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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凭什么逮捕我们?”
没料到郎闫东这回终于发挥了次人的本性,他皱了皱眉,重新走回到靳茜身旁,深深盯了一眼她,看着她慌骇的脸何红肿了的眸,眉又深了一寸。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揽过靳茜的肩,让她无助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不让她看见警察们咄咄逼人的目光与手电筒强烈的光。
他的衬衫舒适,带着他身体的热度,在这样冷风夜给予她微微的暖意,她伏在他肌肉纠实胸口,他心脏彭拜的跳动声一下一下传来,扰人心神。
“有人报案,这里有人卖.淫。有什么你们回局子里说。欢”
卖.淫?
她靳茜看起来这么像出来卖.身的,而郎闫东长得这么像嫖.昌的岑?
郎闫东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报案人肯定是刚才那个小区保安。
“你看我们,一个开着红色的奥迪A8,一个是开sao包绿的劳斯莱斯,有必要一个出来卖,一个出来嫖吗?”郎闫东抬眉扫了一眼他们的车子,在表明像他们这样的富翁是不需要做这种事的。
其中一个年轻的小警察一笑了之,“没看到新闻里报道开豪车摆地摊吗?局里一查,那豪车要不是租,要不是问人借的。谁知道你们这车是哪里来的?”
“好了,好了。统统带回去,我管你们开什么车子?既然有人报案,我们就得处理,否则哪里对得起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
警察头目放话了,两个小警察行动起来,将他们两拉开,押着走了。
虽然也是近凌晨,小区里还有几个夜猫子在走动,靳茜披头散发地低着头,想哭不敢哭,生怕弄出点声音引来别人注意,以后真的是没脸做人了。
有一对小情侣从小区大门口走进来,看到靳茜和郎闫东被警察押着,便停下来看好戏,他们指指点点,“你看他们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一个是妓,一个嫖.妓的,做人啊,还是要本本分分好一点。”
一听这话,靳茜只觉得更委屈。她的人生到底是要多倒霉,老天才肯放过她?
听到轻轻抽泣的靳茜,郎闫东的脸色更难看了,冲那对小情侣冷喝,“你们有胆再说一遍!”
郎闫东人高马大的,怒起来是十分可怖的,吓的那对小情侣浑身一哆嗦,赶紧走开,小声抱怨道,“这什么世道,恶人都比坏人猖狂。”
靳茜瞟了一眼郎闫东,是他们闹掰后,她第一次真心感激他,可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疯疯癫癫跑来找她,也不会被当成卖.淫的被警察逮捕。
直到被押进了警车,靳茜才感觉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了,可是郎闫东被带进了后面那辆车,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没有他在身边,她内心更加惶恐不安,她焦急地频频回头,透过后车窗看着。
“想不到妓.女还担心起嫖.客来了。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旁边的小警察嗤笑了一声。
换做往常,靳茜肯定是要把气给出回来的,可是谁叫他是警察,官大一级压死人的。
靳茜不敢再看后面,只得垂下脸,心里在骂.娘,你才是嫖.客呢,你全家只要男的都是嫖.客,女的全是妓.女。
她从随身的包包中翻找出手机,寻思着该找谁帮忙,爸妈那边不能通知,否则这事又得惹大发了,可手机才一摸出来,就发现屏幕暗了下来自动关了机,靳茜背得就差痛哭流涕哭爹喊娘了。
“警察同志,我手机没电了,待会到局里可以充电不?”
