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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熄灭了,房间里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没有光明,我的感觉更深刻更敏感,我能感觉到凌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身上,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剧烈的跳动着。
我们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天衣无缝的嵌合在一起。
黑暗中,我感觉手底下的肌肤似乎不够平滑,我刚想仔细摸一摸,却被凌少抓住我的双手,压在枕头上,他开始疯狂激烈的吻我,好像要用尽一生的深情和热情。
我如一叶柔弱的扁舟,在狂风暴雨中颠簸,飘摇,挣扎,他就像大海,紧紧包围着我,让我体验着海上的惊涛骇浪,我迷失在那一片疯狂激荡的海洋中,耳边只有他急促的呼吸……
当狂风退去,暴雨停止,大海归于平静,我这一叶扁舟也安静的停在海面上。
我想要开灯,凌少阻止了我,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貌似是他在穿衣服。
过了一会,灯亮了,凌少已经穿好衣服,连衬衣的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我奇怪的看着他,“阿琛,你为什么要摸黑穿衣服?为什么不开灯再穿?”
凌少笑了笑,没有回答,过来吻了吻我的唇,拿了我的衣服过来让我穿。
我狐疑的看着他,只觉得今晚上的凌少怪怪的,以前我们做那事时,他从来没有关灯的习惯。
以前,他不仅不关灯,还很喜欢开一盏微黄暧昧的灯,说是在那种灯光下,更有情趣,他还说我的肌肤在灯光下,更显得细腻诱人,可口得很,让他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下去。
而每次完事后,他也不会急急忙忙穿衣服,而是搂着我不停的亲来亲去,每次亲着亲着,总会又撩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我理解凌少马上要去赶飞机,我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时钟,离他说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凌少不应该这么急才对。
后来我才知道,他关灯是怕我看见他身上的疤痕,我的手抚摸到那些疤痕时,他怕我感觉出来,立即把我的手按在枕头上。
他急急忙忙的抹黑穿衣服,也是怕我看见疤痕。
我穿好衣服后,凌少爬上床,亲昵的把我搂入怀中。
我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格外的安心,想起十多分钟后,又要分别,又觉得心酸和难过。
想起老爷子的身体,还有凌伯伯的事,我忍不住问凌少打算怎么办。
“爷爷的身体,我知道很不好,我今天也看见他了。”
“什么时候?”
我诧异的抬头看着凌少,凌少吻了吻我的额头,“就在你离开凌家大宅的时候,爷爷和妈妈他们出来送你,我用望远镜看见的。”
我犹豫了好一会,才迟疑道,“阿琛,我怕爷爷撑不了多久了,你要不要告诉他你还活着的事?”
“我不能说,让你知道这件事,已经违反了规定,老板之前很生气,想要凌家长长久久的安稳,我得继续忍着,只要再忍一年,不,只要几个月,凌家就有起复的机会了,我不能功亏一篑。”
凌少的神情凝重而冷峻,眼睛里的光芒很幽沉。
既然如此,只有希望老爷子能多撑些日子。
我想到一个人,不解的问道,“那赵松呢?他为什么可以?”
凌少笑了笑,“赵家和老板也有合作,我把赵松引荐给了老板,他也是老板的人,他知道我还活着是必须的,南都这边的事,我们一直在联手,哦,对了,小狐狸,等一切稳定下来,赵家一定会飞黄腾达,你以后和赵松说话注意着分寸,别再当他是以前那个赵松。”
我不太懂凌少的意思,“阿琛,你是说赵家以后会狠狠的压过凌家吗?让我注意一点,别不小心惹了他吗?可帮老板做事的人,不是你吗?为什么他的功劳会盖过你?”
“我要救爸爸,要救二叔,我的那些功劳,换了爸爸和二叔之后,能剩下多少还不一定呢。再说了,有了爸爸和二叔之前的事,凌家想继续以前的路,不可能了,只能换一条路走。”
我懂了凌少的意思,凌伯伯和凌二叔就算能救出来,名声也坏掉了,在从政这条路上,名声特别重要,他们两人名声不好,尤其是凌伯伯,会很影响凌少,凌少就算从政,也很难往上走。
凌家想要和以前一样,不可能。
“那阿琛,你想换什么路呢?”
