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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要说这屋里和李队长性情脾气最投缘的当属陆向北,那小酒一喝起来宛然就是李队长二号,顾军相对而言差了分毫,大概也是因为太久没吃这么香的肉了,所以腾不出功夫来和李队长侃大山。至于闫宝书吗,他实则就是个慢热型的人,相对陆向北和顾军的欢实他就显的有些闷有些过于安静了,不过他虽然没怎么说话,但这酒还是没少喝的,大有“话不多说,全在酒里了”的意思。
闫宝书带来的一瓶白酒很快就被喝的一干二净,而饭桌上的四个人似乎并没有尽兴,至此李队长又从自家柜子里掏出两瓶散装白酒,看样子今儿是要不醉不归了。缘分这种东西说起来是很微妙的,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都不曾感觉到缘分的到来,反倒是刚认识了一天,便有了投缘的强烈感觉。
李队长救闫宝书兄弟时也没想过会和这三个混小子坐一张桌上喝酒唠嗑,现下已经是对眼前的三个混小子喜欢的不得了,再加上酒精的缘故,他完全放开了态度,一口一个大儿子的叫了起来。
干爹在这个时代还不是一种蔑称,反倒是一种亲昵联系,更何况李队长的人品是无可挑剔的,认下这个干爹对闫宝书他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闫宝书这么想,顾军更是这么想,也只有陆向北的内心感受于他们不太相同。就这种情况而言,闫宝书非常理解陆向北,他家境殷实,父亲兄弟都在矿上担任要职,所以他的心思单纯就是顺理成章的,反倒是自己和顾军的想法,相形见绌的可以,没有对比哪里的察觉,没有高山哪里显得出洼地,闫宝书必须要承认,他认李队长当干爹是夹在了私心的,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年代远近,资源这种东西是不可或缺的,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朋友多堵墙。”李队长虽然不能够和闫宝书成为朋友,但这种认亲的方式要比朋友来的更为便捷,当然,如果李队长的身份普通老百姓,闫宝书也不会有任何嫌弃,最多就是抛开这个私心罢了。
现实就是现实,生活可不是办家家酒,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更何况感情这种东西是要长久建立的,更是相互的,没有捷径可以选择。
酒过三巡,李队长算是彻底醉了,再看这几个小的,除了闫宝书还有半分清醒之外,陆向北和顾军早他奶奶的醉的畏缩在炕头上呼呼大睡了。李队长伸手拽过衣绳上的毛巾擦了擦嘴,醉眼迷离的冲闫宝书笑问道:“宝书的酒量不错啊。”
闫宝书涨红着一张脸笑道:“干爸,你可别取笑我了,就我这酒量……”闫宝书自嘲似得撇了撇嘴,又说:“今儿孝敬您老的酒太次了,等往后我挣了钱给您买好酒喝,茅台,管够。”
李队长开怀大笑,“好好好,这要是外人的酒我肯定不能收,自己儿子的酒就好说了吗。”李队长大咧咧的往炕梢的棉被上一靠,笑道:“这向北和顾军都喊我干爹,你可倒好,给我整出来个干爸。”
“追求与众不同吗。”闫宝书笑嘻嘻的说。
李队长长叹一声,笑容有所收敛,“这以前我和你干妈总想着要个儿子,可这老天爷就是不同意,如果说我没救你,咱爷两也就没这个缘分了。”李队长目光哀伤的看向闫宝书,心疼道:“往后这里也是你的家,没事就过来,让你干妈给你做好吃的。”
闫宝书突然有些羞愧,他耷拉着脑袋吱吱呜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是酒壮怂人胆,闫宝书猛地抬起头,直言道:“干爸,我刚才想了不该想的,我说出来你要是生气就别认我了吧。”
李队长一愣,连忙问道:“你想啥了?”
闫宝书羞愧道:“我觉着干爸是生产队的队长,往后有事肯定能用得上。”
李队长一听这话就笑了,声音贼老大,震耳欲聋啊,“要我说你这孩子傻呢,咋了,就因为刚才我说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就难受了?所以干脆就跟我坦白了?”
闫宝书耷拉着头,嗯了一声。
李队长拍腿笑道:“耗子腰疼多大的事儿啊,你干爸明白着呢。”李队长突然有点好奇,转过身面对面和闫宝书说:“你小子才多大就能想的这么长远,你这是对往后的前途有打算了?”
