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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的日子最近真的不太好过,头发一把把的掉,媳妇来了信也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皇上知道找他的麻烦。家也回不了,开玩笑,皇上都在军营里苦熬着呢,那脸黑的跟阎王一样,整天一脸煞气的就知道杀杀杀,不是找抽呢嘛!
李贤苦哈哈的蹲在皇帐外面,等着皇上宣他,心里泪流成河。
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次本来都摸到祁玉生的大后方去了,据说也见到了皇后,只是后来皇上竟然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开始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这都不算什么,因为皇上本来就不是个跟手下人嘻嘻哈哈的。但是除了对待敌人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残酷,尤其在攻克祁家占领的地盘时,凶狠的如同被抢了口中食的恶狼一样。对待自己人除了阴沉一些,还是有些理智可言的。
最要命的是不顾自身安危的上阵杀敌冲锋陷阵。要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们这些跟班膝盖骨都要跪裂了,额头都要碎了,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蹲的腿都麻了,里面的人终于出来了。刘羽鼻尖挂着冷汗,脸色苍白,仔细看手都在发抖,不过声音还正常,勉强冲李贤笑了笑,“进去罢,皇上宣你呢。”
李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这倒霉蛋,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了,本来就不熟,不过泛泛之交见面熟罢了。虽然同情,但是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可心可肺的安慰之语。
进去之后就见一身龙威日盛,阴森森的如夺命罗刹一样的皇上坐在帐子的窗口处,明明暖阳融融,身周却是给人一股暗沉阴森之气。
李贤越发的谨小慎微,也不敢跟以前一样胆大妄为了。老婆孩子都在人家地盘里住着呢,而且还死倔死倔的不肯挪地方,他也只有心甘情愿的给人当孙子卖力气。
江鹤也不废话,“皇后离开望京了,你派些人暗中跟着,安生把人带回太野山。”顿了顿又道:“把那个叫梁辰的带上。”
李贤想了半天梁辰是谁,终是想起来是那个总是跟着应光的副手。
他有心想问皇后娘娘怎么出的京啊,听这意思,不是皇上动的手啊。而且皇上竟然不亲自去接,这不合常理啊。
一肚子的疑问不解对着这么一张冷若风霜的脸,什么也问不出来,只恭敬的应了,躬身退出去。
可是刚撩开帘子就被叫住了,声音依然没有一丝起伏,“把贺婉嫁出去,尽快,要是反抗的话就硬来,死人伤人都不怕。还有,去接皇后的时候,带上卫想……最好把你夫人带上。”
等营帐里只剩下江鹤一个人,他平静无波的表情终于龟裂,不只只是阴森,还有些愤怒的扭曲。眼神隐忍又可怖,血丝蔓延处,痛楚显而易见。
紧紧握着拳头,雪地红梅处那青梅竹马二人紧紧相拥,满脸泪流深情对视的一幕,每每想起,都要把心凌迟一遍。
可就是跟着了魔似得,越是痛,越是要一遍遍的回想,想他的小宝贝抱着别的男人,一脸柔情与疼惜。
是了,那才是青梅竹马,那才是两小无猜,那才是郎才女貌。
他?不过是个强取豪夺的莽夫,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趁火打劫,强硬的把人绑在了身边。还厚颜无耻的要了她的身子,让她给他生孩子。
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没有他。就是有,也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虚无缥缈,有如水中无根的浮萍,经不起一点点的波折与风浪。
只是他太过自负,以为这么天长日久的,就是磨也能磨得她软了心肠。也以为只要拥有了她,天□□夕相对,就是她的心不在,他也可以一个人把独角戏演的很好。
原来不过是太过看的起自己,他也不过是个平凡的男人,会吃醋,会受伤,会嫉妒,会……渴望她的全心全意,而不是他以为的只要那么一点点的回应就可以。他像只不知饱足的水蛭,永远不会满足,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他爱这个妖精,爱的巴心巴肺,爱的可以死可以生,一会儿不见就会想的心慌。江鹤苦笑一声,怎么以前就被屎糊了心,以为自己他娘的可以甘心给人家当个倒贴的面首呢?
只是……放手,他做不到,重重的一拳砸在书案上,除非他死了!
