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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哲,怎么不关闹钟,吵死了!”
乔义哲是被狂躁的拍门声弄醒的,醒了之后才发现闹钟一直在响。
一大清早的,郑毅的声音比闹钟还要恼人。
乔义哲关闹钟时,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头,头疼的要裂开一样,鼻子喉咙也都火辣辣的,他才想撑起身子去开门,就发昏跌回床上。
郑毅在外面叫了一会门,总算觉出不对,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气急败坏,“义哲你没事吧,动不了了吗?我硬闯了。”
乔义哲拼了老命把门开了,他生怕郑毅真的破门而入。
郑毅一看到乔义哲的脸就傻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病了吗?”
乔义哲狠瞪他一眼,转身又爬回床上。
郑毅被瞪的满心不爽,跟在他屁股后面也爬上床,“你不会是想怪到我头上来吧?昨天我亲你的时候的确是有点感冒,可今早起已经没事了。应该不是我传染你的,是你自己在外面受风了。”
乔义哲只觉得他聒噪,“拜托你先出去,我想睡觉。”
“手机呢?”
“干什么?”
“帮你打电话去学校请假。”
乔义哲从床头柜上取来手机,自己拨通学校的电话请假。
郑毅去洗手间浸了一条热毛巾,执意帮乔义哲擦了手和脸,“你觉得怎么样?要是太难过我们就去医院吧,别硬撑。”
乔义哲被他摆弄的哭笑不得,“我就想睡个觉,你不要一直烦我了。”
郑毅安慰自己他是病了才态度不好,“我去给你买点粥,你吃了以后就给我吃药。”
乔义哲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了”,郑毅已经出门了。
他才要睡着,郑毅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手里拿着早餐和药,连大衣也不脱就冲到卧室喂他。
乔义哲是被硬拖起来的,他本来一点食欲也没有,却被郑毅硬灌了一碗粥。
吃完了粥,又被塞了药,乔义哲终于忍不住吐槽,“你进门怎么不脱大衣,不热吗?”
“一着急就忘了。”
郑毅收了垃圾,去把大衣脱了,顺便在客厅吃早餐。
乔义哲一直听到他弄出的声响,心里的郁闷就不用提了,“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郑毅才吃到一半,听到乔义哲的声音也不敢再吃了,蹭回卧室爬到床上,“你现在越来越难伺候了,我不吃了还不行吗?陪你睡觉吧。”
乔义哲实在没力气应付郑毅,只能翻了个身背对他,“睡觉这种事谁也不能替谁,更用不着陪,拜托你出去让我安静一会。”
郑毅凑上来搂住他,“陪你睡你睡得快些,我昨天难过的时候,也希望你在我身边□□来着。”
乔义哲本来就呼吸不畅,郑毅的胳膊大腿还都搭到了他身上,他差一点就爆发了,“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是不是要搞死我才开心,你干脆把我从楼上扔下去算了。”
郑毅吓得也不敢碰他了,“没那么严重吧,我不动就好了,你睡你的吧。”
他嘴上说的好听,一会又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
乔义哲本来是不相信他的,可没想到他真的说到做到,躺在一旁一动不动。
郑毅等乔义哲睡着了,才敢又凑近了搂住他,他看他睡的那么香,他也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也睡着了。
睡到中午的时候,乔义哲还没有醒,郑毅却被饿醒了,他出门买了午饭,回来悄悄吃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乔义哲也吃一点,就看到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
郑毅把手机解锁一看,发件人是周沐仁那个混蛋。
信息里言简意赅就八个字:义哲,我们谈一谈吧。
郑毅咬牙回了一句: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别一直纠缠。
发完之后他把来信和回信都删除了,把手机放回床头柜。
周沐仁大概是受打击了,之后也没有再发信息。
郑毅心里得意,才美了没一会,乔义哲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音乐。
郑毅想把电话按断已经来不及了,乔义哲被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就接了。
郑毅听到来电人是梁天朗时,也说不清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郁闷了。
电话里的两个人才寒暄了两句,梁天朗就听出乔义哲的声音不对,“你嗓子怎么哑了?感冒了?”
