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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冷竹云很快出手阻止,虽然顾雨浓的伤恢复得可以,但绝不可以如此打斗。
轩辕明昊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无缘无故的讨厌着这个冷刚,所以暗暗使了内力,乘冷竹云不备一掌拍在顾雨浓右肩之上,她因为行动不便,眼见危险来临却无法躲开此掌,一瞬间右肩传来钻心的疼痛,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冷竹云大惊,他使足内力将轩辕明昊逼退,然后稳稳的接住已然晕倒的顾雨浓,转瞬之间她的右肩上已渗出殷红的血迹。
“他?”轩辕明昊有些不知所措,方才的火气也烟消云散,显然这个人是有伤在身的,自己乘人之危确实有失君子风范,可他是当真不知啊。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冷竹云瞪着眼睛不悦的说着。
“这不是不知道他有伤在身吗?”轩辕明昊有些尴尬,他来启营又不是刻意滋事,刚才只是一时冲动。
冷竹云不再理会他,很快着苏末传了军医,又将顾雨浓小心翼翼的抱起来置于床榻之上,轻轻除去她的头盔,顿时露出一大把乌丝来。轩辕明昊大吃一惊,这冷将军怎么会是一名女子?冷竹云对这女子如此重视,难道……
军医进帐后放下了绷带及创伤药物便很快离去,极听话的去为顾雨浓熬药。冷竹云抬头道:“还不出去?等我送你吗?”
“哦!”轩辕明昊傻愣愣的走出营帐,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赶出来了,可他还能再返回去讨理吗?他打伤了人家的心上人啊!不对呀?他亲自为她疗伤?还有,那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扮男人呢?其实她身上的汗味一点儿也不臭,反而有一股野性的味道……轩辕明昊一拍自己额头,到底在想什么呢!
冷竹云轻叹口气,再次解开顾雨浓的衣裳,轻手轻脚的为她擦掉患处血迹,并撒上金创药,他心疼的为她包扎好,心想着如果她再这么折腾两次肯定会没命的,真是不省心的女人。
他忙完一切和衣躺在她身旁,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不太敢接近她,这个女人不是发疯就是耍赖。不过他仍旧相信总有一日她会将那一页揭过去,伤痛也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去。她要报仇,他就帮着她,鲁国灭亡那一日,希望她能释去仇恨,重新开始生活。这个女人毁就毁在用情太深,不过他冷竹云已打定主意,不管顾雨浓有多疯,他都会陪着她疯,无论她跑多远,在那回眸的一瞬,自己永远都会在她身边。只是不知他有没有看清,用情太深的又何止她一个!
当顾雨浓清醒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发现冷竹云竟又睡在自己旁边,她伸出自己左手轻抚右肩患处,发现伤口已重新包扎。大概又是他吧,心中泛起解释不清的感觉,有感激,有排斥,有喜悦,有心酸,她本打算推醒身旁的他,可是手却停在半空中无法动作,她该对他说什么呢?既然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不如不说。一会儿后顾雨浓放下自己的手,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而一旁的冷竹云却惊喜的睁开双眼,其实他一早就醒了,只是忐忑的阖上眼睛躺在那里装睡,等着她骂自己,没想到她挣扎一番后竟没将自己推醒。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
第二日顾雨浓再度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冷竹云坐在床边批一些文件,那侧脸沉静有型,这么认真的样子还真不像平时的他,这样也感觉他似乎更有男人味了。
“冷……冷……”受损的喉咙又说不出话了,顾雨浓轻轻一咳,只觉喉间疼痛极了。
“还是叫竹云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冷呢。”冷竹云又一次为她端来杯水,扶着她饮下。
瞧他,正经的时候也只有那么片刻,一开口就恢复了那贫嘴的模样。躺下后顾雨浓慢慢道:“每次受伤都是你在照顾,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劲,你可得好好养伤,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格斗考核的事就交给龙虎卫吧。”这次他倒是难得正经。
顾雨浓道:“这次是我鲁莽了,伤了自己还得罪了你的客人。”
冷竹云一边收了手边纸张一边道:“他打伤你我还没找他算帐呢,这事跟你没关系,再说他是不请自来。”
她不知该说什么,这都是话赶话赶出来的结果,谁知她昨天是怎么了,只听她道:“当时不知为何我心里有那么股无名的火直往上窜,怎么都压不住,昨日失礼了。其实越接近秀京我就越急切,我很想……我……”说着她骤然停下,从来没有,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解释过这么多,并说出了心中的一些感受,连龙虎卫都没有,她为什么要向惠王提及这些呢?顾雨浓忐忑的盯着冷竹云,恨不得自己刚才没说出这些话,也希望他能忽略自己的失态。
然而他的目光却异常柔和,他伸出手轻抚顾雨浓的脸颊低声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懂……”
当轩辕明昊掀帘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绝美的画面,他二人望着对方,那目光中尽是柔情,这冷竹云与自己相识已久,他倒是没发现他是这样一个长情的人。
“咳!”轩辕明昊十分不讨喜的打断他二人,冷竹云站起身来道:“你还懂不懂得非礼勿视?”
