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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那易容工具在上一次逃跑的时候掉进湖里了,所以我现在也是有劲使不出啊。”
“湖里?哪个湖?”
“就是大邱王宫里的丽水湖,我的易容工具掉在那里了,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鱼给吞进肚子里。”
叶夫人蹙起眉:
“丽水湖?如果把那易容工具捞上来的话……”
“捞上来?可能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是这王宫?如果没有南宫清风的允许,怎么可能随便去捞东西?”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跟老爷去想办法。”
叶夫人说,
“如今你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等着与你的冥王相见吧。”
说到这,她温柔地笑了,作为过来人,谁不理解那种与情晴人相见时的激动心情?那恐怕是任何事都无法比拟的。
叶夫人走后,小郑子像只耗子一样地窜进来,神神秘秘地凑到了林铃儿身边问:
“叶夫人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有大事要发生?”
林铃儿此时想掩饰一下都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就像开了闸的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小郑子更惊讶了,从冥王落入江中之后,她就没这么笑过,会是什么事能让她笑成这样?
“铃儿,不会是叶夫人跟你说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你、你疯了吧?”
小郑子一脸惊恐状。
林铃儿一把将蹲在她身边的他推了个跟头:
“滚!”
这一个字,足以证明从前的她又回来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郑子傻掉了,连滚带爬地回到她的身边,仰脸看着她:
“铃儿,你、你回来了?”
林铃儿靠进椅子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吓得小郑子直捂耳朵。
“铃、铃儿,你别笑了,我害怕……”
待她笑够了,才一把揪住小郑子的衣领,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他-没-死!”
“你说什么?谁、谁没死?”
“拓-跋-九-霄!”
她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逼近了他,得意得让人嫉妒。
小郑子终于听懂了,先是愣了愣,然后一把抱住了林铃儿,激动得大呼小叫。
“啊……铃儿,铃儿,你有救了,你终于有救了!”
是的,小郑子一直都知道,能救她的,只有拓跋九霄。
他为她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
“接下来呢?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他迫不及待地问。
“接下来……”
林铃儿想了想,
“等吧,等姐带你出去飞黄腾达,吃香的喝辣的,给你一个舒适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咱们永远在一起!”
她说着,一把搂住了小郑子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可是小郑子心里却酸酸的,一种莫名的伤感占据了他的心。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林铃儿推开窗,站在窗口瞧着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圆,从没觉得夜晚的空气这样清新,深吸一口气,吸进来的都是好心情。
“霄,我会好好等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好好照顾自己,等着你来接我……”
她在心里默念着,唇角不自觉地流露出幸福。
一阵紊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与美好,借着月光,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朝浮曲阁走来。
她立刻绷紧了神经,这浮曲阁除了每天送饭的小郭子,几乎没有人光顾,半夜三更的,这人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材,他手里拿着酒壶,边走边仰头往自己嘴里灌着酒,透明的酒液顺着那性姓感的下颚流淌下来,他却全然不顾。
是南宫绝。
他喝醉了?
喝醉的男人都很可怕,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意识到这一点,她赶紧关好窗,锁好门,站在门后,拿起了一个花瓶,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等了好久,也不见南宫绝来砸门,难道她想错了?
他不过是路过浮曲阁而已,毕竟她进来这么久,他一次都没有来过,大概他已经把她忘了。
这样最好。
心想着,刚刚打算放下花瓶,却听见外面的守卫说: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醒醒啊?”
“怎么办?要不要叫人来送太子殿下回去?”
两个守卫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站住!”
南宫绝的声音,听起来醉醺醺的,
“你们通通给我老实待着,谁也不许动,好好、好好地给我守着她,不许让她出事,听到没有?”
“是,太子殿下。”
“可是,殿下,您喝醉了,不能在这睡,会着凉的……”
“滚,都给我滚开,去守着她,守着她……帮我守着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即使喝醉了也在发挥他太子的威严,
“铃儿……铃儿……”
最后,她听到了他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直到无声。
心,抽痛着,为什么他还要惦记她?
