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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拎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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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出了事的消息刚刚传来的时候,大家都很抑郁难过,气氛也十分压抑沉闷,可现在既然沈氏尚有一线生机的消息传来了,那么悲伤的心情自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坐以待毙,永远是弱者自哀自怜时候的选择。

    强者早就摩拳擦掌地想着如何去解决问题了。

    在座的,不管是靖王妃还是凌霜华,都不是那种娇娇弱弱,遇事儿毫无主义只会大哭的普通闺阁女子,逗笑玩闹了一会儿,在颜书雪的心情稍稍好转的同时,继续寻找沈氏的事情,也有了章程。

    颜书雪见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有了结果,便早早地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唔,在靖王妃和凌姨目光的打量下,还时不时地看到宇文岚和赵宸在那里互相挑衅,颜书雪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尴尬。

    刚刚回到颜府,颜书雪还未走到自己的小院,迎面就碰上了颜老夫人。

    颜老夫人看着颜书雪一脸喜色从靖王府回来,忍不住就想刺上两句,“你娘刚死你就出去会情郎,回来还笑这么开心,真是一点儿事儿都不懂,人家王府的公子面上不显,心里不定会怎么想你。你个不省心的死丫头,以后不准出去了,再出去,我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绿枝和碧草听得心里一阵不忿,这哪儿是祖母说孙女的话?

    等闲人家除非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这么明晃晃地毁人声誉。

    私会之类的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且不说这次是靖王妃下帖子请自家姑娘去的,便是真的和宇文岚见面了,定了亲的未婚夫妻,旁边又有长辈在,也算不得太过失礼。

    颜书雪却是早就对颜老夫人这个不着调儿的样子习惯了,颜老夫人鲜少出门,而府内她又最大,原也用不着谨遵礼数处处小心。

    颜老夫人喜欢说,就说好了,多年的经验,让颜书雪知道,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地听着,一句话都不要多说。

    这样,颜老夫人说够了,自然会停。

    “说你呢?你知错了没有,倒是吱个声儿啊!这是哑巴啦……”颜老夫人越说越起劲儿。

    颜书雪的心神却早就飘远了。

    颜书雪满心都沉浸在自家娘亲可能尚在人世上面,哪里顾得着理会颜老夫人颠来倒去的陈芝麻烂谷子。

    前世今生,两个人的祖孙情谊,都说不上太好。

    “怎么又惹你祖母生气了?你的《女训》《女诫》都抄到狗肚子里去了?连孝敬长辈都不会了……”颜锦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让颜书雪吓了一跳,回过了神儿。

    “女儿不敢。”颜书雪依旧低眉顺眼。

    不是害怕颜锦丰,是实在懒得多说什么,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让颜书雪只盼着他们赶快说完放自己走,不想在这里多待片刻。

    靖王妃、凌姨和自家娘亲只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对娘亲却如此亲热,在知晓娘亲并无生理的情况下,不死心地继续查探,要为娘亲报仇,然后意外地发现自家娘亲尚在人世的消息。

    而颜锦丰,这个和自家娘亲做了十几年夫妻的男人,却连事情的始末都没有搞清楚,便急不可耐地办起了丧事……

    人与人的相处,真的不在时间和距离。

    有些人朝夕相处,形同陌路。

    有些人天涯之隔,心心相系。

    颜锦丰见颜书雪不反抗,眼中也完全没了前些日子的桀骜之色,心中莫名地觉得一阵意兴阑珊,摆摆手让颜书雪离开了,他还有事要跟颜老夫人说。

    对,就是关于春姨娘的事情。

    在街上百无聊赖地转了良久,颜锦丰意外地看到了一场当街追打地闹剧。

    一个二十多岁的混混儿样的赌鬼欠了赌场里的钱,被打手从街这头打到街那头,又从街那头打回街这头。

    本来赌场的打手们,揍那些还不上钱的人抵债,算得上稀松平常地事情,不过声势这么浩大的还是第一次见。

    一般情况下,不过是在赌场门口惩戒一番,收房收地还是献上妻女,抑或是剁手剁脚,任选其一。

    这次的事情,略有些不同寻常。

    于是,颜锦丰就自然而然地受心底的那一丝好奇心驱使,驻足围观了。

    “真是造孽了,周家怪好的家业,就这么没了……”

