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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浓心底暗叹,道:“好吧,你就留在这儿吧,如果有人来为难你,我会替你挡着,但跟着我或许会遇到危险,你可想好了。”
南宫尚雪惊喜道:“谢谢姐姐,姐姐能将雪儿带离南宫府已经是救了雪儿一命了,雪儿不怕危险,无论怎样都愿意跟着姐姐。”
直至此时,这事才算敲锤定音,顾雨浓让下人带南宫尚雪去清洗。那南宫少阳懒懒的摇头道:“刚才还说你变了许多,没想到还是那个样,这下好了,除了夫人再加个大拖油瓶,即使你有那帮侍卫护着,也不见得会万无一失,你可别忘了,这里是鲁国。”
顾雨浓抿唇一笑,没想到南宫少阳竟如此关心自己,当下也不说话,只是举了举茶杯,先干为敬。
南宫老爷子横在榻上,形容惨败,再也没有昔日的威风与严厉。且不说这四十几条人命南宫府赔了多少银子,单是这消息一出去,生意上损失的就不是一个小数啊!榻旁站着五子与六子,他们手拿帐本,眼睛望着地皮一言不发。南宫远端着药碗,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七子掀开棉帘匆匆走进屋中,搓着双手道:“爹,王管家醒了。”
南宫竞一听便挣扎着要起来,南宫远知道老爷子倔强,也不劝阻,放下手中半满的药碗,将老爷子搀扶着,去了王管家的小院。
两人进屋后心中都是突的一耸,大夫该是刚离去,一屋子浓重的药味还没散。那王管家直挺挺的躺在血迹斑斑的床上,面色惨白,眼窝乌黑深陷,手脚都没了。虽然已包扎好,但伤口处仍是渗着血。整个人比平时短了一截,看着真个吓人。不过这条命算了留下了。
老爷子与南宫远互望一眼,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痛快,到底王管家知道些什么?竟让南宫莹蓝恨到不想让他死?“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南宫老爷子缓缓坐在旁边的木椅上嗬嗬的喘着粗气。
那王管家已是痛彻心扉,时刻都想着死去。他一会儿昏迷,一会儿清醒,清醒的时候想到的都是这几十年府中最见不得光的事儿。现在听到老爷子问话,他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可他真愿意说,希望说出来可以赎自己一分半分的罪孽,也好死得痛快些。于是就那么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往外吐,有些字甚至不太清楚,但听的人已经明白了。
南宫莹蓝五岁时,四房姨娘联手逼迫府内一名十多岁的下人强暴傅玉,使其不甘受辱一夜之间发了疯。这些都发生在南宫莹蓝面前,后来那下人种了情根,经常偷偷为傅玉送去食物,并乘机哄骗傅玉,前段时间傅玉身怀有孕,故顾雨浓会下如此狠手。
南宫竞与南宫远有一种被人抛上高空,又重重摔在地上的感觉,南宫竞哆嗦着嘴唇,那苍老的脖子已经快要撑不住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他自诩作为一家之主,一直以来都是精明严厉的,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会有如此龌龊不伦之事发生,那么他不知道的还有多少?南宫竞望着他的长子道:“没想到我南宫府是祸起萧墙,一切都毁在了你手上!”
他还信誓旦旦的对南宫莹蓝说什么傅玉没有饿死,他有什么脸面让南宫莹蓝高抬贵手?南宫府长子大夫人被下人那般玩弄,他愧为一家之主!这一次南宫莹蓝是不会再手软了,傅家若知晓此事也不会善罢甘休。
南宫远跪倒在地,心痛的哭出来,哭得那么真:“是儿子糊涂,是儿子糊涂……儿子该死啊!”
“难道你忘记傅玉的娘家是什么人了?将门啊!”
南宫远失神的坐在地上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想想傅玉发疯的那一年他在干什么?他接连数月不回家,与南湖绣庄老板的夫人厮混,却让自己的女儿亲眼目睹生母被糟蹋!那四个贱人真是死得太早了,枉他心心念念的还要为她们报仇,他可真是瞎了眼!该死的瞎了眼!
