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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不是胡家的大小子么?”那四个穿着轻铠的兵士在一边的方桌边围坐了下来,其中一个认出了坐在一边儿正埋头吃着的胡大牛,“从没见你来这儿吃早饭,今儿怎么过来了?”
胡大牛听得有人喊他,抬头一打量,脸上便挂了笑儿,“竟是戚家哥哥。”一边儿说着,一边瞧了瞧不远处的城门,“你这是刚值了夜么?”他吃的快,碗里原本就不剩多少,此时见着熟人儿,立马端了碗将剩下的豆腐和卤子一股脑儿的倒进嘴里,便起了身走到那一桌与几个兵勇都打了招呼。
他本只认识那戚姓的兵士,此时与四人皆打了招呼,那三人瞧着他与伙伴相识,也纷纷说起话来。
姚惠然此时刚走到桌旁,便听到胡大牛自来熟的跟那几人说起她的豆腐脑儿,“……那豆腐吃起来比平常的细滑许多,卤子更是鲜灵,肉沫子满碗都是,木耳厚实黄花菜劲道,总归一句话,比旁家的汤水合适多了。再加两个炊饼,这日子口,吃完了肚子里暖洋洋的。还有那甜口的,香甜可口,姑娘家最喜欢,你们瞧我妹子吃的,那脑袋都要钻进碗里了。戚家哥哥你不是刚娶了新嫂子,还不拿这新鲜玩意回去给嫂子尝尝?”
这可真是个推销人才……,听着胡大牛给自个儿的这个食摊子添彩儿,姚惠然不禁在心中感慨。
那四人听了,果然面上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纷纷将视线投向了此时走到桌边的姚惠然。
“那就给哥几个一人上一碗咸口儿的。”那戚姓兵士开了口,又道,“再来十个炊饼。”一边儿说着,还问那几人十个炊饼可够?
那三人纷纷点头表示四人十个炊饼应是足够了。
姚惠然脆声儿应了,笑着转头走回摊子旁,麻利儿的拿出了四个青花碗儿,开始盛豆腐脑。那边胡秀儿也紧忙着将碗里的甜豆花儿吃完,小跑到姚惠然身旁开始帮忙。
这些守城的兵士们一天要换三班岗,他们人数众多,若是得了他们的认可,那但凡有人回营后说上一句,她这食摊子日后在此处开着也容易许多。
姚惠然利落的装着豆腐脑儿,胡秀儿则拿出了两个棒子叶儿编成的小筐儿装了十个炊饼,给那桌送了过去。
“小秀儿难不成也在这帮忙么?”戚姓兵士瞧见胡秀儿过来送炊饼,显是惊讶了一下,这才又瞧向胡大牛,“你与那小娘子到底有何亲戚,以前没听说过呢。”
胡大牛嘿嘿笑了笑,“也不是什么亲戚,只是街坊里道的。戚家哥哥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这姚家妹子瞧着我家秀儿可怜,领着她做些营生。”他说道这里,又忙解释道,“我可不是因着这因由才说这豆腐脑儿好吃,几位哥哥尝尝,保管吃了一顿还想下一顿。”
话正说着,姚惠然端着放着四个小碗的托盘儿走了过来。
四人面前便皆放下了个白底青花的小瓷碗。
先不说那碗里的吃食,便是这小瓷碗便跟旁家食摊子不同。旁人家的食摊子,哪里舍得用这般干净水灵的青花瓷碗,用的都是些土陶的黑碗,光是这一点,便让人舒心许多。
再看这碗里,正如那胡大牛方才所说,白色的豆腐块儿似比平常买来的更加白嫩爽滑。褐色的卤汁伴着洒落满碗的肉沫儿,不防备那一股子香气便窜进了鼻中。
果然很是浓香,碗上了桌子,几个兵士不由得便都咽了口水。
那十个炊饼摆在一旁,没人去动,几人皆是忍不住先端了碗,沿着碗边儿狠狠的吸溜了一圈儿。
白嫩的豆腐到了嘴里,仿若直接弹到了牙上一般,平日里略微的粗沥感此时半点不剩,且那股子豆腥气竟也清单了许多,倒是浓浓的肉香填满了整个口腔,咸淡得宜,爽滑可口。
不自觉得,就着这一碗豆腐脑儿,两个炊饼便入了肚儿。
吃的饱饱的,可嘴里仿佛还有些馋意,颇为意犹未尽。
“几位大哥吃的可好?”城门此时已开,各家的食摊子上都开始来客了,姚惠然手上忙碌着,一边不忘问询一声。
那几个兵士连连点头,都夸赞好吃,引得几个刚在旁边吃了早饭的兵士们也凑了过来。瞧着这摊子新鲜,又听得一同值夜的同伙儿赞不绝口,不少兵士便挨着坐了下来,点了碗豆腐脑儿。因着在旁家已然吃过,便没要那炊饼。
守城的兵士们占了两桌儿,那边徐福也忙腾了地儿,吃完了早饭便离了此处赶着去西街集市。他自个儿的瓷器摊子还摆着呢,这会儿城门也开了,也该去守着了。跟着姚惠然打了个声招呼,约定了收摊的时辰,便朝着西街奔去。
这边胡大牛也跟妹子胡秀儿交代了几句,自个儿也去上工了。