既然她还有些良心,没有跟着那软鼻涕虫似得水货,没有明晃晃的把绿帽子戴在他的头上,那么以后,他们依然捆在一起吧。
生同寝,死同穴。
娇娇没有等到孩子生下来,因为祁玉生的太子妃闹到了祁燧那里,喊打喊杀的要把自己这个狐狸精浸猪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又不打算跟祁玉生再续前缘,何必再在京里战战兢兢的活着。
祁玉生的太子妃还好说,毕竟不认识她,但不妨碍京中知道她的人太多啊,更何况还有祁燧那么一个火药桶,要知道她竟然还活着,竟然还跑到京里勾引他的儿子,她想死都没那么简单,浸猪笼都是好的。
再说她对祁玉生,说是情情爱爱也谈不上,不过是个没有血脉联系的哥哥而已。她会心疼他,会待他好,也会为了他的安危不顾一切,但是却欠他一个心心相印。
她不想耽误他,只想他能把她给忘了,遇到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能长胖点,能开心点,再做回那个白衣飘飘清隽温和的少年。一生喜乐,子孙满堂。
离开,对谁都好。
虽然她说的洒脱,要找美男,要建后宫,但是除开忘不了江鹤以后。她也没那个胆子。如今她算什么,好生的眯着还好,偷偷摸摸的找个听话乖巧的来段露水情缘也无妨。但只要张扬一点,稍稍冒一下头,估计都会被那个小气又霸道的男人给咔嚓了。
她恨得是祁燧,又不是阿生。他们要是真的在一起了,估计江鹤能把他们这对狗男女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罢了,就带着宝宝浪迹江湖罢。找处山清水秀人烟稀少的风水宝地,每日看看日出,赏赏野花,逗逗孩子,多好。
这么久以来,她是第一次觉得如此轻松。以江鹤的本事,祁燧被砍死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父皇母后的尸骨已经被哥哥好生安葬。她也不是孤身一人,有孩子有银子,男人嘛,只要她愿意也不会缺。身边还有祁玉生硬塞过来的两个高手跟两个丫头。好好经营着,必能活的潇潇洒洒。
只是她想的太美好了,还没等好生的逍遥几天,出京没多久就被捉住了,李贤笑眯眯的跟狐狸似得把她给‘请’回了太野山。
望秋把宝贝女儿托付给了刀霞,一路风尘仆仆,见了娇娇嘴唇动了动,只是红着眼圈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望着一脸漠然的老太太跟一脸担忧的齐嬷嬷,娇娇叹了口气,捧着肚子就跪在了地上,“祖母,娇娇对不起您。齐嬷嬷,我没有良心。“
这两个老人带她是真的好,亲祖母都没有这么好的。
老太太见她跪下差点跳起来,脸终于板不下去了,颠着小脚就把她给扶了起来,没好气的道:“你跪什么跪,我老婆子可当不起。再说你如今这身子哪里是随便的,我大重孙子有个好歹你可担待的起。快起来,这么冷的天,我重孙子可是受苦了,去屋里歇着吧,喝完热汤赶紧困觉去。”
脸色虽然依然不好,话语里的担忧却是显而易见,那拉着她冰凉小手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娇娇泪眼婆娑的喊了声‘祖母’,真的是满心的羞愧。跟江鹤怎么闹都没关系,这个慈祥开朗的老人,她却是亏欠太多。
老太太眼圈也有些泛红,却是梗着脖子硬声硬气的道:“去吧。”拄着小拐棍扭身走了。
齐嬷嬷跟一个小丫头一边一个扶着娇娇往小跨院走去,“好了,怀着身子可不能哭,老太太这是跟你闹脾气呢,其实啊,最心疼你的还不是她。你先歇好了,再来好生给她陪个罪,好生把肚子里的小祖宗生下来,保准老人家喜得见呀不见眼。看这小脸都瘦了,可是受罪了。好孩子,祖母跟嬷嬷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虽然这回任性了些,但总归是有你的道理的,没有人真怪你。听嬷嬷的话,啊!”
望秋跟刀霞来看她,刀霞见了娇娇就抱,恨其不争的大声嚷嚷道:“我的个乖乖,你个傻丫头,这时候走你是不是傻,堂堂皇后娘娘,你走了不就是便宜那些骚/狐狸精们了!”
望秋见娇娇脸色有些不好,白了刀霞一眼,抱着葵花逗她喊皇后娘娘,葵花才多大,一句话不会说,只会咿咿呀呀的流口水,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娘娘真好看,一个劲儿的往娇娇身上扑。
娇娇见葵花比她走的时候又长大许多,一双跟望秋极其相像的大眼睛跟黑葡萄似得,水汪汪的冲她笑,顿时喜欢的不得了,要不是大着肚子就恨不能抱入怀里使劲儿的稀罕,“哎呀,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儿,怎么变这么漂亮了。”
探着身子在那滑嫩水润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旧事重提,“望秋姐姐,要是我生了儿子,就把葵花给我做媳妇儿罢,我肯定不是恶婆婆,指定把葵花当成亲闺女疼。”
望秋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要是娇娇真生了儿子,那就是妥妥的皇太子,以后更是会继承大统君临天下。说实话,那吃人的深宫大院,还真是舍不得让女儿去。只是也不好推脱,拧了拧娇娇的小脸,笑话她,“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个小丫头还是好生把自己照顾好吧,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像当婆婆了,也忒贪心了。”
几个人嬉闹了一会儿,娇娇正了脸色给刀霞赔罪,“刀姐姐对不住,这次是我行事不周,连累了刘大人。”
刀霞一点不当回事儿,大咧咧的道:“我们家阿羽如今也看开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也不指望什么升官发财了,只盼着皇上早日一统天下,我们一家子就回老家,当个田舍翁。皇后娘娘到时候可要多多赏赐些金银珠宝,我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给闺女当嫁妆。”
娇娇知道刀霞是真的不在意,但是刘羽就说不好了,此时只能笑呵呵的答应了。想着有机会一定要跟江鹤说说。想到这个她心里有些没底,她这都回来好几天了,别说写信了,连句话都没有。她也知道他忙,但是也不该忙成这个样子,想必这次是恨惨了自己了吧。说不得此时温香软玉抱满怀,早把这个糟糠之妻抛到脑子后面去了。
她被他惯坏了,心里知道错的是自己,还是有些委屈。一想到他有了别人,更是心酸心恨,都不要她了,还把她绑回来做什么。她都这么大方的退位让贤了。
一想到今后会有许许多多的姐姐妹妹,要跟人共侍一夫,心里又恶心又难过。真是恨不能生一对翅膀,飞的远远的,再也不要被人寻见。
拉着望秋的手有心想问问,却抹不开面子,期期艾艾半天,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还是望秋自己看出来的,状若无意的道:“说来我这儿还有件趣事儿呢,那个贺婉你们可知道,嫁了个西域商人,成亲那天,死活不肯上花轿,一个劲儿的嚷嚷要见皇上。真是个没脸没皮的,皇上岂是她那样的货色能见的?被她爹娘堵了嘴捆了手脚塞进了花轿,新郎官那脸色,你们是没看见,啧啧。”
刀霞也是义愤填膺的,“真是个不要脸的,明目张胆的勾男人,这下可好了,跟了那么个人,过得好不好另说,一辈子她都别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