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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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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宫房大屋深,半下午的时候,光线就暗了下来。皇后和袁妃王妃搜查回来,带着李妃和向华伯府伯爷的书信。那里面自然不会有具体的刺杀行动,李妃还没有那么蠢。但个别字句,例如对皇帝的不满,对太子和书衡的恶意,乃至对太后的不敬都能看出端倪。

    太后并不知道刘旸已经行动,还强撑着一口气,这会儿便道:“捕风捉影!私底下抱怨两句罢了,这是人之常情,怎么能当证据?”

    书衡便笑:“是呀太后你说的好有道理。那被向华伯府招揽的流寇便是人证,戎刀箭矢,死掉的向华伯府私兵便是物证。当日刺杀我的人中,有一个被甘小妹斩杀,他的面孔赫然出没于向华伯府,尸体可说不了慌。他倒是还想把面毁掉呢,可惜,没来得及。”

    “还有当初袁国公和太子妃回京途中遭遇的一次刺杀。您曾想把祸水北引,嫁祸给北戎再次开战。可惜被识破了。那批货其实已经查处了来源,就是向华伯府联合当时的南安郡王府一起指使的。老婆婆,你真是好大的心。”书衡冷笑:“其实你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皇帝,你总骂他任性,可他已经很孝顺了。瞧瞧?他跟我爹爹关系多么好,可事情查明白了他还不是装聋作哑,连您一根汗毛都没动。可惜,您自己不满足,硬做到了这一步。同样的手段用三次,当别人都说傻的吗?我尤其好奇你这太后也是大夏的太后,没有大夏你不过是个糟老婆子,你哪里来的胆量去发战争财?”

    “三次?你说的什么昏话?这可不是疯了?”太后还在强撑。

    袁妃皱皱眉道:“太后,当初先皇还在世时,为立储之事犹疑不定。不是您?派人杀掉了小诚王的三个舅舅一个姥爷,荣妃的母族被夷平,小荣妃吊死,先皇无奈,收尸陪葬帝陵,这才有了现在的帝王。您从第一次暗杀中得了太大的好处,所以一直念念不忘,后来又故技重施,便是官漕刺杀定国公那一次。虽然失手,却大大震撼了朝野,北戎和大夏险些再次开战。盛望伯打着储备作战的名号,侵吞了朝廷不少物资对不对?这种手段虽然冒险,但获利也是多多,要不您的侄女,李妃娘娘也不会有样学样。可是,夜路走多了定然会撞鬼。你觉得自己能赢多久呢?”

    “都疯了都疯了!一个两个都被施法了不成?原以为就李妃一个人被巫蛊操控了魂魄,现在看来你们都一样,这皇宫该大肆的搜一搜!”太后堵着最后一口气。

    书衡冷笑:“巫蛊?您说的是这个吧”书衡随意的翻看从李妃咸福宫里搜出来的一个丑陋的诅咒娃娃:“让我猜猜,这是不是就是您准备的金蝉脱壳之计?你原本打算说李妃受到了别人的诅咒,□□纵了魂魄,这才有了这等丧心病狂之事。然后大家就会顺理成章的去寻找幕后黑手,转移视线,到最后你再推李妃出来谢罪,了不起赐死她一个,保全整个伯府。真是好划算买卖!我都要忍不住鼓掌了。至于用巫蛊操控李妃的幕后黑手,让我想想,只怕就是张妃娘娘你了吧。”

    李妃和张妃太后都僵硬在那里。太后看着书衡又是愤怒又是震撼:这个年纪轻轻的,还很稚嫩的小媳妇,平日里也没见她如何尖牙厉爪,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厉害?书衡轻轻一动手指,随意的把巫蛊娃娃扔到太后的脚下,太后下意识的收脚。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弱者。在书衡心里,她这个世界的家人,每一个都弥足珍贵,不允许别人伤害。别的可以容让,可以一笑了之,但这却是她的底线。