头先吃完的那几个兵士此时则起了身,各自要返回营中。而与胡大牛相识的那位戚姓兵士却走到了姚惠然身旁。他新婚不久,与小媳妇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方才听了胡大牛的话,又尝了这咸口的豆腐脑儿确然味道很好,便想着着实应该给媳妇带回去一碗。
可这周围的食摊子,除了那卖包子的,仿佛没人打包这种汤水。
他也不过就是来问问。
可没想着,他刚问了一句,那个年岁不大的姑娘便笑眯眯的自身旁的篮子里拿出了一个同是白底青花的还带了个提手的小瓷罐儿。
与那青花碗同样的花色,同样在罐子最下处写了四个小字——姚记豆花。
“官爷可是要甜口儿的?我们家豆花儿甜口用的是桂花糖浆,要不您先尝尝?”姚惠然笑眯眯的自身旁的瓷缸子里舀了一勺儿豆花又添了一勺桂花糖浆,然后递给了那戚姓兵士,待那兵士接过去后,又道,“咱们这摊子可带外卖,带了这瓷罐儿走便要多交五文钱。您下一回上值时将这罐儿带回来,这五文钱还是要还给您。”
那戚姓兵士将那碗中一口豆花闷了下去,觉着满口桂花香甜,别说女人了,便是他这样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好吃。此时又听姚惠然说可以外带,不过多押上五文钱罢了。想着媳妇娇羞的笑容,他的心头都砰砰乱跳。
瞧着戚姓兵士拎着那白底青花的小罐儿满足的离开,姚惠然也笑了起来。这城门下东街的食摊子里,也就那老伯的馄饨摊子能外带几份儿馄饨而已,其余的除了那包子摊再无外带的。可那又如何?
客人便是上帝!
客人有可能的需求一定要预判到!预判到了客人的需求,便一定要尽力的达到!在现代,餐饮业中不能外带的餐馆儿反而是少数中的少数,便是大饭店也多数可以外带,而且外带的比例还很高。
越是小门脸,外带所占的份额越大。
而在这个时代,姚惠然那几日外出便着重考察了这一方面,她发现便是城中最大的饭馆儿天香楼,也不过只能打包几样诸如水晶肘子之类的硬菜。些微有些汤水的,便不能外带。而那些小饭馆儿就更别说了,根本没有这项业务。
她这个食摊子,与旁人还不相同,卖的那是新鲜玩意。
这溧水城里住着的人能过来吃上一碗,可那些进城的乡人呢?东西不贵又好吃,他们卖完手里的货回家时或许便会想着能捎上一份儿。
而那些乡人们生活并不富裕,恐不愿承担额外的器具的费用。也因着如此,她想到了押金这个方法。
自小喝汽水早已习惯了押瓶子,带瓶儿五块,还了瓶子退两块五,这确然是个非常实用的方法。
因不敢确定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真的有外带的需求,姚惠然在制作这瓷罐儿时也十分谨慎,只让徐福烧了十几个,只想着若是要外带的人多,再追加不迟。当然,这瓷罐儿做的不仅跟那青花碗模样配套,同样也要标上姚记豆花这四个字。
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要打响品牌嘛!
忙碌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随着城门大开,乡人进城卖货,姚惠然这食摊子开始着实忙碌起来。人都有个从众的心理,那些进城的乡人瞧着姚惠然这摊子处客人不少,又有平日里嘴刁的守城兵士,自是觉得这里卖的吃食定是好味。过来瞧瞧,又发现是新鲜玩意,自个儿从未吃过,便免不了尝个鲜。
而这豆腐脑儿确然好吃,那些乡人们吃了没有说不好的,姚惠然这摊子便没断了客人。本想卖到晌午的豆腐脑儿,不到巳时便卖了个空。
便是姚惠然也绝没想到,生意竟然会好成这样。
当然,她自个儿仔细思索一番,便能明白今日这豆腐脑儿为什么卖的这般红火。因着是第一日开张,卖的又是新鲜吃食,再加上头一桌的客人里有胡大牛认识的守城兵士,今日可谓事事占了个先。
若想着这生意能日日这般红火,便一定不能懈怠,还得想些与旁人不同的招儿才是。姚惠然一边收拾摊子一边想着,又遣了胡秀儿去西街去寻徐福。
这摊子东西,还得烦他给运回家中,等到晚间夜市再出摊。
胡秀儿领了命便一路小跑着去了西街集市,却在到达徐福摊子前住了脚。只见那摊子前站了个妇人,花信年纪,却一脸的刻薄,此时正叉着腰儿与徐福说着些什么。
她慢吞吞的磨蹭到了一旁,探了头听了一耳朵,只听那妇人道,“……你也是姓徐的,没得帮着外人赚钱不帮家里的。我听说你卖了一个烧水的物件,着实发了一笔,你哥哥遣了我来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