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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末摇摇头,他家王爷怎么总是这样,于是他提醒道:“王爷,这事儿总搁着也不成,这可是圣旨,您要迎娶的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是蜀国的公主!到时候落个抗旨不遵,咱这王府可要……”
冷竹云瞪着他道:“本王说筹备大婚你说不妥,本王说搁着你又说不行,到底要怎么办?”
苏末抽着嘴角,说不出话来。
冷竹云又瞪他一眼,便躺到一旁的软榻上。
待不再有动静儿,苏末才委屈的离去。
段尘挨打的事儿很少人知道,顾雨浓虽然猜到,可是没有确切的消息。这日,她又在傅玉的手中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段侍卫被罚五十大板,在太医院。
这两度送信儿的人到底是谁呢?她捏着纸条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决定还是去看看段尘,他受伤也不能说与自己无关。于是她唤来南宫尚雪让她准备一些自己做的糕点装盒,南宫尚雪不明所以,便精心准备了不少,两人提着食盒首次踏出千福宫。
两人来到太医院后,南宫尚雪问道:“姐姐,咱们来这儿干什么?你哪里不舒服?”
顾雨浓提着裙裾,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道:“我没有不舒服,来瞧个人,他被打了五十大板。”
就算南宫尚雪再迟钝也猜到了,当下便准备打退堂鼓,可她又担心顾雨浓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便忍着随她走进去。
经过太医的指点两人来到一处极普通的小院,正屋的门开着,院中放着一口大缸,缸内有两条锦鲤静静游着。她们跨入门槛向内望去,果见段尘趴于床上睡着,床帐被拉下来一半,遮住了有伤的下半身,想来是被打得不轻,瞧他脸色都变了。
顾雨浓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耐心的等待,南宫尚雪并没有向他看去,只是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下,打开后又将里面的食物一样样拿出来。
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段尘咳嗽着醒来,见到来人后,勉强回头道:“姑娘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你睡着便好,醒来要多疼一会儿。”顾雨浓站起来道:“用不用我帮你上药?到了换药的时间了吗?”
段尘一听怔了,忙伸手阻止她走过来,可这一动,又扯到下身的伤,他缓了口气,煞白着脸道:“不用,不用!”
呵,真是死板!顾雨浓不指望他不死板,又坐回去道:“刚得知你被冷御风打了,他知道冷竹云来千福宫了?其实你将一切推在我身上便可,就说我求你来着。那也免了这一难不是?”
“姑娘说得什么话,我是男人,自然该有担当,这几十下不碍事的。”
“别说得自己有多强壮的样子,瞧你脸色都这样了。这些……”顾雨浓指指桌上的食物道,“都是尚雪亲自做的,什么时候有食欲了就吃一点。对了,有人照顾你吗?”
“哦,刘太医在照顾我。”段尘看了看站在顾雨浓身后的女人。
南宫尚雪听到顾雨浓的话不禁朝着她露出一个寻问的眼神,这些点心明明是姐姐做的,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可顾雨浓哪许她露馅,硬是朝着她瞪了瞪眼睛,这南宫尚雪已到嘴边的话算是又咽了回去。
“既然你没有大碍,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待你吃完,我再让尚雪送来一些。”说着顾雨浓站了起来。
“多谢姑娘!不便相送,慢走。”
“那你好好休息吧。尚雪,走吧。”姐妹两人一块走出屋去。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个声音,“尚雪姑娘稍等。”
顾雨浓笑了,她径自朝前走着。南宫尚雪无奈的退回去,只听他道:“可以将点心拿来一块吗?”
南宫尚雪行至桌边端起一盘点心,走到床边放下。刚要离去,段尘忽然握着她的手道:“怎么如此见外?这世上还有谁比我与你更亲近?”
