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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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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婚夫”三个字一出口,三个人的反应俨然不同。

    沈溪红着脸,徐莉拼了命地在忍笑。

    白子渊眸中闪过一丝流光,转向徐莉,道:“您是沈溪的姐姐吗?您好,我是小溪的朋友。”

    徐莉原本是带着一丝戒备观察白子渊的,此时立马却乐开了花,挥了挥手,说:“怎么可能,我是江衍的妈妈啦。”

    白子渊特别上道,顺其自然地恭维了徐莉几句,哄着徐莉也说要带他好好玩一玩,顺便免费入住融江大酒店。

    江衍忍不住就替江长淮咳嗽了一声,墨黑的眸子探向白子渊:“yul,我们借一步说话。”

    听江衍喊他的英文名,白子渊那温和的眼神清亮了一些,道:“自然。我也有事找你。”

    沈溪愣了愣,说:“咦?你们认识?”刚刚好像还是不认识的样子啊。

    江衍淡淡地答道:“校友。”

    白子渊说:“神交。”

    沈溪和徐莉继续逛百货,江衍和白子渊随意在恒泰百货里找了一家咖啡屋。

    在江衍面前,白子渊完全换了一个人,那有些怪的abc腔调尽数消失,说话的声音平稳而有力。一张娃娃脸上的笑容虽然仍是谦和,却慢慢浮出了一丝倨傲。

    江衍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可真是会讨女人欢心。”

    白子渊微扬了下眉角,道:“彼此彼此。”

    “长话短说。”江衍微微敛下眉,道,“离沈溪远一点。”

    “你没自信?”白子渊摸了摸下巴,眼底玩笑的意味又明显了一些。

    江衍唇角一勾,稍稍往后仰了一下,手臂扶在沙发椅上,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在告诉你,你接近沈溪,如果是为了商场上的事情,沈家后面有江家,不分彼此;若是私人原因,她有我。”

    他会说这样的话,自然不是毫无根据,沈家的恒泰集团,前几个月接连遭到外地几个商业集团的“狙击”,沈学坚正处在焦头烂额的状态。

    而白子渊,就是以狙击大集团,拆分公司出名的。这个时候出现在江城,出现在沈溪身边,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的。

    猎人,总是闻着血腥的气息出现的。

    白子渊慢条斯理地说:“不分彼此啊,所以你和沈溪在一起,也是为了商业合作?江家和沈家,只能保一个,你选哪一个?”

    “这是你探听商业机密的方式吗?”江衍笑了笑,抿了一口凉开水,道,“先找个由头接近对方,再激怒对方。华尔街之狼的名头是这么来的吗?不过,这个秘密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的,我和沈溪在一起,从来不曾是因为商业合作。但既然在一起了,沈家出任何事,我都会力保到底。融江集团和恒泰集团也不会分开来。”

    白子渊定定地盯着江衍,像是在找他话语中的破绽。

    江衍的目光带着点凉意,却很平静,就和那杯普通的凉开水一样,静静地放在那里,一点波澜也无,但却可以包含着万千气象。

    末了,白子渊轻轻叹了口气,道:“沈溪如果早能听到你这样的话,恐怕就不会从美国一路哭着飞回来了。”

    江衍知道,白子渊这句话是真话,垂眸问道:“她哭得很伤心吗?”

    白子渊有点奇怪地看江衍一眼,说:“咦。你不继续问我关于恒泰集团的问题了?”

    江衍不置可否地看了白子渊一眼,道:“如果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探听我们两家的关系。我刚刚已经回答你了。任何聪明人,都不会再下手了。”

    在江城这样的一座城市,要同时撬动融江集团和恒泰集团,基本没有可能。

    江衍晃了一下杯子,杯子里的水掀起了小小的波浪,却一点也没有洒出去。

    他不会让十年前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这几年他所有的放弃与未雨绸缪,都是为了不再被颠覆。

    白子渊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在计算着什么,摊手道:“确实动不了……”

    易代换主,是最容易钻空子的时候。业内从来没有人想过,融江集团的交接班会来得这么快又这么顺利,和恒泰的关系会这么铁,全都盯着这样的两块肥肉。

    白子渊不由有些同情那群饿狼。

    白子渊盯着那杯水,道:“我来之前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有人说‘江家的小子铁定出国会再找个女的,老沈暴脾气,他们的合作关系肯定长久不了的’。”

    这基本是半卖消息给他了。

    在江城,如今喊他江家小子的没几个,听话里的语气对他们两家也颇为熟识,又想从中分一杯羹的,也铁定是从事这一行的。一直盯着江家,一直记恨着,大约就是前几年从江家分出来的……

    江衍突然一笑,与他轻轻碰了下杯:“原来陈家还在想着这种事。”

    白子渊眯了眯眼,慵懒地说:“遇见沈溪,纯属偶然。我来江城,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聪明的猎人,总是最知道进退的。

    江衍起身要走。

    白子渊却开口:“我找你,是问你你下一个盘·融江海棠公馆的建筑设计,可否给世轩。我是商人,商人肯定会给回报的。”

