。”
等叶舒楠回到清尘园的时候,已经醉得不知道今夕何夕了。睡得朦朦胧胧间,叶舒楠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又干又痛,刚要睁开眼睛起身去倒水,却已经有人把她扶了起来,温热的茶水送入口中,叶舒楠这才恢复了些神智。
待她睁开眼睛一看,顿时一愣,怎么是司空詹白?
“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心里不痛快?”司空詹白就着喂她喝水的姿势坐在她的床头,右臂仍然托着她的肩膀。
叶舒楠看着司空詹白的这张脸,却陷入了恍惚中,她在想,自己当初是怎么爱上这个男子的呢?自己跟他第一次见面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呢?自己跟他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吧,只是自己统统都不记得了……
“怎么?被我的这张脸给迷住了?”司空詹白见叶舒楠久久盯着他的脸不说话,便打趣道。
叶舒楠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双手撑着自己的身子靠在了床头上,“殿下以为我是一个色女不成?”不过,他长得还真是很好看。
司空詹白笑得温柔,一双眼睛凝视着叶舒楠,轻然开口:“我倒宁愿你是,这样更容易被我迷惑一些。”
此时外面已经是黑暗一片,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叶舒楠看向司空詹白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呆在我房里干什么?”
司空詹白笑着晃了晃自己手里已然空了的茶杯,“专门等着给叶姑娘你端茶倒水啊。”
叶舒楠自然是不信,却也不说话。
“好了,我是等着你醒来,第一时间给你解释的,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的误会。”司空詹白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旁边的几案上,“今天我跟景王妃见面是因为她跟我说,之前那个一直跟我们作对的人又出现了,那个人在向她打听你的事情,是她约我在那里见面的。”
“这种事情,一封信就解决了,为什么非要见面?”叶舒楠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司空詹白却伸手捏了捏叶舒楠的脸颊,笑道:“套我的话?好吧,那个景王妃她对我一直有意,她故意约我在外面见面,但是因为她所说的事情涉及到你,我才答应赴约的。”
叶舒楠冷哼一声,“谁知道啊。”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叶舒楠却觉得很不妥,自己刚刚说那句话的语气是不是有些奇怪啊?自己还冷哼了一声?为什么?
司空詹白却是淡淡笑开了,眼角眉梢里全是温柔的情意,“舒儿这是吃醋了吗?”
叶舒楠心中大惊,连忙否认,“我没有。”
司空詹白笑得越发开心,“没有就没有,你慌什么?”
我没慌啊,完了,误会大了。
“咳,其实……今天我也吃醋了。”
“嗯?”叶舒楠还没反应过来。
“你不见任何人,却任由温塔锐把你给带出去了,你还跟他一起喝酒喝到那么晚,舒儿,我心里很受伤。”
叶舒楠看着面前这个眼睛里略带哀怨之色的男人,连忙往墙角的方向挪了几下,这个人该不会跟自己要求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