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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君衍有些讶异,手臂被情绪莫名有些失控的对方抓得生疼。一开始还以为对方在闹脾气,然而在转过身直视那双少有的泛着焦急神色的眼睛时,他明白这次李观萧是认真的。
——认真地让他不要去。
于是小地球人也少有地严肃起来:“为什么?”
李观萧语塞。
只不过是一种突兀出现的直觉,让他的心脏抽紧。那种有关危机的直觉预感告诉他,不要让他去,不然会发生那些他甚至都不愿意去想的事。
“反正就是……不要去。”李观萧垂下长长的睫毛,软下声音,重新抱住对方,下巴抵在叶君衍的肩膀上,重复道,“不要去。”
对方的声线好似深海妖姬的引诱,叶君衍情不自禁地拍拍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欣慰地说:“舍不得爸爸了?”
还挺想趁机抒个情的李观萧:“……”
“儿砸,别怪爸爸狠心,你总是要长大的。”叶君衍父子play玩上了瘾,不顾对方的反应,越说越起劲,“爸爸要为你去赚奶粉钱啊。”
“你看——”李观萧有些无奈,没有回应对方的段子,而是溢出叹息,抬起头,用手遮住对方的眼睛,轻轻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已经相当习惯这个的叶君衍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舔对方的嘴唇,耳畔传来那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你这样,如何还能回到战场之上?”
……然后被叶君衍差点一巴掌打在脸上。
叶君衍恼怒道:“滚犊扎!”这家伙以为联邦那边是什么地方?打个仗收个尾还能被亲一口啊?
相当知道对方的性格,李观萧有些挫败。
拿不出具体的理由,只用“男人的直觉”这样的说法是绝对无法说服叶君衍放弃的——思索良久,他有些迟疑地道:“只是为了我不行吗?”
很少有人见到李观萧这样子。
向来以完美示人的银河帝国继承人如此地充满怀疑和不确定,就连那双“帝国最璀璨的宝石”都黯淡下来。
叶君衍突然觉得对面这家伙为自己立下了天大的flag。
——尼玛,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英雄被老婆哭着请求不要去战场,被老婆泪水打动的英雄总是承诺“这是最后一次,就让我去完美谢幕吧。”
然后就变成的确是最后一次——因为立下这种誓言的基本上都狗带了!
他才不会轻易地狗带!
“你这是干什么……我可以跟你说,这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叶君衍有些气恼,“我也答应过你会很小心,再也不干之前那种事了。”
见李观萧仍是不说话,他偏过头,以一种很勉强的语气补充:“……况且我还有你要照顾不是么。”
叶君衍补充的这句话让李观萧突然很想干他。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所以叶君衍在一个小时之后,是强撑着酸疼的腰上了宇宙飞船。
只是远望着那艘载着叶君衍远去的飞船,李观萧心底那丝不好的预感——逐渐加深。甚至直到他回到皇宫,坐回椅子上,那点心慌已经进化成了头痛。
头疼欲裂。
仿佛脑海中有一个茧在被逐丝拨开,记忆的碎片逐渐完整。
夕阳逐渐下落,血红色的光线笼罩了繁华的帝国皇宫,给它平添了几分苍凉。微风吹过窗外的大树,树叶沙沙作响。
等到夜幕降临,一片黑暗的议政厅里,李观萧慢慢用手遮住了脸——光这个动作已经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
他想起来了。
………………
而回到联邦的叶君衍却一路顺利。
李观萧给他的飞船是帝国皇室的专用座驾,采用的科技甚至是联邦还未踏入的领域。无论是安全性能,还是速度都可位列一等。
无需一周,在第四天,他便已经踏上了塔盾星的土地。
这是一颗相当寒冷的星球。常年温度维持在零下,举目望去一片白雪皑皑。
叶君衍刚下飞船,就给冷了个透心凉心飞扬。正当他哆嗦之际,一件温暖的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身后的皇室侍从恭敬道:“这是殿下的安排。”
叶君衍回过头用手指抓紧了斗篷的边缘,为自家老妈子一样的恋人翻了个白眼。只是披上了这件斗篷之后,好似很神奇地,不冷了。