    蒙圈的袁妃傻愣愣的听着两人对话,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脸难以置信:“太后,太后您真的要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真的要舍弃了我保全您的荣华富贵”太后不说话,眸中的神色却让答案昭然若揭,李妃身子激灵灵一个寒颤,捂着胸口颤抖着站起来,慢慢往后退:“昫儿,我的二皇子,我要去找昫儿我的齐王。”

    “只怕齐王没工夫见你。他已预备好去封地,这些天应该忙着同诗友文友聚会赠别。等闲不在府里”书衡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计划刘妍上次来府里的时候就告诉她了。书衡不是个喜欢迁怒的人,她如此乖觉,书衡也不会去找麻烦。

    李妃还是不信,只管喃喃:“我有儿子的,我要跟我儿子去封地,你们没有人能欺负我。谁也不能动我。”

    “没有人要欺负你!”书衡恨她一眼,回头笑看自己婆母:“皇后娘娘,如今证据已有,真相查明,您身为六宫之主,看这罪妇要怎么处置呢?”

    太后狠狠瞪了过来:我还在,你处置李妃?后宫事一直是我做主,谁给你的权利?皇后对太后的畏惧积年已久,但想到如今向华伯府被查封,如今被打上宫门,太后不过是个空壳子,顿时又来了勇气,何况李妃要谋杀的可是自己的儿子儿媳。想到这里,她的双眼已经可以喷出火来:“褫夺妃位,脊杖二百,狠狠打!”

    李妃好似没有听到,还是亦步亦趋往外走,却半途中被两个麽麽拉住,按倒。执刑的地方就在永安宫门口,太后眼皮底下。一个板子落下去,李妃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二百杖狠狠打,对娇滴滴的宫妃而言足以要命了。李妃一开始还惨呼,后来就没了动静,才二十不到这个养尊处优的主子就晕了过去。

    瞧着她死狗一样被拖进来,太后浑身发抖: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变得她不认识了?

    张妃早已吓得抖如筛糠,滚到了皇后脚下,哭求这个她一向看不起的皇后:“姐姐,姐姐我知道错了,求您,求您看在妹妹多年勤勤恳恳忠心耿耿伺候的份上,饶我一命---”

    皇后听着李妃的皮肉挨打的噗噗声只觉得分外解气,一脚踹倒了张妃:“别,我没你这样的妹妹。你是高贵的御史的女儿,我是放羊的,高攀不起!”随后命人拖张妃出去:“褫夺妃位,脊杖二百,狠狠打!”

    看到李妃的惨状,张妃还没打就晕了。

    不要紧,有人专门计数,早晚会打够的。晕死的李妃也一样。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人形,皇后恨恨的想:你以为装死就躲得过吗?你可是要害死我的儿子儿媳啊!

    “反了反了。这可是要反了!”太后拍着桌子,老泪横流:“你们这是干什么?故意当着哀家的面示威是吧?一个个要把哀家逼死呀!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一个两个的,要不是我生了皇帝,哪有你们这些子孙媳妇?哪有你们的荣华富贵?你们的荣华是我辛辛苦苦创造的,没有我生下皇帝,你们不知道还在哪里讨饭呢,现在看看,随便是什么货色都敢在我面前发号令摆脸色,真是,逼得老人家没有活路啊”

    到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倚老卖老拿着孝道压皇后,书衡只觉得可笑,看她做戏一阵阵反胃,原本李妃身上的血腥味就让她胸闷反胃,这会儿更是受不了了。她走到太后面前正要说话,却不料一开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就吐在太后面前,一地,还溅到了她裙摆衣袖上。顿时永安宫的人都懵逼了。

    不仅太后愣住了,惊讶的忘掉了哭喊,连书衡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其实她不是故意的----但效果看起来恰到好处,估计太后脑子已经空白了,她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也会被人吐一身。书衡嘴里很难受,袁妃已经拿了茶过来给她漱口,她尴尬的朝自己姑母吐舌头,表示自己确实不是有心的。

    袁妃倒是失笑摇头嗔怪她一眼,拉她到一边坐下。又让人拿点酸梅汁给她,这才走到太后面前看着身上挂着呕吐物的太后,想要又要强忍着不笑,指挥永安宫里同样懵逼的宫人:“都愣着干什么眼瞎了?不赶紧来伺候太后?”

