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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
我要如何拒绝步爻廉如此直白的示爱。以前对他好的人是“邱纤”,并非本公主。我抿了抿唇道:“步爻廉,我记得你以前写了一首诗,其中两句是,人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笑春风。”
“纤儿,你竟记得我写的诗?过去你总说读不懂我的诗,不想你竟都还记得!可是这首诗的意境却是……”步爻廉眼中腾起的欣喜一怔,转而不解地看向我。
“邱纤”除了会写步爻廉的名字,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又怎会知晓这诗中的意境。我抬头看向天边的流云一声轻叹:“步爻廉,人都是会变的,就像你过去不喜欢我,可现在却说不嫌我丑。而我过去眼中只有你和鸡腿,但现在我的眼中却只剩鸡腿和浮名。”
“纤儿你……”
我打断他的话道:“你赠我的画,我收下,其余的我不敢收。”
也不知步爻廉是哪根筋不对,非要吊死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他眸光坚毅地看向我道:“纤儿,你等我十余载。如今换我来等你回心转意。”
“……”我抽了抽眼角,“步爻廉,如今我只当你是朋友。”
“过去,我拿着纤儿从蓝府偷来钱独自跑来晋城。现在你不怨我,还能把我当作朋友。我已经很满足。”
我忙解释道:“步爻廉,一年前是我不愿跟你一起离开。你不用想太多。”
步爻廉闻言黯然垂下眼眸:“纤儿,我知你当初是为我好,才狠心说的那番话。我步爻廉前二十余载,不曾有人对我真心好过,除了你。纤儿,我知你喜欢吃鸡,今日我想以朋友的身份,带你去一处特别的地方吃鸡。”
这画风转变好快。
“特别的地方吃鸡……”
听我意味深长地低声念道,步爻廉的脸蓦地一红,连连摆手道:“纤儿,并非你所想的那种地方。”
我勾起一抹笑,歪着脑袋看向步爻廉:“你怎知我所想的是哪种地方?”
“这……”
这日步爻廉将我带到一处偏僻的小溪边,我瞅了瞅四周的景致,诧然道:“鸡呢?”
抗着一只圆鼓鼓麻袋而来的步爻廉,放下麻袋,从里面拿出米和竹筛,他道:“纤儿,你且在此等我片刻。”
他难不成是要……自己去捉野鸡?
一种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我抽了抽眼角道:“好。”便见步爻廉拿着米和竹筛到处布陷阱,还学着野鸡咕咕叫。
片刻复片刻,片刻何其多。
一个时辰过后,静静蹲在地上的步爻廉兴奋地回头看向用芭蕉叶挡住脸靠在大石上的我,压低声音激动地说:“纤儿,我听到野鸡咕咕叫的声音了!”
我一脸忧伤地拿开盖在我脸上的芭蕉叶,指了指自己饿得开始打鼓的肚子:“野鸡在这里。”
步爻廉闻言脸刷的一红,尴尬地挠着发髻道:“过去都是纤儿你捉野鸡烤给我吃。如今我也想捉一回野鸡烤给纤儿吃。”
我揉了揉额头,看向四周斩钉截铁地说道:“步爻廉,这里不可能会有鸡。”
步爻廉一脸诧然:“为何没有?”
“因为……”想起步爻廉貌似挺怕那东西的。我抓起地上的小石子朝小溪中击去,我道:“要不我们还是吃烤鱼吧。”
“可是我……”步爻廉本还想坚持捉鸡,却在看到小溪中翻着肚皮浮起的肥鱼时,几乎用崇拜地目光看向我道:“纤儿,你现在的身手果真比过去厉害许多。”步爻廉忙卷起衣袖,一边下到小溪捞鱼,一边又回忆着说道:“我记得过去纤儿空有一身蛮力,每次捞鱼时,便是抡起拳头往水里砸。”
“厄……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你可以选择忘记。”
我揉着眉心,却见步爻廉抱着鱼道:“很可爱。”
我诧然:“啊?”
步爻廉望向我道:“那时的你很可爱。”
我低声嘀咕:“你觉得可爱的是你的纤儿,而并非本公主……”
“纤儿你说什么?”
看向抱着鱼,满脸诧然的步爻廉,我道:“肚子饿,生火吃烤鱼!”
这日步爻廉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念他近一年来所写的诗。
步爻廉所作诗词的意境咀嚼起来柔和温润,不似蓝奕那般淡然清冷。既然以步爻廉的文采能够考上状元,若换做蓝奕,以他的文采岂不是要惊艳北辰离?
