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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昼把那不知裹着什么的长布包随手扔进了河中,任由人把自己上了手铐脚镣。
他深深看了萧洛栩一眼,整个过程中并未试图做任何反抗。
龙卫向萧洛栩行礼,便将秦不昼带走。影卫没入黑暗,萧洛栩站在河边默立片刻,突然往前几步就要往河里跳去,被跟着秦不昼到了附近的宁小天看见,以为他要跳河自杀,忙上赶着几步拦腰把萧洛栩抱住:“哎哎老兄你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怎么就寻死呢!”
可是宁小天的力气太小,这么一扑反而和萧洛栩滚作一团扑进了水里,宁小天是个旱鸭子,挣扎着大呼救命,一边扑腾一边把萧洛栩的脖子紧紧搂住,萧洛栩呛了口水,伸手拽住秦不昼扔进水中的长布包,划着水把宁小天拖到岸边。
待到在灯火下看清了宁小天的面孔,萧洛栩狠狠拧眉,本就冷若冰霜的双眼更加沉郁:“皇后?谁把你带出来的?”
他对这个女孩印象很浅,只记得她刚进宫时还只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怯怯弱弱的。
皇室亏欠她不少,萧洛栩自知日后必会更加亏欠对方,所以在秦不昼发疯时挡在了她身前。没想到一场大病后她胆子竟大到偷偷溜出宫。守宫门的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宁小天支支吾吾道:“不关秋书的事!我自己要出来的!”
萧洛栩现在并没心思管这些,他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被宁小天这么一搅合更糟糕,女孩吱吱喳喳充满着活力的声音让他觉得头疼。
萧洛栩把长布包背在身后起身,影卫将大衣递过,萧洛栩将大衣从上盖在宁小天身上:“回宫。”
宁小天是个粗心迷糊的女孩子,所以她能没注意到萧洛栩的情绪。但即使大咧咧的女汉子也有一颗少女心。
萧洛栩靠近的时候,带着他独特的清冷气息,呼吸却是温暖的。宁小天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萧洛栩传来的温度上,少年冷着一张脸,为她披上大衣的模样,让宁小天的心噗通噗通狂跳起来,脸色迅速烧红。
【叮!男女主角进行初步接触!……女主对男主好感度持续up!女主好感度破表!】
被锁床柱上的秦不昼:“……”发生了什么?
明睿九年,摄政将军秦不昼上呈奏折,称病不朝。朱笔御批二字——准奏。此后江山再无二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年轻的皇帝向秦不昼党派下的最后通牒,曾经支持秦不昼的文臣武将纷纷倒戈。
多年夙愿得尝,萧洛栩居高临下,望着脚下群臣拜伏,唯不见那个不拜不立的傲然身影。只觉得心里有些空。
“退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将军、今帝王师秦不昼,定萧北以壮国威,作御极而辅君王……实乃国之栋梁、学子典范、天下楷模,今因病致仕,朕甚惜其才,特赐御酒一壶以慰之,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内侍将一壶御酒捧到秦不昼面前。
被囚禁在御极宫中央的大床上,仅仅身着一件中衣的秦不昼微愕片刻,略带诧异地斜睨着站在门边的萧洛栩。
少年一身朝服尚未换下,似乎还是昨日那为自己绾发的模样,安静地侧目望着门外的压满花朵的梅枝,不发一语。
他没想到,这小皇帝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
“帝王薄情,古人诚不欺我。”秦不昼扯了扯嘴角,笑意渐渐褪了温度。
【警告!警告!宿主不要轻举妄动,你的决定会影响任务的成败!】
任务失败就失败了吧,他不想继续下去了。秦不昼将杯中酒尽数饮下,一些未能及时咽下的琥珀色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入衣领中,浸湿了胸膛。
秦不昼咂了咂嘴:“酒不错。”
咦?
