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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之前宋嫣噙在眼中的泪花是她生生逼出来的,那现在她则是真的心痛落泪。她爱慕多年的从嘉哥哥竟然如此在意别的女子,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握住韩梓衣的手!
“从嘉哥哥!”宋嫣被气得发抖。她忍无可忍,倏地撞开贴在唐从嘉跟前的韩梓衣,指着她鼻尖:“韩梓衣,不管你和从嘉哥哥是何关系。从嘉哥哥都只会是我宋嫣一个人的,你若是喜欢金银钱财,我给你便是。你莫继续在此装可怜,缠着我的从嘉哥哥!”
宋嫣的话是用内力吼出来的,堪比河东狮吼。
抬头看到宋嫣眼眶泛红,对她咬牙切齿的模样。韩梓衣抽了抽嘴角,不由觉得这姑娘有些可怜,喜欢上像唐从嘉这般没心没肺的男人,注定是要受伤。而且她还被迫成为唐从嘉用来伤人的利器。
“从嘉是你的?你未嫁,从嘉未娶。更何况从嘉又不是东西,你凭什么说他是你一个人的?”韩梓衣挑眉看向宋嫣丝毫不让步。
“你……”宋嫣被气得跺脚,见身旁的唐从嘉抽了抽嘴角却并未帮她说话,宋嫣忍不住又道:“你要如何才肯把从嘉哥哥还给我?”
“不还。”韩梓衣轻轻吐出话,转头看向唐从嘉嫣然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在外人看来韩梓衣对唐从嘉乃是情深难舍。而没有人知道在这桃花随风落到韩梓衣肩头的这一瞬间,看到韩梓衣笃定浅笑的模样,没心没肺的唐从嘉素来平稳的心跳竟漏跳一拍。以至于多年后,就算他看遍姜国的桃花,也忘不掉韩梓衣说“不还”二字时,脸上的笑。
“这由不得你!”宋嫣说着便一掌向韩梓衣击来。
韩梓衣轻功了得,躲开宋嫣这一掌并不难,然而就在她正准备闪身时,一颗小石子却不知从何处掷来砸在她穴道上,顿时她无法动弹。
不好!
韩梓衣心不由一沉,她胸上的伤尚未痊愈,若是宋嫣这一掌下去,估计她半月都想不了床。
看来遇见唐从嘉还真是她三生不幸……
此时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沈禁幽深的眼底并未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好似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在他眼中就只有他端着手中还腾着热气的春茶。
独自品茗,置身事外。不愧是冷面国师。站在远处的宋镇威将院中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不过是想要为女儿出口气,好让她教训那韩梓衣。不想唐从嘉竟如此为护那女人。
在看到韩梓衣无望地抬起头望向他的那瞬,唐从嘉手上的动作竟快过他的理智。那小石子是谁掷来的他再清楚不过,宋嫣要教训韩梓衣,韩梓衣顶多便是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他对宋嫣并无男女之意,宋伯父早就已经看出来。这次他来拒绝宋嫣,宋伯父不过是将气撒在韩梓衣身上。这样的效果,本来是他所想要的。然而现在他却忍不住出手,由自己代替韩梓衣生生接下宋嫣那一掌。
“从嘉哥哥……”
“咳咳……”
看到一抹猩红的鲜血至唐从嘉唇边溢出,宋嫣大惊,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珠帘潸然而落。“从嘉哥哥,嫣儿不是故意的。”宋嫣看着自己击向唐从嘉的掌心哽咽着解释。
此时韩梓衣被唐从嘉护在身后,看向眼前这红衣背影,韩梓衣眼中的惊诧多过于庆幸。掷来小石子的人内力雄厚,韩梓衣就算是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这人是谁。她本是在替唐从嘉挨打,竟不想唐从嘉却又生生替她挨下这一掌。
虽她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正是她“宣战”的最好时机。
“够了宋嫣!我和从嘉两情相悦,此次前来便是希望你能放弃对从嘉的纠缠。”
宋嫣情绪激动地大喊道:“不可能!”从嘉哥哥是不会嫌弃她的!她也绝不会放弃从嘉哥哥!
韩梓衣目光沉了沉:“既然宋姑娘如此执着,不如我和你比试三场。这三场比试的内容由你来定,两场胜。若是输的那人便主动放弃从嘉,今后绝不纠缠。”
比试内容由她来定?“好,我和你比!”宋嫣想也不想便答应。
此时揉着胸口的唐从嘉这才反应过来,为何韩梓衣会让他写关于宋嫣的事情,甚至是她擅长的东西。
姑且不论武功,宋嫣的双面绣乃是一绝,韩梓衣真能赢过宋嫣?
