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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收到了这样类似于威吓的录音,但是阿诺忒还是露出了一副强装坚强的样子,毕竟虽然恐吓也是一件令人惧怕的事,但程度显然是比不上那时候所见的那些消失了人皮的尸体来得触目惊心,而那样的惨烈她都恢复了过来,这种程度又有哪里值得惊慌失措的呢?
但遭遇了这样的事,她的人设决定了她不可能全然地淡定,所以在杰克说要派人保护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对方派来的是个接近中年的汉子,身材魁梧,样貌还算可以,相貌很眼熟,皮箱里有一套军装,大概是个退伍军人。
不管是外貌还是查来的资料,都能够说明这家伙身手应该不错,保护她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同时她也没拒绝对方在她的手机上安了定位衣服领子上放了窃听器一类的东西——毕竟绑架也是杀人的起手方式之一。
这种时候,能够确认她的位置的话,对营救的及时性也将会有决定性的帮助。
被派来的履行保镖指责的男人全名叫做奥特曼·麦克唐纳,初听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愣了好一会儿,倒不是因为奥特曼这个姓名让她联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而是因为麦克唐纳这个姓氏。
麦克唐纳显而易见不是一个常见的姓,可事实上,就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她已经几度见到了这四个字。
其中最让她记忆犹新的一个就是那个被暂时关了起来的小警察了,他的姓氏也同样是麦克唐纳。
迪迦·麦克唐纳,这就是那个小警察的名字。
洛蕾莱的葬礼结束以后,这个事件本也该告一段落了,可事实上直到现在他还被关着不得放出,弗洛丽咬死了他要他偿命,不留半点风度和情面,而身为一代音乐大师,她的人脉不算太广,但足够把一个没太大权势的小警察留在监狱里到死为止。
而对于他的结局会怎样阿诺忒并不关心,她虽然不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八个字的支持者,但不可否认迪迦是杀死洛蕾莱的生理上的凶手。所以从她的人设来看,她必须是憎恨着迪迦的。
就算不恨,不过是一个和她没什么大关系的男人,又有什么好让她在意的呢?
不帮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只是这个同样姓麦克唐纳的,这相貌这名字,难道是和牢里那个有什么亲缘关系?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对方朝着她微微颔首,竟是做了解释,“日安,阿诺忒小姐,我想您应该在猜我的身份,实不相瞒,我的儿子正是那位叫做迪迦的,失手开了枪杀了洛蕾莱的警察。”
失手?这是在提醒她么?
“你这样直白地告诉我,不怕我公报私仇?”阿诺忒抬头问道。
“假如阿诺忒小姐是这样的人的话,那我想,尼瑞斯努家的下一任掌权人的位置,便不会落在您的头上。”奥特曼倒是没被问住,他虽然看起来就很能打的样子,但好在肌肉没消磨掉他的思维能力,他倒也还算谨慎,“我信的是群众的眼光。”
“话可不能这么说,有时候太相信这些俗话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与‘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相对的’不还有一句话么,”少女弯了眉角,“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好了,我也不说多余的话了,”摞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阿诺忒笑起来,“你也别多想,我只是习惯性【装逼【划掉】】这样说话而已,毕竟还要管住下面的人,威慑的力度是必不可少的,这个时间点我也差不多要去上学了,你应该要跟来吧。”
“是的。”奥特曼松了一口气。
因为新住的小区没法停车,平时又往往是男仆给她开车,刚成年的她还没来得及考驾照,奥特曼倒是会开车,但是车库在别墅那边,跑回那边去取车,绝对会耽误了她下午的课程。而且,现在一时半会的,要她找个绝对信任的对象来做她的司机,还真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情。
毕竟出租车司机绝对是在选项之外的东西。
毕竟谁知道这世上光明之下的黑暗交错纵横成了什么样子?你所信任的,上一秒还在和你亲密交谈的好朋友,说不定在你转身的下一秒他就能在背后给你一枪。
