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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是莫大老板的女儿?要这么回答,于宪估计立马就要端茶送客了。空口无凭,可又不给她时间,该怎么证明?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个陷阱!
这于宪根本就没打算要帮她!
这是在莫浅预料范围之内的,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她能不能还上那千万两银子。到这会儿就是上干货的时候了!可要上干货,也得先把气势撑足了!
莫浅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为了效果十足,她逐渐的放大音量,到了后来,只笑的前俯后仰,“可笑啊……可笑……莫家人的承诺会被人质疑,莫家人生财的能力被人质疑,不知家父在泉下得知此事会如何着想?论生财有道,这天下间,若我莫浅认第二,绝无人敢认第一!千万两的银子,无需五年就能填补上!即便这偌大帝国陷入战火之中,只要我莫浅在一日,莫氏票号的银票就能跟金银一样天下畅行!”她愤然起身,目光直视于宪,“即便我填不上这个窟窿又如何?我不过是个足不出户的小女子,不过一死。只可怜那些百姓……原本他们熬过明年青黄不接的二月,就可以活下去!”
这下牛皮吹来撑破天了!有前面那一大段铺垫,你老人家总该问问,我到底哪儿来的把握吧?你要不问,我这独角戏可唱不下去啊……
心里发虚,该做的戏还是得做完,她敛衽行礼,“于先生既然已有决断,小女子就不再做叨扰。”说完,于宪还是没有动作,她转身向外走去,走的却挺慢……这时候她开始感谢发明三从四德的人了,开玩笑,走快了,于宪来不及叫住她怎么办?
“莫小姐若是真有此把握,为何不肯对于某言明?”
身后传来的温润声音让莫浅偷偷的呼出一口气,她回过身沉默的看着于宪,满脸的欲言又止。
片刻后,她才叹了一口气,“家父去世前,曾与我言,为保我一世平安,这件事除了子女不可告知第三人。不过,莫氏票号干系重大,我莫氏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于先生是谦谦君子,又于我有活命之恩,自是与别人不同。”
于宪闻言冲着莫浅拱拱手道,“于某失礼了。”
莫浅瞥了于安德一眼,于安德见状冲她拱拱手,识趣的退了出去,路过门口的时候顺手也把桐梓拉走了。红翡跟在于安德身后退下,室内只剩下莫浅与于宪两人。
莫浅也不落座,见门外诸人避的远远的,她低声道,“家父曾与我言,南海之外,有聚宝盆。”
这可就对不住沈万三了……莫浅琢磨着,也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这位大能。不过,这个故事陡然从忧国忧民转为神话故事,画风转的有点儿快,估计于先生会适应不能。就算于宪适应不能,莫浅也不在乎,说完这句话,便正色打量他的表情。
于宪的反应极快,“即便有聚宝盆,按照莫小姐的劣币理论,国民生产总值不变,不过是让金银贱而粮食贵罢了。”
这可真是个聪明人啊……这么快就活学活用了!要不是有超越他好几个时代的见识,莫浅还真没把握忽悠他。
前面的铺垫已经足够,接下来就是画大饼,反正有个足迹遍布五湖四海的爹在,大饼随便画,她就不信这位翩翩君子不上钩!
莫浅闻言笑了,笑的高深莫测,她轻声道,“世间之宝何其多,又岂止金银这等俗物?敢问先生,无论旱涝皆能高产的粮食,算不算宝?”
莫浅话声虽轻,这番话落入于宪耳中却是仿若雷鸣!
室外风声唳唳,于宪的面色也为之变了数变。
他再没想到,莫浅的底牌竟然是这个!
旱涝皆能高产的粮食?这不知道是多少统治者心中梦寐以求的东西。百姓所愿,不过是食饱穿暖,就算这个愿望,也是盛世朝廷藏富于民才能实现。
若是莫浅所言属实,盛世几乎就在眼前。
何况……莫浅说的没错……只要熬过今冬……
于宪愣在原地,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显然,虽是动心,却是依旧有所顾虑。
大饼都画好了,姐姐还真不是忽悠你,好歹也相信姐姐一把吧?莫浅虽心头焦急,却沉默不语,一副我已经努力过了,跟我本来没多大关系的表情。
“……若是真有此物,为何莫大老板当年没有带回来?”于宪终于缓缓开口,一字一顿,神色无比慎重。
因为什么都是真的,就莫大老板是虚构的!姐姐能回答这个问题就有鬼了!
“先生以为呢?”
莫浅笑的高深莫测,今天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只静静站在原地,一派世外高人风范。她今天这段表演可算是唱作俱佳了,连她自己都感动了,她莫浅啥时候变得这么高尚的?
金融体系,海外珍宝,要她的计划真能实现,搞不好还能提前开启大航海时代,或者提前进入资本主义社会。就算她早过了愤青的年纪,可近现代华夏屈辱史还是刻在骨子里深深的痛,若是于宪真被她说动,这脱轨的历史也许就能因为她今日这一番话发生剧变!
于宪颔首,“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什么?莫浅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只要于宪承认有那些东西,他脑洞随便开到哪儿,她还真不在乎。她整个计划的底气都源自于她有个信誉良好的爹,以及这个时代的人也没见识过现代多姿多彩的骗术手段,这才给了她空手套白狼的机会,不过,事后于宪会如何评价她,她就不得而知了。
巷外风声依旧,于安德在外面急的频频眺望,于宪却是再一次的陷入沉默。
良久良久,于宪方才叹了口气道,“于某可助莫小姐一次,可莫小姐所言之物……”
莫浅回答的极快,“来日必双手奉上!”
