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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想要分家,除非我死了。”贾母反应过来以后,愤怒得指着贾赦道:“我要你发誓,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能分家,不能把你弟弟和宝玉赶出荣国府。”
于小鱼震惊的看着贾母,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理直气壮的提出这个可以称之为无耻的要求。连林黛玉都对这个外祖母感到了彻底的失望:这件事,所有人都看出了是贾赦一家受了委屈,外祖母怎么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呢?而且,林黛玉不禁想起了贾琏应该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叫做贾瑚的。据说那个极为聪明的孩子也是英年早逝,甚至没有活过六岁。既然王夫人当初可以对贾琏下手的话,那么贾瑚会不会也是……林黛玉不敢再想下去,她只能往杨文广的方向缩了缩,决定晚上就拿着她一向进补的药给杨文广找人看看……
“不分家也行,”贾赦看都不看一脸期待的贾政一眼:“我现在就去开封府。”
“这个,”贾母期待的看着展昭:“展护卫,你看这……”
“老封君,”展昭恭敬的回道:“这件事的是非曲直,包大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请大家相信包大人的公正。”
展昭的话差点将贾母气倒,她不禁埋怨的看着于小鱼,却发现于小鱼正痴痴的望着展昭,根本不看自己一眼。
“赦儿,”最终毫无办法的贾母只能再次将目光转回了贾赦:“你……”
“母亲,”贾赦冷笑道:“你考虑好了没有,两条道:要么儿子去开封府告状,要么分家。”
“你这个逆子!”再次受挫的贾母怒吼道:“好,分家,分家,我跟政儿住;你自己分出去!”
贾赦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一切就依母亲的。我现在就让人去找族长和族老。”
贾母愣住了,她万万想不到贾赦竟然会如此的着急这件事。看着那个从小就跟自己不亲的儿子脸上绝望的神情,贾母的心软了,她暗暗的决定只要贾赦跟她说句软和话,她就原谅贾赦。只是,她等来了贾珍和那些族老,却没有等来贾赦的一句话。
“赦叔?”贾家出了名的不着调族长贾珍惊慌的看着贾赦:“我听人说你们要……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什么事,”贾赦对着贾珍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就是琏儿和宝玉都大了,这个家也该分了。分了好啊,不分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这个……”贾珍挠了挠脑袋,根本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点点头,对着贾赦说道:“赦叔放心,珍儿亏不了你。”
“不用那么麻烦,”贾赦紧紧的盯着贾母说道:“就按照祖制吧:我是袭爵的嫡长子,我应该分得家产的七成。剩下的三成,我和二弟也应该是平分的,既然母亲要跟着二弟,那么那一半我便放弃了吧!”
“赦叔,这……”贾珍觉得如此一来,贾赦明显是吃亏了,不由想再劝一劝贾赦。只是贾赦表现出一副我意已决的模样,倒是让贾珍不好再开口了,只好对着贾赦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不只是贾珍有这样的想法,就连贾氏一族的其他人,看向贾赦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赞赏。毕竟荣国府两代国公,家大业大,就算是一成半的家产,也值不少银子的,可是他想也不想的就放弃了,这一点倒是令人有些敬佩的。
于小鱼则在暗暗的赞叹的着贾赦此举的高明,这已经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贾赦是受了委屈的,至于贾赦宁愿担着委屈、不孝也要分家的原因,于小鱼相信,不日外面就会有两种不同的声音,而哪种声音占主导地位,于小鱼比较倒是相信贾赦的能力。
“表哥,”只是于小鱼也不想让贾赦如此轻易的让贾政占了便宜,赶紧轻轻的踢了贾琏一脚,轻声说道:“国库。”
这时,贾琏才想起来,他前几天听于小鱼提起的、正在托人查证的、关于荣国府欠着国库近数十万两银子的事。
“爹,”贾琏突然拉住贾赦:“儿子听说,咱们祖上还欠着国库的银子呢吧?”
经贾琏一提,贾赦才想起果然有这么回事,不由得又将目光看向贾母:“母亲,我记得那笔银子足有八十万两吧?”
