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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盯着张无惮瞧了好半天,忍不住犯嘀咕道:“这不是我第一个被许出去的孩子吧?”瞧他哥这轻车熟路的架势。
第一个被预支的是给殷野王的,不过无所谓了。张无惮笑道:“别担心,孩子是你的,谁都抢不走,全看你的意思了。”
让张无忌现在就纠结让孩子继承皇位到底是不是害了他还太早,他哥离皇位都还远着呢。张无惮又道:“延后再说,瞧岳先生的眼珠子好悬掉下来了。”
岳不群着实气得半死,要不是宁中则连三赶四拽他,他非得拔剑不可,此时深吸口气,冷冷道:“我管不住张教主要将皇位留给谁,可我自己的弟子,我总是能管的。”
张无惮眨了眨眼睛,好整以暇问道:“是吗?”自从福建抢夺剑谱后,令狐冲待岳不群有了猜疑之心,但敬重一如往常,若岳不群一意反对,他不会动摇,但愧疚还是有的。
“是,华山上诸人没一个是你能瞧得上眼的,你能抢走冲儿不假,我倒要瞧瞧他会不会跟着你一去不回了。”岳不群道,“华山才是他的根,他不留下来当华山掌门,对得起我和他师娘对他的养育栽培吗?”
张无惮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我们几个月聚上一段时日就足够了。”
张无忌却是听到这里才算听明白,大惊失色道:“什么意思,哥你跟令狐大哥是那种关系?”他就说怎么莫名其妙要养大他的孩子呢。
张无惮瞥了他一眼:“你瞧出来了就好,顺便把今天的发现也跟爹娘说一声——记得不,我跟你最亲啦。”
张无忌:“……喂!”跳起身来去卡张无惮的脖子,还是气不过,摸了岳不群主桌上的茶杯,把茶水往张无惮领子里灌,他们兄弟的茶杯都被他砸桌子时顺手给废了。
这他娘的正事说了没两句又来搅局扯话题,岳不群怀疑这是他俩串通好的,勃然大怒,见张无忌翘着脚去拿宁中则的杯子,急忙一把扣住了:“成何体统!”
张无忌九阳神功大成,岂会怕他这两手,正待顺手砸下去,想到这个算张无惮的老丈人,他哥能在非常时期不客气,他要不客气可就坏了,于是右手急忙一提,却是肋下一麻,整个人动弹不得,这才明白让人点了穴道。
张无惮从他两臂间一拧身脱出来,捏了一把他的脸,满意道:“就这么说好了,麻烦你了无忌。”怎么跟张翠山和殷素素摊牌,着实难为得他不轻,今日一举扔掉两大包袱,他顿觉浑身轻松。
宁中则叹了口气,干脆也封了岳不群的穴道,见丈夫气恼中反倒有几分暗藏的轻松,无奈地摇了摇头。
岳不群在此事上必须要拿稳立场,是以虽觉今日之事荒谬万分也无可奈何。面对张无惮的胡搅蛮缠,反倒是宁中则出面方便许多。
宁中则忽略掉中间横生的所有枝节,将话茬捡了起来,轻声道:“张教主,几个月见一面的感情如何能够长久?”
张无惮道:“实话告诉您,我同冲哥早就过了一天不见就抓心挠肝的时候了,数月一碰面,彼此都能够忍受。何况从普一认识,我们就维持这种见面频率,不也照样日久生情了吗?”
骗你的啦,现在不能见是迫于形势,以后谁还肯忍受这种破烂日子?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诚挚,何况天生就长了一张可靠的脸。宁中则将信将疑,还是道:“你随我来。”
岳不群眉头紧皱,虽不能动可仍能说话:“别被他三言两语哄了去。”
宁中则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领着张无惮直上后山:“思过崖上有许多五岳人士在钻研洞壁上的武功,冲儿被关在半山腰一栋茅草房里。”
“风前辈呢?”张无惮问道。
“风师叔不在。”宁中则神色有几分古怪,飞快瞥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张无惮恍然道:“岳盟主将五岳剑派齐聚华山就是为了引左冷禅出来,却能放心同我关在屋子里说话,我本来还在奇怪,原来是将风前辈派去洞口堵着了。”
要说风清扬会听岳不群差遣,那根本是一句玩笑话,更可能是风清扬自己要手刃这个五岳叛徒,才向岳不群主动请缨的。
宁中则自顾自往山上走,半天才叹道:“我以华山派传人的立场说一句,若你二人能真心相处,彼此互补,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筹谋许久自认能瞒过天下人的密计让张无惮随口一语戳破了,宁中则刚才心都漏跳了两拍,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张无惮笑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令狐冲办事稍欠沉稳,更欠老道,他并不是一个出色的领导者,这些短处恰恰是张无惮的长处。
宁中则没再出声,一路领他到了半山腰的小茅屋前。
张无惮瞥了一眼,见连房门都是打开的,令狐冲横躺在榻上正翘着脚抱着酒坛子唱歌,翻白眼道:“你倒是清闲自在,我还当得镣铐加身呢。”
岳不群不需锁住令狐冲,他一个命令,令狐冲就不会忤逆。越是好酒好菜地照顾着,令狐冲心中的愧疚会越重,姜是老的辣,岳不群手段当真了得。
令狐冲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将酒坛子砸过来,又惊又喜道:“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最早也得三个月呢!”