    “哎,要知道儿子沦落到这个样子,周老爷子若泉下有知,恐怕会死不瞑目……”

    “所以说,这黑心肝的小妾二房,那就是祸家的根源啊……”

    “平常人家可不敢沾上赌,你看看这下场多惨,狗蛋你以后要敢进赌场,老子一定打断你的腿,知道了没有……”

    ……

    ……

    人群中一阵一阵地议论声传来,惋惜地、惆怅的,甚至以此为反例当街教子的,说什么的都有。

    听起来这个赌鬼好像大家都认识的样子。

    “哎,周老爷子英明一世,老来犯了糊涂,竟然让那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管家,你看看这……”

    “这有什么办法?周老爷子就这个小妾生的这一根独苗苗,哪能不宠着,这也是人之常情。”

    “宠儿子也就算了,这周老爷子偏偏让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妾为所欲为,连正室夫人和正室夫人生的女儿们都赶走了。想当年周夫人也是难得的贤惠人,要是让她教管,怎么会养出这种废物来……”

    “啧啧,一切都是命啊……”

    人群里的议论声嘈嘈杂杂,可颜锦丰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大概是一户人家宠妾灭妻,让妾室把唯一的儿子宠成了废物,眼见着就败光了家业。

    要是往常,颜锦丰听听笑笑也就过去了,可现在,他刚刚知道春姨娘做下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沈氏又正好去世了,自家这情况,活脱脱就是周家这事儿的翻版啊!

    颜锦丰想想刚刚文哥儿不愿意读书的娇惯性子,再想想春姨娘心性不良,又粗鄙不堪,当下就抬脚往回走。

    一定要让自家老娘,颜老夫人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

    不然,依着颜老夫人的性子,就春姨娘是她侄女儿这一层,肯定会逼他把她扶正……

    若说之前,颜锦丰对春姨娘还有着几分真心,那现在知道了春姨娘做的一切事情,尤其是设计他的这件事儿,让颜锦丰心中对春姨娘满是厌恶。

    明明他能和誓言里一样,和沈氏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幸福一生的,就因为春姨娘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偏要设计他,导致他和沈氏生了误会,蹉跎了这么些年,现在更是连弥补都没法弥补——沈氏已经去世了。

    再加上春姨娘又没几分见识,行事间粗鄙不堪,对颜书文宠溺无度……

    嗯,一切都是春姨娘的错。

    颜锦丰是堂堂探花郎,怎么会不明事理,养出废物儿子?

    颜锦丰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若不是春姨娘处心积虑的勾引还下药,他怎么会打破对沈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首之约?

    待从街上走到颜府的时候,颜锦丰对春姨娘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丰儿啊,这次的事情是春花儿不对,可是她也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了,前些日子更是肚里没了一个,这身子还虚着……”颜老夫人觑着自家儿子的神色,絮絮叨叨地帮春姨娘说着好话,“我问过她了,她就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么些年,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就饶她一回怎么样?”

    颜老夫人只顾着帮春姨娘说好话,浑然没有注意到春姨娘自始至终没有承认过这次佩儿堕胎的事情,是自己所为。

    可怜的春姨娘,暗害佩儿的事情,没做过,但被颜老夫人一说,就这么板上钉钉一般,再也说不清楚了。

    颜锦丰额头上青筋直冒,强自压抑着情绪道:“娘,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她何春花,平时她犯了错,我哪一回跟她认真了,实在是她这次做的事情太过丧心病狂……”

    “丰儿,她这只是一时糊涂,你和春花儿从小长大,还能不了解她?”颜老夫人唏嘘道,“说起来春花儿也是命苦,刚进门头上就压了个沈氏,憋憋屈屈的做了这么多年的二房……”

    颜锦丰:……

    娘你在说什么,刚刚的话题呢?

