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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简易知道这个概念。这不是正派修真者的手段,而是魔修常用的伎俩。一经沾身,如果没有找到法子破解,中咒之人就会一点点衰竭而亡。甚至于如果修为不够,或是对这伎俩没有几分了解,哪怕到死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端得是歹毒异常。
简易的脸色一下子不太好看。
他重新审视了这个被自己所占用的身体。当初他刚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便已经身处于这个身体之内了,这个身体的原主在那时候便已经离开了人世。当时这身体就暴毙在一篇山林之中,腹中空无一物。简易穿越过来之后还觉得肚子饿得发疼,浑身一点气力也没有,想办法打了几天的野食才缓过来,自然便以为原主就是被饿死的。
至于简易循着对原著的记忆,寻到一具先人遗蜕,从而捞到那个储物手镯,以及能保证自己顺利进入水云宗的一小笔资产,就是更之后的事情了。
哪怕在从纪子昂口中得知原主的父亲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之后,简易也没觉得原主自身的死亡有什么奇怪。毕竟一个父母双亡的痴儿,被赶出所居住的城市之后,想活下来确实不太容易。
可是赵飞玉的这句话,推翻了这一切。如果他身体上有咒术的残留,只能证明原主其实是死于咒术,证明原主和父亲双双都是被人害死的。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连个痴儿都不放过?
这个冤屈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简易已经没法用“先把师兄的事情处理好,自己的事稍后再说”来拖延下去了。他必须要管这件事情了,而且必须马上就管,否则他将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在这身体里继续待下去。
简易脑中千回百转想了这么许多,其实只过了一瞬间。赵飞玉看到简易神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说破了简易借尸还魂的事实,当即又嘿嘿嘿一笑,抬起一只手就想王简易身上搭,显然试图借这一层相似拉近一点关系。
简易抬起视线,看了他一眼,目光却比之前还要冷上许多。
赵飞玉顿时一僵,而后干笑两声,连忙将抬起的手灰溜溜又收了回去。
“我身上咒术的残留,是否很明显?被旁人发觉的几率有多大?”简易问道。
“并不。”赵飞玉老老实实答道,“看上去应该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十分微弱。就算是小的这样的魔修,如果不是多了一层死契的关联,也是看不出来的。”
简易松了一口气,面色稍缓。过了好几个月,那确实和原主死亡的时间正巧对上。
“别说出去。”简易又道,“要是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懂的。”
赵飞玉登时打了个哆嗦,“小的、小的明白。可是如果另一个宿主问起……”
“师兄……”简易呢喃了一声,神色中流露出些许犹豫。好半晌,他叹了口气,“如果师兄主动问起,我自然不会难为你。但是只要他不主动问,你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明白,明白。”赵飞玉这才连连点头。
简易正准备继续开口,忽然一顿,连忙抿住了唇。只见文轩从后面走来,显然已经将之前那处战场给清理完毕了。
文轩开口问道,“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久?”
这一句话一出口,他发现面前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不禁面露惊疑,“怎么了?”
“师兄,”简易开口道,“师兄……”可是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毫无疑问,这件事应该瞒着文轩。简易想要处理这件事,必须绕开文轩。
“刚才我们谈了一下,我觉得我应该陪他一起去青羽门一趟。”最后简易道,“我们先分开一阵,约个时间再会和吧?”
“你要去青羽门?”文轩越发惊疑,“为什么?”
“只是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怕他一个人应付不来。”简易解释,“毕竟跑掉的那几个很可能已经告诉青羽门之前发生的事了,场面可能不太好收拾。有我在一边出主意,他也应对得容易一些。”
“那也不用……”文轩显然不太同意。
“而且青羽门内说不定能找出你需要的凝元之物。”简易又道,“我还可以顺便去看看。”
文轩眉头微皱,“如果还要顺路找我需要的东西,我应该和你们一起去。”
“不不,”简易忙道,“师兄……”他一下子有些慌乱,却又很快将这慌乱压了下去,努力寻思搪塞的理由,“我们去青羽门,那个……”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问道,“若是青羽门那些人质问赵道友究竟是死是活,师兄,你准备如何应答?”
“我当然……”文轩刚说了一半,不由得一顿,神色不太好看。
他当然如何?理直气壮地说赵飞玉压根没死?可文轩压根就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不说内心排斥,就算硬要说这种谎,他也真没自信不被人发觉。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理由,简易神色稍稍轻松了些,“所以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师兄,你不是还要寻个仙城,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东西吗?等我们做完各自的事情,再会和就好。应该要不了多久的。”
文轩还是不情不愿,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只能点头同意。
最后他们约好一个月后在南面的安凤城会合,简易便朝文轩挥了挥手,跟着赵飞玉一起走了。
走了,这就走了。
文轩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发觉心里真是不舒坦得很。
最开始硬要跟着他出来的是简易,现在说要和他分开行动的还是简易。虽然说好只过一个月就会合,文轩内心的不爽还是无法克制。更何况之所以要分开,还是因为简易担心他的表现会拖了那两人后腿。
片刻之后,文轩摇了摇头。
他到底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这种小情绪在内心里转转,很快也就抛到了脑后。反正简易如今已经筑基,本也到了该独当一面的时候,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文轩边如此安慰着自己,边沿着原定的道路继续走去。
正如简易所说,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寻到一个仙城。虽然仙城里所卖的大多都是一些常见的灵物,但偶尔也能冒出其他地方没有的好东西。尤其是仙城中的拍卖行,很可能就会找到文轩所需要的。
原本说好两个人一起去,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倒也耽搁不了多少事。
而在文轩启程的时候,简易与赵飞玉也已经走出去了老远。
“你能看出这是谁下的咒术吗?”简易问道。
赵飞玉谨慎地点了点,“咒术上会带着施咒者的气息。这地界魔修就这么几个,大多数小的都见过。就算一时想不起来,再见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再见一次?”
