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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惊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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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褚府亭中的一遇让恒王有了主意,但因他造访褚府是私下行事,并不适合广而告之,所以在成事之前,他还需要再见佳人一面,且需要在正大光明的情况之下,极其偶然的遇见。

    没有多久,他就等来了这样的机会。

    褚夫人的娘家弟近来入京访亲,这一日正来到褚府做客。褚夫人的娘家侄女,即褚雪十三岁的表妹,正值活泼爱玩的年纪,虽平时不怎么出门,但面对几年才来一次京城的表妹,褚雪还是尽姐妹之情陪她在京城游逛了一番。

    褚府的表姐妹出门没多久后,恒王府那边,也有一位儒贵公子,出了自家大门。

    京城处处繁华,加上正值初夏,四周尽是怡人的风景,表妹逛得起劲,不常出门的褚雪也心情舒畅。玩了一个多时辰,眼看要吃午饭了,随行的下人们提醒回府,两位少女也打算归去,坐上马车还没行几步,表妹忽然瞧见街边三蜜斋的招牌。“三蜜斋”是京城有名的甜食铺子,嘴馋的表妹向往已久,当然不肯放过机会,随即令车停,拉着她下了车直奔街边的甜食铺。

    表妹那厢挑的津津有味,她却最不喜吃甜,尤其一望见那颗颗裹着霜糖的山楂果,直觉反胃,只好别过头去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正四顾间,她忽然望见一枚玉佩正从一名鲜衣男子身上落地,但那男子却毫无察觉,依然往前走。

    褚雪立刻呼唤前去的背影,“这位公子,你的玉佩掉了。”

    男子闻言停步,转身捡起掉落的玉佩,向她道谢,“多谢姑娘提醒……”

    语声忽然顿住,男子脸上露出惊喜。

    “原来是褚小姐。”

    她看清眼前的儒雅公子,也惊讶愣住。

    这,不正是前几日在亭中遇见的那位客人吗?

    短暂意外过后,她点头微笑,“原来是公子,真是巧。”

    “小姐今日怎么出府了?”贵气俊美的公子望着她微笑。

    “家中来了亲戚,小女陪表妹游玩下京城。”她解释道。

    “奥,原来如此。”公子望了望她身后正挑选甜食的表妹以及那悬着“褚”字的马车,客气道,“眼看中午,不知小姐能否赏个脸容在下请你二位吃顿便饭?也好答谢小姐的提醒,否则,我这块玉佩今日怕是要找不回来了。”

    他抚了抚手中的碧色玉佩。

    粉衣白裙的少女一怔,随即摇头,“小女只是随口提醒一句,此乃人之常情,公子不必客气,我们家中已备好了饭,我二人也要回了,告辞。”

    闺阁少女如何能随便与陌生男子用餐?见他提出逾礼之请,褚雪马上婉拒,礼貌告辞后便招呼表妹上了马车。

    眉眼含笑的恒王望着渐行渐远的褚府马车,更加坚定了自那日就打好的念头。

    今日再见,依然惊鸿。如此知书达理的佳人,岂容落入他人怀中?

    ~~

    没几天后,褚府迎来一位熟人,褚霖的老友,太尉周复之。

    老友简单的几句寒暄后给他带来一个消息,恒王想要娶他的女儿褚雪,还说是对褚雪一见倾心,万望他能成全。

    督御史褚霖大人有一子一女,儿子早已成家,现下正在青州履职,唯一的女儿便是褚雪,十七年来一直养在深闺。雪儿一向乖巧听话,平日里深居简出,除过府中的人同几位近亲,甚少有外人能见到她,更不可能知道她相貌出众。

    褚霖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求亲很是不解,疑问道:“京城里有那么多贵女千金,恒王又从未见过小女,说一见倾心,有些不合适吧。”

    周复之有些意外,“他们二人没见过?可看恒王的样子确实是对雪儿动了心的……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褚霖皱眉虑了半晌,终于想起那日恒王为躲避太子去花园的事来,不禁有些失色,也不再避讳老友在场,忙吩咐下人去请夫人小姐。

    褚雪的闺房在府里的后院,离待客的前厅有些远,她走到时,母亲已经到了一会。

    “父亲,您找女儿?”清脆的声音伴着少女翩跹的身姿,宛若透净的阳光一下洒进屋里。

    见她进来,褚霖手抬向周复之介绍道:“雪儿,来,这位是周太尉,你幼年时曾见过,现在还记得吗?”

