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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毕河畔的新西伯利亚城是整个西伯利亚地区最大的城市,这里不仅是衔接露国西部繁华富庶区和东部冰雪荒原的交接点,同时也是沟通露西亚与中亚各国,尤其是哈萨克斯坦和中国的重要交通枢纽。
邓天宝站在河边的树林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新西伯利亚大水坝路口的情况。他的后面蹲着几个身穿防护服,胸口斜挎着电磁步枪的互助会步兵。
这里的天空看上去蓝得让人心旷神怡,这里的大地非常平坦,沿途村镇很少见到超过十层以上的高楼。如果不是树木和植被的遮挡,他的视线也许可以延伸到更远的地平线上。
原本有如大海般宽广的河面在前方迅速收窄,最终被一道足有两千米长,一百米高的坝桥挡住去路,愤怒的河水在这里只能沿着暗沟俯冲而下,在推动水轮机转动之后,它们才能继续向前流过新西伯利亚城,往北继续蜿蜒崎岖的旅程,直到最终流入北冰洋。
经过坝桥再往北走几公里就到了新西伯利亚,那座被鄂毕河拦腰切断的美丽城市。邓天宝率领的92师第二团将最先向这座城市发起进攻,但他的使命不是占领,而是要尽可能引起轰动,吸引附近所有露军的关注,他们像闻到粪堆气息的苍蝇一样围拢过来。
城里现在有分别隶属于六支不同部队的三万多露军,西伯利亚第一战斗群指挥部也在这里,附近的战略空军基地日夜不停派出战机巡视着气氛紧张的南部边境地区,城外的两座民用机场也担负着各种军需物资和人员的运送任务。城北的铁路和公路上,每天都有准备进入中国战区的部队乘坐火车和汽车赶来集结。
由于机动骑兵的大肆破坏,第一战斗群的许多部队根本无法像行动计划中规定的那样按时抵达新西伯利亚,他们中有不少人沿途转了许多道汽车,又换乘火车才最终抵达了这座南部重镇。这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陆军上将乌里扬的错,但是,这就导致了前锋部队已抵达中国新疆,但主力部队还在新西伯利亚尚未集结完毕的荒唐现象。
露西亚的将军们不是第一次搞出这种乱糟糟的局面,这个民族没有德国人那样严谨死板,也不像东边的邻居们那样注重纪律,但是他们从未遭遇过真正的惨败。不是他们太厉害,而是他们的对手实在啃不动这块巨大而坚硬的黑面包,每一位研究过近代战争史的露西亚将军们总能因此放松心情,怀着无所畏惧的乐观精神面对一切威胁和对手。
如果露军第一战斗群能严格按部就班地迅速完成集结,互助会的那枚千万吨级的“昭君”也许早就在新西伯利亚上空引爆了。
缺点,有时在特定条件下反而会变成更有利于生存的优点。
乌里扬不知道这些,但躲在河畔树林里的邓天宝却为此唏嘘感叹不已。
虽然他的二团只有一千三百来号人,但他一点都不怕城里那三万多露军。
对方在明处,他在暗处,再加上情报和火力方面的巨大优势,说二团能以一当十都算是客气的。
与互助会的军队相比,他以前见过的各国部队的侦察手段也就比瞎子好一点。
隐秘诡异的零号机体可以实时覆盖三千米半径之内的所有目标,不管是活动的生命体,还是毫无生气的武器装备,他都能在智库的辨识下洞悉一切。
从最高指挥官直达基层步兵的四元相位通讯频道,可以确保最快速的命令传递和信息沟通。在互助会的军队里,没有通讯信号的障碍问题,也没有被敌方拦截或破译的安全问题。
在师参谋部的战术研讨会上,有位年轻参谋甚至提出,如果以92师目前的信息通讯水准,哪怕他们拿弓弩参战,照样能轻松击败装备有自动步枪的对手。
因为,瞎子拿着枪,顶多只是一个拿枪的瞎子而已。也许,甚至不需要弓弩,能有一块石头都足以解决掉手持热兵器的盲眼对手。
邓天宝完全赞同这种观点,他从心眼里坚决支持并身体力行互助会的三大基本信条,所以他也很快获得了正式会员的身份。
邓天宝挥了挥手,招来后面一名蹲着的军官。
丁立伟,二团一营的一个小排长,全面素质拔尖的佼佼者。
“我给你十个人,留在这里,等我们进城开工之后,你立刻给我把这座大坝控制住,然后等待命令。如果有需要,我可能会命令你们炸掉水坝。所以,你最好多带一些炸药。”邓天宝一边说着话,一边注视着打开防护罩的头盔里,那张晒得有些微黑的脸庞。
“是!保证完成任务!”丁立伟并拢的右手手掌在眉边划动了一下,然后立刻转过身跑去叫人。
