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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薇刚说完这句话,那女子已经冲到了众妃跟前,她惊慌失措地对着皇后跪下,“皇后娘娘,大事不好,太子晕倒了!”
“什么?!”众妃大哗,皇后腾地起身,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太子为什么会晕倒?”
那宫娥哭着道:“现在还不清楚,太子吃了您送去的菊花糕就晕倒了,现在正在急召太医入宫诊治。”
“哐啷”一声,皇后几案上的盘子扫下来,她脸色惨白地摇晃了一下身体。红杏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用力掐住皇后的虎口叫道:“娘娘!”又指了一人催促道,“你去找人把软轿抬来。”
皇后平复了一下心情,疾步往外走:“你说清楚,太子现在情况如何!”
那小宫娥带着哭腔道:“奴婢不知,但奴婢走的时候,太子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人事不醒了!”
众妃相顾骇然:口吐白沫,这难道是中了毒?太子若是中了毒,运气不好可能就此驾鹤西归,运气好点,中一次毒对身体的损伤该有多大,万一落下后遗症……那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郑薇就是不回头,也知道那些人有意无意的目光全落在了她身上。
她简直想怒吼:这些女人要不要脑补出这么多的戏?郑芍肚子里的那个现在还是个胚胎,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谁傻了这时候不忙着养胎,反而急着去谋害太子?!!
还是德妃咳了一声:“看来菊花宴开不了了,各位姐妹们还是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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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场妃嫔当中最有威望,身份最高的,她一发话,众人自然称是。大家虽然都很想知道太子是什么毛病,但先不说外宫她们去不去得了,就是能去,现在也绝对是个是非之地。进宫这么长日子了,该什么时候好奇,该什么时候缩头,他们还是懂的。
郑薇身子打着飘的回了景辰宫,太子真的是中毒了吗?那到底会是谁干的?现在看来,怀了孕,且圣宠又隆的郑芍的确有作案动机啊!
郑薇一回来便看见正殿里人头攒动,好几个御医在进进出出,她现在对这个场面正敏感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殿里,听见一个长胡子白发老头正躬着腰对半靠在床上的郑芍禀道:“夫人只需放开心怀,待老夫给您开几个开胃的丸子嚼着吃一吃,多走动走动,自然就会好不少。”
郑芍虚弱的声音响起:“看见了吗?我说了请太医没用,你偏要张罗着把这些人弄来,开胃的丸子本宫这里就有,有点效用吗?”
郑芍话音一落,大殿里全是参差不齐的“娘娘恕罪”“娘娘熄怒”等求饶的声音。
澄心手足无措地在劝郑芍,“夫人再请太医们看看吧,总这样吐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郑芍正要再说话,一转头看到门口的郑薇,顿时吃惊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菊花宴这么快就完了?”
郑薇一看一个屋子里足叫来了五六个太医,为首的两个一个比一个老态龙钟,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是太子突发急病,皇后娘娘忧心太子的病情,半途赶去了太秀宫,菊花宴自然无法举行了。”
“什么?!”郑芍大吃一惊:“太子病了?什么病?”
底下几个太医脸色也变了,跪在最前头,也就是之前说话的那个老太医惊慌地问道:“这位娘娘可是说的真的?”
郑薇先是看见郑芍的反应松了一口气:她的吃惊不是在作伪,太子的事应当与她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的状况对她也很不利。
郑薇沉重地点了下头:“没错,皇后得知消息的时候,太子已经昏迷了。”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为首的太医询问其他人:“你们来的时候,看见还有其他人在留守太医院吗?”
有一人禀道:“李院判,今日出门时,蒋院史带着王陈两位御医随了驾!”
李院判把剩下的人看了一圈,脸色大变:“那现在在太医院里的岂不只剩下了那两个刚进来没多久的年轻人?”
“是……”
“于院史,太子的情况危急,您还是快领几位擅长急症的太医赶紧赶去太秀宫吧!”