如果郎闫东不在身边,她没有人求助,她只能靠自己了,她又记不得朋友的号码,只能等手机开了机,打给范洁求助。
“做完笔录才能给你充电。”
靳茜点点头,直到到达派出所。
下了车,她顿了顿脚步,身边的小警察不耐烦地推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肯走,回头看向郎闫东的那辆警车,他堪比韩国男模42寸的大长腿跨出警车,即便身后尾随着警察,也是通身的风流倜傥。
被警察带着的郎闫东快步走到她跟前与她擦肩而过时,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冰凉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说了一句,“不用怕,有我在。”
当靳茜听到他的那句话时,只觉自己的脑子空荡荡一片。
脑海里自发地循环播放起杜甫著名的诗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她的思绪乃至她的鼻息都微微紊乱,她从没想过冷漠如冰甚至背叛她觊觎她公司的郎闫东会说这样的话。
“啪……”的一下,靳茜顺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力道不大,脸上微微的辣疼,但已能让她清醒过来,她好不容易从郎闫东这个魔障里走出来,不能再跳进去了。
郎闫东这么做,要不就是精神病又严重了,要不就是兽浴迫不及待地要发泄出来。
小警察愤怒地骂了一句,“疯女人,你要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靳茜眯眯眼,挺识趣地
tang跟小警察鞠躬道歉,“警察同志,我走,我能自己走。”
一个小时后,把他们抓进来的警察的态度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给他们端茶倒水不说,还给干毛巾擦头擦脚,最后还亲自恭送他们出去。
口口声声喊着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头目频频鞠躬,郎闫东一句话打回去,“我还没死,别一步三鞠躬地拜我。”
吓得警察头目不敢把他当死者一样拜了,很狗腿子地干干笑道:“乌龙,都是乌龙,还望郎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没脑子的一般计较。”
“我不希望再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还有,对于恶意中伤我们的罪魁祸首,希望你们警方能严惩不贷。”
靳茜也猜到是那个保安报的案,人家只不过是报了个假案,在郎闫东的嘴里被说成了犯了奸.银掳掠十恶不恶的大罪人。
“是的,是的,郎爷,您放心,这件事我们警方绝对会守口如瓶,我们也一定把那个报假案的‘歹徒’缉拿归案,关他个十天半个月。”
郎闫东还很客套地说了一句,“有劳你们了。”
靳茜总结出来,得罪了郎闫东这样瑕疵必报的人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但是对于郎闫东找关系把他们给弄出来,她还是很感谢的,她也尽力客套一番,“郎闫东,今天多谢,多谢。”
郎闫东瞪了瞪她,叫及时赶到的李铭扬送她回家。
一场闹剧下来已是凌晨一点多,东风起,天色阴郁起来,天边乌云攒动,又是要下雨的样子。
开着车,手指上架着一支烟,越是抽越是烦闷。
本该湛蓝住在自己的家里,他该兴冲冲回去吧,可是他有点不想回去,他有些害怕面对湛蓝,究竟是那点仅剩的良知在作祟,还是其他?
车子到了别墅区门口,放慢了速度,刷了下磁卡,升降杆升起,车子顺利进去,正要加速时,一个女人冲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郎闫东一个急刹车,待得看清楚来人,眉头皱了下,这个女人还真够能耐居然跑来拦他的车。
唐烟一见到郎闫东就气愤的跑了上去:“闫东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宿了,你不声不响就把我抛在了祁家晚宴上什么意思?你让我成了全场人的笑话,你知不知道?”
唐烟只知道郎闫东住在欧源湖庭,却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一幢?
只能在这里候着。
“我现在知道了。所以你可以滚了!”
唐烟楞了楞,“郎闫东,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能上午找了我,晚上就把我甩了。你太过分了。”
郎闫东一副“我就这么过分,你咬我啊”的不耐烦表情,他本就是一肚子的郁闷,现在还跑来一个麻烦的女人,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这男人也不是好招惹的,她只得放低了姿态,又厚脸皮地将手伸进了打开的车窗中,抓住了他轻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怎么回事啊,喝了酒还开车?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郎闫东却一把推开她,手肘被弹开,差点摔了一跤,“闫东,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唐烟,我早就说过,我对你只是逢场作戏,我们好聚好散。你觉得,你我之间,除了可以谈‘床’这个话题,还有什么可谈?”