秦不昼眨巴眨巴眼,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小皇帝耍了。
萧洛栩大步走到门边,并未回头。背影孑然孤傲:“你的性命,朕暂时寄放在你手里……也算对秦家满门忠烈一个交代。”
真是这样吗?萧洛栩心中有个声音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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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的三月,雨丝围城。萧洛栩撑着柄黑伞站在雨幕中,玄袍金边,长发披散,略显单薄的肩膀在朦朦烟雨中如雾淡化,面容也看不真切。
“回去吧,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再次来看到小皇帝竟仍站在原处,王总管忍不住轻声劝说道。他看着萧洛栩和秦不昼的事,也不由觉得欷歔,将那曾经驰骋北方大漠的野兽囚于一方窄窄的笼中,必然是最严酷的惩罚了,年轻的帝王常常来御极宫,静静在殿外一站就是一下午,却从不走进去看看秦将军。
想到这里不由埋怨起秦不昼来。这位摄政将军,王总管不知如何置评,他曾经伤害过帝王是真的,可后来改好也是真的……但那已经太晚了啊,以天家的尊贵,哪里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也是造化弄人。
萧洛栩垂眸,忽然道:“他可按时吃饭?可好好睡觉?天有些凉,可有干燥锦衾?”
王总管被这一连串问话听得怔然。
片刻过后,才回答:“御极宫是为关押皇室中犯下大错的能武之人,虽已让他饮了化解功力的药酒,但秦将军身负武功数十年,为了保证他身体虚弱,一日只送一顿饭……只许着一件中衣。”
他以为小皇帝会觉得快意,亦或怒斥他,却没想到萧洛栩只是顿了顿,无意义地重复道:“是吗。”转身离开。
殿外,萧洛栩持伞慢慢走向雨幕远方。而殿内,秦不昼也郁闷着。
“系统,我这被囚禁了……要什么时候才能死啊。我自杀行不行_(:3)∠)_”
【驳回!主线任务尚未完成,不允许用钻空子的方式离开。】
“你不许我擅自离开,还不许我找小狼崽子,这他妈要怎么做任务……哈秋,好冷。”
【……宿主只需等待便好,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是告诉我要死了谁也拦不住?”
然而当晚,秦不昼就知道了系统是什么意思。
雨仍在下着,淅淅沥沥打在房檐上,润物细无声。虽不及冬日寒冷,却有种薄薄的寒意沁进人骨子里。秦不昼侧躺在冰凉的榻上,感觉到了窸窣声音,突然睁开眼睛,眸中闪现利芒。
下一刻,床沿一陷,一具温热的小身子拱入怀中。
“……陛下?!”秦不昼有些惊讶,想坐起身,被萧洛栩按住手。
“你不要动。”萧洛栩急促地喘了两口气,低声说道。把温暖轻软的被子盖到秦不昼身上。秦不昼伸手一摸,薄被是干燥的,但小皇帝身上却几乎湿透。
“等、等等你身上怎么湿成这样?”秦不昼懵逼了。
萧洛栩来时虽打着伞,但因抱着被子还躲避夜巡的禁卫没看清路,摔倒的时候为了护住被子,自然全身湿透。
萧洛栩将被雨水黏在身上的衣物除去,掀开薄被钻进去,和秦不昼身体相贴。没有月光只有殿外透进一丝灯火的夜,少年白皙的肌肤柔润无瑕,散发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致命吸引力。
他颤抖着手捂住秦不昼的眼睛,似乎这么做用尽了他一辈子的力气和勇气。他俯下身,前额靠在秦不昼颈间,用力把秦不昼抱紧。
秦不昼眼前漆黑一片,下意识扶着少年的腰:“你……”话未落,被什么柔软的触感封住了唇。
黑暗中,他甚至能描摹出萧洛栩唇线,少年不知如何接吻,只是轻轻用嘴唇在秦不昼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慢慢地顺着脸颊、发鬓,一寸一寸地吻过,杂乱无章像只无措的小动物。
“秦不昼,”他听见萧洛栩第一次唤了他的名字,很轻很轻地,嗓音平稳。可是小皇帝放在他眼上的手却颤抖得厉害。
萧洛栩闭了闭眼,一字一顿道:
“秦不昼,朕命令你……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