    听上去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其实暗含着提醒,她连忙微笑行礼,“小女见过周大人。”

    周复之打量了一下,待看清她的脸,也暗叹了一回,但毕竟是长辈,他呵呵笑道:“几年不见,雪儿也长成大姑娘了,果然是位出挑的佳人。”

    周大人笑着夸赞完,望了父亲褚霖一眼。

    父亲咳了一声,问她道:“雪儿,为父问你,前几日,你可曾在府中见过什么生人?”

    她望着父亲眼中若有若无的隐忧,回想了一下,如实回道:“女儿确实见过一位公子,就在十日前,他说他是父亲的客人……还有,前几天表妹来,我们在街上也见到他了。”

    父亲似乎有一丝蹙眉,身旁的周大人却呵呵笑了起来:“看来的确没有认错,褚兄应没有什么疑虑了吧!府上又没有给雪儿定亲,这桩亲事,当真可以考虑一下了。”

    听见“亲事”一词,褚雪很是疑惑,不解的望向父亲,父亲默了片刻,向她阐明了周大人的来意,并告知了那名男子的身份。

    恒王?

    她一下顿住,怔了半天才迟疑道:“看那位王爷的样子,应是已经有家室了吧,又怎么会要……要娶我?”身为尚未出阁的少女,最后的两个字令她有些羞涩。

    这也是一家人共同的为难之处。

    既然能来保媒,周大人自然是乐意促成这桩亲事的,他向厅内皆微露难色的一家人解释道:“皇室当然与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不同,恒王府现有正妃侧妃各一位,还有一位侍妾,以咱们的出身,雪儿若嫁过去必定是侧妃。况且不用说,恒王一向是最出类拔萃的皇子,至于相貌,雪儿也是亲眼见过的……”

    这些话再清楚不过,恒王府现在就已经有了三位女眷,她若嫁过去,就是第四位。褚雪默默听完,轻轻咬了咬唇。

    见褚雪低着头,他压低声音转向褚霖,“与亲王结亲,这是多少人家都求之不来的事情。况且近来的局势……人家,大有往上的可能。”

    父亲思量了一会,客气回道:“此事来得有些突然,且容我们再斟酌斟酌,过几日再答复殿下可好?”

    周太尉一顿,显然有些意外,但他了解褚霖的为人,便应道:“也好,恒王那边也没有急着要答复,也说容你们考虑一下。他如此其实是尊重你们,但凡皇子们看上哪家的姑娘,成不成那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他完全可以直接去求圣上赐婚,却还多此一举……你是聪明人,当然不用我费心。”周太尉别有深意的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呵呵笑着告辞了。

    父亲送客后返回,久久没有说话。

    她见状凝眉自责,“都是女儿不好,若那日女儿不去花园,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

    “不能怪你,或许还是天意。”母亲在一旁轻声叹息。

    “天意?”

    她有些不解,疑惑的望向父亲。

    父亲顿了会儿方道,“你可知恒王府的正妃是谁?”

    一个深闺少女,哪里懂这些王室脉络?她诚实的摇头。

    父亲深叹一口气,道出了答案,“沛国公许茂的女儿,平南侯许冀林的妹妹。”

    她顿时一惊,颤抖道:“许,许冀林?”

    一瞬间耳边似乎又回响起娘最后的那声嘶喊。

    父亲点头,厅内三人皆是沉默。

    见她脸色发白,母亲试着唤她,“雪儿,雪儿。”

    她回神望了望母亲,想做个和缓些的表情,却实在没办法。

    父亲似从往事里回神,又叹息一声,安慰她,“事情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今日之事先不必多想,自有我与你母亲想办法,去歇着吧。”

    她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尽管心内已经起了滔天的风浪,也还是乖乖的跟父母告辞回了房。

    可当天夜里,她做了个噩梦。

    那个已经许多年都不曾做过的梦。

    她梦见曾经的那个孤立的庄园,当时遮天蔽日的烟火,她梦见一道道凶狠暴戾的目光,还有那些至亲之人的呼喊,那个梦太过真实,她甚至又闻到了当时在鼻尖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猛然惊醒,忽的从床上坐起。

    但清醒也丝毫遏制不了重重的喘息和胸口剧痛的心跳。

    半晌平静后她重新躺下,却再没了睡意。

    “爹,娘,这是你们的安排吗?”望着眼前重重的黑暗,少女轻声喃喃的问。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那一场暴风骤雨。

    褚霖夫妇的房中何尝不是一夜无眠。

    “不能让雪儿嫁过去,且不说是去做侧妃,她还那么小,如何应付得了王府里的勾心斗角?更何况坐主位的还是许家的人。”

    夫人言语间尽是担忧。

    褚霖当然知道这些,却没有言语。

    可……没有订过亲,却不答应这门亲事,恒王那边,该如何交代?会不会让人生出猜疑?