“那就继续谈床啊,我不介意你有多少女人。”
“可是我介意。我是个马上要结婚了。”
郎闫东的声音冷如冰,他拧钥匙欲再次发动车子,唐烟还死皮赖脸地抓住他手臂,“郎闫东,你到底是在乎你和秦湛蓝的婚姻,还是在乎靳茜?”
“滚!”郎闫东手指一横。
“你这么生气到底为了什么?你在乎靳茜,是不是?你在跳舞的时候突然抛下我离开,是追着靳茜和祁墨出去的,是不是?”
在乎?
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唐烟凭什么来评头论足?
“唐烟,别逼我从你身上碾过去!”
微弱的路灯光线下,唐烟有点看不清郎闫东的脸,但仅凭他的语气,她就知道郎闫东已经愤怒到极致,唐烟咬了咬唇,“好,我走,不用你赶。”
——
半夜里,闷雷滚滚。
闷热的房间里,床上的女人不安地皱着眉,眉心积聚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紧紧抓着被子,似乎正在做着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汤圆……汤圆……让我见汤圆……”
坐在床头的郎闫东终于听到了她在说什么,她记挂着女儿,哪怕连梦里都是。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狂风大作的雨夜,因为他的丑事曝光,父亲弃车保帅,为了地位名利,毅然决然将他赶出了家门。
他那时也是倔强,一声不吭地掉头就走。
母亲哭着跪下求着父亲不要那么做,他依然记得母亲的悲怆的哭声,“孩子是无辜的,已经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不能因为你的政.治斗争
就牺牲了孩子啊……”
父亲不为所动,母亲冲了出来想要拦住他,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雨太大,一辆货车司机没看清楚路况,就朝他撞过来,是母亲推开了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那辆货车急刹车后把母亲的身体拖出去老远,等货车停下时,他看到母亲已经被碾得四分五裂,长长的头发缠绕进了货车车轮里。
那场雨,就像是一场血雨,地上被染红了,他的眼睛亦是被染红了,到处都透着血腥味,他现在一闭眼,都能看到那惊悚的画面。
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愿意付出生命。
湛蓝一定对他的女儿也是这样吧,而他现在做的,只会让她和她的女儿越来越远。
可,若是不这么做的话,他就得不到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心有矛盾,可不知如何取舍?
一道闪电劈下,将外面整个夜空映得雪亮,接踵而来的是惊天巨雷,就像要把整个天空给炸了一般。
湛蓝吓得一坐起来,恍恍惚惚中看到床前的人影,又是吓得尖叫一声。
他抬手,拥住受惊的湛蓝,“别怕,是我。”
耳边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她还是没办法立刻平静下来,一颗心还在剧烈的震颤着,身体也在他怀中颤抖,半晌,她呼吸平缓一些,才道:“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放心不下你,进来看看你。”
她还是觉得别扭,身子在他怀里拧了下,从他怀中挣扎出来,鼻尖是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你喝了不少酒?”
黑暗中,他则淡淡说:“没办法,应酬就是这样。”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窗前再次明亮,湛蓝看到了他那双红得发腻的眸子,又忍不住担心,他似乎怪怪的,可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借着闪电的亮光,郎闫东从西装口袋中抽出折叠整齐的方巾,轻轻一抖,捏着一角轻轻地往湛蓝额头上送去,当他温热的手触碰到她的额头时,她还是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可又被拒绝,让他擦拭她额头上的汗。
“湛蓝你做噩梦了,刚刚一直在喊着你女儿的名字。”
他一边擦拭着,一边缓缓说道。
“我刚刚梦到靳明瑧又把汤圆带去美国了,他要让我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一提及女儿,湛蓝心口忍不住发痛,有了孩子,她就不再是个无敌的女人,她再平常不过了,只是一个柔软的想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孩子身上的母亲而已。
“我帮你打听过了,汤圆在圣保禄医院,心脏手术已经做完了,听说是靳明瑧亲自主刀,现在恢复挺好的。只不过那是靳明瑧的医院,看守的严,但想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能见到。”
是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明天我约靳茜出来,她说过她会帮我。”
靳家的其他人,她是指望不上了,除了靳茜能帮她,只怕靠着她一人之力,她想见到女儿难于登天吧。
靳茜?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郎闫东心口一动,落在湛蓝额上的手收了回来,紧紧攥着方巾,思绪在游离。
靳茜就一点不嫉妒湛蓝吗,她一点也没在乎他?