他抿起嘴角,带着一列皇室侍从,走向目的地。
塔盾星刚刚经历过一场战役。
说来也是因为猪队友的关系——一群四级虫族在该星球的统领举办生日宴会之际寄生在了从外星球远道而来的乐队身上,悄然控制了他们。原本统领府具有强力的反寄生技术,可谁知他的女儿狗血地爱着为首的乐师,悄悄做了手脚,主动助他通过了寄生检测。
于是就在那天晚上,丧钟因她而鸣。
毫无防备的原统领成为了第一滴血。
随后塔盾星拉响了刺耳的警报。
血流成河。
塔盾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险险保住了这颗属于人类的星球。
叶君衍到来的时候,新任统领——一位联邦上尉已经就任,并且着手处理满目疮痍的星球。在见到叶君衍之后,这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说从未见过这家伙,但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嘛——有了他在,就算是有叛乱分子亦或是残留的虫族也不害怕。在这种如释重负的欣慰之下,该名上尉查理主动提出要给叶君衍举办一个欢迎会,却被他摇手拒绝了。
已经有了家室的主角大人如今不再想沾花惹草,意在迅速解决这次任务赶回去陪一陪之前情绪莫名鸡冻的好基友。
查理再三邀请不得,只能应了他的要求,与他进入小黑屋,把目前整个星球的资料以立体空间的形式告知对方。
耳边听着查理的人肉讲解,眼前闪过的是非常直观的具体资料图解,叶君衍越听眉毛越皱越紧——种族之间的战争,尤其是星际大战,死伤最多的平民往往都是以“星球”为单位。
这些该死的河外星系。
“目前这份资料只有我们知道,就算是最亲密的手下我也未曾告知,还望阁下保密。”查理的面色也相当沉重,塔盾星整个星球的平民伤亡过半。重建整颗星球,要回复到之前的状态,还需繁衍生息几百年。
叶君衍猛地关闭了面前悬浮着的模型:“所以……现在里面的这个人,不是你的?”
他这句话简直平地一声雷!查理原本圆润的啤酒肚都被吓得往里吸。他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开门需要他本人的指纹声音和瞳孔控制,平日里都处于护卫最深的保护之中,最重要的是这屋子就这么点大,一目了然,而他刚刚连椅子底下都给翻过了,也没有看到另一个人。
思及此,这位上尉有些怀疑地瞄了一眼叶君衍,心想:他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莫非已经被虫族寄生了?
他一边偷瞄一边把手悄然伸向了腰间的镭射枪。
叶君衍已经没有时间管他。
在刚进门的时候,那份直觉已经提醒了他屋子里有还有一个生物存在。一开始他以为是身边上尉的小秘密——比如亲信之类的,便没有出声。
“那家伙是隐形的!”
眼角瞥见上尉的动作,为了避免被猪队友捅刀子,叶君衍没好气地开口。说完这句话,他便闭上眼睛,试图专心找出那个隐形生物的踪迹。
视觉的消失,使得其他感觉更加敏锐,只是他仍然没有察觉到隐形生物的地点。他的第六感只能告诉他这里有其他生物,并不能知道准确的地点。
可是叶君衍在这方面很耐心。
终于,在约半小时后,一个细微的响动让他耳朵一动。
隐形生物终于沉不住气。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脚掌踏在地面上的声响。
叶君衍一把拔出别在腰间的镭射枪,以极快的速度对着那片区域进行扫射,同时另一只手横过那把光子刀,斩向他预判的走位——看了他的动作,查理一愣之下也跟着他进行密集的射击。
等到叶君衍挥手示意查理停止攻击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出现了半具男性尸/体。可能是被那把光子刀拦腰斩断,因此只有血/淋/淋的下半截。
上尉当即道:“别过去!我叫人来!”
叶君衍对这句话翻个白眼:“这东西就在门口,只有你一个人能开门,要过去总得经过它吧?”说着不顾上尉的阻拦,若有所思地走近那半截尸/体,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捡起那把光子刀,朝着尸/体的走向对着虚空刺了三次。
很快在查理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三段肉块出现在了地面上。根据形状,应该是消失的上半截身躯。
“能够隐形的虫族……”叶君衍抛开光子刀,对着查理说道,“这玩意不是四级虫族吧?”
