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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没有听族姐谢云岚之言去翠云坊看首饰,而是又折回了自己的院子——筱园。
“姑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守门的梁婆笑着上前打招呼。
不知怎么的,谢婉总觉得梁婆的笑有些刻意的讨好,而且还带着几分惊诧。
但谢婉并没有多想只嗯了一声朝园中的东厢房走去。
“姑娘,东厢房正在打扫你先别去,仔细污了姑娘的衣裙。”梁婆忙跑上前拦住谢婉,脸上堆着笑解释着。
谢婉停了脚步扭身看她,却见梁婆的眼神不住的躲闪,难道这婆子有什么瞒着她?
“东厢房在我出门前就已打扫过了,怎么又打扫?”谢婉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婆,不再理会她径直朝东厢房走去。
“姑娘——”梁婆急得紧跑着跟上去,伸手拉住了谢婉的袖子。
“放肆!”谢婉怒喝一声。
一个三等婆子竟敢如此无礼的近她的身?她用力抽回袖子将梁婆推到一边。而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东厢房的屋里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谢婉猛的推开房间门,隐约听见里面有男女低低的调笑声,门口的梁婆吓得脸色煞白拔腿就跑。
谢婉冷笑地站在外间,隔着薄薄轻纱帐的里间里,南宫辰正搂着谢家长女谢云岚在柔声说话。
依稀可见男子如画的眉眼里尽是柔情,修长如玉竹般的手抚着谢云岚的纤腰。
而地上已扔了一地的男女衣衫。且不时传来男子的低喘与女子的娇哼,画面更是香艳与少儿不宜。
谢婉只觉得一口老血要喷出喉咙。有什么比好姐妹撬了自己的未婚夫更让人吃惊与震怒?
谢云岚支开她叫她去看首饰,原来是方便与南宫辰在她的屋子里私会!
她急忙往门外退,捂着痛得如刀绞的心口不住的安慰着自己,这一定是她眼花了,一定是!
谁知里间的谢云岚却叫住了她。
“婉妹妹来了?正好,辰郎也要去找你呢。他说想同时娶我们两个,这样我们就又是姐妹了。”
姐妹?呵呵!她的未婚夫她凭什么要与别人分享?
“婉儿——”南宫辰放开怀里的谢云岚从里间走出来,伸手去拉谢婉。
“别碰我!”谢婉怒喝一声挥开他的手,衣衫半敞的他身上还残留着别的女人的味道,她闻了只觉得恶心。
“云岚怀孕了,但是你放心,我的妻只有你一人,她是妾。”南宫辰的声音依旧温润,看着她的眉眼里仍是温情无限。
谢婉冷笑,这么说她还要感恩戴德叩头谢恩了?
她后退两步,嘲讽的看着这个男人,怀孕?妾?
呵!这就是她的未婚夫吗?她心心念着的男人已与别的女人有了首尾,要是她不同意呢?她便是嫉妇!谢家也会说她忘恩负义,收留她一场竟连个族姐也容不下。
南宫辰向她走近两步,俊美如画中人的脸上露出些许烦躁,“婉儿,你听我说——”
说什么?她鄙夷一笑,一句话也懒得听懒得说转身便跑。
耳傍仿佛还响着昨晚南宫辰说给她听的款款情语。
纷纷飞雪下,他拂去她发丝间的雪花,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他说他等得太久了呢,他一生只喜欢过她一人的妻。
她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院子。
她是谢尚书的远亲,父亲是位商人,娶了比邻的小国尹国的一位郡主为妻。谁知五年前父母外出时遇到山贼,二人双双毙命了,一夜之间她便成了孤儿,父母倒是留了不少财富给她。
父亲是家中的独子,上无老人下无族亲。尹国在她母亲嫁人后就已改朝换代,外祖家的人也是死的死亡的亡。
谢家家主谢尚书看她无依无靠孤身一人,便邀她住到尚书府,尚书府夫人也和蔼可亲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还拔了几个仆人给她使唤。
她与府上的几个小姐也相处的甚是融洽,谁知融洽得竟抢了她的未婚夫。
谢婉奔向床榻,床上的嫁衣艳红似火,那是她一针一线缝制而成,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可现在看来,谢婉只觉得那嫁衣分外刺眼,如根根针扎在她的心间,心中更是恶心得想吐。那样的男人,谢婉冷笑!明日就是他来纳征的日子,他在干什么?
“以后你仍是妻,她是妾。”
见鬼的妻!谁稀罕!
她怎么没有发现他们两个早已暗通曲幽?当然,现在发现也不迟。南宫辰,你我从此阳光大道各走一边!
她要退婚!
那样的男人谁爱谁拿去!
谢婉冷笑着将那床上的缝制了一年的嫁衣抬手一挥,拂进了一旁的火炉里,火苗腾起,嫁衣转眼便成一堆灰烬。
丫头春燕惊愕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将嫁衣烧了?这可是你一年的心血啊!”
