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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楚的闷哼伴随着沉闷的棍棒敲打声,两个年轻的孩子想要挣扎着求蒂莲,却被侍卫一棍打倒在地,只能卷曲着身子庇护自己。
蛮西面色微惊,一脸诧异看向蒂莲。
几个丫鬟吓得脸色惨白,颤颤巍巍的垂着头后退几步。
至于骆伽,则是一手抱着果盘,一边啃着苹果,翘着腿十分悠闲,似是在看戏。
陈六的脸色瞬间惨白,匍匐在地要扑过去救自己的儿子,却被人一脚踢开。
“少夫人!”,陈六急声大喝,“住手!我说,我说,快住手!”,他急的满头大汗嘶声吼叫,跪趴着膝行上前哀求蒂莲。
蒂莲素手微扬,两个侍卫便顿时停下棍棒,院中沉闷钝疼的声音登时静了下去。
陈六膝下一软,连滚带爬扑到儿子身边将他抱起,老泪纵横急声呼唤,“虎儿,虎儿...”
料想的不错,陈六最在乎的,只有这个儿子。
月眸清淡看了眼一旁趴在地上无力动弹的阿喜,蒂莲清沉的眸色浮现几分怜悯,开口时话语却依旧清冷无情。
“陈管事,眼下你可体会到了,什么是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陈六惨白灰暗的面色一僵,紧紧抱着怀里的儿子,却是垂着眼兀自哭起来。
瞧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骆伽只觉得一阵厌烦,将手里的苹果核扬手掷过去,准确无误砸在陈六头上,不耐烦道,“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哭哭哭,哭什么哭,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蛮西一阵无语,侧头不雅的白了他一眼。
“我...”,陈六的身形颤抖不止,他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沙哑着嗓音落寞道,“老奴,是为了女儿眉芍报仇,三爷处死了眉芍,我陈六心下记恨,也要让他尝尝痛失儿女的滋味,...没想到...,终是没能如愿。”
月眸微微眯起,蒂莲盈唇微勾,一字一句笑语,“陈管事,要等我将娟叶押在你面前,跟你对峙吗?”
陈六身形一僵,猛的抬眼看向蒂莲,老眸中尽是灰白与恐惧。
蒂莲淡漠一笑,“你果真是不掉棺材不落泪。权栋,将他的儿子...”
未及蒂莲说完,陈六便激动的一把将儿子护在怀里,哭声大吼道,“不要不要!三少夫人!三少夫人,你要了老奴的命,你杀了我!你放过我的儿子吧,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是我自寻死路!跟我的儿子无关啊!”
“你的命!能抵得上我的睿儿一根头发?!”,蒂莲冷怒扬声,猛的自围椅上起身。
她心下实在太过气怒,这个男人,利欲熏心便罢了,到了这个时候,眼里既然只有儿子,难道一旁奄奄一息的阿喜,就不是他的亲生骨肉吗?!
就是这样恶劣的一点性质,无端端让蒂莲想起了前世今生从不想提起的一个人,心下燃起的怒火便一发不可收拾,只恨不能将对那人彻骨的恨意都加注在陈六身上。
那个人和陈六是如此相像,自私自利,卑劣,无耻,重男轻女,哪怕是生下了她,却因为她是个女儿而抛弃了她们母女,若非如此,妈妈不会过劳得病积郁成疾,她也不会小小年纪便成了孤儿,在驻足商场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之前,冯蓉曾经历过那个人世最肮脏黑暗的过往,这是她心底的阴暗,即便是被这一世的江洛修所补救,也无法抹杀对那个人彻骨的恨意。
“莲姐姐。”,蛮西跟着站起身,看着蒂莲冷怒威戾的神色,有些无措诧异。
骆伽也不由怔了怔,扫了眼院中的陈六,实在没想到这么个老奴人能引起蒂莲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蒂莲一步步踱下台阶,在陈六面前一步处站定,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清冷道,“你的儿子,你的儿子,口口声声都是你的儿子,你做的一切,说到底都是为了你的儿子。阿喜不是你的孩子吗?眉芍和娟叶不是吗?她们在你眼里,算什么?”
话题怎么突然扯到这件事上?骆伽自围栏上下来,缓缓步下台阶,靠近蒂莲,侧目看了眼她的神色,闻贤知雅,摆手示意一旁的侍卫将阿喜带下去。
蒂莲没有阻止,只是依旧垂着目清冷的看着陈六,看着他惨白无色难掩惶恐畏惧的神色,一时间没有再开口。
“少...少夫人。”,陈六畏畏缩缩的垂下目,紧紧护着怀里昏了过去的少年,“是,是老奴...利欲熏心,老奴瞎了眼,一切都是老奴的错...”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蒂莲静静撇开眼,不想再看他,不论是因为这样一个人动怒,还是因为那个人动怒,都已经是不值得的事。
“娟叶是如何与你联系的,她背后的人是谁,交代了你什么,给我说重点。”
......
谢珩煦回来时已是午后,彼时蒂莲一个人关在屋里,骆伽和蛮西百无聊赖的并肩坐在廊下的围栏上。
见二人面色有些不对,谢珩煦不由挑了挑眉峰,负手上了台阶,视线在二人脸上一扫而过。
“怎么?出了什么事?难得你们两个能和睦相处,居然没有吵嘴。”,最后一句,他的话里还带了几分戏谑。
骆伽与蛮西闻言,纷纷面色一僵,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彼此冷哼一声,两看相厌的撇开眼。
蛮西自围栏上跳下来,上前一步看着谢珩煦道,“我们来时莲姐姐要审问人,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发怒了。”,言罢指了指屋内,压低声,“除了苏家来闹的那日,我还从没见过她这样生气的神情...”
蒂莲发怒了,而且怒形于色,谢珩煦眉心一蹙,薄唇微抿扫了眼二人,“没事就各自忙去,守在我院子里做什么。”
言罢长腿大开大合进了屋,蛮西站在原地瞅着他的背影,不甘的皱了皱鼻子,扭头看骆伽,没好气道,“没听见他撵人?还不走啊?”
.....
谢珩煦推开内室的门,一步跨入反手又将门合上,轻步绕过一人高的水墨屏风,便见蒂莲独自端坐在妆镜前,也没有回头,似是在想些什么事情,出了神。
放轻脚步缓缓靠过去,他微微俯身将她抱住,透过铜镜与镜中玉容清绝的佳人儿对视,沉柔一笑。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不过是两个下人,还能将你气成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