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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酒泉剑池。
“想不到离开了我,你竟别有一番奇遇。这女娃儿,对你也是一片痴情……望你早日幡然醒悟,好生珍惜,莫要徒增憾恨……”
剑池前,云清扬负手而立,自言自语:“人在江湖,活着便是一种代价。但有些时候,放下仇恨,才有选择另外一种人生的机会……一个苏楼剑阁倒塌了,还会有无数个苏楼剑阁崛起……秦川,你合该明白,当止则止的道理……”
“唔……”
突然,云清扬脸色一变,周身神元窜腾不已。随即天际闷雷滚滚,惊荡十方烟云。却见云清扬眼眉一敛,无形剑意应运而出,强势扫荡天际威压。无形的交锋,是剑者的意念之决,更是与天争命!
“眼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与他,还不能过早离开此处……小子,你可得快点回来了,我的大限,将至了……”
云清扬微微喘息,捂着胸口,脸色稍稍恢复。但心中的阴霾,却是随着天际乌云,更见深沉……
……………………
风萧萧,诉不尽满心悲怆。夜沉沉,龙武权锋朔寒光。待战的人,同样的沉稳,却是不同的心思。曾经的以武会友,如今的江湖恩仇,今夜,尽付剑枪分说!
“横绝六合,乱世岂埋凌云气?扫空万古,剑负狂命天下惧!”
随即,熟悉的诗词,熟悉的伟岸身影。如破夜之光,沉雄来到!
“楚兄,想不到再见面,竟然会令我们走到这步天地。”
秦川面带苦涩,自嘲得一笑。
“江湖无情,王宦之死,于理能容,于情难舍。今日,你我各自三招,三招过后,你我若都还有命。这一份仇,便烟消云散。”
楚问天说完,气一震,手一扬,引动地火三丈。随即插在一旁的龙武权锋,落入了他的手中。
“也好,男人重眉角,能用刀剑解决的事情,何必纠结。”
秦川剑指流风,慨然出鞘。剑入手的瞬间,引动三千华光,狂风来谒!
“风尽残痕独凭剑!”
随即,秦川身形一闪,骤乱飓风中,剑已临身。却见楚问天面色沉稳,招式沉稳,枪身凌空挥旋,力压秦川清风之快。
“不问岁月任风歌!”
喝声一落,只见楚问天枪身雷光窜腾,化作怒啸狂龙,凛然不惧。下一刻,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两个人招式横空相撞!
至极交锋,气动山河,惊爆万丈红尘。两人同时受劲而退,各自呕红。
“拿出你的真本事!”
“岁月弦歌乱风潮!”
楚问天冷喝一声,枪身矗地,顿时无边枪劲,自地底狂暴横扫,破土而出。源源不断的凝聚在枪身上,化作一柄银色光枪。只见楚问天身形崩然一爆,激荡风尘,势要一招定局。
“风·无招!”
却见秦川面色苍白,气息略微不济,却仍是饱提真元,强行运招。只见风快,剑快,转瞬之间,两人交错而过!
“轰!”
漫天烟尘,将整个百花林层层包裹。此时,一道惊呼声,自天外响起:
“楚大哥,枪下留人!”
随即,浩瀚剑芒,瞬间斩开烟尘。一道倩影纵步越界,抱住了秦川的身躯。除了柳梦柔,又能是何人?
“嗯?”
楚问天看向双眼紧闭,昏迷不醒的秦川,不禁一阵惊疑:“他的修为,与我不相伯仲,甚至略胜一筹。可这般结果,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他为了报王宦之仇,特意寻上苏楼剑阁和流书天阙。连番交战,他早已身受重伤。如今和楚大哥一战,已经气力难支。楚大哥,王宦之死,一直是秦川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他才会不管不顾的去报仇,更不顾重伤之躯,前来赴战。看在秦川已经深受重创的份上,请楚大哥宽恕了他吧……”
说话间,柳梦柔的眼中,已是盈泪。楚问天沉思片刻,终究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过往恩怨,既往不咎。先医治他的伤吧。”
话音刚落,便见天空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太极法阵,凌空笼罩三人。随即道元乍现,三人顿时消失在了一片苍茫之中。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另一片天地了。
这是一处世外桃源,只有一个竹屋,和一片只淌着酒水的池子。池子上插着数柄断剑,脸上的锈迹斑斑,仿佛印证了岁月的痕迹。
这里不是酒泉剑池,又是什么地方。
“小娃儿之间的爱恨情仇,总是那么纠葛纷乱……”
一声轻叹,云清扬微微转身。心念一动,人便已来到了秦川的身前。只见他略微探查了一下秦川的伤势,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他部分命骨已被拔除,又在与那元婴期修士的交锋中,身受一道暗劲。再加上与你勉力一战,多重伤势爆发,情况不容乐观。”
“命骨?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梦柔脸色骤变,急忙向云清扬问道。
她知道,命骨被抽出,首先那穿心刺骨之痛,便不是常人所能容忍。更何况,命骨被抽出之后,还会损失三十年的阳寿,这对一个还没有进入儒境的修士来说,是何种打击,柳梦柔心里有数。
“他用自己的命骨,换你此身复原……”
云清扬微微一叹,道。
“啊——?”
虽有准备,但闻言仍是惊心不已。伴随而来的各种沉痛、自责,如巨石沉海,直沉无底,更掀波澜!
“秦川……”
柳梦柔微微垂头,带着央求的目光,向云清扬说道:“我知道,你便是那个指点秦川的高人。我愿意付出同等的代价,希望前辈能让秦川复原……”
“他的命骨,已经和你的命骨相生相融,一切已成定局,无可转圜。你现在该怀有的,不是自责与内疚,而是感激。感激他牺牲了数十年的寿命,为你周全……”
“我明白……”
柳梦柔陷入了沉默中,而一旁的楚问天向云清扬说道:“敢问先生,可还有别的方法,能将秦川救活吗?”
云清扬负手而立,向柳梦柔与楚问天两人说道:
“他的伤势,我自会处理。正好,在我离开前,我也该将自己的一身绝学,尽数传授给他。至于你们,我也会给予符合你们自身条件的功法,但你们定要助他,跟随他,你们可愿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