南宫尚雪退后一步,她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离开。是的,这世上他与自己最亲近,可是她不相信男人,每一个男人都会喜新厌旧,她南宫尚雪永远不要被男人抛弃!所以她一定会辜负段尘。
段尘望着眼前的点心,顿时失了味口。
这一日黄昏,傅玉睡醒后发现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只因她睡前接受了催眠治疗,所以醒来后整个人都是迷茫的,于是昏昏沉沉的走出千福宫。经过多次治疗,傅玉已经知道晨昏,能记住身边几个人的名字,但对于过去好像仍是难以面对。她总感觉自己丢失了什么或者是忘记了什么,好比现在她一个人在皇宫中慢慢的走,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东张西望。可没转两个弯,傅玉便迷失了方向,无奈只得顺着路走下去。
日光渐逝,御花园的碧霄湖波光粼粼,夕阳在湖面上洒下一片金黄。微风扶着柳枝缓缓起舞,摇曳出动人的起伏。荣妃与两名宫嫔在这碧霄湖畔乘凉,一只纯白小狗在她脚边闲适的打着盹,当三人哈哈大笑时,它不耐的睁开眼睛瞧一瞧,再度合上。李玄霜为荣妃剥着冰镇荔枝,这三人已经坐了好长时间,她的额头也渗出薄薄的细汗,可荣妃仍不让她歇会儿。
一阵笑语过罢,荣妃见到不远处有个美貌的呆女子走过来,此人与顾雨浓七成像,是个人都猜得到,她便是顾雨浓的痴傻母亲傅玉。荣妃的双眼冒出如仙人掌刺一般的光,她瞧瞧脚边憨睡的小狗,那恶毒的种子在她心头霎那间开出一朵巨大无比的花。只见她抬腿狠踢小狗一脚,小狗痛叫一声,在地上滚足一圈后才勉强站起来。
只听她又道:“去!”那小狗见到生人果然扑了过去。
李玄霜呆了,这三个女人同时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齐齐的等着看傅玉的好戏。
傅玉正找不着方向,忽见一只白狗汪汪叫着迎面扑过来。傅玉吓得连连后退,那狗也追得紧,一人一狗兜了几个圈子,她衣裙的下摆便落入狗嘴中。傅玉一手抓着裙摆一边慌不择路的尖叫,最后一大片裙摆竟被撕下。那衣料撕扯的声音刺激了傅玉脑海最深处的记忆,她惨白着脸恐惧的惊叫:“不要……不要……救命……不要……”
那最真实的惊恐与变了音的惊叫让这边的三个女人笑得更大声,荣妃乐得在一旁直拍手,像看猴戏一般精彩,她们都没有想到一条小狗就让这个女人吓成这样。
李玄霜也被吓坏了,这顾雨浓可是皇上和惠王的心头肉,荣妃如此捉弄顾雨浓的母亲那不是找死吗?她要找死也别连累自己啊!再说如此捉弄一个傻子真是有伤天理,李玄霜决心为傅玉解围,她扔下手中的荔枝走上前去。
这时荣妃道:“站住!”
听到荣妃的声音,李玄霜不得已停下脚步,回身道:“娘娘,她只是个傻子。何必跟她一般计较?”
“本宫就要同她一般计较,本宫高兴,就因为她是傻子才好玩啊!”话音刚落,她们便听到“扑通”的落水声,四人齐齐回头,碧霄湖边的傅玉已不见踪影,狗儿正在岸边徘徊。
李玄霜道一声音糟糕,还来不及叫人,又见到一个身影在眼前掠过,跟着跳下水去。紧接着大内侍卫哗啦啦来了一片,其中还有脸色不佳的顾雨浓与杨枫。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去看荣妃她们,都跑到岸边向下观望着。直到这时,荣妃的心才忐忑起来,不知这个贱人会不会去皇上那里告一状,她可是刚被皇上教训过的。
不一会儿,*的傅玉被救上来,原来跳下水的是林逸。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他们拖上来,然后将双目紧闭的傅玉小心翼翼的放在岸边。顾雨浓蹲下身做着急救措施,林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顾不得拧一拧衣服,蹲在一旁为傅玉搓着手心。急救措施显然是有效的,在做了几十次按压后,傅玉吐出几口水,顾雨浓将她的头侧向一边,生怕她呛着。
南宫莹蓝气喘吁吁的跑来,手中抱着一件披风忙将傅玉包起来。林逸抱着不省人事的傅玉向顾雨浓点点头,然后快速离去。顾雨浓对双喜道:“快去,为夫人换过干衣服,再去熬姜汤。”双喜答应着,追着林逸去了。
她又对身旁一名侍卫道:“去请刘太医到千福宫。”那侍卫应声而去。
顾雨浓深深呼吸几次后,才渐渐平息了刚才那不规律的心跳。适才她们由小花园回到屋中便发现傅玉失踪了,这就立刻出来找,在接近碧霄湖时已然听到傅玉凄惨的尖叫,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回过头来狠狠瞪着荣妃,荣妃心中发怵,不过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她装出一个无害的笑道:“刚才真是有惊无险,菩萨保佑,顾姑娘,都怪本宫这不长眼色的宫女没看好狗,惊了夫人,”说着她狠踢李玄霜腿弯,道:“还不跪下!”
李玄霜猛然间只觉腿间一阵巨痛,竟被她踢得直直跪了下去。她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痛恨,她李玄霜在进宫之前可是惠王爷高手堂的人,只因王爷喜欢了顾雨浓这才解散了高手堂,这荣妃是将她当成她养的狗来打了吗?好样的,总有一日,她一定会将这个女人打下地狱,让她永无轮回!
对于荣妃虚情假意的遮掩,顾雨浓感到万分厌恶,她一步上前紧揪着荣妃的衣领,又将她逼退几步。荣妃只觉她的手像一只铁夹,紧紧夹着她的脖子,无论她怎么挣扎都躲不开她的钳制。直至这时她才感到恐慌,也才感到自己的脆弱,勉强道:“顾姑娘,有话……好好说!”
“凭什么让我跟你好好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告诉你,冷御风在对岸从头看到尾,我倒要去问问你说的是否属实。”顾雨浓生气极了,她的母亲多灾多难,现在守在自己身边,都让这些小人给欺负去,若今日不杀鸡儆猴,日后不知有没有太平日子了。
荣妃心下一惊,转头看去,对岸没有任何身影,她回头道:“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顾雨浓道:“蠢货,因为骗你很好玩啊!”