杨枫与陈初站在窗外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些隐秘之事,他们为姑娘的所遇感到心痛,南宫府也该到头了!他二人对望一眼正要离去,忽见有个人影自墙头上闪过,但他俩却并未追去,如今南宫府是块肥肉,自然会有很多人盯着,也许是乐正炽深的人,他们根本没必要出这个头。
大启皇宫
这一日天气晴朗,灰雀缩回翅膀落在枯枝上,太阳在极远处升起,霞光铺满天空,但却没有一丝暖意。
冷御风下了早朝便去往锦华宫,身后只跟着崔总管,二人鼻息间一阵阵的冒白气。不知有多久他没有这么轻松自在的走过了,每天忙得不是窝在大殿内就是窝在御书房,再不然就是被抬来抬去。如今脚踏实地的感觉终于让他寻回一丝惬意。
自除夕后他就没有再见过何太后,一转眼就是一个多月,也不知母后她身体怎么样。也许这个年很多人都过得不是很快乐,但不管怎样,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他与母后之间的关系或许可以缓和一些。
崔总管忐忑地望着走在前面的皇上,心里总盼着他能想起点什么必须处理的事情赶快原路返回。没办法,每回皇上来锦华宫心情都会变得很坏,也不知今儿……一路上主子奴才走得并不快,他们各自盘算着心里的事儿。
忽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宫女可疑的转身跑掉,原本宫中的奴才远远见到皇上走来都要下跪行礼,待皇上行过后才可起身离去。可这宫女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见到主子后反而跑掉……冷御风不傻,不是这宫女不懂规矩,也许她只是要告诉自己一些事情。抬头望去,这个位置已经非常接近锦华宫了,他隐约感觉到这个宫女要告诉他的,绝对不是他想知道的,有些事情一旦撕破脸接踵而来的就只有死亡。
冷御风犹豫着停下脚步,思索一会儿后道:“朕还有些奏折要处理,回承乾殿吧。”
崔总管应了声是,心中也着实松了口气,太后那里还是少去为妙啊!
南宫府最近特别消停,没有丫环愿意来南宫府,南宫远只雇了几个婆子生火做饭。大红的肚子越发大了,身边却没有一个丫头,那股子傻劲上来就站在院中咒骂,着实累了才坐下来歇歇。南宫远不在府中的时候她还可以嚣张,南宫远一进门她就识相的乖乖呆在屋里。
顾雨浓找回来七八个机灵的小丫环,将傅玉细心伺侯着,日日荤素搭配,有汤有菜。一个月下来反而丰腴不少,本就是个傻人也不懂得那打胎的事,每日来心情好得不得了,自然身体复原得也快。
龙虎卫闲来无事,偶尔比划比划拳脚打发时间,日子倒也舒坦。几个小丫环争抢着给林逸与杨枫送饭,唯有秦书行情不太好,因为他总是板着俊脸。
南宫尚雪性格内敛,年纪不大却极懂事,她人又勤快,什么活都愿意干。顾雨浓多次劝她一切交给丫环,可这个沉默的尚雪还是亲力亲为。只要有时间,她就为傅玉做一些好吃的,虽然关于这位大夫人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但有些流言她还是听过的。
顾雨浓念她懂事,便渐渐教她一些知识,有时间也让她练字,南宫尚雪感动的落下泪来,她这一生也有读书识字的一日了,从此她的一生被彻底改变。
上水苑成了这偌大的南宫府内唯一一处还有人气的地方,王管家那里自那日南宫竞与南宫远出来后,便再没人进去过。没几天,几个下人也将他给抬出来了,直拉到城外乱葬岗,也不知埋是没埋。
南宫尚雪的三个姨娘来上水苑要过人,可顾雨浓连面都没露,只是着丫环给南宫硕送了封信,没多大会儿功夫,那三个姨娘便走了。第二日三人齐齐捧着休书被南宫硕扫地出门。临去时那是一个不依不饶的哭闹,但当红漆大门关上后,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她们曾经那颐指气使耀武扬威的日子像一场梦一样虚幻。
