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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的阳光用自己独有的金色将张掖城妆点成一个害羞的小姑娘,袅袅炊烟从城中大街小巷一点点飘出,很快就融入了金色的阳光之中。
巫仇天站在雪染坊的天字号客房窗口,伸了个懒腰,其实,他彻夜未眠。
“咚咚”正在欣赏美丽的大漠风光,一阵敲门声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欣赏。
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口中蹦出两个字:“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前台的店小二,他在门口叫了声客官,然后走到巫仇天身后,将手里一卷纸交给巫仇天:“客官,这是尤为仙人让小的转交给您的。“
瞥了一眼手中的纸卷,掏出一块下品灵石扔给小二:“谢了,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
见惯了小气客人的小二连声道谢,这可不是巫仇天第一次给他打赏了。
轻手轻脚退后,将房门关上,小二蹑手蹑脚的离开。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之后,巫仇天这才低头,毫无戒心的打开纸卷。
那是一幅画,画着一个双目失明的老者画像,老者头上只有几根头发,破破烂烂的衣服随意搭在身上,可老者的手中,却握着一块刻了仇字的竹片。
画像的左边写着几个清秀的大字:“张[读]小说 .掖城北,紫竹林中,江湖宿老,可解君惑!”
很显然,这送画卷的人不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的疑惑是什么,画卷上所画的老者,应该是知道幕后主使是谁,而不是知道什么是道。
他微微一笑,这幅画卷出自何人之手呼之欲出,张掖城中他不认识女子,而那画卷明显就是出自女子之手,除了梓潼,他再想不出第二人。
拿着画卷出了雪染坊,直奔城北而去,很快,他就到了紫竹林。
紫竹林,只能生长在寒热交替极为明显的大漠之中,而且必须水资源丰富,不然紫竹百年难长一寸。这东西除非上了十万年,不然无法作为炼器材料。
不过,紫竹因为成长环境太过特殊,倒是让不少文人雅士为之倾心,因为这东西很难生长,而且是做弟子的上好材料。
林外有商铺,也有摊贩在叫卖,巫仇天随手买了串糖葫芦,迈开大步走进紫竹林中。
刚一踏足紫竹林,林中便传出一个声音:“客人停步,张掖紫竹林,非儒雅之士不得入内,还请客人证明自己身份。”
巫仇天微微一愣,心道儒雅之士?我算哪门子儒雅之人,这梓潼可真会给人出难题。
想了想,只好大声道:“敢问前辈,何为儒雅之士?”
那声音道:“本身乃儒雅之人,交友乃儒雅之士,倾慕儒雅之风,三者居其一,为儒雅之士。”
“巫某本身并非儒雅之人,本人也不是很喜欢儒雅之风,倒是和儒雅之人相交一点,不知知儒堂王守仁前辈是否算得上儒雅之人?”他也不抱太大希望,纯粹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从那声音他可以判断出,这个说话的人修为应该不是很高,顶多也就是人阶三层左右的修为。跟这样的人为难,他和破天都丢不起这脸,所以如果对方不让他进,他也只好退去。
正在他打退堂鼓的时候,里面的人说话了:“守仁为人仁慈,做事坦荡,从不为难任何人。喜好书画琴棋,自然当得起儒雅二字,客人请进。”
走进紫竹林,林中芳草萋萋,小鸟不时啼叫着美妙的乐曲,一间草庐看上去十分简陋。一个老者和画像上一模一样,此刻,他正在一个中年人身边倒茶,而那中年人,则是抚琴独舞。
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以为老者是仆人,而那中年人才是此地主人,但是巫仇天有画卷在手,自然明白老者才是此地阵阵的主人。
他不动声色的对那老者深深一揖:“前辈高雅,晚辈巫仇天见过前辈。”
老者好像听不见一样,一句话都不说,专心为中年人倒茶。中年人将手搭在琴弦上,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头问道:“敢问客人可是为紫竹而来?”
巫仇天道:“非也,巫某所来,只为寻人。”
“哦,不知客人为寻何人而来?”中年人故作镇定,因为巫仇天根本就没对他说话,而是一直都在对老者说话。
巫仇天继续对老者道:“前辈不肯答话,却让一个小辈应付晚辈,是否有些失礼数?”
