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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一哭就受不住,鼻涕眼泪往外流,怎么也收不住,何珩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反而哭得更凶,最后眼睛鼻子都哭红了还收不住,眼泪流得差不多了,哭得累了,歪在一旁,何珩起来给她打水洗脸。毛巾盖在脸上的时候月华又开始哭,抽抽噎噎的,看着人很不落忍。
月华这几天一直很平静,何珩一直觉得月华是那种很温和很沉稳,很少有情绪波动,不知道月华为什么忽然反应这么大,说哭就哭,一哭还收不住了,一直趴着哭,月华的哭还跟别人哭不一样,人家是嚎嚎大哭,她是抽噎,一吸一顿的,不一会儿脸就涨红得跟个桃子似的,他只能抱着安慰。
月华哭完了也不说话歪在一边,缩成一团,大概是苦累闭着眼睛,何珩打水给她洗脸,她一动不动,任由何珩服侍,乖巧的像只猫儿似的,何珩替她擦了鼻涕,洗了洗毛巾替她擦眼睛,她忽然握着自己的手,睁开眼睛,抽抽噎噎的说:“我怕,真的我怕!”
何珩扔了毛巾继续把她抱在怀里:“别怕,别怕,我在呢!”
两人从开始到现在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一起的时光也颇为平淡,没有什么特别刻骨铭心的时候,月华一直觉得两人的感情不深,不过是在正好的时候,彼此爱慕的两个人走到一起过搭伙儿过日子。就算是搭伙过日子,月华和何珩相处的时间还不必和栗子相处的时间多!可是真到了离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样舍不得,她骨子里是个少有安全感又悲观的人,一听说可能打仗,人还没上战场她就开始担惊受怕起来。
其实她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小时候都没有怎么嚎嚎大哭大哭过,可是她知道自己是个悲观的人,也是个缺乏安定的人,只要事情稍微不是朝着自己想的方向发展她就有不安定的情绪,这些天大家心里都不好过,她也不像把这种情绪带给大家,一直藏在心底,装着若无其事。
看到那锭金子,就像绷紧弦儿断了一样,弦儿一断,感情就宣泄出来了,一担宣泄出来就跟江河决堤一样,收都收不住。
过了好久,月华不哭了,也不在言语,窝在何珩的怀里不说话,过了半晌:“我想喝酒!”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会子就想喝一口酒。
“等等,我去拿。”何珩像满足小孩子奇葩的愿望似的立刻满足。
“家里还真有酒!?”月华睁开眼睛探出头来说道。
“咱家小姑娘想喝酒,我这会子就算出去买也要买一壶来。”何珩摸了摸月华因为大哭而汗湿的头发:“家里还有,上回分这个房子的时候,他们几个非要闹着到家里来喝酒,一人提了一坛子酒过来,还剩两坛子被我放在了楼上。”
南方和北方不一样,北方的房梁就是屋顶了,南方是没有地窖这种东西的,房屋一般都是一层半的结构,上头还有半层,不住人,只放东西,平时家里的大宗的米面还有菜干之类的都放在上头,储物加防潮,要拿东西,布梯子上去拿就是了。
何珩没用梯子,他个儿,踩在桌上伸手一抓梁子,双手一撑就上去了,抱了一坛子酒就下来了。
“藏得可真够严实的,我都不知道。”月华嘴巴里嘟囔,她和栗子在家上上下下收拾打扫就没发现厨房的屋顶还上还藏着两坛子酒。
“我就放在那里,是你找不着,笨死了。”
“你……”月华咬牙。
“要不还去整两个小菜儿。”何珩把酒放在床前的脚踏上说道。
月华看了一眼左右四周:“还是算了吧,我们半夜里喝酒还闹这么大动静儿,没得被人笑话,碗柜里还有没吃完的腊肉熏鱼我端出来,再去抓一把花生就凑合吧!”她就是想喝酒,菜什么的无所谓。
两人坐在脚踏上,一人拿了个碗,酒坛子和菜搁在中间:“自己喝自己倒,我不客气了。”说着提起酒坛子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难得放肆一回,下回做这样疯狂的举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打定主意喝醉,一碗酒呼噜一口就喝下去了。
这酒真辣!她还没喝过这么辣的酒,喝完了又倒了一杯。
何珩看了一眼月华,自己也倒了一碗酒,小口喝了一口,也许月华呈现给他样子总是云淡风轻的,也知道月华是那种内敛心里藏事儿的人,然而他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心里藏事儿的十几岁小丫头,真不知道这姑娘心思这么重,什么事儿憋心里头,要靠酒才能抒发。
“慢点儿喝!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你也别喝太多,喝酒多了伤身。”
何珩温柔的笑道,他是个过来人,以前富贵的时候意气风发,自己最落魄的那一阵子,他比月华还严重,把自己关起来,几个月下来一句话都不说,几乎都快憋成了病,到了边关没日没夜的训练才好些。
“你真当我酒鬼呢!我就喝一点儿。”说就喝一点儿的小丫头又倒了一碗酒。
何珩看她的样子,算了吧!她想喝醉,想撒撒酒疯随她去!到时候他替她收拾得了:“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
月华很听话的拨了两个花生,又灌了一碗酒,脸上红扑扑的,看来是上脸了,又倒了一碗喝下去,不过片刻就醉了:“别人请我喝酒,我告诉他们我只能喝三杯,其实我喝酒上脸,但是酒量好,一斤烧酒也不会醉。为什么我能喝不喝,我就是怕喝多了说胡话,我跟你说我喝多了,话可多了,什么都说……”
这酒是珍藏的三杯倒,很烈!可不比普通的烧酒,普通的烧酒喝一斤不醉,这个没准儿三碗酒就倒下了,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酒,看月华要酒要得轻松,知道是个能喝酒的,他不可能拿出来,没想到这丫头上来就一碗一碗的往肚子里灌,几碗下去,已经开始说胡话起来了。
“以前在御书房的时候,太监都喝不过我,可我就是不喝,怎么劝都不喝,才不在他们跟前儿喝酒呢,那些人心思坏,喝多了就动手动脚,朝你瞎打听,我才不上当!我自己想喝了,去御膳房弄一壶躲到没人的地方喝,有时候心里不高兴了,带上一壶酒,喝完了,凉风一吹就完事儿了……”
她嘴里胡乱说着酒话,何珩也不当真,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只留意她的脸色,别喝多了闹出病来就不好了。
月华忽然伸手抓住何珩的衣襟,脑袋凑过来,一开口一股子酒味喷出来,何珩并不嫌弃,笑着搂着她。
“你不要去打仗好不好!我真的害怕,好不容易有个家,我做绣活儿都能养家,我不要你打仗。”月华把脑袋搁在何珩的肩膀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