乔义哲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梁天朗本来还嘻嘻哈哈,一听说乔义哲病了,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那我不耽误你休息了。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搞定了,要是郑毅自己愿意,mv里的确有一个角色很适合他。”
乔义哲看了一眼郑毅,对梁天朗说了声“谢谢”。
梁天朗笑道,“你现在没力气说这些事吧?我晚上过去看看你,顺便帮你赶走赖在你家里的流氓。”
乔义哲其实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可一想到能把郑毅扫地出门,他就对梁天朗的提议心生动摇。
郑毅眼睁睁地看着乔义哲对梁天朗报出家庭住址,气的一把抢过他的电话按断了,“你和那家伙怎么有联系,你们不是情敌吗?”
乔义哲抢回手机,对郑毅冷笑道,“你要是一直这么为人处世,注定会孤独终老。”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重的话了,郑毅却不为所动,“我怎么会孤独终老,不是还有你吗?我买了饭,你稍微吃一点吧。”
早上吃的粥还没消化,又让他吃什么,乔义哲扶着头躺回床上,“我大概是上辈子造了孽,才会遇上你。”
郑毅被他的语气弄得十分不爽,“你生病了,我照顾你,你怎么还苦大仇深的。”
乔义哲冷冷地看他一眼,“我进医院前的那个月,的确是想你在我身边照顾我,如今时过境迁,我只希望你在我眼前消失。”
不管最后怎么绕,他都会绕到盼他消失,郑毅算是找到门道了,对付乔义哲只要脸皮够厚,自尊够低,他就拿他没办法。
“多少吃一点吧,吃完了饭,再吃一次药。”
“我又不是药罐子。”
“吃不吃药都要吃饭,这个没商量。”
乔义哲被郑毅拽起来往嘴里塞饭的时候,只剩一颗想死的心,“你是要看我吐才高兴吗?”
“想吐也得忍着,吃了饭再睡一会,晚上喝点姜汤,发一身汗,明天就好了。”
乔义哲好死赖活地吃了几口饭,嘴里有了点盐味,的确比之前好受多了。
郑毅帮他准备了热水,他喝了水,身上一暖,又生出困意,闭了一会眼就睡着了。
再醒是被憋醒的,他睁眼时,看到郑毅正靠在床头玩手机。
郑毅贴过来摸他的头发,“感觉好点了吗?”
乔义哲抬手挥掉他的手,“我难过的要死,你还活蹦乱跳的,我心里不平衡。”
郑毅哈哈大笑,“说出心里话了吧,你其实还是怪我把你传染了。”
“不怪你怪风吗?”
“你要是心里不平衡,我让你传染回去就是了,你可以像我亲你那么亲我。”
眼看着他要凑过来亲他,乔义哲忙支起身子躲过,“我要去洗手间。”
郑毅被拒绝了,心里多少有点失落,面上还笑呵呵的,“你应该再多去几次洗手间,多喝水是没错的。”
乔义哲很怕他一个发疯对病人下手,就躲在洗手间里迟迟不想出来。
郑毅在外面等得着急,还以为他昏死在里面了,“你干什么呢?拉肚子了?”
乔义哲洗了把脸,唉声叹气地走出来,“你一直像个苍蝇一样,我快要受不了了。”
“苍蝇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郑毅把乔义哲扛回卧室,扔到床上。
乔义哲吓得还以为他要干什么,结果他也只是逼他喝了一杯热水,“你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还不至于对病人做什么,虽然我听说跟发高烧的人做……”
“好了。”
乔义哲出声打断郑毅,“我要睡觉,请你出去。”
“你干嘛又赶我出去,我在这又不影响你睡觉。”
“你要是没事的话,出去帮我买点零食,我想吃点甜的。”
郑毅好不容易等到乔义哲对他有需求,整个人都乍了毛似的兴奋,“你想吃什么?昨天的饼干还剩呢。”
还饼干呢……
乔义哲深度怀疑他就是吃饼干吃病的。
“我想吃冰糖葫芦。”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吃冰糖葫芦,现在都春天了,那东西肯定特别不好买,他现在只想尽可能久地把郑毅支出去。
郑毅欢天喜地地应声,穿上大衣就往外跑。
屋子里总算没噪音了,乔义哲喝了半杯热水,钻进被子里安安静静地睡觉。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梦到了他的高中,他的初恋情人,和他们暧昧试探的过往。
他已经很久都没想起过那个男孩子了。
他们之间除了结局现实到残酷,从喜欢到交往的过程都称得上美好。
乔义哲其实一直都不愿承认,那个人对他的性格,甚至人生都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影响。他之所以这么患得患失,委屈求全,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在最脆弱的时候被抛弃过。
他出来工作这些年,虽然待人接物都很圆融,可骨子里却对人性秉持着很深的悲观情绪。
人的冷漠和背叛是常态,善意却是罕见的,值得感恩的;很多事努力了也并不见得有结果,付出也不一定有回报,尤其是像他这么一个既没有背景,也不漂亮的人。
郑毅一回来,就看到乔义哲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他想了想,还是把他叫起来了。
“义哲,我买冰糖葫芦了。”
他本来是好心,结果却适得其反。人在梦中醒来,正在做的梦会无比清晰地呈现在意识里。
乔义哲的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一想起从前的事,心里也难过起来,可他一看到举着冰糖葫芦的郑毅,就什么火都没有了。
“你在哪买的?”
