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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琛从小就不喜欢兄长顾恕,因为他是太子。顾琛不明白,明明父皇喜欢的人是他,为什么成为太子的却是顾恕?所以从那以后,他事事就喜欢和顾恕比一比。
好在,皇帝疼顾琛,顾恕有的东西,他也有,这才让他心里平衡了很多。只不过,有一个东西,是顾恕有,顾琛没有的。
表妹……
顾恕有一个娇滴滴,又软糯糯的表妹,可是顾琛没有。顾琛曾经问过自己的母妃:“母妃,为什么我没有表妹呢?”每次看到顾恕娇滴滴的小表妹像跟屁虫一样跟在顾恕身后的时候,顾琛就开始不平衡了,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么可爱的表妹呢?
杨淑妃哀怨的叹了一声:“母妃不过是平民出身,家里又无兄长在朝堂做主,你自然就没了表妹。”顾琛那时候还小,不明白其中的门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琛就惦记上了顾恕的小表妹。有一次,他无意间看见顾恕很没有男子风度在扯小表妹的发髻,他忍不住跳出来阻止:“皇兄,你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女孩子?”
谁知道顾恕看见顾琛就像见到了仇人一般:“我怎么对我表妹,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他们都还小,顾琛脸红脖子粗的吼了回去:“欺负女孩子就是不对。”
小表妹在一边扯扯顾琛的袖子:“我……”
话还没说,就被顾恕打断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打。”话说着,顾恕就撸起袖子对着顾琛挥了一拳。顾恕的力气比顾琛大,一拳就将他的眼眶打出了乌青。
顾琛被打了,当然不服气,于是扑上去,两个人就抱在一起打了起来。你挠我一下,我揍你一拳。顾恕年纪大,又经常锻炼的原因,他占了上风。
很快,皇帝就闻讯赶来了,他命人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孩子。顾琛的伤势比较严重一些,不仅脸蛋被顾恕挠破了,就连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相比顾恕,只是衣服乱了一点而已。
杨淑妃心疼儿子,在一边嘤嘤的哭了起来:“我可怜的琛儿,怎么变成了这样?”
皇帝大怒,想要惩罚顾恕:“身为兄长,却不知道爱护弟弟,还将弟弟打成这样。顾恕你太让朕失望了,你可知错?”
顾恕倔强的昂着小脑袋:“不知,是他先来挑衅的。”
“犯了错误还嘴硬,看看皇后是怎么管教你的?来人,将太子带下去,关在书房好好反省,不知道错就不准放出来吃饭。”
顾琛听到对顾恕的惩罚后,心里还暗暗得意,父皇就是疼爱自己的。
结果皇后来了,她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票人过来,不论是气场还是排场,都比顾琛的母妃要大。皇后是顾恕的亲娘,顾恕见到了皇后之后,一改之前倔强死不认罪的态度,扑进了皇后的怀里大哭:“母后,恕儿身上好疼,心里也好疼。”
顾琛:“……”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刚刚明明就是他先动手的,而且看我们脸上的伤,就知道是谁比较吃亏了。
皇后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顾琛,随后道:“身为弟弟,不知道礼让兄长。身为臣子,竟然对太子大打出手,那就是欺君犯上。若是杨淑妃不会教育孩子,就让二皇子去本宫那边,本宫亲自来教。”
杨淑妃大惊,这种时候皇帝在也没用。她连忙跪下告罪:“臣妾回去后一定好好的教导孩子,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于是,顾琛被罚在这里站一个时辰反省,顾恕被皇后抱在怀里走了。
烈日炎炎下,小顾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大人都不问清楚情况,就开口责罚人。他很委屈,却无人诉说。
“其实……我刚刚就是想说,表哥他没有欺负我啊。”身边突然冒出了一个脑袋。
顾琛惊讶:“你怎么还在这里?”刚刚不是随着皇后一起走了吗?
小表妹伸手将顾琛拉到阴影处,顾琛不愿意:“不能这样,要是被皇后看见了,我又要受罚了。”
小表妹歪着头道:“没关系的,到时候我就说,是我拉你过来的。皇后姑姑很疼我的,不会罚我。”她的眼眸弯弯的,就像是一对小月牙。笑起来的时候,圆嘟嘟的小脸蛋上还有两个小梨涡,好看极了。“你痛不痛?”