本来准备用来砸他的花瓶没用上,还是放下了。
她想回去睡觉,可是一想到南宫绝有可能就躺在外面冰冷的地面上,她怎么能睡得着?
其实,她应该感谢他的,感谢他放了她。
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听着小郑子的呼噜声,她心里烦躁,终是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风带来些凉意,穿透她单薄的衣裳,她身上一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浮曲阁地处王宫内的西北角,很偏僻,原本是一处无人居住的小小院落,直到她来才有了人气。
狭窄的外廊下,两个守卫看着靠在柱子上闭着眼睛的太子殿下,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所有看守浮曲阁的人都受到了南宫绝的特别命令,他们都对林铃儿尊敬有加,从来没有人对她大呼小叫,更没有人敢动手,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对于太子的意义不一般。
所以看到她出来,两个守卫恭敬地颔首,然后又看向南宫绝,表示没有办法。
“我来吧。”
林铃儿说着,走了过去。
他靠在廊下的柱子上,酒壶就倒在手边,此时已经醉得拿不住了,酒水也已被他喝光。
她肚子大了,蹲下身子不方便,只能跪了下来,推了推他:
“南宫绝?”
他没有反应,她又推了推,
“南宫绝?醒醒?”
两个守卫互相看了看,敢直呼太子名讳,这得多大的胆子?
她的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叫了两次还不醒,干脆暗地里掐了他一把:
“南宫绝,你醒醒……”
话未说完,他忽然抬起一只手,扣在了她的手上。
她一惊,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他抓得死死的。
看来他根本没喝醉,原来在装死啊?
“放手,不放我可喊人了啊?这深更半夜的,惊动了谁可不好……”
“铃儿……铃儿……”
他喃喃着,握着她的手仍然没有放开。
借着月光,她似乎看见他的眼角有泪水滑落,是她看错了吗?
于是,她不再挣扎,而是试探着伸出手抚上了他的泪滴。
指尖触到的,一片冰凉。
他真的哭了!
“你……”
不等她问什么,他突然起身,抱住了她。
“喂……”
“好冷……”
他只嗫嚅了两个字,动作却是精准的,只从侧面抱住了她,避开了她的肚子。
她的心突然就软了,他哭了,他好冷,他就像个可怜的孩子,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此刻,千般情万般恨都付水东流,她眼里看到的,不再是南宫绝,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谁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就像她没有办法选择是否穿越一样。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上,就要接受一切他想接受与不想接受的事实。
他不是父亲与母亲爱的结晶,而是恨的载体,带着母亲的恨出生,带着母亲的恨长大,他的生命中,充满了恨。
也许有一点是值得他庆幸的,他是拓跋九霄同母异父的弟弟,有这样一个哥哥,或许会是他最大的幸运。
她没有躲避,任他抱着,抬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臂,就像在哄一个难以入睡的孩子,一下一下,轻柔地、平静地。
也许是她的怀抱太温暖、太安逸,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只感觉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重,直到压得她透不过气,腰酸背痛,他呼出的酒气已经醺得她快晕倒了,才叫那两个守卫把他挪靠到廊柱下。
“重死了。”
她活动活动肩膀,膝盖也发麻,
“扶我一下。”
两个守卫将她扶了起来,她这才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房内。
不一会,又出来了,手里拿着被子,给南宫绝盖在身上。
“别吵他了,让他睡吧。”
轻轻交待了两个守卫,她转身回去了。
今夜的月光依旧美好,不会因为谁的一两滴泪水而改变。
何况,她相信泪水会很快蒸发,尤其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她希望燕玲珑会是那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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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的一天,叶夫人又来看她,不过这一次,叶布也来了。
叶布告诉她,拓跋九霄从斯南离开的时候来找过他,两人相约五月十五在城外见面。
并且,叶布给她带来了一样东西。
“我的工具?”
林铃儿看着摊在眼前的易容工具,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亲,您是如何办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
叶布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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