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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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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或一怔,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视线不自觉转到她的胸部。

    看到张檬有些扁平的胸部,她皱了皱眉:“以后不要裹那些东西的,对身子不好。”

    张檬一直注意着钟或的目光,见她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胸部上面,又想到金月的话,张檬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是,我以后不裹了。”张檬胡乱地点了点头。

    钟或*地说着:“如此便好。”说罢,她站起身,转身便离开了。

    张檬双手拍在脸上,揉了揉。

    虽然大家都是女人,但为何她觉得如此尴尬呢?

    许府。

    晚风习习,橘黄的灯笼被风吹的微微摇荡。

    凉亭之下,许绿茶黑发绿衣,肌肤胜雪,明眸皓齿,他手执玉笛置于唇边,素指轻动,悠扬的笛声响起。

    人人都说许府三公子貌美如花,出身又好,多少人羡慕不已。只是却没人知道,许绿茶只是一个被人视为污点的存在。

    他的父亲本是一个青楼小倌,名为宫迷,许府的家主许红在一次醉酒中,与宫迷发生了关系,还怀孕了。许红深爱她的夫君,她的夫君因为这件事,再也不肯原谅她。许红悔恨欲绝,在生下许绿茶之后,便把许绿茶扔回给宫迷,扬言让他们滚出云城。

    只是宫迷是个野心大的,并不离开云城,还时时带着许绿茶去许府讨要钱财,如果不给,他便要将许红与青楼小倌厮混的事传出去,让许红名声败坏。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许绿茶九岁的时候,许红终于无法忍受宫迷无穷无尽的纠缠,设计让人毒死了宫迷。

    而许绿茶始终是许红十月怀胎所生,她不忍许绿茶无人照顾,便把他接回了许府。

    只是许红没想到,表面光彩夺目的许绿茶身上竟布满了鞭伤,棍伤,烫伤。

    即使许红抛弃成见,尽心抚养他照顾他,许绿茶阴沉的性子再也无法改变了,他的性子跟他父亲一般,自私,有野心,不择手段,更擅于伪装。

    紫衣站在一边,低头整理棋盘。

    一曲已毕,紫衣抬起头。

    “公子可是在想什么?许久没听公子吹箫了。”

    许绿茶收起玉笛,勾唇道:“父亲离世已经七年了,他除了留下一块玉佩给我,便什么都没有留下。”

    许绿茶展开白皙如玉的手掌,一块翠绿欲滴的玉佩静静躺在上面。

    “这真是讽刺,像他那种人,竟然会亲手给我雕玉佩。”

    “公子……”紫衣本是伺候主夫的小厮,自许绿茶被接回许府,他便被许红派去伺候许绿茶,他是知道许绿茶的身世的。

    许绿茶眸子一片暗色,他低声道:“我生来便是个肮脏的存在吧,只是个被他利用的工具。”他握紧玉佩,“每次看到它,都让我感到恶心。”

    “公子,你为何还把它带在身边?”

    许绿茶冷笑:“只有把它带在身边,才能时刻提醒我,要想不被人唾弃,就只能不择手段拼命往上爬。”就像八年前,他没有给身上的伤口涂上那人给的伤药,留下了一身的伤痕,他才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许红的怜惜。

    紫衣将一件薄衫披在许绿茶的身上,轻声道:“不管公子要做什么,紫衣会一直支持公子的。”

    许绿茶收起玉佩,敛了眼中的阴郁,问道:“那两个蠢货怎么样了?”

    紫衣回道:“钟大人被她们吵了几个时辰,最后打发她们回去了,还罚了秦,钱小姐抄一千遍的刑书。”

    “她们打架的原因是在争男人。你知道许府的三公子许绿茶吧,他的美貌是出了名的,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所以把那两个富家小姐迷的神魂颠倒喽。”

    金月一边啃着西瓜,一边说道。

    张檬蹲在地上,一边洗刷着碗筷,一边听着八卦。

    “许绿茶果真是蓝颜祸水。”张檬评价。

    她想,以后谁若娶了许绿茶,肯定是不好过的。

    “大人!”金月忽然叫了一声。

    张檬抬起头,看到钟或就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地看着她。

    张檬忙站起身,朝她点了点头:“大人。”

    “你还没解开?”钟或看着她,*地说话。

    金月不明所以地看向张檬,张檬知道钟或的意思,忙回道:“待会沐浴的时候再解开。”

    钟或点了点头。她沉默着,站在那里一会儿,然后再度开口:“你们关系很好?”

    金月回道:“挺好的,其实,大人你别看张檬有时傻乎乎的,但她人特别好相处,又大方,又善良。”

    意识到金月在给自己说好话,张檬感激地看了金月一眼。

    不知是不是天色已暗的缘故,钟或的脸色十分阴暗。

    钟或微微点了点头:“不错。”

    她说罢,转过身,便离开了。

    金月耸了耸肩:“我已经尽量帮你了,不过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张檬十分认命地点了点头:“我已经不奢望和大人回到从前的样子了,只要我别碍到她的眼就行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檬再次准备好了早饭。只不过这日轮到她下午巡街。所以早上,她有许多空闲的时间,她便把府衙的花草树木都稍微修理了一下。

    期间,她看到了钟或两次,但她都默默躲开了,而钟或确实也没发现她。

    到了下午,张檬带上自己的佩刀便出门了。

    街上熙熙攘攘,车如流水马如龙。

    一路上,张檬偶尔帮老太爷推推车,偶尔给小屁孩们买买冰糖葫芦。很快,她便巡完了街。

    天还尚早,她坐在茶馆外面,喝茶馆老板免费赠送给她的茶。

    一个身穿紫衣的清秀男子走到她面前。

    “姑娘,昨日多亏你送还了玉佩,那是公子的父亲的遗物,公子十分珍爱它,因此公子备了薄礼,想当面感谢你,不知姑娘可否赏面?”

