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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霖今年年初才真正接触朝堂政事,而朝局内外皆是由封家人把控,虽有苏相观望扶持,可叶霖还没有一点威望,无法确定三省六部中,哪些官员从心底更拥戴正统,哪些又倾向于声名显赫的摄政王。
这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处于观望之中的人在明哲保身。
他手中几乎没有可用之人,如此寸步难行自然是需要培养些人手。
像礼部尚书这样心思不正,手下积压了不少问题的谄媚者,在表明自己更加亲近于东宫的同时,也给了叶霖一个讯号——自己不是摄政王的人。
如此,叶霖动他,亦不会触及摄政王的利益,叶霖做起事来,少些阻碍,也不至于摆在台面上和摄政王针锋相对。
而在清查礼部尚书之责的过程中,叶霖才能在看出谁更加适合这个职位,加以任命。
这样扶植上来的官员,比叶霖更清楚户部得到了怎么样的改观,也许是怀才不遇多年,未来得及展示宏图便被压在他人之下,也许是性格耿直,不愿受他人拉拢,保持中立,也无机会崭露头角。
无论哪种,不用叶霖有意拉拢,这样的人一旦上台,不说感激叶霖的知遇之恩,最起码,不会转身投去摄政王的阵营。
叶霖不想如此迅速又明显的结党营私,他只想渐渐瓦解摄政王过大的权力与影响。
那些明哲保身的人,终究能够看到他做的一切,明白自己该如何选择。
只是,苏尧想不通,既然她能想到这一点,那宦海沉浮多年的摄政王必定也能明白。
可他为什么任由叶霖慢慢肃清,却并不伸手阻止?又或者,他早在什么地方设下了关卡,在等着叶霖自投罗网么……
苏尧想不明白,只是苦恼未来自己被扯进这些弯弯绕里,还不知道要烧死多少脑细胞。
终究是和不劳而获当米虫的日子渐行渐远,从前那些盘算都实在过于幼稚了。
自年后太子监国,陆陆续续地修正了一些官员职位,却也没有尚书这个级别的,苏尧估摸着叶霖这次要拿夏彦标开刀了。
叶霖一准是不打算叫自己置身事外的,不然今天干嘛非要搞出那么一出戏,故意去激怒封策呢。他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和封策一刀两断了么。
不相信她说的话,所以要亲自证实?还是,只是想在封策面前宣示主权,告诉他,苏瑶站在他这边了?
想到这,苏尧忽然抬起头,目对上叶霖的凝视,开口问道,“说起来,殿下怎么知道阿瑶不喜吃花生?”
要知道,锦鸢说过,苏瑶最爱吃花生了。那一次,他还送来了蒙着花生碎的糕点……
难道他安插在相府的人连自己每天的举止都事无巨细地报告给了叶霖?
这未免有些叫人头皮发麻。
当然,苏尧不知道这个被派去“保护苏瑶安全”的东宫暗卫,人家心里委屈着呢。说好的保护苏瑶安全呢,太子不但不让自己轻易露面,还事无巨细地都要知道,暗卫又不是侍女,总觉得大材小用了好不好。
叶霖将她眼底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抬手将一缕碎发掖到苏尧耳后,声音温柔,语焉不详,“吾都知道。”
苏尧微微撇怔了一怔,随即感慨,如果叶霖潜下心来对谁用美人计,任她是石头心,都会沦陷吧。
只是这人根本无需借助皮来得到想要的东西罢了。
还在暗自感慨中,眼前有一白衣男子渐行渐近,苏尧不认识他,却能准确的感觉到,这个朝着她和叶霖走过来的人,目光一直没离开她。
总该不会是苏瑶惹出来的桃花债吧,有一个封策就够受了,苏尧可不想再多应付一个了。
苏尧敛眉看着那人走近,朝叶霖和自己施了礼,耳畔响起叶霖的介绍声。
“这是崔太傅的独子,东宫的太子詹事,崔述。”
唔……那个看起来慈爱和蔼,实际上却要求严格无比的崔太傅的独子啊……
苏尧还了一礼,点点头,道,“苏瑶。”
这个崔述,一看起来就是个聪明狡猾的人,看来是叶霖的大智囊了,她是不是该和他搞好关系?