顾雨浓得到消息后不由一笑,这南宫硕倒是很上道,不会为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与自己作对。
日子渐暖,这一日阳光明媚,云高风清。顾雨浓瞧傅玉恢复得不错,便决定带她上街去逛逛。南宫尚雪不爱热闹,留于上水苑练字。
三月三朝山的日子,满大街都是人,小贩们也都出来做小买卖。顾雨浓和傅玉玩得还算开心,龙虎卫分散而行,将两个女人围在中央,倒也安全。顾雨浓买下不少东西,饿了就挑南宫府的酒楼进去吃,什么燕窝鱼翅,海参鱿鱼,龙须百合,总之哪样贵就点哪样。
她发现龙虎卫这次出来都没带什么衣服,便硬生生的拉着十个大男人去南宫家的绸缎庄找师傅量尺寸,挑料子,每人最少必须做两件!林逸的眉毛都快打成死结了,他们又不是姑娘家,十个大男人集体做衣裳,这像什么样子!顾雨浓哪管这些,末了还威胁老板三日后送至南宫府上水苑,老板一听直接缩了缩脖子,银子的事便再没提,那四十二条人命的事他们可都是听过的,他们可不想无缘无故的丢了性命。
而后一行人又去了南宫家的珠宝行,顾雨浓为傅玉挑选了一大堆,那些漂亮的、昂贵的,几乎被拿完,临出门扔下一句,算在南宫府的帐上!伙计哪做得了这主,赶快进入后堂通知管事先生。下午,好几个管事见了老五老六,他俩看了看帐薄将人打发了去,有些事儿还真当没发生过。
天色渐渐暗下来,杨枫见到顾雨浓买的东西实在太多,索性雇了辆马车慢悠悠的往回赶。傅玉见到路边的馄饨铺便不愿再走,顾雨浓拉着她坐下向老板要了两碗。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馄饨上了桌,老板倒也热情,另外赠送一小碟香菜。
傅玉将勺子伸入顾雨浓碗内舀出一个馄饨迅速放入自己口中,却被烫得直伸舌头。林逸在一旁摇摇头,微微一笑。顾雨浓只好放下碗将她口中的馄饨弄出来。
忽然龙虎卫感到气氛不对,但已然来不及作出反应,几十枚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银针都冲着顾雨浓与傅玉疾速飞去。顾雨浓心中一惊,急急将身边的傅玉往桌下拉。银针落地,十六个黑衣人亦蜂拥而至,很快与龙虎卫接了手。
顾雨浓细瞧傅玉,她双目紧闭,已然晕去,肯定是中了针。她叫来林逸,林逸见此大吃一惊,他打横抱着傅玉跃上旁边马车。
顾雨浓道:“快回南宫府找大夫。”紧急关头,林逸也不婆婆妈妈,只道了句小心,便驾着马车飞速离去。
顾雨浓与龙虎卫对付这十六人仍然略胜一筹,不大会儿功夫黑衣人已显出疲态。他们逐渐向巷内退去,并且分散开。
顾雨浓独自一人追入一条深巷,前面的黑衣人转眼便没了影子。她正准备再度奔跑追去,突然被一个怀抱紧紧抱住,且一只大手将她的嘴巴捂住。瞬间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到底是谁?味道是如此熟悉,身后这个男人她一定认识!顾雨浓刚要发作,抱着她的长臂紧了紧,另一手扶着她的下巴向上抬了抬,这一看,那屋顶上竟站着十几个黑衣人。只因自己所站的位置正是盲区,所以未被发现。看来他们是早就布署好的,故意设这个陷阱等她钻。
待那些黑影子离去,顾雨浓扯开这双抱着自己的坚硬双臂,转过身去,却不是那一身邪气的惠王又是谁?黑暗中数他那一双狭长的黑眸最有光。
一时之间空气有点凝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救她吗?顾雨浓还没那么自恋,主观的她认为冷竹云来到秀京定与自己无关,但他适才确实救了自己,这……
回想起那次见面,是在白家大院的密室,他痛苦的抱着那个西妹半是疼惜,半是愤怒,直到发现那人不是自己,才略微释然……她见到了他对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并在他毫无防备之下,想到这里她尴尬了,小退一步僵硬并真诚的道:“谢谢!”