见宋嫣答应,韩梓衣转身道:“国师清廉不阿,为求公平,梓衣还望国师来鉴定这三场比试的输赢。”
韩梓衣话音一出,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一直在看戏的沈禁身上。只见沈禁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幽深地看向韩梓衣。
沈禁跟韩梓衣同样是前来麟龙镖局的客人,若是韩梓衣让唐从嘉来公证输赢,则有偏袒韩梓衣的嫌疑。若是让宋镇威或者其他麟龙镖局里的人公证,则有偏瘫宋嫣的嫌疑。所以韩梓衣最好的选择便是找这冷面国师。
站在不远处观望这一切的宋镇威闻言,不由在心中暗自嘲笑韩梓衣太把自己当回事。冷面国师之所以有冷面之称,不仅是因为沈禁面相清冷,更是因为他心性太冷。朝野上想要巴结他的官员不计其数,但沈禁除了为皇帝办事之外,回到国师府后其余的官员一律不见。这样高高在上的清冷国师会帮韩梓衣?看来唐从嘉找来让嫣儿死心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沈禁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情绪,就像是封在冰雪中的黑玉,片刻的凝视就像是看穿她所有的心思。韩梓衣是在赌,昨晚她虽没有看到沈禁在酒楼中所等的人或者发现他的秘密,但从就赌坊出来后,去过铁铺,药材铺,所以昨晚她在屋顶上已经在沈禁的酒坛中偷偷下毒。而就在之前她转身看向沈禁的第一时间便用唇语对沈禁说出“中毒”二字。既然沈禁能做到国师的位置,想来也不会蠢到猜不出她何时对他下的毒。
沈禁会帮韩梓衣?宋嫣眼底的诧然顿时被一抹轻蔑所取代。然而就在她思忖着沈禁拒绝韩梓衣后,让自己父亲来公证这场比试时,凝视着韩梓衣却淡然应道:“好。”
沈禁犹如清风般的话音刚落,顿时周围的人心怀鬼胎,表情各异。而既然沈禁已经应下,宋嫣也想不出其他理由拒绝。在沈禁尚未来镖局之前,爹爹便警告过她,让她千万不能得罪沈禁。但这比试内容由她来定,就算评判的胜负的人是沈禁,她也不相信韩梓衣能够赢过她。
回到厢房后,心有成竹的韩梓衣睡得却并不踏实,还以为沈禁回来找她。结果来的人却是唐从嘉。
“衣衣。”唐从嘉歪着脑袋看向韩梓衣还带着些许朦胧睡意的小脸:“你是什么时候和沈禁勾搭上的?”
勾搭?
韩梓衣抽了抽嘴角,却并不理会唐从嘉口无遮拦的话,她倒了杯热茶细细抿着。她和宋嫣的比试时间被定在明日,比试内容跟她预料的毫无差别。比武,刺绣,对弈,三局两胜。
明日她定要胜出,从唐从嘉手中拿回百露丹。
而就在她沉吟深思之际,唐从嘉疑惑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衣衣,以你现在的伤势,这第一场比试便万般艰辛。”宋嫣的武功如何,他再清楚不过。若是说宋嫣刺绣的手法得宋伯母真传,那么宋嫣的刀法便是得宋镇威的真传,其刀法辛辣凛冽,势如破竹。就前面两场比试,韩梓衣便无胜算可能,最后对弈便更是……
然而对于他的担忧,韩梓衣却淡淡道:“明日等着还我百露丹便是。”
韩梓衣说完后,便纵窗而出,留下唐从嘉傻眼地站在窗边。
夜空如墨,星河璀璨。
这酒楼的女儿红果然一绝,若不是她急着赶回去,嗜酒成瘾的韩梓衣还真想顾辆马车,载几十坛酒回去。
徐徐晚风袭来,韩梓衣同昨晚一样抱着酒坛坐在酒楼楼顶把酒独酌,微醺的盈盈杏眸望向远处喧嚣的长街,目光不由落在向酒楼徐徐走来的白衣男子身上。那遗世独立的清冷破开喧嚣,好似他出现的地方随即便成一幅不食烟火的水墨画,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被他脸上的淡然清冷所掩盖。
他是来找她的?
在看到沈禁进入酒楼后,韩梓衣便已做好沈禁前来找她算账的准备。然而半柱香之后,沈禁并未出现在屋顶上。韩梓衣挑了挑眉,便如同昨晚那般掀开房瓦,寻找那一抹清冷的白影。
沈禁坐在和昨晚同样的位置上喝着女儿红,神情清冷,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是在等她出现?
韩梓衣叹了口气,随即放下酒坛。
既然是她有求于人,理应是她放低身段。
然而就在韩梓衣出现在沈禁桌前,正欲坐下时,却听沈禁冷冷地开口道:“韩姑娘若是想喝酒,可以坐别桌。”
沈禁几个意思?
韩梓衣直接坐定在沈禁对面:“这里位置好,可观风景。”
“风景?”
待韩梓衣抬眸看向沈禁身后的白墙时,韩梓衣抽了抽嘴道:“比起此处繁华的长街夜景,国师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平日韩梓衣狗腿地拍古息老人马屁,后背便会起鸡皮疙瘩。然今日她却诧异的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背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沈禁闻言却不再理会她,继续垂眸酌酒。
见沈禁此时目中无人,清冷寡淡的模样,韩梓衣就像是二丈和尚摸着头,完全猜不到沈禁的心思。
既然沈禁不开口,那便由来她说。然而就在韩梓衣张口的那一瞬,沈禁却道:“那日韩姑娘闯入马车中在先,昨夜之事沈某便不予追究。”
韩梓衣朱唇微张,愣了愣。
打伤她的人是沈禁,然而后来她却下毒威胁他,所以现在他们算是扯平?
原来沈禁今日答应为她和宋嫣的比试做公证人是为抵消她挨的那一掌。韩梓衣下意识揉了揉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胸口,即便觉得亏也只能作罢。谁让她现在处于劣势。
“既然……”
“既然如此,韩姑娘可还有事?”
难道他不该是问她要解药吗?话被沈禁打断,韩梓衣心生疑惑,却在抬头看到沈禁眼底流露出的一抹厌烦。
她又不是围在他身边的苍蝇,韩梓衣随即放下解药起身离开。然而品尝美酒的沈禁却不曾将目光落在韩梓衣留下的解药上。
沈禁深邃的黑眸望向楼外的繁华却不染丝毫温度,昨晚韩梓衣的雕虫小技自然被他看在眼里。然,再毒的酒对他而言都不会有丝毫作用。望着杯中烈酒,沈禁清冷地开口道:“小二,准备十坛女儿红,明日来取。”
此时已走远的韩梓衣自然不会知道,沈禁同她一样来这酒楼只为一品陈年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