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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哈尔背手一脸叹气,看了一眼远处已经走远的身影。
“那晚你为何要当着众人说谎帮我?”
“我若是不帮你,那你可就惨了,真的洗不清冤情了!”索哈尔走近看了一眼沈宝音手中的风筝又说:“你那晚与万书卿见面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别误会我只是碰巧遇见而已,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沈宝音闻言心口微微收紧,没想到宫宴那晚偶遇万书卿的时候竟然被索哈尔瞧见,不过也好在是被他瞧见,若是换作其他人只怕是真的说不清了。
“我还以为你会嫁给万书卿却没想到你最后嫁给了太子,当初骑马射猎的时候我便看出你俩有意还从中有意撮合,只是最后还是镜中昙花反倒令人觉得甚是惋惜,在我看来这世上只有万书卿最深爱你。”
她听着索哈尔这话心中苦笑一声,她与万书卿之间的曲折眼前这个男人又岂会明白,那句惋惜多少是刺痛心尖的,她抬眼无奈一声笑看来说道:“你又何尝不是,你对穆皎的情意别人是看在了眼里,可你也知道穆皎的心里住着的人绝不是你。”
“我当然知道穆皎心里喜欢的是万书卿,所以我并不会勉强她,我木真族骑在马上的男子比你们中原人有一个好,那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她喜欢万书卿这样的人,我认,要换作是其他人我还不一定肯认输呢,可若是万书卿有一天负了她,我便把她给重新追回来。”
索哈尔豪言洒脱,这也正是沈宝音欣赏他的地方,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个木真族王子的傲视一切,他对事对感情都是这般坦荡胸襟,若是将来这个男人继承了木真族绝对是另一番历史景象,提前是木真族与大金国能一直友好邻邦。
“我明天就要启程回木真族了,我希望毓秀的事情能够尽快解决,身处宫闱里的女子也望你日后好自珍重,你这样还真让人担心。”
“真的不向我们大金国的公主再提亲了?”
索哈尔怒视一笑:“你这女人说话也是刻薄,真不知道你哪里受人喜欢,之前我回去后有跟我姑姑提起过你,她说有机会想跟你见上一面。”
“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拜见木真族的锦珏长公主,我也想看看你口中说的我长得有多像她。”
“那好,咱们约定了,日后我在木真族等你来。”
望着索哈尔离开的背影,沈宝音也希望这少年日后好自珍重,木真族内部分裂的局势也是越发严重,不知索哈尔未来的命运又该如何,总而言之还是希望他一切安好。
柳欣欣被推下水一事一直未有进一步消息,沈宝音撑着脑袋看着窗外满园的绿树红妆,此刻的她哪有心情欣赏春意的美景,更不知道杨硕那边消息如何,但她对杨硕办事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院子里那抹熟悉的身影走进来,身后跟着曹副使,穆高炽走进屋看了一眼沈宝音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沈宝音心口顿了下转头看向曹吏。
曹吏小声对沈宝音说了句:“太子最近没少为毓秀姑娘的事情操心,还望沈良娣多关心些。”说完就退了出去。
听闻曹吏这话沈宝音心里着实有些震惊,原来这个男人最近忙碌的不见身影竟然是为了毓秀的事情,沈宝音心头暖意几分。
她泡好茶递给对面的穆高炽,他抿了一口才开口说:“杨硕拿着画像将宫里所有的宫女都盘查了个遍就是没有发现长相类似的人,眼下这事对毓秀只怕更为不利。”
沈宝音闻言心口像是多压了块大石头,那就是毫无进展可言,这无疑不是个坏消息,等了这么久竟然盼来的是这个。
“那依太子之言,这个人会不会早已出了宫?”
“一个宫女想要出宫并非易事,何况当晚事情发生前后也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左右。”
“可她若没有出宫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怎么也该被人给搜出来。”
“盘问过所有宫女都说没有见过此人,就算是新进宫的宫女也该有报备和印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并不是宫里的人!可是当晚就算是王爷大臣带来的家眷和下人只要是进了宫都得要报备记录,不可能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才是奇怪之处。”
沈宝音听着穆高炽的这番分析也是微皱起眉心,到底是毓秀记错了还是这个人真的有能耐早已出了宫,又或许她背后的主子怕她露出马脚早已将她杀了?到底是哪个环节错了?沈宝音只觉得好不容易理清的线索一瞬间断了绳子。
他伸手抚上那张渐渐消瘦的脸颊安慰着:“此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一天不结案,刑部也不能把毓秀怎么着。”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此事,心里认定了我是推柳妹妹下水的凶手。”
“我说过要护你周全!”