顾雨浓狼狈的收回目光,她神色黯然,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因为一个冷竹云她就要置冷刚于不顾了?她怎么对得起他?这是背叛吗?
“本太子什么都没瞧见,何来勿视?再说你们要卿卿我我干嘛不让卫兵守着?”轩辕明昊故意与冷竹云抬着杠,其实不是卫兵不守着,只是这段时间以来这中军大帐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这两位冷将军在一起,这卫兵也躲得远远的,只有苏末敢就近呆着。想问为什么,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问苏末,苏末铁定会说他们家王爷泡妞可不希望有人在一旁窥视着。
顾雨浓正在气头上,她也不知自己是在气自己还是气别人,听了这话便拔出匕首向轩辕明昊抛去,然而却被他随随便便给躲开了,一是因为她受伤力道与准头都不够,二是因为轩辕明昊的武功确实不弱。
冷竹云上前拾起匕首交给她道:“若还生气,就再扔他。”他知她小女儿心思发作,刚才因一时不慎向自己吐露心事,这会儿大概正暗暗后悔呢,若这时不让她发泄够了,回头一准该自己遭殃。
“喂!冷竹云你什么人品,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没义气,本太子今日可是专程来道歉的。”轩辕明昊气歪了嘴巴,他不敢相信冷竹云竟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玩自己。
“你活该!”看到顾雨浓眼中渐渐湿润,冷竹云心疼极了。这都多久没哭了,却让这乌鸦嘴弄哭,他瞪着轩辕明昊咒了一句。
轩辕明昊指着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看着他二人争辩,顾雨浓忍着痛缓缓翻过身去。冷竹云为她盖好薄被,道:“既然醒了,呆会儿便喝药吧,我们先出去。”顾雨浓也不答话,就那么睁大眼睛盯着某一处。
冷竹云与轩辕明昊离开营帐,在营地内边走边聊,很明显冷竹云情绪不佳。
“喂,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嘛!”轩辕明昊按捺不住索性皱着眉头发问。
冷竹云停下脚步转身道:“她右肩有箭伤,你是想一掌打死她吗?”
“本太子哪里晓得啊!好端端的一个女人却要扮成男人,好玩啊?粗鲁又没气质不说脾气还怪得要死,真不知你看上她什么?”轩辕明昊不怕死的在老虎嘴上拔毛。
“你是不是想死?”冷竹云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这个嘴巴犯贱的人。
“是啊是啊!来吧,杀了我吧,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连朋友都不要了,来杀我啊!”轩辕明昊说着还将自己的脖子凑过去。
这下冷竹云真火了,他道:“你再敢动那女人一根手指头试试,看我会不会杀了你!”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轩辕明昊知他是认真的,站在原地翘首问道:“她究竟是谁啊?”回答他的却是一个不屑一顾的背影。
接下来的几日,轩辕明昊的日子不算好过,龙虎卫见到他个个张牙舞爪,连普通士兵见到他都是转个方向绕道而行,就算他轩辕明昊脸皮再厚也是呆不下去了。这一日,他早早的来到大帐内向冷竹云辞行,冷竹云知他这几日过得相当凄惨,也便不再刻意为难。
“明日我就要走了,再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完整的回去。”轩辕明昊可怜兮兮的喝了口清茶,面有惨色。
“这件事太过复杂,也不能全怪你,不过你要走的话我也就不留了,大军很快就要攻入秀京,以你的身份确实不便留下。”冷竹云为他斟了杯茶,心不在焉的说着。
“这件事到底如何复杂?”