老者猛然抬头,浑浊的眼中冒出精光:“闻道不知何许人,原来竟然是高人。既然高人已经看破,毗卢,你先下去,老朽和客人攀谈一番。”
中年人起身离开,老者坐在中年人刚才坐的位置上,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喝茶!”
“长者赐不敢辞,长者在不敢饮,还请前辈先饮。”巫仇天笑道。
老者看上去极为邋遢,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和气势可以看出,这老者应该是属于知儒堂那种老夫子一类的人。所以在礼数上面,巫仇天尽到极致,不敢有丝毫大意。
老者轻轻抿了一口,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巫仇天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笑道:“好茶。”
“此茶价值三文,一斤可沏茶水百壶,客人一饮而尽,口中不留茶水清香,舌尖未触茶水苦涩,谈何好茶。”老者端起茶杯,又轻轻喝了一口。茶水混合着津液在口中大抓,过了半晌,他才轻轻咽下。
巫仇天嘿嘿一笑:“晚辈乃是粗鄙之人,不懂这些雅士所钟情之物,还请前辈见谅。晚辈此来,乃是为寻人而来,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老者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请茶,苦茶一壶,饮尽,知无不言。”
巫仇天端起茶壶一口灌进口中,味道很奇怪,苦涩中带着刺鼻的气味,而且那味道似乎还有些恶心。
他屏气凝神,一口将茶壶中的苦茶喝了个一干二净:“请说吧!”
“你要找的人在,紫竹林东去两条街的悦来茶馆,他是馆主。年轻人,老朽老了,趁早走吧!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老者闭上眼睛,指了指出去的道路。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堪折枝,老人的忠告他听在耳中,却未记在心中。心中一紧有人,不管什么花,他都不想折。
梓潼就是怕他误会,才会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也不知这老者收了什么好处,竟然愿意帮一个小丫头的忙。
巫仇天走后,梓潼从茅屋内走出:“多谢先生。”
老头不说话,同样指了指出去的路,梓潼落寞离去。
悦来茶馆内,掌柜吴东正在清点银两,看他的面部表情,好像真的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一般。可是他的身份不简单,他乃是神帝谷派到张掖城的联络人,平时监视雪山派的一举一动,同时有调配漠北所有神帝谷细作的权利。
雪山派当然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还不到和神帝谷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他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巫仇天来到茶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小二看他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茶!”
一快晶莹剔透的上品灵石露出冰沙一角,巫仇天微微一笑,小二的声音再次传来:“上茶!”
灵石终于露出了全貌,小二大跌眼镜,连连道:“上好茶,上好茶。”
吴东抬头,见到巫仇天,他浑身一震。
这些日子他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接了那批人之后,更是有些不安。在得知那些人全部死了之后,他甚至想过逃离。
不过身负重任,师门不会让他离去不说,就算他执拗的离开,也会有人将他杀之而后快。
巫仇天指了指吴东:“你,过来,说说你们店里有什么好茶。”
吴东尽量让自己镇定,但是左手还是忍不住在颤抖,他走出柜台,小声道:“不知客官需要什么口味的茶水?”
巫仇天道:“本人平生不爱喝茶,却喜以酒混血,不知可否借掌柜项上人头一用,也好祭奠我破天几位兄弟九泉之下的英灵!”
吴东脸色大变:“客…客人这是何意。”
巫仇天冷笑道:“我是何意,你比谁都清楚,有些事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神帝谷的人,什么时候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了,若是怕死,尽管说,巫某定会给你一个痛快,让你不至于死得太过痛苦。”
脸色已经变得灰败的吴东垂下脑袋:“动手吧!”
没想到巫仇天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淡淡地道:“叫你们神帝谷的人出来。”
吴东咬着牙道:“一切事情都是我主事,和他们无关,你为什么连他们都不放过。”
巫仇天道:“和神帝谷有仇的人是我,和其他人也无关,你们为什么又不肯放过我破天的兄弟。少废话,不要逼我搜魂。”
吴东咬牙切齿地道:“休想,我便是自爆,也决不让你得逞。”
可是他终究晚了一步,巫仇天的镇魂术早就已经镇压了他的魂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当他想要自爆的想法一传出,魂魄马上就被禁锢,他脑海中的东西源源不断的出现在巫仇天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