忠臣不背叛的最大原因,往往是贿赂者给的还无法满足需要。
人活着,总是有所*的。
入乡既随俗,阿诺忒也是坐过地铁的人,现在只是短暂地从资产阶级倒退回了农民阶级,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学校不算太远,离她暂时的家只有大概三四站的样子,但因为要中途转乘两次另一路的地铁,是以对于第一次坐地铁的人来说,这真是一种麻烦又掉逼格的交通工具。若不是阿诺忒坚持,说不定他们已经叫了出租车。
她的拒绝理由很简单,出租车这样的封闭环境下的交通工具,如果司机想要下狠手,只消把车往那些危险的地方开过去,他们就会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在后座,等待着终将到来的一个“死”字。
而相对的,待在地铁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对方就是要下手,也会好好掂量一番。
虽然觉得这样有些杞人忧天,对自己的身手也很有信心,但他不好反驳少女的论点,只好跟着坐了地铁。
他穿着一身便装低着头扮演着低调,但是和周围占着大多数的上班族还有学生来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奥特曼的形象都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倒不是说他长得有多少凶神恶煞,只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铁血的气息,刀锋一样笔直锋利的气质,让人无端地觉得他不该待在这样草根气息十足的地方。
身为一个保镖,奥特曼倒还算识相,跟着阿诺忒的这一路他都有记得保持距离,他不凑上来,阿诺忒就当他不存在,列车快到站的时候她只和他隔了半个站台的距离,随着叮咚一声清响,被地铁折磨的有些昏昏欲睡的年轻男人嘉里就看见他身边的少女在下一个站台停顿的时候走了出去,而原本坐在他半个站台的距离不到的男人猛然间站起,出了地铁的门,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跟踪狂?”嘉里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深想,电梯门就已经合上,地铁的速度逐渐加快,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嘉里压下脑海中的想法,捂紧了手中的包。
有了这个东西,他就能暂时有一笔钱回家了。
保镖先生出了地铁之后就只看到人潮涌动的站台,有人向着出口离开,面前是一辆正开着门的地铁,四周都望不见阿诺忒的身影,而他记得阿诺忒说过她是要转车的,他只以为对方是要和她保持距离所以走的些快了,毕竟站台这里人多眼杂的,指不定她已经先走,他想了想,还是顺着楼梯上了楼,打算按照阿诺忒给他的转车顺序,看看能不能到女孩的学校。
窃听器里只听到了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这样的嘈杂应该还在地铁,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就收到了少女的语音信息,“快跟上。”她这么说,语调平静,即时到来的少女的温和的声音,让他能够断定对方还处在安全的地方,只是距离他有了一小段距离,这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绝对没有想到阿诺忒会直接坐进了那辆驶向来时发现的地铁,然后朝着她给奥特曼的目的地完全相反的地方赶了过去。
她是要去找切尔特。
无论是谁在动摇过她的选择,她终究还是选择臣服了命运。
像赫拉克洛一样,臣服于那双漂亮的天蓝色眼睛,那明明是与他自己如出一辙的透彻,却总是能够让人感觉多出了一丝东西。
而这样东西,或许叫做轻蔑。
——我轻蔑这世上一切的生命,因为它们这样弱小,完全不堪一击。
*
赫拉克洛被逮捕以后,那件案子就算是半了结了,凶手已经抓到了,完全可以结案了——但单瑞斯却不这么觉得。他是那时候负责跟踪兰特思的人之一,刚从业没太久的他还维持着对这份职业的高度热情,而他人又聪明,之前的案子他一直完成的很好,是以那一次大概算的上是他唯一一次的出师不利。
因为他和搭档的疏忽害的嫌疑人跑掉了,因着这,好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遭受着上级的痛骂,而和他一起的那个人后台要比他硬的多,上头的不敢说他说的太过,可不找个挨骂的羔羊实在是心里憋火,于是便把气全都撒到了他头上。
这让他很不服。
兰特思的跑掉能怪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