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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颠倒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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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海萍松了口气,幸亏云治平够机灵,不然自己的计谋都没法实施了。

    她回过身来,看到郑老头正含笑盯着自己,忙施了个礼,恭敬问候:“郑老伯早!”

    郑老头拱手道:“我看小哥古道热肠、气宇不凡,想必绝非我等凡夫俗子,今日幸会,承蒙眷顾,真乃郑某三生有幸,只是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龙海萍心想他只是问我一个姓名,竟文绉绉说了这么一大堆,真是厉害,当下挠了挠头:“我……在下龙,龙定轩……”

    说完了,她自己暗暗惭愧,这话真是称得上四不像了。

    果然,郑老头听了直瞪眼,半晌才说:“想必小哥非中土人士吧?”

    龙海萍不知该如何回答,憋了半天才说:“……算是吧……啊,郑老伯,我看咱们继续开始练功吧。”

    郑老头倒也不追问,点头答应。

    龙海萍依昨日之法练习了一遍,练到最后,右手五指虚悬,有意无意地对准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一张一收,指尖四周气息骤缩,形成一股吸力,那石头竟嗖的被吸入掌心。郑老头见状,惊得目瞪口呆,龙海萍自己也震惊不已,呆在当地。呆了一会,洞口忽然传来一阵鼓掌声,两人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挝靓花渣已经回来了,脸上掩饰不住惊喜,显然她也看到了这一幕。

    挝靓花渣摘下网走了进来,边走边说:“这九阴白骨爪果然厉害!看来这九阴真经是真的了……”

    龙海萍不喜欢这个名字,觉得太过阴毒,但也觉得这功夫实在是厉害,不过练了两天,居然已经能够隔空取物,看来这传统武功实在是高深难测。那传说中的那些武林高手,还不知道要神成什么样子!现在心里终于不得不有几分相信了。她看到挝靓花渣喜不自胜,赶紧趁机跟她商量:“既然现在你已经确定这九阴真经是真的了,那是不是可以给我解药了?”

    挝靓花渣脸一沉:“你心里就只记挂着解药吗?!”

    “你!”龙海萍气愤地说:“你言而无信!”

    她本来还觉得自己设计对付她,心里有些不自在,现在反而有些庆幸,只盼一切能按自己计划的顺利进行。

    挝靓花渣不以为然地笑道:“你没听过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她看龙海萍生气了,顿了顿,放柔了声音:“等我练成九阴白骨爪,我就给你解药……反正你的龙姑娘一时半晌也死不了。”她自己也没想到为什么要留下龙海萍,只是不想就这么放她走。

    龙海萍对她彻底失望了,再也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哼了一声,气哼哼地一扭头,回到睡觉的地方,翻身躺下,不再理会她。挝靓花渣也由着他来,命令郑老头念口诀,自己依法练习。结果郑老头念一句,她骂一句,郑老头苦不堪言。

    挝靓花渣也不耐烦了,走上前去踢了龙海萍两脚:“起来!你来念!”龙海萍翻了个身,不理会她。

    挝靓花渣心中恼怒,但却忍住了没发作,破天荒好声好气地说:“你念给我听,我练成了,自然会给你解药。”

    龙海萍心想:“我要还信你,那我就是个白痴了!”但是,她也明白挝靓花渣还可以拿郑老头来要挟自己,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坐起身来:“你说真的?”

    挝靓花渣点点头。

    “好,我念给你!”龙海萍接过书来,大声念道:“面北背南朝天坐,气行大椎贯任督。意聚丹田一柱香,分支左右聚指尖。关闭气海命门穴,气满冲贯十指爪。旋入阳气一乾炉,放收来回金丝手。”

    她偷偷将运气的方法改了,挝靓花渣只看到她的动作,却不知道她是怎样运气的,自然难辨真假。

    但那挝靓花渣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见龙海萍这么配合,不由起了疑心,略一沉吟,夺过书来又递给郑老头:“你再给我念一遍,逐个字念……”

    龙海萍心里一惊,脊背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郑老头念得跟自己不一样,那后果真是不可想象。结果,郑老头不慌不忙接过书,一个字一个字念了一遍,虽然口音重,吐字不清,但仔细听了,居然跟龙海萍的一字不差。挝靓花渣这才相信,开始依法练习。

    龙海萍大大松了口气,感激万分地望了一眼郑老头,没想到老人家居然过目不忘,心底不由对他肃然起敬。

    挝靓花渣除了中午吃饭、给龙海萍煎药把脉以外,一直在练功。

    龙海萍一直处在一种矛盾心理里面,既不希望她练成神功,却又担心害她走火入魔。为了克制自己心底的不安,她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九阴真经内功心法的修习上,竟然收到不错的效果,看来修炼内功还可以提高一个人的控制自我情绪的能力,无怪乎古人都讲修身养性。

    吃过晚饭,龙海萍早早躺下,心里却充满了期待,不晓得云治平有没有把信息传出去?贺宗平和杨紫琼他们又会作何反应呢?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后半夜,龙海萍睡不着,又暗自练了几遍九阴真经,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一片寂静无声。龙海萍心想难道云治平没有传出消息?还是在传消息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

    正忐忑不安间,忽听洞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龙海萍偷偷侧身一看,看到挝靓花渣霍地坐起了身。

    洞口一阵悉悉索索后,静止了一会,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有人鬼哭狼嚎道:“有毒!有毒!我中毒了!”声音凄厉恐怖,在寂静的旷野里,让人听了更加毛骨悚然。

