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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没了迫在眉睫的危险,罗布又开始琢磨上别的了:这纸鹤不错啊,速度快,还绿色环保,这要搁在现代那可是可以改变整个世界能源结构的飞行工具啊……
罗布脑袋里正天马行空呢,没想到以纸鹤飞行的速度回到桃花庵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眨眼间纸鹤就突然盘旋一周,一头扎向地面,吓得罗布大叫,不知道是该抱紧纸鹤,还是应该像个超级英雄一样松手跳下去逃生。
犹豫间纸鹤就像照着精确程序运行的无人机一样,临到地面一个俯冲,平稳地降落到地面,虽说如此,罗布还是被吓得面无人色,惊魂稍定时,纸鹤砰地变回了小小的一张纸,于是罗布又一屁股墩坐到地上。
“哎呦……”罗布嘴里哼唧着,伸手揉揉屁股,暗想:这也太没安全感了,屁股差点被摔成了两半——因为她现在只有一瓣屁股了。
“玩的好吗?”明月站在一边等候多时,见罗布平安归来才把心放下,但很快发现不对的地方,于是冷冷地问道,“连裙子都没穿回来,看来是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发情期。”
“发情期……”罗布抬头看了看候在一旁面沉似水的明月,深深觉得心里苦啊——人家明明是人来的,成年后每天都发情的。
“哪里有啊,我出去是因为……”罗布假装羞涩地低下头,寻思着怎么编个慌圆过去,正巧看到怀里鼓鼓囊囊的,想起怀里还有一些吃剩下的点心,赶紧拿了出来,殷勤地说:“是因为远远地就闻到这个点心香嘛,所以才顺着味儿找过去,一时着急就忘了告诉你。”
这话任谁听了都得觉得假,那得是多天赋异禀才能隔着这么远闻到集市里的点心香啊,偏偏明月原来是法力高强的大妖怪,觉得这点“小技能”根本不算什么,竟然相信了罗布的话。
“闻着跟屎一样。”明月看着点心包很是不屑,罗布只得小声解释,“里面有个榴莲糕,你不喜欢我拿去远远丢掉算了。”
明月不语,伸手夺过点心包,打开一看,里面的点心大多都被压扁了,看着五颜六色的混成一堆,几乎变成了一堆拿都拿不起来的渣渣。
“看着也跟屎一样。”明月脸上更是嫌弃了。
罗布看着也觉得很难吃的样子,不由得脸红了起来,觉得羞愧万分,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若送人礼物,千万不可送一些差劲、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那样显得很不尊重人,只会把关系搞糟。
“我拿去丢掉吧。”罗布低着头说道,伸出手去拿,却扑了个空,明月用手托着点心包转身进了卧室,丢下一句:“不要以为送我东西我就会原谅你。”
明月走过去在窗边的凳子上坐下,一脸冷傲地等着罗布解释,罗布本就口才好,连说再比划地讲了有个胖子怎么无缘无故地追在她的后面,还甩飞刀,“那把刀,就贴着我的尾巴,一下就……”
罗布说不下去了,眼睁睁地看着明月伸出舌头舔着吃点心包里的渣渣。
明月若无其事地一扬眉,“就怎样?”
“就……就……我再去给你买点新的点心吧。”罗布实在看不下去了。
“算了,看你很辛苦地冒着生命危险买回来的。”难得明月说了句中听的话,没等罗布笑出来呢,明月就接着说:“再说也没裙子可以穿了。”
“……”罗布只好继续描述完危急关头,自己如何聪敏过人、力挽狂澜、当机立断地脱下裙子脱身。
“说起来也很奇怪呢,街上都没见到女子呢,这里女子不可以随便上街的吗?”罗布好奇地问道,说不定这里是那种封建社会,女的都被裹小脚,整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真要那样的话可怎么去找真孔宣啊,女扮男装?
明月认真思考了一下,可惜在小院子里待了十几年,只记得当年生母是出门回家晚了才被流氓欺负的,那时候女子出门应该很常见吧。
虽然明月不通世故,但也隐约觉得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遂问道:“你还吃豆腐吗?我叫人送来。”
罗布看着明月脸色和缓下来,那里还敢说不,明月拉动一条细绳,想必细绳另一端系着铃铛之类的东西,很快就有人端着食盘在门口站立,敲了敲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口询问。
这个细绳本来是没有的,估计是刚才有人来安的,怕明月再次出去乱跑。
罗布心里惦记着那个被自己连累的尼姑,抢着过去开门,等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时却被吓了一跳。
端着食盘的尼姑年纪大约三十几岁,身材适度,面貌姣好——如果脸上没有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话。
最夸张的是她嘴角两侧穿着两根长长的银针,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下,就算是阳光明媚的午后,看着也让人不寒而栗。
“谁干的?”罗布气得浑身发抖,“到底是谁这样虐待你?!”
静月摇摇头,把餐盘交给罗布,又用手指指自己。
“你自己弄的?”罗布猜测着,静月点点头,显些把罗布气死。
罗布顺手把餐盘塞给身后的明月,打算好好开导(教训)一下死心眼的静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呸,罗布暗暗唾弃了自己一下,想来入了佛门的早就和世俗红尘断了关系、不认父母兄妹了,这话劝的根本就不对路,定了定神,接着游说。
“你前几辈子积的大德今生才能投生人胎,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静月低眉敛目,沉默不语,嘴上穿着银针,想说也开不了口。
罗布看她神色,知道又没说对,可上辈子也不是个信因果的人,一着急反倒不知如何开口了,转头问明月:“主持,你看你怎么点化她一下,不要让她自残了。”
“关我屁事。”明月冷漠地说道。
“……”好吧,就知道会这样。
罗布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个歪理,“那,佛要爱众生,对不对?”