在穆高炽离开后的几日这件案子就像是冰冻了起来,没了进展没了线索,所要找的人更像是压根没有存在过,更有人怀疑这幅画像不过是毓秀捏造出来只为拖延时间,所有的处境是越加不利,皇帝给了期限,若是三日内再找不出真凶就真的要拿毓秀处置了。
在沈宝音觉得一切似乎已经陷入绝境时,这日太子妃张姝倒是请来了戏班子入了太子府听戏,姜钰扶着沈宝音去了畅音阁,张姝已经坐在了听台上,冬梅站在她身侧。
沈宝音走近朝着张姝侧身行了礼,张姝起身拉着沈宝音瞧了瞧开口说着:“几日不见妹妹竟消瘦成了这般,你们主仆二人情深,毓秀这丫头也是可怜,但妹妹也别急,太子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毓秀这丫头的。”说着便拉着沈宝音坐在一侧,冬梅走来忙倒着茶水,“我知道妹妹这段时间思虑过多,所以我才会跟太子说请个戏班子入府也好让你散散心,你整日呆在紫轩阁怕是要急出病来。”
“臣妾谢过太子妃体恤,毓秀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如今她遭人陷害被关押在刑部,我岂能不着急,我只恨我没有能力去救她。”
张姝叹了口气拍了拍沈宝音的手背,彼时走来一丫头朝着张姝禀报说:“奴婢去了温荣阁,柳良娣说她身子不适不便前来听戏,还望太子妃谅解。”
“罢了,她有孕在身也不适合嘈杂的环境,让她好生在温荣阁休息便是。”
这边厢戏台上已经开始唱了起来,厚重的浓妆搭配着红红绿绿的戏服已经跳上了舞台,余音袅绕不绝于耳边。
张姝一边吃着花糕一边说道:“这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听说找他们来唱戏都得提前好几天去说的,宫里的各位娘娘们想听戏了也是找他们。”
沈宝音轻轻点了点头,原来还是个皇家专用的戏班子。
“据说这出戏是最近才排演出来的,你我运气甚好,这可是第一次在咱们府里登台演出,就连宫里的各位娘娘们都还没有看到。”
“我听戏甚少,这排演的是什么戏?”
“戏班子的班主说这出戏叫《桃林园》讲的是当年李密反叛唐高祖时,他命自己的手下穿上女人的衣服,头戴黑篱混入敌军的桃林县城,最后变服勇夺桃林县城的故事,这出戏就是改编自这里,因为是新戏知道的人还不多,以往戏里最多的也是女扮男装的故事,什么木兰从军之类的,听也听腻了,这次倒是巧出新颖,弄了个男扮女装的故事来。”
沈宝音听着张姝这番告解,心头微微一凛,男扮女装?她心里思忖了片刻,抬头朝张姝看去,此时张姝正入神听戏鼓掌叫好,沈宝音顿时茅塞顿开,原来所有的环节竟在这里出了错!
她朝着张姝开口说道:“我突然想起之前在绫罗坊定了一匹布料等着去拿,一时间还差点把这给忘了。”
“这戏不听完也真是可惜了,不过你既然有事那就去吧。”
沈宝音朝着张姝行礼退下,姜钰跟在身后走出畅音阁,她小步跟着说道:“主子定了布料奴婢去帮您取回来便是。”
沈宝音伸手弹了一记姜钰的脑袋,姜钰才恍然明白过来,笑说着:“原来主子您也学会说谎了!”
沈宝音匆匆去了杨府,杨硕见到突然而来的沈宝音心里便知道定是有了线索,他领着沈宝音进了屋开口问道:“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刚刚在畅音阁听戏的时候我才茅塞顿开,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妃有意提点,但我们之前确实是忽略了这点,这出戏的关键是在于男扮女装!”
“你的意思是说那晚传话的人其实并非是女的?”
“一个人不会凭空消失,之前你们把宫里所有的宫女都盘查了个遍就是没有这么个人,若说我们没见过,可宫女们之间总该照面过吧,若是连她们都没印象,那么这个人就不存在皇宫里,可若是这个人是个男人呢,或者他是个太监,那么总不至于再凭空消失了吧。”
杨硕细细斟酌了片刻,抬头看过来说道:“那晚天黑宫女又甚多,柳良娣和毓秀又没见过,谁也不会在意他是不是一个男人假扮的,我们确实忽略了这点。”
他说完拿出那张画像重新画了一遍,这回按照一个男人的模样起笔,之后命人拿着这张画像再次进宫搜索,沈宝音想这次若是再不成就真的没机会了。
之后又等了几日,直到那晚姜钰匆匆进屋来禀报,说是宫里派人来传话了,那个宫女找到了,沈宝音惊喜的长舒一口气,按耐不住的去了前院,宫里来传话的人正是伍德全,彼时太子妃张姝和柳欣欣也已经闻讯赶了过来。
伍德全甩着拂尘行礼喊道:“奴才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接沈良娣和柳良娣进宫的,凶手已经找到,不过还是得要请两位主子进宫一趟,有些话得要再次询问清楚。”
柳欣欣开口说:“这是必然,问清楚了也是好的,免得错判了别人。”
沈宝音开口问道:“那凶手是谁?”
伍德全笑了笑说:“沈良娣莫急,一会儿进了宫就知道了,不过这次有劳了万都督,凶手要跑的时候正是万都督将其抓获,好在总算供出了幕后主使,这会儿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婉贵妃正等着两位主子呢。”
柳欣欣转头对着她的贴身丫头春兰吩咐了句:“你去给我取件外衣过来,我即刻随伍公公进宫。”
沈宝音和柳欣欣跟着伍德全连夜进了宫,沈宝音心里一直好奇的凶手在她踏进乾明殿的时候总算看到了其人,果然是个男人还是个穿着宦服的太监,他跪在中间,旁边放着估计是被搜出来的宫女服装,此刻所有人都在场,包括太子穆高炽还有杨硕以及刑部的袁尚书,但最让沈宝音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臻妃!
她被押着跪在一旁,鬓角的头发挣扎得有些凌乱,不复她平日里的花容月色,她面色惊恐的望着所有人,继而一双眸子期盼的看着唯一能救她的男人,那个男人高居在上,眼神寒冷的无视于她。
在她看到沈宝音进来后,臻妃突然挣脱开来,她朝着沈宝音快步走来,一把拉扯沈宝音的衣袖近乎哭吼的声音说道:“沈宝音,你为了洗清你自己的嫌疑救你的丫头,你为什么要找人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