等等……
好端端的我为何又想起蓝奕这混蛋,专心吃鱼就好:“吧唧吧唧……”
“大公主!”
就在我专心吃鱼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险些被鱼刺卡到。
“咳咳……”我忙吐出鱼刺,拍了拍胸口。
“大公主,上次我醉酒之事,还真对不住。”
“纤儿,你可是被鱼刺卡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朝步爻廉摇了摇头,随手指向不远处的桃树:“我想吃桃。”
步爻廉闻言忙放下手中的烤鱼,跑去摘桃。
我在心中一声冷哼:“废话就免了。反正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非你那惊天动地的鼾声,我也不会去撞花匠的脑门,发现他竟然就是我要找的混蛋!”
另一头坈昳沉吟半晌后道:“大公主,你当时是何感受。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特别痛吗?”
“那时啊,等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貌美如花大男人?”
对面顿时陷入沉默,半晌后坈昳威胁我道:“大公主,你要做的第八个任务,就算彻底忘记本仙那日说的胡话。”
“啊?你什么时候喝醉过,本公主从不知晓。”
“……算你反应够快。你且记住今日你所说的话。”
我欣喜地眨巴眼道:“所以我第八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再度陷入沉默的坈昳很勉强地叹气:“算是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本公主简直想要流泪。
“大公主,你先别哭。第九个任务还等着你完成,你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去湘河石桥上救下准备跳河的北辰姣。时间紧迫,距离她跳河还只剩下,厄……半个时辰。”
“……”
“你为何不早说!!!”我蓦地站起身,忙跑到桃树下拽住正瑟瑟发抖与桃树上巨蟒对峙的步爻廉,“既然怕蟒,还傻站在这作甚,赶紧跟我走!”
步爻廉不甘道:“可是你想吃的脆桃,我还没摘下来。”
我忙拽他上马车:“你敢摘吗?”
步爻廉瞬间陷入沉默。
待我和一脸茫然地步爻廉赶到湘河石桥上,正见一衣着华丽的黄衣少女坐在石墩上抹眼泪。
“姑娘!”
听到我的喊声,北辰姣浑身一怔,看向我道:“我没想要跳河,你别过来!”她说着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低头望向石桥下湍流的河水。
我抽了抽嘴角,大声喊道:“姑娘,你说什么?你站地位置风大,我听不见!”
眼眶泛红的北辰姣用力绞着手绢,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想要跳河,你别过来!”
我又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北辰姣怒了我一眼再次重复道,于是我又假装听不见,再次问道。
我问五遍,北辰姣终于忍不住跳下石墩冲到我面前,气急败坏地扬手要揍我。
北辰姣一抬手,我便知她是练家子。我一个闪身避开她的手刀,便见她像发疯地小兔子一样紧咬着唇,不管不顾地朝我扑来。
北辰姣虽会武功却是花拳绣腿,怎可与我武状元相比,更何况现在的我,不瞎。我轻易躲开她的攻击,只听一声闷响,北辰姣以狗啃泥的姿势,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下一瞬我便听到一声快要撕裂我耳膜的尖叫声:“啊!!!为何连一路人都要欺负我!为何我最喜欢的面首要和我第二喜欢的面首私奔!为何大哥生完一场重病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发脾气,竟然喊叫我滚!为何我做人如此失败!大哥不疼我,面首不要我,我还活着作甚!”北辰姣喊完后,便开始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在姜国北辰姣就只有一个大哥那就是北辰离。
北辰离脾气不好?恩……常年上火之人,脾气又怎能好得起来。
她最喜欢的面首和她第二喜欢的面首私奔,由此可见她做人是很失败。
见她哭泪,我从怀里拿出锦帕:“赶紧擦擦鼻涕眼泪,妆花了,很丑。”
“我现在很丑吗?我的妆哪里花掉了?”北辰姣慌忙接过我递到跟前的锦帕,又拿出菱花小镜整理妆容。然而挂着一张大花脸的北辰姣神情一怔,她蓦地抬起头来,上下打量我道:“这锦帕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锦帕是……”苏岄亲手为我织的。后面的话却在我看清北辰姣拿在手中用冰蝉丝所织甚是还染有血迹的锦帕时,生生咽回腹中。
这锦帕是昨日蓝奕扔在花丛中,今日我在后院等步爻廉时特意捡回来的。
为何北辰姣会问起这锦帕的由来。难道她认识蓝奕?
我道:“这锦帕是我从花丛中捡来的。不知是何人丢弃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