    张檬忙咽下口中的茶水,连连摆手:“这点小事,不必在意。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紫衣仍在坚持:“若是姑娘不愿接受公子的道谢,公子必定心有不安。”

    “若是接受了公子的礼物,我才是心有不安。”

    紫衣还想说话,张檬便打断他:“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将玉佩送还给你家公子,并不是贪图回报,换作其他人,我也这样做的。”

    紫衣为难地站在原地一会儿,然后屈膝给张檬行了个礼,转身便离开了。

    “公子,她不愿过来。”

    许绿茶执着白玉茶杯的手微顿,他慢慢地放下茶杯。

    “紫衣,她不愿过来,那我便去会她。”

    许绿茶轻拂衣袖,站起身来。

    张檬灌了一壶茶水之后,觉得干渴的喉咙好多了。她谢了茶馆老板之后,手握着佩刀离开了。

    她首先去菜市场买菜,先前准备好的推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几个小孩爬到上面玩游戏。张檬把他们轰下来后,便推着推车去买菜。

    “公子,这里一股怪味,我们要进去吗?”紫衣捂着鼻子道。

    许绿茶只是皱了皱秀眉,便毫不迟疑地走进了菜市场。紫衣忙跟上。

    衣着考究的他们两人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特别是许绿茶美丽的容貌,出尘的气质,让许多女子驻步不前,如痴如醉。

    没过一会儿,许绿茶他们便被女子们团团围住,再也前进不得。

    “这位公子,请问你可有婚配?”

    “公子,你需要买些什么?我可以给你免费。”

    “公子,你瞧着面生,可是新搬来云城的?”

    女子们吱吱喳喳问个不停,紫衣的眉头紧皱,上前拦在许绿茶的面前,挡住女子们放肆的目光。

    “我们公子有急事,你们可否让开?”紫衣喊道。

    许绿茶低着头,垂下眸,掩下眸子里深深的厌恶,再抬起眸,清亮的双眸已酝酿出晶莹的泪珠,他慢慢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女子,然后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珠划下脸庞。

    女子们倒吸一口气,觉得愧疚又心疼,为了不让美人伤心,忙齐齐退开,给许绿茶他们让路。

    许绿茶低着头,走出包围圈,但是抬起头看向前方时,他找不到那个推着推车的略有些瘦削的身影了。

    他的眸子一片暗色。

    “啊,姑娘,你在这里啊!”身旁的紫衣忽然叫出声来。

    许绿茶微微一怔,侧过脸,果然发现张檬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张檬抹了抹额头:“我还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特地过来看看,没想到是许公子你们。”

    果然长的美太麻烦了,分分钟引发交通堵塞。张檬想。

    许绿茶看着张檬,微微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如乌云散去,第一缕照下的阳光,惊艳而明艳。

    他屈膝给张檬行了个礼,轻声道:“绿茶特意过来找姑娘,是为了感谢昨日的事。”

    张檬摆手:“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用不着感谢。”

    “对姑娘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对绿茶来说,这事大于天。那块玉佩是家父留给绿茶的遗物,绿茶一直待它如自己的生命。若是它丢了,就相当要了绿茶的性命。姑娘心善,将它送还给绿茶,可不是相当于救了绿茶一命?”

    张檬惊讶:“有这么严重?”

    许绿茶低头:“绿茶诚心感谢姑娘的恩惠,已在映月茶楼备好了一些酒菜,希望姑娘……”

    张檬还想拒绝,可是许绿茶的眼眶慢慢发红水汽氤氲,似乎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了。

    “绿茶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姑娘就不肯给绿茶一个机会?”

    周围的百姓也看不过眼了。

    “张捕快,人家这么有诚意,你就去呗。”

    “美人相邀你也不去?你是不是傻?”

    张檬忙解释:“不是,我还要回去做饭,府衙一百号人等着我开饭!”

    “张捕快,你先去映月茶楼,我们找个人去跟大人说,让人顶替你,大人肯定会答应的。”

    府衙。

    翠绿的竹叶随风颤抖,发出沙沙响声。

    钟或一身白色便服,手执锄头,挖着竹笋。

    金月踩着石子路走到她身边,有些艰难地开口。

    “大人,张檬今天可能会回来晚一些。”

    钟或手一顿:“为何?”

    想着绝对不能再让张檬给钟或留下坏印象,金月尽可能地给张檬讲好话。

    “昨日,张檬捡到了一块玉佩,本着拾金不昧的精神,她特地还给了失主,那失主便是许家的公子,许绿茶。许绿茶十分感激她,硬要请她去映月茶楼吃东西。张檬是坚决不接受的,但是百姓们都要求她去。她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了。”

    “啪”一声,钟或将一节嫩笋锄断。

    她声音隐透怒气:“等她回来,你跟她说,她半个月的俸禄没了。”

    “啊?”金月一怔。

    钟或把手中的锄头扔下地:“兵为民做事,本就天经地义,她竟然还敢接受民的邀请,真是丢了我们府衙的脸。”

    “不不不,张檬也是拒绝了许久的……大人……”金月忙解释,可钟或已经拂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