    这才有两个麽麽低着头匆匆走过去,搀着太后往里头去。太后似乎还在灵魂出窍,又好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是在做梦,一脸的神游状态。走不出两步,咕咚一声栽到了地上。这回,是真的晕了过去。

    书衡摸摸鼻子:“真是不好意思。原本可以体面点结束的。”

    袁妃笑嗔戳她额头:“傻孩子,你怕是有了吧。”

    皇后一脸惊喜:“真的真的?哎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书衡内心震惊太多,抽不出空间来兴奋:不会吧不会吧?我还不急着当妈呀,这太突然了。其实是夏天天太热,我肠胃受影响了吧?一定是的!现在轮到她一脸懵逼。皇后袁妃已经开始一叠声的叫太医过来了。

    叫俩!太后还在里头晕倒呢!

    诊断结果让皇后和袁妃被狂喜所淹没,不论是书衡这边还是太后那边。但两位终究没忘掉正事,到了半下午太后被针灸灌药救醒,一睁眼就看到了皇后和袁妃坐在床边,摆足了孝顺媳妇的模样。太后转动着浑浊的老眼,悠悠的吐出一口长气,感觉半边僵冷的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

    “说吧,还有什么都说清楚吧。”太后认命的落下两点苦泪:“伯府真被查封了?李家彻底完了?”

    袁妃看了皇后一眼,点点头:“太子处置很公正。伯爷滥用职权贪污受贿,私交北戎,夺爵,关在大理寺监狱,暂处极刑。其他人也一样。或者参军或者流放。”

    李妃被交给了内事堂看押,命在顷刻,伯府没了。这不就是彻底完了吗?太后又不说话了。两眼直直的盯着床顶上福寿连珠的精雕图案。

    皇后接着道:“皇帝说了太后就是太后,不论过去还是将来都是,谁都伤不了您。所以您放心吧。其实说实话,虽然你总骂他不孝,但我觉得他还挺孝顺的。”

    这句话又堵的太后脸色发白,半晌喘不过气。

    中风瘫倒在床上,身体僵直无知觉,自此之后,太后就一天比一天萎靡,太医发了话,不过是数着指头过日子了。

    秋末的时候皇帝带着随护的大臣一起回到了上京。他老人家很平静的接受了事态的发展,似乎一点意外都没有,这让人心里不得不有多丝揣测。但什么都不影响他的好心情,因为他的大儿媳有了身孕,太医信誓旦旦的保证是个男孩。要当爷爷的快要乐傻了,拉着同样快要当外公的袁慕云分享自己的汹涌澎湃之兴奋。太后的病弱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太后病重,兆头不好,有个万一,那就是国孝家孝。大家该娶亲娶亲该纳妾纳妾,着急忙慌生孩子,一个两个抢着办。甘三一转脸左边人家娶媳妇了,又一抬头对面人家嫁闺女了。他顿时急了,自己小妹可还砸在手里呢!要是再来个孝,那岂不是真成老姑娘了?

    着急上火的他进宫来找自己老丈人:“陛下,你看看,你看看,当初下那么道圣旨也就算了,你还带着我小妹随护,带着她游猎,搞得大家弄不清状况,现在都没人敢来提亲了!我小妹已经十八了,十八啊!”甘三把手指举到皇帝面前。

    甘三与靖安公主的感情逐渐好转,皇帝也是老怀大慰,听女婿不满,自己也承认好像是当初任性造成的后果。抓抓脑门想来想去,他瞅到了姿容妙绝的小四,一拍手掌:“有了!我把这个儿子赔给她!怎么样?”

    甘三大喜:“此话当真?君无戏言啊!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瞧着女婿一蹦三尺高的走远,皇帝摸摸胡子:我咋觉得你觊觎我儿子很久了?

    太后终于没有挨到秋天,第一朵波斯菊露出硕大的小脸,那缠绵病榻一个多月的衰老生命在阔大的宫殿中无声离去。书衡穿一身雍容素白,伸出指尖碰触纤细的花瓣:这个世界的繁荣和俗人的欢乐都将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