可那冷竹云偏偏带着邪笑一声不吭,顾雨浓瞧着他的玩世不恭无名的生气了,真是的,难道不应该对她说不用谢吗?不知他到底傻笑个什么劲。
隐隐的顾雨浓似听到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心中暗叫一声糟,想着定是龙虎卫遇到了埋伏。她转身就跑,身后的冷竹云并未离去,而是紧紧跟着她。
顺着声音寻去,果然见到龙虎卫白昊与三名黑衣人陷入打斗中,难以脱身。冷竹云自顾雨浓腰际抽出一块锦帕掩了自己脸面,只露出眼睛。见此顾雨浓双眉一登,却见他已加入打斗,只好咬咬牙,默默忍了。
这时刚好三三相对,他们打得正欢,冷竹云发现不远处又有一名黑衣人奔来。说时迟那时快,那银针再度发出,急急的向他们射来。他伸手将顾雨浓拉入自己怀中,两人都躲了开。可与他们打斗的黑衣人却齐齐出掌,而他还揽着顾雨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并没有推开她,而是抱着她以自己的背向着敌人……白昊眼疾手快甩开对手飞身过来挡下一掌,而另一掌却真真的击在冷竹云的背上。
顾雨浓自然感觉得到,她闪身而出,将自己适才接住的一根银针趁机深深插入黑衣人的眼睛。那人哪防顾雨浓有针,中招后惨叫着跌倒在地。这时又成了三对三的局面,但这次打斗结束得很快,来人武功低微,只是仗着银针厉害。这样近距离的搏斗,他使不出绝技,很快就被冷竹云扭断了头。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顾雨浓与白昊站在一起,白昊抱拳道:“多谢王爷相救!”龙虎卫自幼习武,对冷竹云的武功路数自然熟悉,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惠王会在鲁国。
冷竹云摘下脸上锦帕捂着嘴巴咳嗽一声道:“行了,这种情况之下最好装作不认识我,记得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说罢不再留恋,干脆的转身离去了。
顾雨浓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受伤,可是两度张嘴都没说出来,眼见那人就那么孤单单的消失在巷口。
“多谢姑娘。”白昊向顾雨浓道谢,顾雨浓一挥手道:“以后莫要如此见外,今日若非有龙虎卫在,我与母亲已是凶多吉少,我对你们存了万分的感激。”
“姑娘……”白昊虽然心思敏锐,但不善言辞。
“白大哥,我记挂母亲,咱们还是别谢来谢去了。”说罢二人朝着南宫府的方向很快赶去。
一踏进上水苑的门,便见到院中灯火通明,丫环们进进出出,有的还端着盛有血水的盆。顾雨浓一路小跑进主屋,龙虎卫都在。龙虎卫见到顾雨浓与白昊回来也都松了口气。一位年约六旬的大夫正在为陈初包扎手臂,顾雨浓低声寻问:“怎么样?”
陈初道:“无碍。”
“怎么受得伤?”
“七人围攻,多亏杨枫来得及时。”
顾雨浓点点头不再多说,她急急跑入内室,只见傅玉躺在床上,她还没清醒过来。一位较为年轻的大夫正在诊脉,南宫尚雪与林逸在一旁静静等待着。不一会儿大夫收回手道:“这位夫人中了毒,不过已经服了解毒的药丸,没什么大碍,醒来后再喝两副药调理一下便可,只是这位夫人气血两虚,需好好照料,切莫劳累。平日里以甲鱼、燕窝、百合、鸭血、黑鱼等交替食补即可。”
顾雨浓一一记下,她谢过大夫并付上诊金,白昊随之去取药。回到床边后,顾雨浓怜惜的握着傅玉的手道:“到底是谁对我下手?对了,母亲胸口中针,可有查看伤口?”半?没有听到林逸回答,南宫尚雪一向少言寡语,也没回答。
她扬起小脸,意外的看到林逸脸孔微红,他自怀中掏出三根银色小针,道:“当时情况紧急,大夫无法马上赶到,林逸只好以掌力吸出毒针,又给夫人服了‘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