顾琛抬手摸了摸被顾恕抓破的脸皮,摇头:“不痛。”
小表妹伸出小手抓住了顾琛的手,然后笨拙的凑过去,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脸上的伤口上吹了吹:“呼呼就不痛了,我以前跌破了皮,母亲都是这样帮我呼呼的。”
她的身上有很好闻的奶香味,顾琛的脸突然红透了,心口有一个地方好像失控了。
“我要走了,不然皇后姑姑就要找我了,我叫宝嘉……我喜欢你,下次我来找你玩。”宝嘉走了,留下顾琛一个人摸着脸颊,在那里傻笑。
从那以后,宝嘉秘密的和顾琛做了朋友,而顾恕对顾琛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不会像以前,就像见到仇人一样了。
顾琛想,如果父皇不死,或许这样一辈子也不错。偏偏,皇帝病了,而且命不久矣,杨淑妃整日以泪洗面。皇帝临走前拉着顾琛,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你的皇兄,顾恕其实是个女孩。”
顾琛还在震惊中,皇帝却已经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的计划和打算告诉了顾琛。于是顾琛迷迷糊糊的收下了皇帝交给他的兵权,却还是没有回味过来。他一直以为是皇兄的人,其实是皇姐。
先帝去世后,顾琛还没有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走出来,一道圣旨就过来了,命令杨淑妃自杀给先帝陪葬。这种事情傻子才会做,顾琛当然不会让自己的母妃自杀了。只是……这又怎么会如愿以偿?
先帝在的时候,还拿皇后及沈家没有办法,更何况是先帝已经不在了。顾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淑妃被灌下了毒酒,看着沈进忠带着阴森的笑容威胁:“南陵王殿下日后若是安心的在封地,便可享一世安稳,如若不然,下场便如同杨淑妃。”
沈进忠走了,顾琛扑过去抱住了还有余温的母亲,心里的恨意迸发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从外面冲了进来的顾恕。极度的悲伤和内心汹涌澎湃的恨意,让顾琛失去了理智,他恶狠狠的瞪着顾恕:“顾恕,我不会放过沈家,要你们沈家血债血偿!”
之后,顾琛就去了封地。这块封地是先帝特意留给顾琛的,算是南陵最富庶的一块地方了。他在这里卧薪尝胆,先学会了收敛起自己的气焰,再学会了对着仇人微笑。
顾琛想,等再次见到仇人的时候,他至少能够沉住气。
后来,京城传来消息,顾恕要娶邻国的公主为妻。一个女人要娶另外一个女人,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顾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顾恕精彩的表情,所以提前进了京城。
京城,一别不过半年有余,却已经彻底变了样子,唯独没变的,是她。宝嘉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顾琛回京的消息,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南陵王府,结果被拦在了门外。
顾琛知道宝嘉来了,但是他不想见她。沈宝嘉是一个既死心眼,又固执的姑娘,她认准了一个东西,就会用尽全力去得到。而此时,她就认准了顾琛。所以,顾琛不见她,她就抱着膝盖坐在王府门口不走了。
顾琛也狠心,说什么都不见。
而就在当天晚上,顾琛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大燕的公主,燕潇然。燕潇然赶在送亲队伍之前就来见顾琛,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合作。
燕潇然早就知道南陵皇帝是个女人,再加上他特意调查过顾恕的事情,所以断定了这个女人不怎么聪明,不适合合作。于是他事先过来找顾琛,想和比较聪明的顾琛合作。由于燕潇然足够有诚意,再加上顾琛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合作伙伴,所以这两个人一拍即合。
等顾琛将燕潇然送走之后,顾琛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特意绕到了府门前,看见了烛灯下,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顾琛轻轻的走过去,将宝嘉抱进怀里,守门的侍卫道:“王爷,这个姑娘一直就坐在这里,连晚饭都没吃。”
怀里的姑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待看清楚顾琛后,高兴的扑到了他的怀里:“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坏蛋。”宝嘉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怕你家里人着急吗?”
“我告诉爹爹我在宫里陪姑姑了。”宝嘉有些小得意的在顾琛怀里蹭了蹭,揉着肚皮,娇气的说道:“我饿了,顾琛哥哥……”一声顾琛哥哥,就像将他们的关系又拉回了从前。那时候,一切仇恨,都还是烟云。
沈宝嘉从小就是沈进忠手心的宝贝,所以性子很娇气。她叫人,都喜欢加上复词,这样显得她乖巧,然后获得更多人喜欢。比如叫那时候的皇后,就是皇后姑姑,叫顾恕就是顾恕哥哥,叫顾琛就是顾琛哥哥。
只是每次听到宝嘉叫顾恕哥哥的时候,顾琛都有些别扭,心里酸酸的,就像那些酸枣在胃里打滚一样难受。于是宝嘉不再叫顾恕哥哥了,而是改口叫了表哥。
顾琛将宝嘉抱进王府,让人连夜做了一些食物,送过来。看着宝嘉坐在身边,小口小口的喝着白粥。一碗粥喝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琛。那一刻,顾琛的心里百感交集。
沈进忠啊沈进忠,你一定想不到,你最疼爱的女儿会为了我,在外面忍冻挨饿到大半夜吧,顾琛突然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若是沈进忠看到宝嘉在自己面前这么卑微的样子,又会怎么想呢?一定会气疯了吧。
一旦有了缺口,所有的思绪就会涌上来,于是这样的想法,就这样疯狂的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