邓天宝观察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能放过这座足以威胁新西伯利亚的上游水坝。一百多米高的大坝,相对水位高度还是很可观的,如果崩塌的话,倾泻而下的洪水能在十分钟内把北面那座城市淹个人仰马翻。即使无法造成重大伤害,也绝对可以大幅削减城内露军的机动性。这是他布局之前留的一手暗牌,至于什么时候打,那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他的任务是争取在敌人惊觉之前带领全团主力攻入新西伯利亚,尤其是繁华的城北地区。那里不仅有露军第一战斗群的指挥部,同时还有十二座公路和铁路的物资转运货场,这些部门和设施是进攻新疆露军的神经中枢和输血动脉。92师不远千里来到此处,就是为了齐根斩断毛子伸向西域的胳膊。
而邓天宝的二团,就是这柄利剑的锋刃。
半个小时后,新西伯利亚城南的一名治安警官开车回家途中发现公路边的树林里有可疑武装人员出没。在上前察看的过程中,这名警官被树林里的人开枪击中胸部当场身亡,而他留在车里的妻子立刻拨打了内务部办公室的报警电话。
当大批警车赶到现场后,他们只找到一辆轿车和两具尸体,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两位死者身上的致命创口表明,那应该是某种威力强劲的枪械所致。带队的警长是个退役老兵,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从未见过这种创口光滑的独特枪伤。
当他正在犹豫是否要联系当地驻军获取协助时,东北方向骤然传来激烈枪声。
第二团的先头部队试图控制通向城北的三座大桥之一,看到有大批手持制式武器身穿灰色潜水服的不明身份者靠近,守卫桥头的内务部武装警察当即开火射击。
战斗仅持续了六分钟,桥头哨卡的十五名内务部警察悉数阵亡。但夹杂在露式自动步枪扫射声中的某种陌生短促爆鸣声也暴露了进攻者的身份,城北的卫戍部队指挥部立刻向西伯利亚第一战斗群指挥部发出紧急通告,同时让市政厅拉响了全城警报。
当邓天宝赶到桥头时,担任前锋的那个前锋连已经跑步通过公路桥进入北岸,他们击溃了仓促赶来试图控制北岸桥头的露西亚正规军,并将敌人一口气打退到两条街外。
彻底清醒过来的露军出动了装甲车、机枪和迫击炮,以营级规模再次发动反击。通过零号机体获悉对方兵力、阵型和部署位置后,前锋连没有死守桥头,反而迅速化整为零,全连兵分三路,径直从露军部队缝隙中穿插过去,直捣对方后阵的迫击炮阵地和指挥部。
露军从未见过这种精准狠辣的亡命打法,三门迫击炮及炮手瞬间在突击者的集群枪榴弹轰击中倒下,负责指挥反击的露军少校也被一发穿透装甲车复合钢板的电磁弹丸击中头部阵亡。周围发现情况不对的露军开始还坚持战斗,但他们很快发现自己手中的自动步枪根本无法对那些身穿灰色潜水服的敌人造成有效伤害,有人甚至看见这些敌人挨了机枪扫射后还能挣扎着爬动。但对方的武器,那种发出短促爆鸣声,外形像个乐器盒子一样的东西打自己却是一枪一个准,只要被这种东西打中,很少有人能活下来。
武器和防具的巨大差异导致了士气的迅速跌落,加上失去了指挥官,不少露军开始自行向后撤退,这种撤退最后变成了无可避免的崩溃逃散。
直到这时,城内露军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对手是谁。
西伯利亚第一战斗群指挥部的乌里扬将军宣布,立刻接管城内所有武装部队的统辖调配权。市政厅同时通过高音喇叭向全市呼吁,号召所有的露西亚儿女们拿起武器,配合军队击退突然来袭的入侵者!
不断有更多民间目击者报告,城南附近源源不断出现了大批身穿灰色潜水服的部队,这些人的身边还有各种造型怪异、长着四条或两条甚至六条腿的机械单位。有军方观察员报告说入侵新西伯利亚的军队至少有上万人,还有渔民称自己在卡缅附近亲眼看到数以十万的机器人部队。
接到这些消息的乌里扬将军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当然清楚这些穿灰色紧身潜水服的敌人是什么来历。他认真读过已被格鲁乌软禁的科涅夫将军撰写的合源战况总结,在那份长达数十万字的报告中,科涅夫将军的第一句话就是:“据我的经验,互助会的部队从不会冒然投入一场无准备的战斗。”
互助会的部队打上门来,显然是冲着西伯利亚第一战斗群来的。敌人在西伯利亚地区频繁出没搞破坏的那些昆虫战车,为的就是眼下这一场大战做铺垫。对方为了这场蓄谋已久的战斗,还准备了多少暗地里的手段呢?
