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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漠几步跨进思兰殿,不顾灵芝等婢女的阻挡,一阵风似的走到沧霖的卧榻前,停了脚步,缓缓看向沧霖。
她正眉目微皱,努力做出一副病美人的模样,玄漠耸了耸肩:“你不必装了,今日前朝多嘴的几个上仙,已经被我削去神职,贬下了凡间。”
沧霖心里大吃一惊,脸上却处变不惊:“帝君,妾身不知您在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么?”玄漠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伸手勾起沧霖宛若刀削的尖下巴,语气温柔:“我明明爱的是你啊,可是你为什么会做这么卑鄙的事呢?”
沧霖的瞳孔瞬间收缩,玄漠贴近了她的脸,靠近她的耳朵:“从现在开始,你就呆在思兰殿,好好反省反省。”
他说着,嘴角漾起的笑意未曾淡去,沧霖却莫名的觉得冷风嗖嗖的向她刮来,她几乎不能言语了。
眼看着玄漠一步一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沧霖却连一声“帝君”都不能喊出口。
玄漠出了思兰殿,面色一暗,忽而又想起夙沙的脉象,他思忖良久方才恍然大悟,那是灵力再流失,可是那个女子是魔尊,灵力之深与自己不相上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灵力外泄呢?
玄漠不得不承认,他很担心那个叫夙沙的,自以为自己只见过两面的女子。
想了想,玄漠还是决定去找夙沙,他实在放心不下。
这时,有侍女来禀报,说司祈找到青空了。
玄漠心中一顿,激动的握住那侍女纤弱的肩膀问道:“真的吗?”
侍女脸色微红,点了点头,小声答了句是。
天池边,微风吹过,暗香正和司祈说话,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司祈自是很想念这位司花神女,不过神女有没有心,他却并不知道。
“我找到青空姑娘时,她正在倾城天后的庙宇里,不过她好像性情比以前温婉了许多,不是那么冷酷了。”司祈想起青空素日在天宫对谁都不苟言笑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生出一抹怪异的感觉。
暗香却不关心这个,在她心里青空和沧霖是一个等级的存在感,她只问司祈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有没有生病什么的。
司祈心中倍感温暖,淡淡一笑,和暗香闲谈起六界风景来。
不一会儿玄漠就到了天池,他走到司祈跟前面色微变:“青空呢?”
“帝君,青空姑娘在倾城天后的庙宇里,她不愿回来。”司祈低头禀报,玄漠却有些意外:“她没有沉睡?”
司祈叹了口气:“帝君,你之前说青空姑娘离开你就会沉睡,所以我们找了这么久,这次还是在人界一个小乡村里,偶然遇见的她,她并没有沉睡。”
“沉睡了才好。”暗香性子耿直,她低语了一句,司祈忙对她使眼色让她闭嘴。暗香不置可否。
玄漠没有理会暗香说什么,他沉默半晌,语气凝重:“好,带我去。”
司祈对暗香点了点头,跟在玄漠身后离去。
层林尽染后的小乡村,在秋季满山枫叶的衬托下美不胜收,玄漠却无暇顾及这些美景,他心里现在只有他母后,故而飞的很快,司祈差点跟不上。
之前青空逃离神界时,玄漠本想亲自去追,但他又隐约记得自己当初为了母后将深爱的女子扔下了五百年,她寻了他五百年,玄漠以为那个人就是沧霖,便没去,更何况天宫诸事繁忙,他便命司祈竭尽全力寻找。
担心了这么久,如今总算是找到了。
倾城天后就是玄漠的母后,她当了十万年的天后,贤良淑德,在六界之中有很多庙宇,人界尤其多。
小乡村比较贫穷,天后庙建造的不是很华丽,但依然香火很旺,善男信女每逢佳节就会来拜见,玄漠和司祈走到天后庙前,只见面容慈祥的倾城天后石像端端正正的站在大堂中央,他抬腿走进去,司祈紧随其后。
司祈一直都不知道青空到底是什么人,能得到玄漠如此重视,直到玄漠将其唤了一声母后,司祈才震惊的难以用言语来表明自己的心情。
虽说青空的模样性格都和倾城天后相差甚远,但当初连天判和月神也没有看出其是何来历,难道她真的是……
司祈惨白的脸映在玄漠眼里,玄漠淡淡一笑:“长时间不见,我太过激动。”
事实上他只把青空唤过两次母后,一次是和沧霖成亲,他醉的迷迷糊糊,还有一次就是现在,太过激动。
沧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宁淮,她对玄漠已经付出了真心,违背了当初宁淮利用她的初衷,沧霖一直觉得宁淮是非要害死玄漠的,所以她没有告诉宁淮。
司祈向后退了一步,强迫自己将头低下去:“帝君……娘娘……我……”
“司祈,你不必惊讶,以后漠儿会告诉你我的事,眼下我有要事与他相商,你先下去吧。”青空摆了摆袖子,司祈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玄漠却满脸不可置信:“你……你……”
青空怎么忽然将他唤作漠儿?什么情况?
青衣翠袖的女子却不急着做解释,她将玄漠引致天后庙后面的山崖上,背对着玄漠,良久才缓缓道:“漠儿,娘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玄漠看着她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青空回眸,眼中闪着泪花:“漠儿,你爹很爱我,为了我不惜违反天规,可知这万物生长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么?当初圣天神女就是为了不让神族永垂不朽一支独大,才纵容人间帝王带着魔幻镜前往魔界成立魔界,造化之神奇,岂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
“孩儿明白,可天父所托,孩儿不敢违逆。”玄漠低下头,手足无措。
青空淡淡回应道:“你这孩子,从小就不守规矩,哪像淮儿那般懂事……娘真是对不起淮儿。”
“娘?”玄漠有些疑惑,她对不起宁淮什么?
青空叹了口气:“当年我知晓你天父有意让我死后重生时,就在这座天后庙埋下记忆,只等将来取回,可却不知我成了青空后,变得和以前格格不入,这重生之法,实在恶毒。你以后断不可再用。”
玄漠点头表示知道了。
青空又继续道:“离开你我便会沉睡,这也是我意料之外的,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竟让我误打误撞取回了放在这里的记忆,我已经毁去所有修行,免得日后要与你针锋相对。”
她说着,嘴角忽然溢出血来,玄漠吓了一跳,忙上去扶住她,焦急的问:“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