    随即,一个女人的声音又慌张的喊了起来:“生哥!生哥!你怎地了?”龙海萍觉得这个声音听上去似曾耳熟,仔细一想,原来是那个叫胡小玉的。

    看来,是贺宗平的人到了。

    洞口正乱成一团,忽听一个声音冷冷道:“慌什么!点火折子!”声音透着一股威慑力,压倒了所有人的声音。

    紧接着火苗闪了几闪,两个火把点亮了。

    借着火光,龙海萍看清了是贺宗平带着四个蒙古大汉,还有四个汉人站在他身后。洞口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四肢蜷成一团,浑身发抖,双手从指间开始变黑溃烂,直痛得惨叫连天。胡小玉蹲在他身边,急得脸色苍白,却不敢碰他的身体。

    火把一亮,胡小玉看清了洞口的白网,也看到了挝靓花渣幸灾乐祸的冷笑,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将她碎尸万段!她猛地起身,大叫一声:“妖女!”挥剑向白网砍去。出乎意料的是,剑砍上去,立刻被弹了回来。胡小玉不敢置信,一阵疯狂地乱砍,白网依然毫发未损。

    挝靓花渣好整以暇地拍打拍打衣服,不紧不慢地说:“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这网是用苗寨金刚蚕的蚕丝织成,水火不惧,刀枪不入。你砍到手残,也砍不断的。”

    一个蒙古大汗伸出火把试了下,那白网果然烧不断。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找不出破网而入的办法。

    地上男子的惨叫声已经慢慢低弱下去,只听他颤声□道:“玉妹救我……我,我要不行了……”

    胡小玉已经完全乱了分寸,眼见攻不进去,心急如焚;脚底下情人的痛苦□,更是催心裂肺。她脸色一阵青白,忽然一咬牙,扔掉宝剑,扑通跪了下去:“姑奶奶开恩!求你将解药赐给生哥!”

    挝靓花渣冷笑一声:“怎么不称我妖女了?”

    胡小玉咚咚磕头:“小玉该死!冒犯了姑奶奶!求姑奶奶开恩,救救生哥!你让小玉做什么,小玉都答应你!”

    挝靓花渣不慌不忙地问:“这生哥是你什么人?”

    胡小玉急道:“他是小玉的心上人。”

    挝靓花渣道:“你为了他,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胡小玉迟疑了下,心想这个妖女不会要想为难我什么吧?转而又一想,先拿了解药再说,胡乱点头道:“是!”

    挝靓花渣早将她的那一丝犹豫看在眼里,当下冷笑一声:“那好,你捡起你的剑来……”

    胡小玉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犹豫着拿起剑来,只听挝靓花渣命令道:“现在,你用剑在自己的脸上划两道……”

    胡小玉大吃一惊:“啊?!”

    周围的人也被她吓了一跳。

    挝靓花渣缓缓说道:“只要你自毁容貌,我就给你的生哥解药。”

    胡小玉虽然貌不出众,但却爱惜如命,哪里下得了手。生哥已经痛得死去活来,看到胡小玉犹豫,大叫:“玉妹,你答应了她吧,就算你的容貌毁了,我也一样疼你爱你……哎呀,痛死我了!”

    胡小玉手握长剑,心底交战,手也跟着哆嗦起来。

    挝靓花渣冷冷道:“如果这个男人真心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自毁容貌去保全自己的性命?”一句话说的胡小玉更是犹豫不决。

    生哥忍不住破口大骂:“臭婆娘,你到底想要怎样?玉妹,玉妹,救我……”

    那胡小玉挣扎半晌,忽的站起身:“生哥,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杀了这个妖女报仇!”显然,她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放弃心上人,保全自己的容貌。

    生哥失望至极,愤恨之极,诅咒道:“胡小玉,你这个虚情假意水性杨花的臭女人!臭婆娘,你不得好死!”声音凄厉如鬼。

    龙海萍奇怪地发现,胡小玉刚才还泪流满面,这一刻突然神情冷漠,好像生哥骂得根本不是她。她的这一表情,居然像极了挝靓花渣此时的表情。

    生哥已经痛得骂不出声,浑身抽搐,开始神志迷糊。

    龙海萍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猛地站了起来,向挝靓花渣走去,挝靓花渣早看出她的心意,低声警告:“少管闲事!”不知什么时候,她掌心已经扣了一片碎石,此时手指一弹,直向龙海萍飞来。龙海萍内功已经不弱,她听到了风声,也看到了石片,但却没意识到他的威力,甚至心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一块碎石能怎么样我呢?直到石片击中她,她噗通摔倒在地,才猛然醒悟到,自己是被点穴了。古人的这些匪夷所思的功夫和手法,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龙海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嘴都张不开,更别说求情了。

    只听又是咕咚一声,原来是郑老头看到生哥的惨象,吓得昏倒在地。

    生哥的声音渐渐消失,血肉还在慢慢溃烂,死相恐怖,每个人心里都生出一股恐惧和寒意,更没人敢再来碰那张毒网。

    龙海萍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一群人,就这样共同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点点惨死的过程,这群人里面,有死者的敌人、朋友甚至是情人,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救他。这一切,都颠覆了龙海萍对人性的认知,她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彻骨的寒冷和恐惧、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恨和痛苦。

    大约每个人都经历了一段心灵的不平静,而这种不平静让他们心有戚戚焉,所以集体选择了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