凌少想了想,叹息一声,“我现在还没想好,当务之急,是帮助老板和对手尽快分出胜负,让南都稳定下来,只要老板赢了,爸爸和二叔就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其他的事,等爸爸和二叔没事了,以后再想。”
只剩不到半年的时间,只希望一切如我们所愿,希望老天能帮我们一把,更希望老爷子能撑下去。
时间快到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天才来催我了!”
门一打开,天才就抱着小斐挤了进来,小斐在他怀里打着哈欠,平时这个时候,小斐也快睡觉了。
看见我,天才立即把小斐塞到我怀里,好像在甩烫手的山芋。
凌少把小斐抱过去,狠狠的亲了一口他软乎乎的小脸蛋,认真的说道,“小斐,叫爸爸,乖,叫一声爸爸听听。”
小斐打着哈欠,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他压根不打算理会凌少这个父亲,连咿咿呀呀都没说。
凌少再重复同样的话时,小斐干脆闭上眼,呼呼大睡。
“小斐还不会说话呢,你别心急,等你下次回来,他一定会叫爸爸了。”
小斐太不给面子,凌少显得很失落,见他如此,我忙温柔的安慰他。
凌少叹息一声,冲我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奢望会有奇迹而已。”
他说着,亲昵的亲了亲小斐的小脸蛋,怕吵醒小斐,他亲吻的动作放得很轻。
“凌少,该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凌少怔怔的望着我,似乎要把我刻进他的心里去,我忍着心里的不舍还有心酸,从他怀里小心翼翼的接过小斐,努力露出大大的笑容,“去吧,别担心小斐,我会照顾好他的,也别担心爷爷和阿姨,我会时不时的找机会回去看望他们。”
“我担心小斐,也担心爷爷和妈妈,可我最放不下最牵挂最担忧最舍不得的人是你。”
凌少说着,眼圈慢慢的红了,他的手攥成拳头,又缓缓松开,冲我温柔深情的笑了笑,“每次回来,都很不想离开,很舍不得,特别想就这样带着你远走高飞,什么都抛下不管,家族也好,爷爷也好,爸爸爸爸也好,通通不管,可是……”
可是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我们都没有那么狠心,能抛下亲人的死活不理,自己逃出去逍遥快活。
我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我对他微笑,从容淡定的微笑,“阿琛,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林少奶奶那么折腾我,蒋萱那么害我,我都好好的活下来,好好的生下小斐,阿琛,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柔弱,我说过的,我只想做一株木棉花,站在你身边,与你共同面对风雨!我不是缠着你,依赖着你的藤蔓,所以,阿琛,你不用担心我,尽管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凌少眼眶通红的看着我,满脸不舍,天才看了下手表,满脸焦急的催促道,“凌少,该走了,再不走真的赶不上末班的飞机了,到时候老板生气,这一两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海哥的死也白费了!”
我拉开门,用力推着凌少,“走吧!快走!”
凌少纹丝不动,我的力气不足以撼动他。
天才满脸焦灼,急得汗都下来了,我眼眶一热,眼泪就下来了。
一半是心酸和难过,一半是不舍和为难。
凌少见我哭了,捧住我的脸,温柔的吻去我的泪水,我努力朝他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凌少狠狠的吻上我的唇,激荡狂野如狂风暴雨。
一吻过后,凌少猛地推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我整个人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我紧紧抱着小斐,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害怕凌少没有走远,会听见我压抑的哭声,忍不住折回来。
等了几分钟,凌少也没有回来,我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放声哭。
我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坚强,也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从容冷静,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希望凌少留下来。
有好几次,求他留下的话都冲到嘴边了,又硬生生被我吞下去。
我不能说,我不能叫他留下。
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懂,可是我很脆弱,很无助,也很孤独,很希望他在我身边。
无数个夜晚,我都被噩梦惊醒,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很想要躲进那个人的怀里,如此才能安心。
我捂着嘴,压抑的哭着,声音断断续续,滚烫的眼泪滴在了小斐的脸上,小斐在睡梦中不满的咿咿呀呀。
我忍住眼泪,吻了吻小斐白嫩柔软的脸颊,小斐在睡梦中挥着莲藕般的小手,似乎在抗议我扰了他的美梦。
靠着墙壁,我又坐了一会,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抱着小斐起身,想要回去,免得郑大哥他们担心。
门一打开,一个人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整个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