贾母愣了一下,对想起来这件早就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的事:“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说不定皇家早就忘了……”
“忘了?”贾赦看着贾母,心里已经猜到了贾母的打算,不禁冷笑道:“向来这种事情只有欠债的忘了的,母亲什么时候见过债主忘了的?”
“可是,”贾政辩驳道:“已经这么多年了,不都没事了吗?”
“没事?”贾赦愤怒的瞪了贾政一眼:“现在是没事;可是一旦皇家想起来呢?鱼丫头,展护卫,小杨将军,”贾赦将目光转向于小鱼:“你们觉得呢?”
“这个,”于小鱼不顾贾母的暗示,笑着说道:“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管皇家想不想得起来,我以为,荣国府要是想踏实的过日子的话,还是提早把这笔银子还了。”
“展某也以为,”展昭笑着握着于小鱼的手:“还是还了的好。”
杨文广赶紧开口说道:“我和玉儿也是这样以为的。”
同样欠着国库银子的宁国府贾珍叫道:“可是,这笔钱又不是我们欠下的。”
于小鱼看着一脸憨厚模样的贾珍,微微的勾起嘴角:“父债子还,同样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可是,可是,”贾珍憋红了一张脸:“这欠国库银子的又不只有我们一家。”
“是啊,”于小鱼笑着点了点头:“不只你们一家。可是,如果所有人都不还的话,你觉得皇家还会想不起来吗?一旦皇家想起来这事,可是轻则抄家,重则灭族的罪名啊!”
贾珍吓得差点坐在地上:“没、没、没那么严重吧?”
“老朽以为,”贾代儒捊着胡子说道:“展夫人的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这欠国库的银子,是一定要还的。当下国库空虚,灾祸连年,若是有这笔欠银还上,百姓的生活也能好一些。”
于小鱼看着一副学究模样的贾代儒,心里不禁暗叹着:“果然是传说中的酸儒啊。还银子这种理所当然的事也能上升到政治高度。”
贾珍彻底的没主意了:想还又不甘、不还又害怕,因此不禁将目光转向自己的主心骨贾赦。
贾赦的目光一直盯着贾母,却发现无论于小鱼等人说了什么,贾母偏偏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怎样也不肯说出先将国库的欠银准备好,然后再分家产的话来。
“老太太,”邢氏试探着说道:“不如,咱们先把这笔银子准备出来,怎么样?”
“瞧你那胆小的样子,”贾母毫不在意的说道:“放心好了,皇家根本不会在乎这么点小钱的。再说,不是还有我呢嘛!”
贾母的话音一落,不只于小鱼,就连展昭、林黛玉、杨文广、贾珍等人看向贾母的目光都十分的震惊,心中皆不约而同的想到:“你的那张满是老褶的脸究竟有多值钱,竟然连八十万两都可以被称之为小钱?”
“母亲,”贾赦怒道:“我是袭爵之人,将来若真是有什么事,要承担这件事后果,可是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贾母也是怒火丛生的:“我不是说了,这件事由我负责吗?”
贾赦看着贾母,心中暗暗的道:“那万一你要是死了呢?让皇家到阴间追着你讨债去?”
“老祖宗息怒,老祖宗息怒。”贾元春赶紧给贾母顺着气,轻声的劝着:“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于妹妹,你向来是最孝顺的,快点劝劝老祖宗啊。”
于小鱼撇了刻意表现出温柔以及想要将自己拉下水的贾元春一眼,不屑的勾起嘴角;而明显看到于小鱼笑容的贾元春,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展昭,笑得一派温柔。
“老祖宗不要生气,”贾宝玉也是赶紧哄着贾母道:“宝玉最听老祖宗的话了。宝玉以后也会好好的孝顺老祖宗的。”
“宝玉最乖了。”贾母看着笑得十分甜蜜的贾宝玉,真心的笑了;然而,看到下面那群让她看到就头疼的晚辈,愉快的心情被冲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头疼与心酸。
贾赦却执着的想要得到母亲的答案:“母亲!”
“哎哟,”贾母揉着额角,道:“我的头疼!”
