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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是谁在捣鬼
黎语蒖从叶倾颜那里听说,叶倾桓被叶怀光彻底赶出了集团总部。此后他只能回去鼓捣鼓捣他和叶倾霞名下那两三家小破公司,除非他能从那几家小公司里做出惊人的成绩来,否则想再进总部非常困难。
黎语蒖觉得这样的庸才不放到总部去,其实是为总部的员工积德了。有些富二代,总以为家里钱多,挥霍一些也没什么要紧,怎么造祸都是天经地义,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所挥霍的每一分钱,都是员工们用劳动创造出来的宝贵价值。没有谁的劳动成果应该被这样践踏,哪怕伸出脚来的人是老板的儿子。对劳动不存敬畏之心的人,早晚会晚景凄凉。
这件合同风波摆平以后,黎语蒖收到了来自“一个烦人”的消息。看到他发来信息,黎语蒖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一个烦人在发来的简短文字间,不遮不掩直抒胸臆:合同事情解决了,是不是该请我喝杯咖啡呢?
黎语蒖呵地笑了一声。这个人总想让她请他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明明不是吃货,偏偏提的要求都离不开吃吃喝喝。
黎语蒖想了想,回复:不想请你喝咖啡。
一个烦人迅速发来信息:起码的知恩图报,黎女士总该有一点吧?
黎语蒖又是呵的一声冷笑。
几乎不想告诉他,她的真实想法了。
她撇着冷笑后还未及收回的嘴角,用手指触着手机屏幕:徐先生,听人讲话请耐心一点。这次不想请你喝咖啡;可以请你直接吃饭。
消息发过去的两秒钟后,黎语蒖的手机震动得像有人把手放在了电门上一样。
是徐慕然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黎语蒖翻了个白眼。有的人就不能对他好点,稍微好一点就要蹬鼻子上脸。
她耐着性子接通手机:“徐先生,没想到对于吃这件事您是这样的急不可耐。”
徐慕然不以为忤,他说起话来的声音低低沉沉地,还含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机会稍纵即逝,你的想法又变化多端,我不及时把握机会,明天你想一想后改变主意说要请我喝凉水怎么办?”
黎语蒖不想接他的茬,接了茬就是承认了他对她莫须有的言而无信的控诉。
徐慕然自己也不冷场,他话锋一转,把声音压得比刚才更低:“我发你个地址,你现在就过来请我吃饭的话,会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事。”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和叶家有关。”
电话挂断后,黎语蒖很快收到一个地址,是家开了很多年的日式餐厅。她直接打车过去,刚下车就看到徐慕然已经等在餐厅门口。
见到她,徐慕然迎了过来,眼角带着些许笑意与神秘:“我带你去包间,餐我自作主张已经替你点好,你进去之后默默吃就好,尽量不要出声说话。”
黎语蒖被他的故弄玄虚搞得有点蒙圈。
进了包间后,黎语蒖不由皱眉,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徐慕然选包间的品位太烂。
这个包间明显是一大间屋子用板子隔断成的两个小间,这样的包间不要求最低消费,但隔音效果极差,隔壁一群人呜嗷嗷叫嚷嚷地讲话声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黎语蒖忍不住皱眉说:“你不用这么体贴,想替我省最低消费,我们换个安静的房间吧。”
徐慕然却把食指抵在嘴唇中间,示意她噤声。
他凑近过来,黎语蒖下意识地往后退。
于是徐慕然再凑近一些,这回他抬手压住了黎语蒖的肩膀让她不能再后退。黎语蒖抖动肩膀想要甩脱他但未能如愿。
在擒拿与反擒拿的过程中,徐慕然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压低声音说:“别闹!等下仔细听隔壁在说什么,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选这间!”说完徐慕然立刻松了手。
他这一松手,让黎语蒖觉得自己刚提到喉咙口的一口气忽然变得无从发泄了。
她开始低头默默狠吃,把那口莫名的气化作食欲。
她越吃越有点觉得惊奇,徐慕然点的食物,居然她都爱吃。
真不愿意相信,她和自己一直有点讨厌的人,对于食物的味道,居然有相同的喜好。
她边吃边竖起耳朵听隔壁呜嗷嗷叫嚷嚷地谈话声。听着听着,她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打开录音模式。
原来隔壁坐的那伙人里,有一个是叶家三房的销售主管,叫田崖,其他人是全国各地的采购商。田崖在推杯换盏间,反复向其他人许诺着大家将从叶倾桓兄妹那里得到丰厚好处的事情——他在替三房行贿。
他的嗓门很大,有人比较小心,劝他小点声,田崖却笑得张狂,说:“放心,我哥们是这家餐厅的大堂经理,这一区他今天只安排了我们这一桌!”
黎语蒖不由撇嘴嗤笑。愚蠢的人类。
这顿饭她吃得很久,直到把隔壁隔间那群人先吃走了,她才心满意足放下筷子。
徐慕然冲着她笑,笑容里有点邀功求表扬的意味:“这顿饭不白吃吧?”