出来的时候,于宪亲自送莫浅到门口,关上门后,于安德安奈不住满肚子的疑问,“十九叔,咱们明日还走吗?”
于宪正敛目沉思,他虽答应了莫浅,此事办来却还有重重阻碍,听得于安德的问话,淡淡的道,“不走了。”
“那红绸之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氏票号的银票。”
程仪……银票……他哪里知道,现代社会有一种东西叫空头支票,画大饼的另一个代名词。
于安德愣了半天,待到于宪离开了视线,才感慨道,“莫小姐真女士也!”到了外面吹了一会儿凉风他才反应过来,把莫家的家务事扯到为国为民的高度,舌窜莲花说的就是莫浅了!可莫浅能挺身而出抗下莫氏票号一事,却是让人佩服不已,他不仅有些惋惜,就这份心智魄力,怎么就生为了女儿身呢?
莫浅走出门外,才察觉里衫已是湿透,空手套白狼这活可真不是人干的!
虽然于宪答应了她,不知为何,她却是微微有些失落……她说的那么美妙,竟然不想出去看一看么?不是说古代不准女人上船么?他怎么还朝她要这些东西!
旋即,她嗤笑一声,自己都满头包,她替古人担忧个毛啊!
下海下海……支票是开出去了,可她现在一屁股的烂债,连舢板都没一条,赤手游南海么?不过,虱子多了不怕痒,欠债多了么,那都是大爷!
等她活着把眼前这团乱麻理清了,再说吧……
说服了于宪,剩下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安排,她正细捋条理,却是被手边的动静打断了思绪。
“小姐。”红翡拉了拉她的披风,莫浅手一松,整个披风便被吹的飞舞起来,一起飞舞的还有及腰的长发。
透过飞舞的发丝,她看见徐睿立于小巷一侧,他凝视着她,如此静静的,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
自她进门到谈完,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此刻已是接近晌午,这人竟然还在!
莫浅可以对于宪欺之以方,可对一片赤诚的少年郎却是下不了这份儿狠心,虽然明知道此刻徐睿带着国公府的家丁替她守门对她更有利。
她拢回长发,将披风的帽子盖回头上,对红翡道,“徐公子之前所赠的物什可还在?”
红翡点了点头,“奴婢都收拾好带过来了。”
“那就抬出来,让徐公子带回去。”
这番话自然一句不落的传入徐睿耳中,他面色微动,却是不知为何没有开口,只是跟着莫浅的步伐,缓缓的护送她往前走。
轻盈的脚步声在空巷中缓缓响起,直到走到莫家小院门口,莫浅才听见徐睿轻轻叹息的声音,“阿浅,我知你怨我,更怨徐家。不论如何,此事我总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使人上门来,旁人你不信,祖父他老人家你该信得过吧。这些人都是跟随祖父的亲兵,你不要赶他们走,只当叫……祖父他老人家安心可好?”
可好……可好……可好……
一句可好,说的情意缱绻,柔肠寸断,莫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要她喜欢的人,再怎么肉麻她都受得了,可眼前不过是数面之缘的少年郎,心里年纪更是差距甚大。看着这么一颗小嫩苗,她还真没起过什么老牛吃嫩草的禽兽心思,这也太嫩了,长得再怎么眉目如画,都觉得下不了口啊!
何况,现在她一脑门子的官司,哪儿有空来处理这些事?
她看了徐睿好几眼,摇摇头,就现在少年这玻璃心的模样,怕是说重了不好,说轻了也不好,她索性一扭头,什么也不说了!
就当姐姐生你的气好了!
怎么说……姐姐也是为了你好,否则,以后要查出徐家到底是谁害了莫大小姐,她这到底是下手好呢?还是下手好呢?
已是接近午时,小院里飘荡着一股柴薪的味道,炊烟缭缭升起,却是还未曾到达半空,便被大风刮散了。千年之前的生活便是如此的不便,在现代,煤气灶、抽油烟机,方便快捷又干净,一顿饭下来不见尘烟。现代这个时候,她若不是在办公室跟一群人埋头整理资料,就该是跟老大转战各个谈判桌,一个案子最少也有数人的团队处理,她只需要负责好自己的部分就行了,哪里会如此费尽心力还愁自己不能面面俱到。
事到如今,她解决两件麻烦的手段都是在玩儿火,可最困难的,还在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
真他妈的希望这是一场梦!
莫浅一路想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闷头往院子里走。
一阵登登登的脚步声从树丛后传来,莫浅还未见到人,就知道是阿狗那孩子了,这院子里会这么瞎跑的除了这皮猴,还没第二个人选。
阿狗跑的极快,红翡生怕他刹不住脚,忙越过莫浅挡在她身前,不过,显然红翡的担忧是多余的,阿狗临到莫浅跟前的时候一个急刹,停了下来,笑看着莫浅道,
“小姐,虽然柳管家说您谁也不见,不过,刚才有个人来了,说是柳管家让他来的。”
莫浅闻言诧异道,“谁?”
阿狗笑道,“刑五爷。”
这是涉及到后面计划的执行人了,莫浅精神一振,“快请进来!”
可没时间给她伤春悲秋,七天时间还余六日,六日之后,京兆尹开审莫氏千金状告十二商行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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