“实不相瞒,这地界毕竟魔修势弱……因此我们每隔断时间都会聚一次,交流一下情况。”
“下次是什么时候?”
“只要有人发起,随时都可以。”
“那就趁着这些天吧,等去过青羽门之后,你将他们都邀出来聚一次。”简易道,“也带我去见一下。”
“小的明……什么?”赵飞玉猛地反应过来,大吃一惊。
“也带我过去见见他们。”简易转过头来,目光直直看在他脸上,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赵飞玉面色发苦,只得点头答应。
“别太担心。”简易笑道,“在发现那咒术之后,你不也在怀疑我是不是你们的同道中人吗?我可以告诉你,不是。但我不介意你将我当做同道中人去与他们介绍。只要掩饰得好些,不一定会出问题。”
这真是个胆大妄为到极点的决定。可契主对魔修的压制是绝对的,赵飞玉只能祈祷到时候当真一切顺利。
此时他们已经靠近了青羽门的山门。正祈祷间,只见前方出现两个人影,其中之一正是早来一步的秦时宇。至于另一个,却是一个凝元期的青羽门人。
那边两个凝元看到这边两个筑基,顿时双双停下了遁光。
“这……”那凝元青羽门人瞠目结舌,将赵飞玉整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数遍,而后袖摆一甩,回头朝秦时宇怒道,“秦道友,你是在消遣我们青羽门吗?你说他被人杀死了?这不是好端端在这里吗!”
秦时宇看到赵飞玉,显然也有些惊讶。
他很快转了视线,看到赵飞玉身旁的简易身上,又换上一张笑脸来,“居然在这里碰到简道友,真是意外之喜。实不相瞒,我薛师妹方才和我说赵道友已经死在你的手里,吓了我一跳,这才匆匆跑来青羽门报信。结果你怎么会与赵道友一齐过来?是我薛师妹看错了,还是……”
简易假惺惺回以一个微笑,“我与赵道友之前确实有过一番交战。我们却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后反倒相见恨晚,赵道友便邀我来青羽门一坐。至于说赵道友死于我之手?我却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无稽之谈了。”
赵飞玉也道,“说到你那薛师妹,我这次之所以会和简道友打这么一场,可全亏了她的挑唆。结果我帮她出头,她眼看着我抵不住简道友的攻势,居然只顾着自己就跑了。那时简道友确有一剑正好劈到我头上来着……所以她就以为我已经死了?这可只是她的想当然了!简道友宅心仁厚,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取人性命!”
简道友宅心仁厚?秦时宇面颊忍不住一抽。
他忍不住将眼前两人仔细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两人的说辞算不上天衣无缝,可赵飞玉确实正好端端站在这里,这是谁也反驳不了的。
以秦时宇现在的修为,半点也看不出赵飞玉身体已被魔修所占的事实。
好半晌,秦时宇只得一拱手,“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薛师妹妄言了。”
“你那薛师妹。”边上那凝元期青羽门人一声冷哼,忍不住恨恨插嘴道,“早该好好被管教一番了。”
赵飞玉在青羽门内人缘不怎么样,这次秦时宇说他被杀,居然都没多少人想出一下头。至于现在这个,还是冲着为宗门建功来着,结果白跑一趟,怎能叫他不恨?
此人说完,又狠狠瞪了秦时宇一眼,便直接拂袖离去了。
秦时宇也觉得尴尬,没过多久就向两人告了辞。
简易看着秦时宇这灰溜溜跑掉的样子,竟然觉得有几分爽快。
赵飞玉则忍不住松了口气,“看来此事可以就这么揭过了。我本来还担心他们会不会去主宗找元婴宗师来验我的真身,那倒是会有些麻烦。”
“哦?”简易笑着问他,“元婴以下都绝对看不出来吗?看来你的修为还不低啊。”
赵飞玉顿时发现自己又说漏了嘴,额上不禁滴了一滴汗。修为不低又怎么了?附影魔这种魔物,只要离了宿体,被人逮住真身,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他大意之下让简易一剑劈掉宿体半边脑袋,便注定了悲剧的结局。此时更是已经处于死契的压制之下,被发现修为不低,反倒对他越发不利。
还好简易也没多问,只催促他快点带自己进入青羽门。
好歹也是个内门弟子,赵飞玉带个外人去自己屋子做几天客,还是件挺容易办到的事情。而他死而复生,由于本来便只有薛冰儿一面之词,也没在青羽门内掀起太大波澜,最多被人当笑话说了说。
此时天色不早,简易便直接在赵飞玉房中歇了一晚。
翌日清晨,方圆百里之外,文轩从山中一处洞里睁开双眼,只觉得整晚都睡得不舒坦,哪哪都硌得疼。
他坐起身来,望着洞外初升的日头出神。
文轩开始怀念简易在的时候。晚上必定帮他铺好床被不说,早上还总能不知道从哪帮他接来一杯甘露,而且知冷知热,样样事情做得恰到好处,不少一分不多一分。就像是最初见面的时候简易帮文轩沏的那杯茶,总能准准找到文轩最喜欢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许多了解。
不过相识不到半年,此时骤然分别,文轩竟然一点也习惯不起来,恍惚间居然觉得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