他们上次见面也还不到两个月,而张无惮正是繁忙的时候,令狐冲本来盘算着,得小半年见不到人,张无惮才能意识到他不出面是被困住了,而非不愿去打扰他。
“巧了,我来寻你正好有事儿。”张无惮晃了晃酒坛子觉得不对,凑到鼻下一嗅,里面装的是清水,这坛子他瞧着倒有几分眼熟,像是古早时他酿的蛇胆酒,派人送上华山过几坛。
他再仔细嗅了嗅,坛口依稀残留着熟悉的味道,满足道:“你还没丢呢啊?”
“找我什么事儿啊?”令狐冲瞧宁中则脸色憔悴,心下难安,急忙转移了话题。
张无惮正色道:“拯救世界。”
令狐冲一脸茫然:“……啊?”
张无惮道:“你、我加上无忌去杀鞑子皇帝,我拿到了皇宫的守备图,就是皇帝身边高手如云,还是有风险的。”
他才不信正常世界中皇帝身边会配备这么多武林人士防备刺杀,但谁让这是武侠世界,瞧《陆小凤》里面的皇帝自己都是绝世高手,没办法讲理。
令狐冲精神一振,接话道:“此话当真?好啊!”
宁中则却想得更深一些,担忧道:“鞑子皇帝已有数位子嗣存活,何况蒙古这么多皇亲国戚,杀了这一个,另一个立刻就会被推举上位。不然你们明教的义士为什么从军队着手,而不是直捣黄龙呢?”
张无惮笑道:“是这么个理,下一任皇帝人选究竟是谁,对咱们来说没多大分别,可对鞑子贵族们却差别大了。”
宁中则迟疑道:“可是……我听闻七王爷乃皇帝以下的第一人,又是皇帝的亲弟弟,若皇帝遇险,小皇子又没长成,怕他不是兄终弟继,就是以摄政王的身份独揽大权。”
她会知道这些,盖因岳不群对此深入研究过,没事儿就喜欢说上一嘴。
张无惮本意不是同她讨论,但看令狐冲全然一副“随你坑,爱谁谁”的不在意态度,他也只好道:“正是如此,七王爷自己心思活络不说,旁的王公大臣也总该有想法吧?”
七王爷如今压着汝阳王打,他拿出的诸多证据都极有说服力,以至于至正帝信了,授意心腹大臣弹劾汝阳王。
可一旦至正帝没了,皇帝的亲信会如何反应可不好说,这帮人忠诚度再低,也总有真正忠君的,届时这伙人防备的对象不是汝阳王,而是七王爷了。
令狐冲听到此方才回过味来:“那还等什么,杀上大都!”
“还不到时机,等王保保被擒,汝阳王彻底被打压,我们再动手。”张无惮笑眯眯道,“你猜猜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这问题他本来想拿出来考张无忌的,但光是如何告知张翠山和殷素素他家大儿子跟个男人好了的问题,都够张无忌抓耳挠腮了,张无惮就不多难为他了。
令狐冲鄙夷道:“这有什么好猜的,我只管杀人就是。”想了想又有些小激动,“你等等,我去师父那里将青冥宝剑取来。”
这宝剑因阻碍了他的剑道修行,被燕南天点醒后,他本早已还给张无惮了,但张无惮两年前重又赠回给了他,言称他剑法大成前就寄存在岳不群那里——身边真没啥擅长使剑的,搁角落里积灰也没用,馋一下岳不群也好。
令狐冲默认宁中则前来,就算师父师娘已经接受了此事,提起岳不群来有些小别扭也很快扔于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