谢婉默然不语,她已无力说话,一步一挪的走到桌边提笔写退婚书。
“小姐,你疯了?退婚书?为什么呀?你与南宫辰的婚事可是老爷与夫人亲自订下的啊。”春燕急得不行。
谢婉已无力解释。
窗外,梁婆正贴耳偷听,待听到屋中说起退婚书一事,她马上悄然退出屋去,一路小跑到了谢尚书夫人安氏的屋子。
彼时安氏正在骂谢云岚不该让谢婉这么早发现她与南宫辰的事。
一听梁婆的汇报,谢云岚急得跳起来。“什么?她要退婚?娘,千万不能让她退婚!”
“你给我闭嘴!”安氏恨恨的瞪了不争气的女儿一眼,她心中虽恼女儿的鲁莽,但想起谢婉要退婚一事,眼中霎时凝起一丝戾色。
退婚?那是枉想!只是计划就得变一变了。
……
谢府后院一处院落,筱园。
西厢房里,谢婉低着头正写着退婚书,突然,头上被重物重重的敲打了一下,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发现躺在一张床榻上,并且床前站了一圈人。南宫辰阴沉着脸看着她,而他的身边则站着得意洋洋的谢云岚——尚书府大小姐。
“婉妹妹,你这样做对得起辰郎吗?辰郎心心念着你十年了,你竟然——”谢云岚突然掩唇面露难色,似乎是一句极难说出口的事。
谢婉抚着晕乎乎的头,她对不起南宫辰?她哪有?虽然她想跟南宫辰退婚却并不允许旁人诋毁她,顿时怒道,“你满口胡言!”
“我真是有眼无珠,收留了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尚书府夫人安氏一改往日的温婉贤淑,朝她鄙夷一笑。
谢婉这才发现她的衣衫半敞头发零乱,身边还躺着一个浑身赤条条晕死过去的男子,却是谢家的一个赶车的小厮。
“你们竟敢陷害我!”谢婉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以为谢府是书香门第谁知却是虎狼之窝。
南宫辰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
“真是个贱人!竟与一个小厮勾搭在一起。”谢云岚讥笑着跟在南宫辰身后离开了。
“我堂堂尚书府怎能容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住在这里?竟勾搭上赶车的小厮,真是辱没我谢氏的家风,来人!”安氏一声冷喝,上来两个婆子。“请婉姑娘出去!”
“住手,放了我们姑娘!你们这群恶人!”春燕跑了过来,却也是鼻青脸肿满身是血,两条腿上更是血肉模糊,显然也受了酷刑。
安氏怒喝,“把这丫头带下去!竟然看不好姑娘,留着做什么?你虽不是我府里的丫头,但是败坏了我府里的名声,也留你不得,赶出去!”
两个婆子将奄奄一息的春燕拽了出去。
“姑娘,奴婢没用,姑娘,奴婢到死也不会放过这些人的!”春燕的哭声在她惨叫一声后戛然而止。
谢婉惊愕的看着这群人,想要从床上爬下来去救春燕,却是双脚无力。
婆子们二话不说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像是拖着一只待宰的牲口,然后捆起她的手脚,将她重重的扔到一间旧屋子里。
“婉姑娘,休要怪我,这一切可是南宫世子的授意。”安氏冷着脸木然看着谢婉,富态的脸上此刻满是狞狰。
南宫辰?他要干什么?他背叛了她还要灭她的口吗?
“还不快点动手!”安氏厉声喝道。
一个婆子快速的拨去她的衣衫,将她反摁在地上,有一人拿起刀来开始划她的后背。
好痛!她的眼泪瞬即流出,却叫不出来,因为嘴里塞着块恶心的破布。
双手双脚被捆,她就是那刀俎下的鱼肉。
背上的疼痛令她浑身不住的颤抖,她两眼血红的盯着这一群人。
哪怕她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这些人不得好死!
一刀,两刀……一共划了二十一刀,只要她不死,她一定要十倍还给她们!
“夫人,好了。”一个婆子将那块从她后背上取下的人皮递到安氏的手里。
血淋淋的人皮上,赫然就是一副地图。
安氏得意的一笑将人皮包起来塞到袖子里,“及笄之日图形可成,果然是真的。”
“娘,东西拿到了吗?爹爹回来了。”谢云岚来到旧屋中问安氏,看到地上一身狼狈的谢婉则是鄙夷一笑,丝毫不觉得那少了块皮的血淋淋的后背有多么恐怖。
原来这一切才是他们的真面目,什么温润公子,什么善良慈祥的尚书府夫人,什么和蔼可亲的族姐,全是一群道貌岸然的骗子!
将五年前失了双亲无依无靠的幼女骗到府里,原来是一场蓄谋!他们等了五年,只为等她及笄这日她身上出现的藏宝图!
“把她扔到院中的石灰池里去!”安氏厉声低喝。
“是,夫人。”
谢婉疼得晕了过去,早已毫无知觉,任由婆子们像拖着牲口一样的拖着她。
安氏从袖中取出那块人皮地图,朝谢云岚勾唇一笑,“果然同你说的一样,岚儿,想不到她竟然有这么大一笔财产,还真小看她了。有了这笔钱,你嫁给南宫世子底气也足,那至高之位的一侧也非你莫属了。”
“那个蠢女人也配嫁给辰郎?”谢云岚掩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