    这确实十分棘手。

    “再想想吧,总有办法的。”褚霖闭上了眼。

    他何尝不知,恒王或许真的对雪儿动了心思,但此次求亲的另一部分原因,大概还是在他这里。恒王无非就是要自己的表态,大不了他就拉下一张老脸,舍去半辈子的声望,亲自去示好……左右恒王也的确在一众皇子中最拔尖,于国于民,他这样做也并不算坏事。

    至于女儿,能不嫁就不嫁。

    无论如何,只要能保雪儿平安,能让这个可怜的孩子过上安稳的日子,不枉费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好。

    褚大人思虑了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好不容易理出了些头绪,然而第二日他才散朝归来,褚雪却来到了他们夫妻跟前。

    望着眼前的双亲,褚雪郑重道:“请父亲去回信吧,女儿愿意嫁去恒王府。”

    母亲急忙拉过她的手,“孩子,你,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她异常坚定,安慰母亲道:“母亲放心,女儿已经长大了,也都想好了。”

    望着眼前的孩子,她明亮的眸子中闪过的坚定是那样熟悉,褚霖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过后是隐隐的心痛,他压低声音道:“雪儿,你年纪还小,不要再想以前那些事了。”

    褚雪笑着摇头,“父亲,与以前无关。”她神色认真道:“就如周大人所说,恒王现在是尊重,倘若我们推辞,他再直接去求皇上赐婚,那岂不是又逃不过,又得罪他?你已经庇护了女儿这么久,我就更不能让你们为难……倘若现在是姐姐,我相信她也会这样做的。”

    尽管她语声轻微,也还是带出了母亲眼中的泪水。

    褚霖沉默了。

    只因不想把女儿嫁往京中那些豪门,近两年来自己已经婉拒了许多意欲与他联姻的求亲,可眼看雪儿已经十七,的确到了待嫁之年,若按照原来的想法把她嫁到外地……

    一个京中重臣,却要往外地下嫁女儿,的确不合常理。

    况且,眼下已经招来了皇子……

    皇子的求亲,天底下有人能拒绝得了吗?

    倘若是亲生女儿,自己还会这么犹豫吗?

    他心知肚明,这些问题,答案全是否定。

    半晌,他终道:“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最安全,我们再赌一把,只是,你心中不要有杂念,其余的一切,就看天意吧!亲王们此次回京最多半年的时间,恒王府那边应该很快就会定下日子,剩下的时间好好准备准备,总没有错。”

    她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沉重无比。

    前路漫漫,当然要好好准备。

    果然,待周太尉欣然去向恒王回信后不久,王府那边就定下了日子,六月二十二,是个吉日,算来也就还剩一个半月了。

    虽是做侧妃,不能如一般的婚礼那般齐全细致,但毕竟是嫁去王府,而作为褚府唯一的女儿,她的出嫁当然不能马虎。

    家中在积极的为她准备嫁妆,她当然也不能避清闲,除过要学习王府的规矩礼仪,还有一项婚前必不可少的环节——去女娲殿祈福敬香。

    这日天气好,母亲特意为她备好马车随从,让她去城郊的女娲殿拜一拜。这一向是京城的习俗,传说凡是即将出嫁的女子,都要去拜一拜这位掌管婚媒的神仙,以求为人妇后的生活一帆风顺。她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嫁人,自然也免不了婚前这一项极其重要的环节。

    于是这日一早趁着天清爽,她便出了门。

    马车不急不慢的行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城南郊的女娲庙,时候早人还不多,她很快就完成了正事,随即准备回府。

    只不过回去的路注定不能如来时的顺利。她才刚上车,迎面就急冲来一匹快马,急哒哒的马蹄声伴着一阵风,快速的掠过她乘的马车,车前的马被猛然惊到,竟不听指挥的兀自朝前狂奔去。

    雁翎还未来得及上车,车下的马夫拉不住缰绳,一匹受惊的马拉着独在车里的她没有方向的狂奔。

    马蹄忽然打滑,已是惊慌无措的她顿时感觉一阵天翻地覆,车子在一处拐弯处滑下了山坡。

    失重的晕眩感随着山路上的阵阵惊呼,让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是不是要死了?她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忽然听见一声刺耳的马鸣,车身仿佛被什么拉住了,没有继续下滑,但随着骤停,她的身子也狠狠地撞在车内的一处木梁上。

    方才上车前戴着的帷帽还在她头上,也替她缓冲了一些对头部的撞击,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无可避免的昏倒了。

    昏倒前入眼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男子将她从车内抱出。隔着覆在脸上的薄纱,她有一瞬间觉得那个青年有些熟悉。

    但只是一瞬间而已。

    因为下一秒,她就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