在联邦的系统里,对四级虫族的描写仅限于:【具有危险性,单人遭遇请避开。】这样的描写,比起那些“一般人族见之即死”的高等级虫族简直就是简单模式和地狱模式的差距。
如果这种寄生后能够让宿主隐身的虫族真的是四级,那距离人类灭亡大概也不远了。
“联邦的资料里没有这种虫族!我们……我们死定了!”查理的眼睛里竟有绝望之色,“不对,你快离开!万一寄生的种族还没有死亡——”
叶君衍冷哼一声:“这种隐身虫在宿主死亡之后,寄生的虫族也会随之死亡。”
这话刚出口,查理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就先愣了。
他……怎么会知道的?
学院没有教过他,甚至就连联邦系统都不存在有关隐身虫的资料——这种虫族的新型武器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别愣着了,快跟我去联络总部!”查理大概是以为叶君衍地位不同一般,所以早就知晓这种虫族的存在,见他呆在一边,赶忙拖着他往门口走去,“这次塔盾星……怕是保不住了。”
虫族故意示弱,在联邦以为这次突袭已经结束的情况下,还派出了新种族卧底——想必是存着不想再等,对塔盾星势在必得。
塔盾星的鲜红还未曾结束。
……
查理从那小黑屋火急火燎地一边拉响星球警报一边赶紧呼叫联邦总部支援。在他的身后,特异相机转着圈从各个方位拍摄那具尸体的异象,通过光感传输回总部。
许是那具寄生男性的死亡引起了蝴蝶效应,不断有救援电话打入警卫部门求援——其实之前就有预兆:曾有多个家庭打电话来声称“家里东西离奇失踪”、“我老公找不到了”之类的奇葩问题。只可惜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反而上了《老娘舅》之类的调节栏目。
而如今的电话升了一个等级:“家里的菜刀自己飞起来把男主人砍得遍体鳞伤”、亦或是“走在路上突然碎成几块”……这些事件的发生,让战后本就脆弱的人民心灵更是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不断有区域传来爆炸声。
叶君衍从掌上电脑中调出损失最为惨重的区域,唤出了机甲登入,准备先行救援。只不过刚登入机甲,他就看见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脸——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带着一对黑眼圈注视着他。被系统从地球带来这里的小地球人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以往最喜欢和他拌嘴的主系统这次竟然选择了沉默,并且眼神忧郁——天知道一只熊猫忧郁起来是什么样子——在长久地沉默后,它开口道:“时间长河已经混乱。”
叶君衍诚实道:“神棍系统,我听不太懂。”
“主人,您终究还是来了。”
“……啊?”
主系统没有给他进行一翻详细的解释。这句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出现在了操作屏幕上:“警告,系统任务正在变更。”
“以往所有任务取消,主线任务变更为:活下去。”
同时以前接到的任务都被一条细线从中间划去,“活下去”三个大字占据了屏幕的中央。
“难度系数:无法估量。”
“预计完成方法:无法完成。”
“分析任务将在十分钟内失败。”
主系统的声音遥远又清晰:“主体数据已经存入,主任务即将失败。”
面对这一系列发展,叶君衍可以用一脸懵逼来形容,他勉强找回声音,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喃喃道:“……你丫为什么给我立下必死flag?”
操作板上画面一变,聚焦至一处雪山下的科研所。
主系统道:“这颗星球的粒子微波束密码早已遭到劫持,虫族通过河外科技加以催化,一旦触发,整颗星球乃至周边星域都将塌陷。”
没有人可以在这种大规模星球武器下活下来。
就像现代再牛逼的英雄也无法抵挡核/弹的攻击。
叶君衍必死。
就好像……前八次的死亡。
……………………
帝国王宫。
联邦传来塔盾星星域坍塌的消息时,李观萧的表现很沉稳。只不过是挥手让皇室侍从退下,自己一个人待在了议政厅。
他早已经想起了全部的过往。
他与叶君衍的初次相遇并不是这个纪元,而是遥远的初始纪元。
李观萧依旧是帝国皇子,而叶君衍则是联邦土生土长的最后希望。
双方的碰撞却是来回了无数次。那个时候叶君衍更加倔强更加不服输,出于对联邦的热爱,他的自尊心更忍不下自己会输给一个帝国而来的二皇子。
那时候李观萧最喜欢逗弄他,看他明明生气却假装镇定,眼睛里燃着火焰盯着自己的样子——一开始其实只是觉得有趣。