静月点头。
“那你算不算众生中的一员?”
静月想了想,有点犹豫。
“你是活着的吧?活着就算众生之一,对吧?”
这次静月又点了点头。
“所以你得爱你自己啊!自杀的人都要永堕阿鼻地狱,你怎么能这样苛待自己呢?会被佛祖惩罚的。”
静月沉思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用手摸索着抽出了嘴角的银针,冲着罗布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念了一声佛号,“谢谢施主点拨。”
静月嘴角的血迹宛然,罗布心中老大不忍,问道:“你这是因为乱说话被惩罚了吗?”
“是。”静月答道:“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惩罚。”
“……”罗布忍不住发火,“你平时就这样修佛?”
“不是。”静月从袖中摸出一柄小匕首,罗布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花,被明月挡在身后,罗布好奇地从明月的肩膀探出头看去,没想到静月手起刀落噗地一下把匕首戳到自己的腿上,匕首一拔出,一股鲜血箭似的飚射了出来,溅了明月一身。
“我还是不够虔诚。”静月满脸痛苦,“若我虔诚,佛祖就会保佑我不会受伤,罪过罪过。”
明月不耐烦起来,皱眉说道:“你先回去吧。”
静月默默行了礼,转身离去,一步一个血脚印,罗布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伸手牵住明月的袖口晃了晃。
总归是主持,怎么也不能视而不见啊。
明月看看罗布乞求的双眼,转头叫住静月:“你回来一下。”
静月转身回来,明月脱下身上血污的衣服丢给她,“拿去洗干净。”
罗布一口老血哽住喉咙,待静月走远,不满地责备明月道:“你没见她受伤流血了吗?”
“关你屁事。”明月脸色铁青,“要不要我这就送她去极乐世界,再不用担心生老病死了?”
“……”罗布突然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陈年老醋的味道,马上乖巧地说道:“我不怕她死,我只怕她死了,再没人能这么安安静静地伺候您老人家啊。”
“哼。”明月傲然地仰起头,“放心,她寿元很长,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罗布看着静月的背影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偏执于修行的人怎么会甘心侍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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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的时候罗布依然在床的内侧,尽量离明月远一点,可今天毕竟逃跑过,难免心里虚虚的,就怕明月有什么事情要“做”。
“你是我的心上人……”明月幽幽地说。
罗布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终是免不了这一关,要“舍身成那个人”吗?
“如果你发情了,可以正面上我。”
“……”罗布闻言虎躯一震——头一次被如此坦率的表白呢,支支吾吾地答道:“这个,你是个好人,可是我,我还小呢。”
是啊,按照出壳时间算,罗布还没满月呢,明月长舒了一口气,也轻松起来,“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和你配……”
“嗯嗯。”罗布忙点头,也顾不上黑夜里明月能不能看见。
“也不知道你那玩意儿在哪儿,总不好把鳞片一片一片地掀起来找——太麻烦了!”
“……呵呵。”罗布鳞片一紧,整条尾巴都幻肢疼起来,只好紧靠着墙,恨不得变成一张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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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送来的依旧是粥菜,罗布琢磨着先前估算错误,没想到明月貌似未卜先知还法力高强,这样一想一时半会儿的是离不开桃花庵了,那样的话每天清粥小菜就显得太寡淡了些,不太符合罗布的生活习性。
罗布有一勺没一勺咽药一样喝着粥,心里盘算着怎么让明月出面交涉一下,好歹把伙食档次提高一下,另外罗布最是受不得别人恩惠,这些日子明月不求回报地疼爱罗布也不是不知道的,一想到有人骗明月还叫她傻子,就觉得一腔正气气冲霄汉天外天。
顺便还得帮帮那个傻静月,总不好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玩死。
“想吃什么,我叫人去买。”明月淡漠地说道。
罗布可不想再坑静月了,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我闻着厨房那好像有什么好吃的,味道很好,就是闻不出是什么东西。”
说着罗布还假装用手背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
其实罗布那里有那么敏锐的嗅觉啊,只不过昨天听着那个老尼姑让人送货,这才打算去截胡,估计明月法力妥妥的碾压凡人。
“其实你不是想吃东西……”明月冷冷地说,“你是想出去玩吧?”
罗布一惊,脸上还是一副无辜的笑脸,讪讪地说:“没有啊,我真的闻到了。”
明月把碗轻轻放下,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们凡人就能活那么几天,为什么还可劲儿的折腾呢?真是莫名其妙。”
罗布一呆,随即反驳道:“因为人生短暂,才更应该抓紧时间活在当下不是吗?”
“随便你怎么说吧。”明月一脸无可奈何,“你既然想玩,我就陪你玩好了,我是不怕死的。”
这话说得罗布眼圈一红,想起车祸中去世的爸妈,真是的,好端端的说什么生啊、死啊的,难道不知道人生意外无处不在吗?
此时罗布还不知道明月只是在谈论一件事实,明月确实是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