闫宝书挠了挠头,“还没成熟,等成熟了就跟你说,如果遇上麻烦了,希望干爸能帮衬一把。”
李队长故作严肃,“只要不是违法乱纪,通敌叛国的事情,干爸绝对帮你。”
闫宝书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嗨。”李队长大手拍着闫宝书肩膀上,“男子汉大丈夫行的端坐的正,就冲你刚才跟干爸说了你的真实想法,我哪里还会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呢,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坦诚踏实,懂吗。”
闫宝书深受教诲,“知道,我都记住了。”
“行了,这往后没事儿你们几个多过来溜达溜达,我看我那婆娘也挺稀罕你们三个臭小子的。”
闫宝书仰起头,笑容灿烂道:“嗯呢。”
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就是闫宝书和李队长也跟火炕上睡了一大觉,迷迷糊糊之间,闫宝书总感觉有只手在自己的脸上不停的乱摸,甚至都要把手指塞进他的鼻孔里了,忍无可忍他才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竟然是陆向北睡毛了,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了闫宝书的身上,右手张开整个儿郎的捂在了闫宝书的脸上。
闫宝书头疼的厉害,想必是酒喝太多了的缘故,就在他想要把陆向北推开时,这小子竟然得寸进尺的靠了过来,嘴唇就贴在闫宝书的脸上,像是梦到吃了什么好东西似的直吧唧嘴。闫宝书彻底精神了,由于陆向北的嘴贴在自己的脸上,这种微痒的感觉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棉裤里那根不听话的东西抬了头。
闫宝书都十六了,这过完年就是十七了,半大小伙子有点青春萌动太正常不过了,可眼下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非常的不合适,也幸亏他穿的棉裤厚实,看不到安营扎寨的效果,不然可就糗大了。
“陆向北……”闫宝书小声叫着身旁熟睡的人,“陆向北你醒醒。”
陆向北皱眉动了一下身体,继而又是吧唧了下嘴,与此同时手臂上十分用力,将闫宝书束缚了个彻底。
一张火炕上被四个人占满,由于天色渐暗屋里没有开灯,四处都透着淡淡的黑,突然,外屋地的灯亮了,李队长的媳妇儿从门口探头进来,小声的说:“宝书醒了?”说完,她拉着灯绳让屋里变的亮堂起来,随后她提高嗓门,笑着说:“都醒醒嘿,该吃晚饭了。”
李队长是最先坐起来的,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呵欠:“几点了。”
“七点多了,赶紧起来吃饭。”
李队长扭头看了眼身旁的三个孩子,笑道:“瞅瞅向北这孩子睡的,这是要把宝书给压死啊。”说完,李队长伸着大手照着陆向北的后背猛拍了一巴掌,“起来了臭小子,看你把宝书挤的。”
陆向北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闫宝书的侧脸,在他坐起来时似乎还能感受到前一刻嘴唇停留在闫宝书脸上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唉呀妈呀,我睡毛了,好像啃了宝书两口。”
闫宝书眉头紧皱,掐死陆向北的心都有了。
李队长和刚坐起来的顾军笑声最大,顾军起哄架秧子道:“干爹,向北又把宝书当成大姑娘了。”
童言无忌,李队长和她媳妇儿没往心里去,只当几个孩子在闹着玩,陆向北的坦诚不公让闫宝书的心凉了半截,看来他想要培养陆向北认知这方面感情的路还尤为的漫长,闫宝书心中哀叹,这往后可咋办啊。
晚饭照旧是在李队长家吃的,一锅疙瘩汤被爷四个喝的一干二净,终于酒足饭饱了,闫宝书他们才从李队长家出来,离开时李队长和她媳妇儿送出了门,离老远了还吆喝道:“你们几个臭小子没事儿就过来转转。”
“知道了。”
差不多是晚上八点,闫宝书被陆向北和顾军送回了家,分别之后他才进门还不到十分钟,就听外屋地的金桂琴喊了一嗓子,“宝书啊,顾军来找你了。”
闫宝书连忙趿拉着鞋跑了出去,棉袄都尚未裹严。大门口,闫宝书猫着腰说:“就知道你会耐不住性子来找我,没被向北发现吧?”
“没有,这要是被他发现了,我少不了得挨顿骂,兴许严重了他还得跟我断交呢。”顾军从兜里掏了烟,“来一根不?解冷的。”
闫宝书笑着接了一根,两个人就靠在大门口挡风的地方一边抽烟一边唠嗑,“你今儿和李队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闫宝书笑道:“你小子还真是够贼的,偷听啊。”
“咱两都是一路人,你能想到的我都想得到。”
闫宝书心想,那可未必。
“你说,咱两这事瞒着向北好吗?”
闫宝书叹了口气,“向北这人实诚,没办法的,倒是这往后……”闫宝书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北是一心想当兵,等到将来他复员转业了,要是分到和咱们对立面的部门,你说那可咋办?”闫宝书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和顾军要干的这个行当终归不是长久的事儿,如果要一直做下去,早晚会和陆向北碰头,到了那时候,陆向北是抓还是不抓呢?
顾军笑了,“你想的太长远了,咱们只顾着眼前,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闫宝书笑了笑,随即沉默了。
“哎。”顾军用肩膀拱了闫宝书一下,“你对咱这事儿有想法没?”
闫宝书轻声道:“你手上有多少钱,有多少粮票?”
“不多,也就二十来块了,粮票也还有一些。”
闫宝书应声道:“我们先试着少做,等来年开春我和你去乡下收粮食,你那些兄弟都还可靠吧?”
“他们啊,放心,敢泄露一个字看我不打折他们的腿的。”
闫宝书笑道:“瞅把你能耐的。”
顾军啧了一声,“宝书,你说我身上这些钱够吗?”
闫宝书摇了摇头,“够不够说不准,但我们得多准备资金,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的。”
“你打算怎么办?”
闫宝书歪着头看他,“暂时保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