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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月,天下震动,是因清廷入关后的两位皇帝竟被人一体生擒,不但从号令九州万方,统治亿兆黎民的龙座上摔了下来,更沦为阶下囚,生死受制于人。
这一月,巫有良率军南征北战,一方面在山西河南两省竖起几道防线,一方面令毛东珠趁清廷群龙无首,能得以垂帘听政,又挥主力南下,攻占了湖南湖北两省,继而东进攻占江浙四省。
‘湖广熟,天下足’,假如湖南湖北自明朝以来,成了天下的粮仓,那么,江南四省,就是九州的银库。
有了这几省,兵饷粮草源源不绝,足以逐鹿天下。
这一月,巫有良一身精湛玄功就显了惊异之处,一次不眠不休能几天几夜,时而运功调息一个时辰,又生龙活虎,继续不眠不休处理军政要务。
征战,安民,分封功臣,惩治逆臣,整肃军旅,处理政务……一点点收拢人心,稳固根基。
一月之后,九州风云变幻。
盘踞云贵的平西王吴三桂以肃清叛逆的名义,自封大将军,从昆明起兵,几天之间,就侵占了云贵两省,其各地的党羽诸如四川提督郑蛟麟,陕西提督******,广西提督孙延龄等纷纷响应。
盘踞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福建的靖南王耿精忠也都相继出兵。
三位藩王看似起兵勤王,实则俱是争雄天下。
而夺取了湖广江浙等省的巫有良,成了众矢之的,各方军阀都集中火力攻击他。
然则,每当几位藩王的精兵悍将眼看着要攻破巫有良所属的城池之时,一些大将就会在自己的营帐中莫名身死。
大将一死,自是军心浮动,难以为继。
如此一来,战事却是陷入一种诡异的局势。
眼见巫有良即便独对三王,根基依然不失,一干文武官员逐渐归心,势力更加稳固。
此消彼长,局势一点点朝着巫有良倾斜。
于此,天地会十八省分舵纷纷竖起旗帜,恭迎延平王入主中原,拥立唐王子孙重登帝位。
又几日,毛东珠夺取了清廷的最高权力,正式垂帘听政,主持议政王会议,商议平反之事。
任命和硕简亲王雅布提督丰台大营,和硕恭亲王常宁提督西山大营,率十万精兵南下肃清叛逆,沿途各省绿营听候调遣。
满洲旗营当年入关之时,确是军旅强盛,打得闯王李自成溃不成军,最终兵败身死。
可是,天下承平二十几年,早已腐化不堪,一些兵丁不要说骑射,能不能把弓拉开都不知道。
当天晚上,清廷十万大军各级将官的名单,行军路线,粮草补给路线等情报,到了巫有良手上,他当夜就令中军行辕拔寨,亲率大军迎击。
再一月,清廷十万大军溃败,两位主帅被生擒,消息传回,清廷人心大乱。
不少宗室贵族,已向太后奏议退出关外,返回辽东……
靖南王耿精忠闻知,第一个派使者到坐镇浙江的绿营主将帐下,乞求归降,希望巫大将军能不削他的王位,让他继续驻守福建。
乞降表到了巫有良的中军行辕,他看了一遍,然后写了个‘准’字。
……
这一夜,巫有良在中军大帐里处理几省报上来的军政要务,苏荃站立一旁,帮他磨墨,有了几分红袖添香的味道。
他提着上等的狼毫笔,沾着南唐李后主时期的徽墨,批阅着一份份奏折。
几月功夫,他练出了一手上乘的毛笔字,以笔作剑,一个个字就像是一路路剑招,铁划银钩。
“教主,夜深了,歇息吧。”苏荃忽的说了一句。
巫二哥而今的称呼很多,有教主,有大将军,有主子等等不一而足。
叫教主的,是原先神龙教的人,叫大将军的,是几省绿营的兵将,至于叫主子的,是一些满八旗的降将。
巫有良闻言,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待会还要练功。”
巫二哥不会忘本,他之所以能立身保命,逐鹿天下,靠得是一身玄功,而不是权谋心计,见闻阅历。
因而,哪怕再忙,他每天都要抽出一些时间,用以修炼内外武功。
“是!”苏荃欠了欠身,转身离去,只是当她走到帘门处,忽的一缕剑光闪烁,刺向她眉心要害。
苏荃一惊,足下退步,可是仓促之际哪里来得及,眼看着就要被剑光刺破眉心,行将永诀,心底罕见得没有惊惧,唯一丝遗憾,下一刻,耳旁似是微风掠过,那缕剑光锵的一声被一样东西击中,荡了开去。
是一支狼毫笔!
苏荃回身一望,果然教主手中空空如也。
下一刻,数个黑衣人涌入军帐,各持兵刃,而后各自撕下黑袍,露出内里的服饰。
“阁下就是占据八省的大将军?”一个持剑的中年男子问道。
“你是谁?”巫有良看了眼退到他身边的苏荃,反问了一句。
“冯锡范!”
“一剑飙血?”巫有良道。
“是一剑无血!”中年男子身边的一个俊秀公子哥出声道,神色有些倨傲。
“你又是谁?”
“延平郡王二公子,郑克塽。”俊秀公子哥脸上的倨傲更重。
“那么,你们呢?”巫有良看向剩下的五人。
“天地会陈近南!”
“徐天川!”“风际中!”“玄贞道人”“钱老本”……
“不知各位闯我的中军大帐,有什么事呢?”
“我等到来,是想问大将军一句话,是打算拥立明室哪位王孙克承大统?”
是来摘桃子的!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巫有良心底恼怒,面上不显喜怒之色,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有什么话说。
“你们想我拥立谁?”巫有良问道。
“自然是唐王的子孙。”郑克塽忽的出声。
巫有良看也不看他,对着陈近南说道,“就算我肯拥立,我麾下的兵将也不会肯,这个皇位,让他坐,他也坐不住。”
“你只管让就是了。”郑克塽又道。
“我要是不肯呢?”
“那就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了。”
“在我的军营里,你敢跟我说这种话,你长了几个脑袋!”
“你的士兵再多,这会也救不了你,你是生是死,全在本公子一念之间,识相的话,就乖乖交出兵权,本公子且能封你一个公爵位,否则……”
闻言,巫有良依然不动声色,苏荃却是笑出了声。
“二公子,不得妄言。”
陈近南低喝一声,阻止了郑克塽,又对巫有良说道,“我等无意冒犯,只是大将军即是汉人,自当拥立明室血裔。”
“朱元璋当年驱除蒙古皇帝,好像没去请宋朝赵家的子孙来继承大统吧?”巫有良哼了一声。
“大胆。”郑克塽猛地喝道。
“你再敢啰嗦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巫有良目光如电,直射而去,郑克塽一惊,退了一步,遂又恼羞成怒,面上显了阴鸷之色。
“大将军好威风,好煞气。”
帐外忽的又响起一道声音,帘门掀起,走入一个白衣女尼,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