黎语蒖冲他翻白眼:“这顿饭还不愚蠢呢。”
徐慕然哈哈笑。黎语蒖不理他,想叫服务员来买单,结果按钮按下后,过来的直接是店长。
店长毕恭毕敬地问有什么吩咐。
黎语蒖对他说:买单吧。
店长立刻一脸懵逼地看着徐慕然,讲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老、老、老板,这是,什么情况?”
这下换到黎语蒖有点懵逼。
徐慕然笑着对店长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黎语蒖呵呵地皮笑肉不笑:“那么徐老、老、老板,这是,什么情况呢?”
徐慕然一脸谦虚:“小时候上学随意炒炒股玩了玩,挣了点钱不想交给我那个关系不怎么好的爹,于是就开了这么一家餐厅。但我其实骨子里是个低调的人,所以这里的人都以为餐厅是店长自己开的,只有我和他知道,老板到底是谁。”
黎语蒖觉得他话里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跟他脸上所展现出来的表情极其不符。她很想泼他一脸没喝完的味噌汤让他顿悟什么是表里如一的谦虚。
徐慕然忽然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黎语蒖说:“先按兵不动吧。”
徐慕然看着她:“为什么呢?”
黎语蒖说了自己的理由。
徐慕然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深沉:“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他顿了顿,喘口气,接着问,“还是有什么人教你的?”
黎语蒖说:“我自己想的。”
徐慕然看着她的目光黯了下来,他脸上开始有了不高兴的痕迹。
黎语蒖看着他丧气的脸,问了一句后来自己很后悔多嘴一问的话:“请问徐大少,你凭什么对我摆这么丧的脸?”
徐慕然:“没凭什么,想任性的时间到了就任个性。”他盯着她,嘶的一声笑,“凭不凭什么的,我们走着瞧好了!”
听到任性两个字的时候,黎语蒖差点吐了。但听到走着瞧时,她又有点说不出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
回到家后,黎语蒖把在餐厅录到的音频放给叶倾颜听了一下。
叶倾颜听完长长地叹气:“真是一只蛀虫!”
她问黎语蒖打算怎么办,要把录音拿给叶怀光听一下吗。
黎语蒖摇头,说了之前对徐慕然说过的一样的答案:“目前还不要吧,我们现在就先按兵不动好了。”
叶倾颜问她这么做的原因。
黎语蒖又说了之前对徐慕然说过的相同的回答:“现在还不是时候,田崖这个人会被三房重用为销售主管,是因为他资历老对四舅舅五姨妈也够忠心,但其实他的才华真的有限。要是现在直接把他给拿掉了,万一换一个厉害的销售主管上来,可能会对我们这边不太有利。”
现在一二三房一同站在效益竞争的比赛场上,谁家的销售主管更得力,谁家的效益就更得利。
而最终,效益最得利那一房,就将是叶氏的继承方。
叶倾颜对黎语蒖的决定赞叹不已,她问黎语蒖:“这点子真有道理,是你自己想的吗,语蒖?”
黎语蒖刚要说“是的”,话忽然卡在嗓子眼里不能动。
一瞬间她脑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看个究竟。
她忽然发现自己告诉徐慕然的话好像不太对劲。
这主意,并不是她自己想的,是以前有人教给她的。
可是到底是谁教给她的呢?
黎语蒖皱着眉使劲地想,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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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塘的营养餐一直卖得很好。黎语蒖差点就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残酷的现实生活给她上了充满警示的一课,商场如战场,人在战场上永远不能有放松警惕的时候。
在黎语蒖对英塘的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市场上突然出现了和英塘营养餐一模一样的商品,并且价格低了很大一截,抢了英塘很多市场。
黎语蒖震惊地意识到,营养餐的配方可能外泄了。
起初的震惊让黎语蒖有点失去了冷静。她开始想这件事会是谁干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印象直接想到了徐慕然身上,可能因为他是个有前科的人,他学她开发口服液,又在几天前阴恻恻地告诉她:走着瞧。
她立刻调出徐慕然的手机号码,把电话打过去。
嘟嘟声只响了两下,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徐慕然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时似乎还带着点淡淡的喜悦:“黎女士,什么事?”
黎语蒖一出声,就打碎了徐慕然的淡淡喜悦。
“现在市面上那些跟风英塘营养餐的赝品,是不是你干的?”
话筒那边沉默了半晌。
徐慕然再开口时,声音低沉,淡淡的喜悦变成了淡淡的嘲讽:“你怎么推断出这个结论的?”
黎语蒖条理清晰地罗列理由:“你有前科,你告诉我走着瞧,詹宁宁是你的人!”
话筒那边传来几声讥笑,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愠色:“黎女士,请你用用脑子好吗?詹宁宁她只不过是个电视节目的门面担当,她接触得到配方吗?还有,”他顿了顿,克制了一下情绪,恢复平静地说,“她是我的员工,但不是我的人,请你搞清楚这一点。”
徐慕然说完挂掉了电话。
黎语蒖握着手机有点发怔。
她被一个一直舔着脸粘着她的人先挂了电话,这感觉居然有点酸爽。
就好像被一个一直瞧不起的人忽然给瞧不起了一样。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
徐慕然说得对,詹宁宁接触不到配方。
那么会是谁捣的鬼呢?
她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应该跟二房三房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