    “哼,憋屈!这都是她自找的……”颜锦丰终于忍不住暴怒出声了。

    颜老夫人一脸诧异,旋即语重心长地对颜锦丰道:“丰儿啊,你现在成了大官人,有了主意,可是咱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当初若不是你……又怎么会……”

    “哼哼,娘,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想到沈氏那张纸上写的,颜锦丰有些难以启齿,可是看到自家老娘不解中带着三分愠怒的脸色,还是带着几分尴尬解释着,“当年,当年那个贱人根本就是处心积虑,一切都是在演戏……”

    颜老夫人继续一脸不解。

    颜锦丰则如此这般的,把何大壮拉他喝酒,故意给他酒里下了药,而春姨娘又在何大壮的遮掩下到了那间屋子,然后……就是一些和谐场面的全过程向颜老夫人讲了一遍。

    颜老夫人顿时张大了嘴,“丰儿啊,你这是从哪儿知道的?春花儿可是咱看着长大的,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怪异地瞥了一眼颜锦丰,颜老夫人又关心地道:“丰儿,你可不要被别人骗了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颜锦丰对此却是笃定无疑的,一则沈氏记录下来给他看的东西,十分详细,极有条理,让人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断然不可能是胡乱编造的,二则当时颜锦丰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心里隐隐地不愿意深究,这才一直没有过多追究这事儿。

    毕竟,当时的场面,颜锦丰觉得无论如何自己又不吃亏。

    若早知道沈氏会这么坚决,敷衍拖延了他这么多年,直到死才道明在他收了春姨娘那一刻,两个人的夫妻缘分就已经尽了,颜锦丰发誓,他绝对不会一时心软收了春姨娘。

    颜老夫人看着颜锦丰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终于无奈地接手了自家侄子和侄女,真的是处心积虑坐下了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

    沉吟了半晌,颜老夫人突然抬起头来,满脸同情地对着颜锦丰道:“丰儿,这事儿吧,也不能全都怪春花儿。来京都之前,春花儿就心系,这我是知道几分的,她便是再糊涂,对你的一腔情谊总不会假的,你就看在她一片真心的份儿上……

    “再说,都这么多年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再追究起来,平白地坏了亲戚情分。”

    颜锦丰无力扶额,头一次觉得自家老娘真的无法交流了。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拎不清?

    可颜锦丰毕竟是颜锦丰,毕竟是整个颜府里最会哄颜老夫人的,仅仅过了片刻,颜锦丰就想到了该如何劝颜老夫人转过念头。

    “娘,文儿还小,再让她这么教下去,以后不能读书中状元做大官,咱们颜家可就完了,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愧对列祖列宗啊……”颜锦丰一脸地痛心疾首,就差捶胸顿足了。

    “啥?真有这么严重?”颜老夫人怀疑地看了一眼颜锦丰,“该不会是你在骗我吧?当年我也这么把你养大的,你不一样中了探花郎嘛?文哥儿现在条件这么好,怎么会考不上状元,那不可能的事情。”

    颜老夫人的言辞间透露出一股浓浓地迷之自信。

    颜锦丰一阵头疼,彻底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娘,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你就看在春花儿是你表妹的份儿上,饶她一次怎么了?谁这一辈子还不犯点儿错……你当初……”

    颜锦丰头一次发现自家老娘这么能说,这说着说着,连他的黑历史都出来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天呐!

    他这到底做了什么孽,妻子跟他置气、女儿不听话、儿子不成器、小妾心思狠毒,现在连老娘都不理解他了……

    颜锦丰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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