“你!”荣妃竖着柳眉道:“你竟敢骗本宫,本宫告诉皇上去!”
“呵,呵呵!”顾雨浓眯着眼睛冷笑着,靠近她道,“骗你真的很好玩!瞧瞧另一边呐!”
荣妃这回不上当了,直接骂道:“贱人!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本宫就是放狗咬你那个傻娘了,你能怎么样?”
顾雨浓懒得废话,将手中的她硬生生调了一百八十度,这下荣妃傻了,湖中的十六孔桥上赫然站着脸色不佳的皇上,他身后站着崔总管,旁边还有个侍卫汇报着什么。
“皇……皇上……”荣妃吓坏了,她的腿立刻软了,直接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这时,冷御风走下桥来,缓缓走到她们身边,顾雨浓松开手道:“皇上,事情的经过你都了解了吗?”
冷御风失神的点点头,他并不在乎顾雨浓会怎样对付荣妃,只是刚才在桥上他好像看到另一个充满活力的她,这是她进宫以来都不曾有过的,这让他想到了她当初在琉璃大殿上娇蛮霸道的样子,真的很难忘!
只听荣妃哭道:“皇上,饶命!荣儿再也不敢了,求您救救荣儿,顾雨浓她会杀了我的!皇上!”荣妃不断的磕头求饶。
“饶命?朕上次说过,让你们安分守己,你将朕的话当耳旁风了?今日该怎么处置雨浓说了算。”冷御风都没看荣妃,一直瞧着精神的顾雨浓。
那荣妃听到这话,又扑至顾雨浓脚边请求着。
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个宫嫔刚才早就看到了皇上,无奈荣妃还是那么嚣张,她们真是吓得六神无主了,也不知是不是她们大限将至,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来这以后要跟荣妃保持距离了。
顾雨浓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不在乎,对着荣妃道:“你不是爱玩吗?本姑娘今日就陪你玩一遭,看你的皇上会不会为你出头。”说着她一抬脚将哭得不成样子的荣妃踢下湖去,伴随着一阵尖叫,荣妃打破了这几年来碧霄湖的宁静。
连崔总管都忍不住的笑了笑。
冷御风对那两个宫嫔道:“自今日起去浣衣院,永远不许出来,除非死在里头。”
两个宫嫔一听便晕了过去。
千福宫内,林逸坐于床畔,担心的望着床上昏迷的傅玉,太医刚才明明说她很快会醒来,可都这么大半天了,还是没动静。双喜正在外面煎着药,顾雨浓送刘太医出去,却在门口见到素无来往的冷澈。只见他仿佛又长高了一些,细看那脸上的神情,早已不是当初琉璃大殿上的那个孩子了。
顾雨浓开门见山的道:“澈小王爷有何见教?”
冷澈道:“让客人站着说话可不是待客之道。”
她将他带至偏厅道:“夫人情况如何了?”他是这京里的万事通,大大小小的事儿还真逃不过他法眼。
“还没有清醒。”
“荣妃没被淹死,你是不是很失望?”想到那个狼狈的女人,冷澈嘲讽的笑着。
“没有什么可失望的,我惩罚她,并不为让她死或活,只为让她害怕。这世上还有不怕死的呢。”
“很显然荣妃并不包括在内。”
说罢,他们两人淡淡笑了笑。
只听冷澈道:“姑娘与我云哥情意甚笃,为何朝夕之间又进了宫?云哥对姑娘痴心一片,姑娘走得当真是干净利落。这难道就是当初对冷侍卫一心相殉的那个人吗?云哥多次为你豁出性命,难道你全然忘记?”
她心底的伤疤再一次被撕开,“澈小王爷与冷竹云兄弟情深,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
冷澈道:“兴师问罪不敢,只是不忍一对璧人两地分离,既然上天已经牵了红线,又何必苦苦挣脱?我实在不知姑娘为何进宫,难道是皇兄强迫于你吗?可就算皇兄强迫,依姑娘的性子相信也不会轻易低头吧?”
顾雨浓微微一笑道:“依我的性子?以往我任性妄为,害得冷刚惨死他乡,我如今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换不回他。这样血的教训,难道我还学不乖吗?”
冷澈道:“可是云哥他快大婚了,云哥对你的情意天地可鉴……”
“他怎样都不该骗我,谁能明白我的无可奈何?”曾经的她为自己认为是对的拼来拼去,有什么结果呢?无非伤人伤己。经过这么多事,她宁愿变成一叶浮萍顺流而下,停在哪里便是哪里。
冷澈道:“如果自认为死心了,那也不必进宫。你很喜欢皇兄吗?你可知进宫容易出宫难。”
她道:“无论进宫还是不进宫,对我而言都没什么区别。或许这样还可以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冷澈心中一震道:“难道你这般只是为了报复云哥?你可知你的代价是什么?皇兄是不会放你出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