冷竹云看着好奇的轩辕明昊,最后还是将顾雨浓的事情讲了出来,直至此时轩辕明昊方知事情始末,他心中酸涩难忍,不知这个女人竟有这样的经历,怪不得她神情那般冷漠。只听冷竹云又道:“你这次打伤她,她永远都无法与你和解,不过也没关系,你与她见不了几面。”
“为什么就无法和解?我也并非有意。”听他这么说轩辕明昊心中越发的沉重。
“她在意的并非这点伤,眼下大军就要攻打秀京了,她与乐正炽深会有一场决斗,那次重伤本已好了七八成,可被你这掌一震,她接不到乐正炽深的一招半式就会落败,她无法手刃仇人,自然也就忘不了那个人,你不光害了她,你也害了本王。”虽然冷竹云波澜不惊的诉说着这一切,但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到底有多无奈。
轩辕明昊听到这些只是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垂下头来。
顾雨浓站在帐外,她并没有听到全部对话,只听到了冷竹云的话,她没想到他竟猜到自己所想。还有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顾雨浓没有深想下去,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养好伤,全力应付秀京一战,其它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后来轩辕明昊并没有离开启国大营,反而光明正大的住下来,他身份敏感,蜀皇几次三番的修书命其回国,可他总是置之不理,惹得乐正炽深更加如芒在背,如今南方已经没有任何兵力,如果蜀国乘机开战,那他乐正炽深那就真的应接不暇了。对于墨华城与庄晓阳不住的后退他已经怒不可揭,难道这秀京皇宫也得让他给腾出来吗?迁都!这两个字深深扎着乐正炽深的心,现在真的已经到了万不得已吗?不想死的人总是在等待迫不得已的那一刻,总想乘着黑暗来临之前多走几步,可黑暗总会来临,再多走几步又有什么用?
十月十八,天气已经很冷了,战士们都换上了厚重的战衣。自虎狼军攻入鲁国以来都是锐不可挡的,加上这几个月以来顾雨浓的调教,他们的格斗技巧与战斗力都在不断飙升。
顾雨浓教给他们的第一要旨就是如何活下来,只有活下来他们才有机会杀死敌人。这些血性的虎狼军们非常感激顾雨浓,因为她有一套人性化的理念,让他们也开始珍视生命,维护尊严。因为生命不光属于自己,还属于亲人与所爱之人。大字不识几个的他们说不出什么系统的概念,但他们都明白一点,那就是生命很重要,生命并不因三六九等而变得低微。这种信念让这支虎狼之师注定战无不胜,于是就在这个阴沉的日子,他们兵临秀京城下,何劲沣主攻西城门与南城门,冷竹云与顾雨浓主攻北城门,东城门由河劲沣的亲信率军守着。
乐正炽深披上黑色战甲立于秀京城北城门的城头上,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压得很低,下雨已经过了季节,但下雪仿佛又有些早,也不知它要怎样。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鲁国的天变了,乐正炽深身后站着庄晓阳,他已几日几夜没有睡一个好觉,他这个将军当得太累了!
战士们的士气都被那个冷修罗摧毁殆尽,有时候还没开打,他们的心就怂了,这样一支队伍如何与虎狼军对抗呢?
庄晓阳深深的知道这一点,无论他怎么设计对敌人来说就像挠痒痒一般,他已经没有办法让这支队伍重振气势。夜深人静的某一刻他很想以死谢罪,但天一亮他又得投入这支队伍中,谋划周旋。今日都城四面临敌,鲁国危在旦夕,也许他们的皇上准备决一死战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弃城才是上上之举。但他不能这么说,都城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一旦弃城,鲁国将不会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苟延残喘只会让他们更加痛苦。如今何劲沣已将南下的要道堵死,一切都完了!
乐正炽深向城下望去,那身着白色盔甲的并不是冷刚,却是那让他不知是爱是恨的顾雨浓!一瞬间乐正炽深哈哈大笑,原来冷刚真的死了,原来他的计策成功了。但踏平他北国万里江山的竟是这个女人?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对那冷刚施以报复,但没想到他早已魂飞天外,更没想到昔日那个在护城河边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如今倒成了真真正正的抚远大将军。这真是造化啊!乐正炽深控制不住自己,独自一人在那城头上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