郑薇的话令太医们都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美人敢在景辰宫中越俎代庖,替郑芍决定太医的去处。
因此,等她说完这话,那些太医们非但没有立即起身,反而齐刷刷看向了郑芍。好在郑芍并没有其他的话,很干脆地跟着点了头:“不错,几位太医先不必管我,去看太子要紧。”
郑薇舒了一口气:那话原本不该由她说出口,只是郑芍迟迟不表态,万一太子的病情被耽误,太医们再把借口赖到景辰宫拖延时间上,即使郑芍圣眷浓厚,也不是这样被消耗的!
郑芍既然发了话,太医们自然别无二话,很快疾奔向了太子东宫。
等那些人一走,郑薇转向了郑芍,“阿离,你现在必须马上去太秀宫。”
郑芍其实不笨,她猜到了郑薇的意思,只是不大情愿:“凭什么?我也的确是病了,并非有意要霸着太医不放人的!”
郑薇的神色可谓是疾言厉色:“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可是太医们的确要因为你晚到,若是太子无事,你至多被埋怨一二,并无大碍。若是太子有事,你就有谋害储嗣的嫌疑!”
“怎么可能这么严重?!”郑芍还没说话,澄心却大吃一惊。
郑薇生怕郑芍真的不当一回事,急道:“怎么不可能,太子为国之储贰,他若有事,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你以为,任何有嫌疑的人能逃得过这一劫吗?”
这个时候去追究郑芍不过是吐了一吐,怎么会把这么多御医弄进来诊治,以至于太医院里有个能撑门面的人都没有这事已经没有了意义,当紧的是要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郑芍却犯了拧性,冷笑一声:“就她的儿子是宝贝,略略磕碰一点,别人就要填命不成?”
这时不是细细说理,开解思想的时候,郑薇看一眼郑芍的肚子,“你自己要活得潇洒快活我没有意见,可你想没想过,你肚子里的孩子将会为你的一时任性受多大罪?对,你是可以仗孕免罪,可你总有生下孩子的那一日,你愿意让皇上为你本没有做过的事去怀疑你,继而提防你,甚至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剥掉你抚养孩子的资格吗?”
提到孩子,郑芍神色震动了一下,嘴硬道:“这怎么可能?你别说得这么严重来吓唬我!”
郑薇把短时间内想到的最严重的话已经掰开跟郑芍说了个透彻,她若不听,也只能说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垂头盯了郑芍的肚子,道:“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只是一个小虾米,我倒了,你什么事也不会有,你若是倒了,我却难以保全。皇后毕竟是皇后,这个软,你若是不服,往后有你的亏吃!”
郑芍的目光随着郑薇的目光下移,最终,她摩挲了一下肚子,抬头道:“好,我去!澄心,备轿!”
景辰宫两姐妹吵架的时候,太秀宫里皇后也在对人大发雷霆:“什么?所有的太医都被盈夫人叫走了?她凭什么?!”
一个穿着太医院衣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人跪在地上,抖着声音道:“今,今天早上,是盈夫人身边人来说,盈夫人这几天吐得厉害,不管吃什么药都不顶用,要几位太医都去看看。因为盈夫人这一胎——”
他的话打了个顿儿,再不敢说下去了。
皇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得很,她的儿子金贵,我的儿子就得在这里受病痛之苦!”
屋里的人此刻全都噤若寒蝉,恨不得自己不在场,都没听到这句话才是。
好在这种可怕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太秀宫外便冲进来几个连呼带喘的太医,为首的太医被几个力壮的同僚架着,喘着粗气要下跪。
皇后道:“快去看太子怎么样了?!”
李太医喘足了气把脉搭到太子的手上,一诊就变了颜色:“太子这是误服了毒物,钱太医,你有没有给太子催吐?”
钱太医,也就是之前那个跪在地上的人道:“属下催了,可太子吐了之后仍然在昏迷不醒。”
而皇后也在冷笑:“中毒?果然这里头是有贱人在捣鬼!”
李太医眉头紧皱,摁压着太子的内关穴道:“那就说明吐得不够,还要再催!皇后,快请一个人去御膳房里要些牛乳,如果有现成的绿豆汤更好,这二种物事解毒极佳!”
皇后听了便急叫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
李太医奋笔疾书,一会儿写就一张方子:“把这个方子拿去抓药!”
皇后好不容易瞅着一个空隙,忙问:“李太医,太子现在怎么样?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太医忧虑地道:“微臣会尽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