反正在异国他乡如此无聊,不如找点乐子。
于是叶君衍成为了那个乐子。
那年轻的皇子纵使心思深沉喜欢伪装,却也并不会真的去伤害对方。而叶君衍,更是不打不相识,反而觉得李观萧是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是的,对于叶君衍来说,一开始李观萧其实也只是个朋友。光是从普通朋友进阶到至交好友,也不知二皇子花了多少心思。
只是当终究到了一步,他才发现就算是至交好友也满足不了自己日渐膨胀的念头。
他想要的更多。
比如拥抱,比如亲吻,再比如更进一步的……
虽然让叶君衍迈出那步很难,但是李观萧还是做到了。第一次亲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想要的天地也不过只是这个人的专属风景。
两个少年的恋爱,纵使双方身份特殊,也仍旧抵挡不住爱情的火焰。
在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本以为会这么幸福下去。只是当他拗不过恋人的要求,婚后第一次看着他离开自己的时候,内心其实也是满满的喜悦。
然而这更对比出在得知噩耗后的心如死灰。
他疯了一样地不肯相信,拼尽全力报复计划这起事件的虫族女皇。他连性格都变得冰冷嗜杀残暴,连敌人都为之胆寒。
直到河外星系不堪忍受,二十年的持续打击,它们决定投降。虫族女皇提出用叶君衍的尸体交换一条生路——它们知晓这个人地位不同,在大爆炸湮灭一切之际,带回了他的尸体。
李观萧答应了。
阔别二十年,再一次见到恋人的模样,让他几乎落下泪来。他抓紧了对方冰冷的手,一刻也不肯放松。
是死是活又有什么要紧呢?
——反正他还是他啊。
他的心态,早已在漫长的复仇中酝酿成魔。
于是帝国这一任的皇后,一直被放置于高度防腐的房间之中,只有陛下本人能够进入。那个房间让他平静,也让他疯狂。
日子就这么流过了十个年头。
帝国科学院在皇帝陛下的亲自操刀之下,终于研发了对于时空疗养人类大脑的再发现。通过对大脑的刺激,激活人体微弱的磁场——可以达到短暂地机能复活——而再激活之后的灵魂过于虚弱,承受不住回到原时空的重压。只能够把虚弱的灵魂送入一切诞生之前温养,顺着时间长河漂流,等成年之后依据灵魂恢复的状况回到原世界。
根据超级光脑的千百次推算,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最为适合灵魂修养。
叶君衍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与之随行的还有最为先进的系统光脑,用以守护以及召回——只是时空旅行的难度超乎了理论,多个悖论同时出现。尽管最后叶君衍毫发无损,可光脑的数据却遭到了损坏,来的目的全部忘却。在重启之后,光脑系统只得重新生成了“主角任务”,选中叶君衍,来到星际。
只是科学院没有料到的是,这是一个轮回。
轮回重新启动的时候,一切生灵回归最初,就连当事人都会忘记一切。多数人会忘记全部,只有少数人凭着顽强的意志力能够在最后忆起一切。
于是在第一纪元,叶君衍和李观萧再次相遇,再次相识,也再次相爱。
而李观萧也……再一次失去他。
在第一纪元的末端,回想起一切的李观萧,匆匆赶到塔盾星域边,看着那团黑洞的吞噬,突然有一种预感。
哪怕有多次轮回,自己怕是也没有办法阻止叶君衍。
——因为他的爱太深。他把所有感情都放在了叶君衍一个人的身上,所以在记不起曾经的情况下,哪怕心有微弱的预感,面对恋人的要求,他总会选择满足。
而事后汹涌而来的悔意,几乎迫的他站立不稳。
第二次轮回,第三次轮回——直到第九次。
是他截断了时间长河,强行逆天改命;也是他把自己,把这个世界都困在了一个圆形的时间轮回之中。
帝国科学院首席科学家曾言,“九”为万物极数。第九次之后,圆环将被打破,一切都将继续行驶。
第九纪元,则是最后一次机会。
可时间的力量太过强大,李观萧仍是未能在之前忆起一切。他终是做了前八次同样的选择,拜倒给了对于恋人的了解。
此刻坐在椅子上的李观萧,终是耐不住心口的疼痛,一丝血从嘴角流下。这已经是第九次了……一切都不会再次停滞,时间长河终将继续流淌。
又是一个日夜交替,天破初晓,夜深墨重,时间静静流淌。李观萧仍旧守在这里,目光专注地盯着那扇悬浮门。他静静地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宣判。
——他等的人也许今天就会回来,也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推开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