自从合源大战和白日格陷落之后,露军在中国北方战场的优势日渐衰落,伊万和科涅夫最终都没能挡住互助会的犀利攻势。现在,该死的中国人居然敢把手伸到露西亚的领土上来,这些厚颜无耻的侵略者!
毫无疑问,中国人想要攻占这座南部最大的城市,以此为桥头堡拦截继续涌向新疆地区的露西亚远征军,将来还可以把这里当作反攻莫斯科的前进基地。
当务之急,乌里扬需要知道进攻的中*队到底有多少。
从东大桥迅速失守的情况来看,对方表现出的兵力至少超过一个营。但这点信息不够,远远不够他做出全局的判断。这种时候再派小股侦察部队到南岸去打探情况,那就是直接让士兵去送死。互助会的信息侦察手段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力,这是科涅夫将军在总结中重复过无数次的泣血忠告。
所以,乌里扬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米特罗凡将军,你的第25师是城里编制最完整的部队。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回到师指挥部去,让小伙子们拿起武器,用坦克和装甲车向东大桥发起猛烈进攻!我会让城外的火炮和空军为你们的反击提供火力支援!不,我要你们占领全部三座大桥,记住,控制住大桥就行,不要冒然进入南岸地区!让你手下的营长们注意观察敌人的兵力数量和武器种类,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乌里扬还没有放下电话,线路另一头的第十六集团军司令员,米特罗凡中将已经开始向手下军官们咆哮。那是一位作风硬朗甚至有些粗暴的将军,但是米特罗凡对上级的命令从来不会有半分犹豫。
不管怎么样,先用猛烈的进攻打乱敌人的部署再说。乌里扬不相信突然出现在新西伯利亚的中国人会有上万人,这些敌人远道而来,因为后勤补给的限制,人数肯定不会太多。对方多半知道城里有数万多露西亚守军,这种情况下仍然敢主动进攻,看来中国人必定有某种特殊意图。
乌里扬又拨通了第九集团军司令员瓦吉姆中将的电话。
“瓦吉姆吗?我是乌里扬。我要驻扎在城外的第九集团军35师和36师马上迂回到城南郊外,什么,渡河?你自己决定吧,鄂毕河上到处都有桥梁。尽一切努力绕到进入城南的中*队后面去,缠住他们,但不要急于发起大规模进攻,先搞清楚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有什么进展,你立刻向我汇报!”
瓦吉姆中将是个军界的老滑头,但他是乌里扬的心腹爱将,素来以诡诈而著称,让这家伙来指挥这种带有试探性质的佯攻最合适不过。
乌里扬抬起头来,正好看到走进来的驻新西伯利亚战略空军基地司令官,空军少将潘克拉季:“潘克拉季,让空军侦察一下南岸的情况,我想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潘克拉季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神光涣散:“乌里扬,我们的a-50u预警机在天上……”
“那不是正好吗?让他们关注南岸敌军的动向,注意看看有没有那种碟状飞行器。”联合国和主体国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露西亚,互助会的各种奇妙载具,将军们大都有所耳闻。乌里扬最担心的就是敌人的空军,那些来去无踪影的碟状飞行器。
“乌里扬,五分钟前预警机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潘克拉季咬紧了自己那口整齐的牙齿:“有人在城南听到互助会高速动能武器齐射的巨大爆鸣声,他们出动了那些像昆虫一样的战车,他们想要夺取这座城市!”
乌里扬这才注意到潘科拉季有些失态,他温柔地拍了拍空军司令的后背,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装满伏特加的不锈钢小扁壶递过去:“潘克拉季,有我们在,中国人别想占领这座城市。”
潘克拉季捂住了脸:“我的女儿英拉,在那架预警机上!”
乌里扬摇摇头,抱住了空军司令:“可怜的老潘克拉季,对你的不幸我深感悲痛。但是,我们还是把更多精神用来向那些黄猴子们报复吧!让你的攻击机挂上所有集束火箭和航空炸弹,等待第十六集团军25师的地面观察员汇报敌情。告诉飞行员们保持低空飞行,不要怕误伤地面的城市居民,我们要把该死的中国人炸个片甲不留。”
潘克拉季接过酒壶,坐了下来:“乌里扬,我有种直觉,他们想要这座城市。因为我们不能在这里使用核武器,甚至云爆弹也无法使用。”
乌里扬自信地笑了笑:“潘克拉季,让那些政客们见鬼去吧!只要能消灭中国人,尤里总统会支持我们的。但是,也许我们根本不需要动用核武器,这方圆千里之内,我们有差不多二十万正规部队,而中国人的兵力是否上万都还难说。我不认为他们在远离补给线的情况下能坚持作战太久,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军队可以摆脱对弹药和补给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