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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径两米的圆形木桌上面摆放着十几种精品佳肴,每一样菜都被放置在十分精致的碟子里,而单是看那盛菜的盘子上雕刻的各种花纹都可以知道使用者的不凡,更何况是盘子里面的菜肴,那绝对是少见的样式。其中简单的食材经过厨师的特殊加工,竟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要呼之欲出。
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是每个菜肴都只有巴掌大都不到,感觉根本不够吃。
可是此刻正举着筷子的品尝的人却吃得慢条斯理,优雅的夹起一筷子菜放进樱桃小嘴之中后,才状似响起什么一般,悠悠的开口,“易清呢?”
随身伺候的是黑鸦,但是此刻她也不知道,故而不敢插话,候在一旁的另一个侍女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噗通一下直接跪下了。
“启禀主子……易清不懂……不懂礼仪,被李婆婆带到王嬷嬷那里接受训练。”
听见回答的声音,吃饭人的动作顿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哦”。
接着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吃起饭来了。
王嬷嬷是醉梦坊里面的元老级的人物了,凡是醉梦坊中所有的丫鬟仆人啊,都是她亲手教导,亲自过目认可的,就算是那些托关系进来的都要先把她巴结好。因为要不要啊,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可是她没有想到,今天竟然送来了这么一个……人,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人,生平仅见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平常亏心事做得太多,还是好事做得太少,才让她现在看到这个人。
她觉得她一定是上天派来——嗯!拯救自己的。因为,这是她头一次遇见一个知趣相投的人,头一次遇见一个可以和她谈理想谈人生,从花前月下谈到诗词歌赋,从街巷小事谈到国家大事的人,第一次她认识到知己这个名词的真正的意义。
可是,为什么就在她们相谈甚欢的时候,非要来个人打断她,打断就打断为什么是自己的主子啊,难道是她上辈子作恶多端,今世来惩罚了吗。王嬷嬷觉得自己是欲哭无泪。
易清倒是很淡定,因为她压根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后有人,而王嬷嬷目测已经吓傻了。所以看在刚进门的黑鸦的眼里,就成了下面这一幕,
一个年逾半百,但是保养还不错的老妇人,目光呆滞神情空洞的看向走在自己前面的女人,而某个本来温文尔雅的人此刻竟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话,而且激动时竟然还拉起了老妇人的手,甚至是激动的抖了好几下。
“王嬷嬷,我觉得吧,人应该有理想有抱负,要不然就闯荡天下要不然就镇守朝堂,女儿身亦自当建功立业,顶天立地才好,叫那些糙汉子知道我们巾帼不让须眉。”
“哦,巾帼不让须眉?小姐好志向。”清浅的声音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声,只是语调平常,让人听不出主人的真实意图。
完了,说过火,要死了。易清脑中直接出现这句话。连人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想不死都难啊。
身体僵硬的如同机器人,在转动的时候,易清甚至都感觉到从自己的四肢百合传递出来的咯吱声。
黑鸦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面前那个神一般的女子的身后,看着对面肢体都不自然的人,眼神中却流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神色。她一直注视着这个叫意清的女子,从最开始的时候,主子被她调/戏,竟然都没有发怒,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再加上后来,主子的态度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疑。主子从来都没有对那一个人产生特别浓厚的兴趣,即使是黑鸦自己也不过是主子身边的一个影子,但是这个女子一出现,主子就投注了过多的关心在里面。
这一次,她觉得那个女人死定了,如此胡言乱语,大言不惭,定会招来主子的厌恶。
她看见那个女人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几开口,那人身后一声“嗵”的砸地声,所有人奇怪的回头看去,就看见王嬷嬷晕过去的“尸体”。
易清她在内心嚎了一声,该晕的是我吧。
然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大家,闭上了眼睛。
“嗵”,又一声自由落体的声音,黑鸦满脸怪异的看着刚刚倒地,还正好姿态优雅的砸到了王嬷嬷身上的人,一瞬间黑线爬上了脸颊。
她心情很好的看着自己主子,觉得自己的主子肯定会打发雷霆,可是她失望了。
黑鸦看见站在她身前的人,细长的眉眼带着一丝清冷深入发鬓中,黑鸦只看见了眼尾的琉璃紫。光滑圆润的下巴微微向上,一抹淡到看不见痕迹的弧度趴在面前人的嘴角,桃红色的唇色有一种妖惑人心的魅力,黑鸦几乎都能想象上下两片唇瓣开合时的独特韵味。面前这个人看不见全貌,但是倾城之姿却是实至名归。
随着黑鸦视线的下移,她看见了精致的锁骨袒露在红色的锦衣之下,绸缎的质感似乎都配不上掩盖在其下肤色的滑腻。黑鸦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突然,整个人像是被蛰了一下,脊椎骨蹿上了一股寒意。抬头看去,那个本来应该面朝前方的人却突然看着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恐惧、惊艳亦或者是只想低下头……臣服。
那人就看着黑鸦,目光淡然平静,嘴角的笑也从未消失,但是黑鸦有一种属于自己的直觉,那种直觉是从小在生死残酷搏斗中磨砺出来的,深深的植入自己的血液骨髓中,甚至她比起自己的身体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知道,牧海蓝在笑,可是那种笑——可以杀人。
黑鸦几乎是本能的就噗通的一下跪倒在地上,连呼吸都被她刻意的控制在特定的频率,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跪下去,却不曾想到……
牧海蓝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离开了。
“求不得,放不下最苦……”
下人七手八脚的将晕倒的两个人抬了下去,只留下黑鸦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离开。在这一瞬间,黑鸦突然出现一种不安感,牧海蓝就好像一个悲悯世人的神,留下一句谶言,随后便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