王氏赶紧上前几步,轻柔的为贾母揉着额角;贾元春乖巧的蹲下,为贾母捶着腿;贾宝玉则窝在贾母的怀里,露出略显天真的笑脸。
贾赦看着眼前的场景,想着贾母的话,心也彻底的凉了下来:“母亲,儿子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呢?”
“赦儿,你……”贾赦语气平淡的话,令贾母感到一阵阵的心慌,她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失去这个儿子了的错觉;然而,自从自己婆婆去世后,在荣国府说一不二的她,却不愿此时向贾赦低头,不由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这个当母亲的,亏待你了吗?”
“贾赦不敢。”贾赦平静的转过头,看着贾珍:“珍儿,赶紧分了吧。”
“赦叔,”贾珍同情的看着贾赦,心中暗暗的骂着贾母不是东西,竟把自己的儿子逼成这副样子:“要不要……”
“不用了,”贾赦狠狠的磨了磨牙:“就按我说的办吧;那八十万两的银子,由我贾赦一力承担。”
“老爷?”
“爹?”
“嚎什么嚎,”贾赦瞪了邢氏和贾琏一眼:“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们再嚎不迟。”
“老大,”贾母愤怒的指着贾赦,气得浑身哆嗦:“你说得这是什么浑话?”
王夫人、贾元春等人一个劲儿的劝着贾母,而贾赦则一脸倔强的站在那里,看都不看贾母一眼。
而其他人,不禁在心里为贾赦喝彩,根本没有想到,向来以纨绔著称的贾赦,竟然会做出这么爷们的事情来。
贾珍看看贾赦,一脸真诚的说道:“赦叔,你这事做得真爷们,我贾珍佩服你。”
当下,贾家就开始清点家产,为贾赦和贾政主持分家之事;而展昭和杨文广则做为公证人,被留下做了见证。于小鱼和林黛玉自然也留了下来,看热闹也罢,关心这件事的进展也罢,静静的与三春站在一眼,无声的安慰着不安的三个女孩子。
三春,尤其是惜春,开始对未来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从,跟迎春一起离开,她根本没有任何的立场?难道真的要继续留在荣国府里,每天忍受贾元春的所谓谈心?那样的话,她还不如直接绞了头发做姑子来得更好呢!
分家事宜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才算是有了眉目;贾赦捧着自己应得的东西,冷冷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肯说的贾母和贾政:“放心,我这几天就搬走。”
贾珍看看跟于小鱼和林黛玉站在一起的惜春,眨了眨眼睛:“惜春啊,你跟哥哥回家去住吧。”
“珍儿?”贾母不解的看着贾珍:“四丫头一直是……”
贾珍暗暗的撇撇嘴,脸上却是一脸的笑容:“老祖宗,这惜春一直麻烦着你,我也过意不去,现在我就把她接回去吧!”
“看来,”于小鱼暗暗的勾起嘴角:“这贾珍是不放心把惜春放在荣国府了。可是宁国府也不比荣国府强多少吧。不过,只要那个秦可卿不嫁到宁国府,应该还不至于惹下什么杀身之祸吧。看来,为了惜春,以后得多提醒一下贾琏了。”
惜春则是震惊的看着贾珍,不明白这个根本没说过几句话的哥哥今天又抽了什么疯,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她不禁将目光转向于小鱼,希望她能给自己出一个主意来。
于小鱼看着惜春有些迷茫的目光,笑着摸了摸惜春的脑袋:“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惜春眨了眨眼睛,明白于小鱼这话的意思是支持她的任何决定,不禁轻轻的点了点头,挣扎了一番后,终于决定先跟着贾珍回宁国府住几天再说。
而于小鱼等人在把贾赦送回自己的院子后,终于走上了回家的路。
“说实话,”杨文广感慨的说道:“我真没想到,贾将军竟然会独自承担这笔银子。”
“是啊,”展昭也开口说道:“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荣国府早就已经把这笔银子准备好了呢!”
“他们安乐惯了,”于小鱼撇撇嘴:“早就忘了这笔银子的事了;或者说,他们只是选择性的遗忘罢了。”
“姐姐,”林黛玉关心的明显是另外一件事:“可是,大舅舅只是得到了十几万的银子;其他的东西,若是他急着出手的话,肯定换不了多少钱的,那他要怎么还这么大一笔银子呢?”