“久仰苏大小姐大名,今日得见……”崔述顿了顿,才接下去说,“果然名不虚传。”
他终于见到这个将叶霖迷的神魂颠倒的姑娘了,前次梅花宴上没想到叶霖会对她一眼中意,因此也未曾放在心上,今日得见,确是容光慑人,方才远远看来,倒是觉得和叶霖站在一起,是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
只是,这些年的相处下来,崔述不相信叶霖是一个会沉溺于美色的人。这个姑娘身上,绝对还有什么他没看到的东西,是叶霖的死穴。
有片刻的眩晕,苏尧习惯性地抬手按了按眉心,五色的丝带在微风中飘荡,崔述一眼看到了苏尧手腕上的丝络,瞳孔一缩。
朱索……
叶霖冷淡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当下,“懿行此番,有何事?”
崔述这才发觉自己的目光有些过于肆无忌惮了,连忙移开视线,毕恭毕敬道,“确是有些事同殿下商量……”
只是难道要当着苏瑶的面说么……
叶霖点点头,道,“走吧。”
话音未落,已经干脆地迈开了步子,将苏尧留在原地。
苏尧也没觉得自己被冷落,坦率讲,她现在巴不得叶霖冷落她呢,一次端阳宫宴而已,她可不想太显眼,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那边苏璎也聊完了,此时见苏尧一个人站在水榭旁,便走回来陪苏尧了。
说话间看到了苏尧腕上的五色丝带,苏璎有点惊讶地捂上了嘴,唏嘘道,“没想到殿下这么喜欢姐姐,连朱索都……”
朱索?
苏尧抬手晃了晃,确定苏璎口中说的“朱索”就是刚才叶霖给自己带上的五彩绳,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毛。
这东西还有什么讲究么。
“虽说寻常人家的夫妻将朱索作为乞怜上天护佑姻缘的信物,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没想到殿下竟会如此……”苏璎拉起苏尧的手仔细打量,感叹道,“姐姐能得殿下如此喜欢,阿璎好羡慕。”
呃,乞怜上天护佑姻缘的信物……苏尧尴尬地笑了笑,寻到一个由头便将话题岔过去了。
叶霖这人果然是心思缜密呵,做做样子不就可以了,宴上宣示主权那么一出不是挺成功么,朱索这么不起眼,旁人还未必注意到。
果然是费心了。
大概刚才那个夏嘉钰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一直到宴会结束,也没再来骚扰苏尧,苏尧倒是和苏璎一起,结识了不少贵门千金。
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结交,又有多少是走个过场,甚至有多少是面恭心恶的,苏尧看得清楚,只是依礼一一应下,在心里记了个清楚。
回到了相府,苏夫人倒是想起什么似的,提起过些日子宫里将要举行春猎,叫苏尧准备着。
苏尧当时就傻了眼。
她琴棋书画尚且没有钻研精通,不过是靠着穿越以前会弹古筝也会些围棋才勉强过关,这突然砸下来一个春猎,叫她怎么办才好……
正常的穿越剧情难道不是吟诗作对,曲水流觞,然后她欺世盗名借用名篇,叫众人惊艳一番么?
没人告诉她回到古代还要学会骑马这个技能啊……
看苏夫人的意思,是不可能托病不参加了。
可她根本就不会啊……
苏璎倒是在一边兴奋道,“好久没见姐姐的飒爽英姿了,好是怀念呢。以姐姐的实力,必定不会比这养在长宁京的公子小姐们差。”
苏夫人警示地看了苏璎一眼,后者才发现和苏尧在一起久了,自己竟然也有些口无遮拦,吐了吐舌头,躲在苏尧身后不说话了。
苏尧心塞难当。
身体这样虚弱,她只当苏瑶是自幼养在闺阁的少女,何曾想过原来这人还是胡服骑射的好手?
看来雁朝不只是简单的民风开放……还有些……剽悍啊……
苏尧哭丧着脸和苏夫人以及苏璎道了别,回到自己的闺房,便不住叹气起来。
锦鸢不明缘由,还以为苏尧是在宫宴上遇到了什么糟心事,温声细语地试探了一番,才知道苏尧是在犯愁春猎的事。
锦鸢是苏瑶从平溪带来的贴身丫头,和苏瑶一起长大,倒是觉着奇怪。
“小姐自幼不是经常和世子一同在郊外驰骋么,怎么会对春猎如此忧心,奴婢觉着,这长宁京不会有比小姐更擅长骑射的了。”
苏尧听锦鸢这么谁说完,就更心塞了。
还和封策一起……封策本来关注她就多于别人,到了春猎发现她根本什么都不会,必定会怀疑她是假冒伪劣产品了。
虽说她不怕他调查,可,他要是知道苏瑶死了还死不见尸,指不定要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苏尧想了一晚上,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这个事,得找太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