或许,说到逢场作戏,靳茜才是个中好手吧?
“东子,我明天就回去住了,毕竟咱们还没结婚,住在一起会惹人闲言碎语。”
久久没听到他的回答,湛蓝不知道郎闫东在想什么,似乎心不在焉的。
一记雷声震响整间卧室,巨大的声音,才让郎闫东收回神智,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
“我说明天我就回家了,等到我们结婚,我再搬进来住。”
按道理他该挽留,死乞白赖让她留下来,可他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声,“哦,好。”
他又有点懊悔,又补充一句,“外面电闪雷鸣的,怕吗?若是害怕,你需要个人给你壮胆,我可以做那个人。”
湛蓝怔了怔,还是礼貌性的婉拒,“你不就住在我隔壁吗?我怕就喊你一声。”
他没再多说什么,轻轻吻了吻她发顶,“晚安,湛蓝。”
——
隔日,湛蓝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打了个电话约了靳茜出来。
靳茜中午的时候,带着湛蓝偷偷进了圣保禄医院的食堂。
靳茜是个古灵精怪,鬼点子也多,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圣保禄医院的护士服,戴上口罩谁瞧得出来是谁?
就这样,二人光明正大去了汤圆的加护病房。
靳茜与湛蓝有说有笑的,“尹护士,又给汤圆量体温呢。”
“是啊。”
一如湛蓝所料,门口几个眼神凶恶的黑衣保镖严守着,这防守可真是严格。
靳茜是少数几个有权限进入这间病房的人,保镖们也认识她,知道她是靳明瑧的妹妹。
对于她身边的护士,几
人看是跟着靳茜进来的,也是放心,没多做过问。
湛蓝暗暗的兴奋,果然有靳茜在,见女儿就顺利多了。
一进门,湛蓝抑制不住心头涌出来的激动,奔向了汤圆的床,郎闫东说汤圆恢复的很好,可是汤圆的脸还是白得吓人。
汤圆看着这个护士挺奇怪的,瞪大了虚弱的大眼睛,乌溜溜地望着她,“护士阿姨——”当湛蓝把口罩摘下,汤圆差点尖叫起来,幸亏湛蓝手疾眼快用手掌捂住了她小嘴巴,才让她那声欢喜的“妈妈”二字没有叫出来。
汤圆太高兴了,小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想摸摸妈妈的脸,眼泪儿不住地滚下来,“汤圆以为妈妈真的不要我了,不会来看我了……呜呜……”
汤圆一哭,母女连心,湛蓝嗓子一度哽咽,“宝贝儿不哭,你一哭啊,门口的叔叔以为妈妈欺负你了,就要把妈妈赶走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娇嫩的脸蛋儿,“妈妈工作忙,没空来看你嘛。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泪水打湿了汤圆的睫毛,湿湿的,她眨巴着眼睛,抽噎着止住了哭声,“汤圆听话,汤圆不哭了。妈妈我这里痛痛……”
他的小手挪到了自己胸口,指着自己的心房喊痛。
要是可以,宁愿她来替孩子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妈妈给你吹吹就不痛了。”湛蓝声音更加沙哑,又从口袋里摸出了几颗糖果,她本来来的时候打算给她再买一个芭比娃娃什么的,可担心拿不进来,“妈妈给咱们宝贝儿带了好吃的糖糖,吃了甜甜的,会忘记疼痛。”
小姑娘一看是大白兔奶糖,笑得龇开了牙,“哇……是大白兔,爸爸还不让我吃。”
如此温馨的场面,靳茜看了都莫名觉得心暖,让她觉得这次没带错她进来。
突然,门口传来声音,“靳主任,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