“总会有办法的。”于小鱼笑着说道:“放心好了,大舅舅应该还有一些积蓄的。”
“嗯,”林黛玉点了点头,可是心中还是对这个将她接到荣国府、又为她的婚事尽心尽力的大舅舅有些放心不下。
“小鱼,”直到回到了家里,展昭才笑着说道:“按你想的做吧!”
“我想什么了?”于小鱼歪着头看着展昭,笑眯眯的问道。
“你不是想着要帮帮贾将军吗?”展昭笑着捏了捏于小鱼的鼻子:“你真以为我猜不到你的小心思吗?”
“你竟然知道?”于小鱼惊喜的看着展昭,在展昭点了点头后,主动投入展昭的怀抱,轻声说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玉儿才刚刚成亲,我又不能让她为这件事费心。展大人,你说我的日子怎么就这么糟心呢?要不是答应了那两老……我才不管他们那堆破事儿呢!”
虽然于小鱼已经很快改了口,可展昭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你答应了两老什么?”
“没什么啊,”于小鱼装出一副糊涂的样子:“我刚刚说错了。我是说,我看着玉儿和大舅舅可怜……”
展昭怀疑的看着于小鱼,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话。
“展大人你不相信我吗?”于小鱼眨着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是说真的啦。玉儿跟我一样,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
说到这里,于小鱼不禁低下了头;展昭赶紧轻轻的抚摸着于小鱼的头,轻声的安慰着她。
听到展昭柔声的安慰,于小鱼微微的勾起嘴角,却依然用着低低的声音说道:“可是我幸运啊,遇到了你;玉儿呢,她若是再待在荣国府里,就彻底的毁了。我相信,王夫人是一定能做出暗中害死她的举动的。而外祖母,虽然号称疼爱玉儿,可是却绝对不会为她出头的,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老人家,能靠的还得是儿子。至于大舅舅,今天的事情你也见到了。你说,我要是真的什么也不管的话,能落着好吗?再说了,我很小的时候,就听母亲提过,说是她跟大舅舅的关系最好,想必如果我真的不管他的话,连母亲都不会安心的。”
展昭想起今天的事情,尤其是贾赦离开时的情形,心中也有些为贾赦难过,只好轻轻的拍了拍于小鱼的肩:“按你想的做吧,放心,一切有我呢!”
于小鱼得到了展昭的承诺,自然是更加的放心;以至于第二天传遍整个开封城的荣国府家变新闻,都能令她笑出声来。
面对着一边倒的新闻,即使是展昭,也不禁要赞叹着贾赦的手腕实在是高超,这下子整个开封都知道贾政是一个鸠占鹊巢、将袭爵的大哥一家给赶出荣国府的假正经、伪君子。
而于小鱼也就是在这个流言鼎沸的时候,与林黛玉相约来到了贾赦的新家。
贾赦看着于小鱼和林黛玉的脸上满是惊诧,压根没想到这个所有人都恨不得躲着他的时刻,于小鱼和林黛玉竟然会主动帮助他渡过这个难关。
贾赦满是感动的看着面前的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你们这是……”
“大舅舅这个你必须收下,”于小鱼将银票推到贾赦的面前:“这是我和玉儿的一番心意。俗话说,亲娘舅亲娘舅,你就是我和玉儿的靠山。”
贾赦点点头,感动的说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也绝对没有脸收下你们两人的……”
贾赦想起几天来,他费尽了心思的去筹集银两,准备还给国库。可是贾母和贾政明明知道这件事,却好像没有根本不知道一样,令贾赦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然而,于小鱼和林黛玉就这样给贾赦送来了意想之外的温暖,也令贾赦真正的开始重新振作,只为了能在关键时刻给两个外甥女撑腰。而好运也伴随着国库欠银归还,向贾赦滚滚而来,令人应接不暇,甚至引起了一波归还国库欠银的□□,令皇上乐得合不拢嘴,甚至承诺将来贾琏也可以袭承一等将军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