    半软半硬的姿态。

    新世界还是未公开的计划,白子渊却知道了。

    江衍的眸子里又添了几许凉意:“海棠公馆的申报资料我都还没收到,你就让我内定。不过谢谢你的提醒。我回去会好好查一下公司的人。世轩是这几年起步很快的一家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价格合理设计细致,也做过一些不错的案例。就是走常规流程,也很可能赢。你会这么说,说明它会遇到很强的公司竞争……”

    江衍沉吟了一下,道:“所以你的目标是裴氏?不过,对你来说,裴氏太小儿科了些吧。”

    和聪明人聊天,进度就是比较快。就是遇到江衍这样年轻而又不动声色的敌人,倒也是挺麻烦的。

    白子渊喝了一口咖啡,很悠然自得地说:“是。不过这是基于我的私人原因。江衍,我不是你的敌人,尤其不是……情敌。”

    遇见沈溪是恰巧,用沈溪刺激江衍,一半是为了探虚实,更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恶作剧。

    江衍轻扬了一下眉,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知道,因为我刚刚突然记起来……世轩的老板是女的,长得挺漂亮。”

    白子渊微微有些愣住了,一蹙眉,端起咖啡,热气腾腾的白雾氤氲满了眉间。

    白子渊嘚瑟了老半天,如今他让白子渊吃了一个瘪,江衍心里畅快了不少。

    毕竟白子渊这个影帝级的人物比他年长了七岁有余,在业界又颇负盛名,看这样的人偶尔流露出真实情绪,往往是千年等一回。

    江衍好心,解答了白子渊心里没问出的疑惑:“过目不忘。”

    ---

    江衍是在第三天又飞回了美国。临走前,还把沈溪又拐.卖去了趟酒店。

    沈溪送完江衍,带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

    闵柔原本正在客厅看杂志,看到沈溪愁容满面地回来,轻飘飘地问道:“啧,这两天和江衍去开房了?”

    沈溪原本在想自己的心事,被闵柔这么一嗓子,吓了一跳,随即就红了脸:“才……才没有咧。我回学校了……”

    男朋友刚回国就夜不归宿什么的,承认了感觉好羞耻。

    沈溪有个毛病,一撒谎眼睛就眨巴得厉害,耳朵尖还会发红,闵柔摸了摸下巴,说:“还真的去开.房了啊。胆子大了啊,去年还不敢这样……”

    辨不过,只好期期艾艾地承认:“那个……麻麻,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真的……”

    这回眼睛没眨了。

    闵柔弯了弯唇,道:“我倒希望你们快点有什么,也拖了这么些年了。今年毕业了结婚吧?”

    沈溪停下了脚,蹭到沙发前,道:“妈,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我想过一段时间再说……那个,我和小江也这么说了……”

    闵柔微蹙了下眉,道:“江衍也同意了?”

    沈溪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跐溜一下溜回自己楼上的房间。

    闵柔合起杂志,徐徐地叹了一口气。

    晚饭时,沈学坚难得提早回来一起吃饭,闵柔亲自下厨。沈溪心情好,像只小蜜蜂一样围着厨房,一会儿帮闵柔递递菜,一会儿又跟沈学坚聊一聊学校里的事。

    就是没聊江衍。沈学坚喝完第四碗沈溪盛的莲藕排骨汤时,终于忍不住了,扬了扬眉,说:“是你的主意还是江衍的主意?”

    “唔?”沈溪正香喷喷地咬着一块大骨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好看的眼睛扑闪扑闪,样子萌蠢。

    沈学坚忽然心里有点忧伤,觉得这样蠢乎乎的女儿怎么可能提这样的建议,但他和江长淮又是老交情,如今这种局面,便只剩下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闵柔心细一些,轻声问道:“你爸爸是问,推迟结婚,是你的主意还是江衍的主意?”

    “我们俩的主意啊。”两个人商量过的,应该就是两个人的主意吧。

    沈学坚想,那就是江衍的主意了,从小沈溪的一切基本就都是江衍的主意,考高中,考大学……但是他又不愿意把江衍想得太不好,于是阴沉沉着脸,不好直接发作:“江衍怎么和你说的?”

    沈溪总算嗅出了一点味道:“爸。是我先提出的,小江勉强同意的……”

    闵柔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道:“溪溪,你真的和江衍提先不结婚?”闵柔仔仔细细观察沈溪的脸,看她有没有在包庇江衍,但是沈溪的眼神澄澈,说话的样子也是不疾不徐,表情也丝毫没有变化。

    这还是那个从小追在江衍屁股后面喊“小哥哥”的沈溪吗?

    沈溪有点同情江衍,也有点同情自己。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小江是那个坏人,而她……是那个没有主见的人。

    “唔……就是……”和父母提这种事总归有点不好意思,但此时也确实到了不得不谈的时候了,沈溪鼓起勇气,说道:“爸,妈,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和江大哥说,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不想这么早定下来,我想自己先独立,找一个自己想做的事情,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我还没有独立,就嫁给他,依旧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以后说不定会后悔。”

    “原话?”闵柔放下筷子,正视沈溪。

    “原话,也是实话,爸爸妈妈,这也是我想跟你们说的。谢谢你们给我提供了很好的生活,但接下来的路我想试着自己走走看。”

    客厅的水晶灯,映在沈溪的脸上,璀璨生辉,她的眼睛,从所未有过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