“你就别管了,你是自己拿着吃,还是我帮你拿着吃?”
乔义哲其实没什么食欲,可之前是他要求要吃糖葫芦的,现在又不能说他变卦了,只能勉强吃了一个。
山楂嚼在嘴里酸酸的,吃了一个居然还想吃第二个。
郑毅看他吃的开心,也忍不住吃了一个,“刚才应该多买几个的。”
“很远吗?”
“不近。”
“那你买的时候想什么了?”
“我只想着快点买回来,一着急就只买了一个。”
看郑毅的样子又不像是在作秀,这家伙的脑子一直都缺根弦。
乔义哲不知怎的就有点想笑,他正想对郑毅说一声谢谢,手机就响了。
郑毅抢手机的举动把乔义哲想感谢他的心都折腾散了。
梁天朗一听是郑毅接电话就没好气,“我找乔义哲。”
郑毅更没好气,“乔义哲不在。”
乔义哲把冰糖葫芦塞回郑毅手里,一把夺过手机,“不好意思啊,我在。”
梁天朗的语气这才缓和,“我到你们小区门口了,院子里面有停车的地方吗?”
“应该有,你叫司机开进来吧。”
“好,那一会见。”
梁天朗才放下电话,助理就回头跟他确认了一句,“要开进去吗?刚才好像一直有狗仔跟拍,要不还是改天再来,省得麻烦。”
“黑灯瞎火的拍就拍吧,随他们的便。”
助理这才把车开进小区,快到乔义哲楼下的时候,梁天朗看到了老熟人的车。
周沐仁正靠在车门上抽烟。
梁天朗戴上墨镜,不慌不忙地从车里走下来,路过周沐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过去讽刺了一句,“你跟我分手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积极地装情圣?”
周沐仁完全无视梁天朗的挑衅,反问他一句,“义哲在家吗?”
“他不在家我来干嘛?”
“是啊,你来干嘛?你跟他很熟吗?”
“多亏了你,我们才熟起来的嘛。”
梁天朗原本已经走到楼门口了,按了门铃之后又折了回来,“义哲生病了。”
周沐仁扔了手里的烟,“所以他今天请假了?”
梁天朗一脸无语,“否则呢?你过来不是来看他的吗?那你来干嘛?”
“我也不知道我来干嘛。”
他之前犹豫过要敲门的,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
乔义哲在信息里很明白地警告他不要再纠缠了,他的理智也告诉他不要再牵扯不清,可他还是去他学校了,听说他请假之后,又开车来了他家。
梁天朗满是同情地看着周沐仁,“以你现在的工作状态,早晚要被公司开除吧?”
周沐仁看他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出言反驳。
梁天朗越发幸灾乐祸,“新欢旧爱两手空,你这日子过的也是登峰造极,听说洛先生最近又闹出绯闻了,你叫他悠着点吧,柯幸轩的妹妹他也敢惹,小心把命都玩丢了。”
周沐仁还是一言不发,打开车门坐上车,默默开走了。
梁天朗看着周沐仁的车开出他的视线范围,心里一阵郁闷,那王八蛋油盐不进,他使什么力都像是打在棉花上。
他从前一直以为周沐仁对什么都不在乎,他对人对事的态度一向冷漠;他一度以为能让他情绪波动的只有洛斐然,可他为什么对乔义哲也这么执着。
梁天朗一声轻叹,他大概一直都没了解过真正的周沐仁,他有许多个面他都还不知道。
就譬如他刚才抽烟时颓废的状态,他就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