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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的珍大奶奶尤氏携儿媳妇秦可卿邀请荣国府的女眷过府赏花,林黛玉和凑巧到贾府小住的史湘云都没有去。史湘云打着和贾宝玉在继续昨天玩从林黛玉这里拿过来的游戏的主意,才没有去东府,偏偏等她兴冲冲地去找贾宝玉的时候,贾宝玉已经去东府了,让她败兴而归。后来在身边丫头翠缕的提醒下,史湘云才想起来本来刚到贾府的时候她是想去看薛宝钗的,不过因为痴迷于游戏而耽搁了,因此带着游戏去找薛宝钗去了。
史湘云走后,还林黛玉一个清静,紫鹃端炖盅给林黛玉询问顺便林黛玉是不是讨厌东府,尽管林黛玉给了否定的回答,说她不讨厌,其实林黛玉却如同紫鹃所说不喜欢东府,确切地说她不喜欢东府的贾珍父子。
尽管林黛玉和贾珍贾蓉父子两个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他们的眼光让林黛玉很不舒服,那目光虽然遮遮掩掩的,可是依旧充满了□,如同一把刀在剥着林黛玉的衣裳。林黛玉发现他们看所有女子的眼光差不多都是如此,差别只在于是否有所掩饰而已。
相比较而言贾蓉稍比贾珍好上那么一点,因为贾蓉年轻,长得也算齐整,倒也算是个翩翩公子,只是一双邪气的眼睛破坏了他的形象。不过他的眼神还有那么点清明,可能是沉浸于酒肉财气中时间还稍微短了一些,不同于贾珍的看见他的眼神给你的感觉就是他想把你扑到,
不过让林黛玉受不了的是贾蓉整日里如同女孩一般涂脂抹粉,身上的熏香浓郁的香气在三丈以外都能嗅得到。这个时代有些富家公子哥也做女子一般,涂脂弄粉的,洒香描金的招摇过街,反而以为美。对于林黛玉来说,除了明星和唱戏的之外她可以接受男子化妆,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在她的身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一个男子像女子一样敷粉调脂,那会让她想到“人妖”,感到极不舒服。
林黛玉不禁庆幸贾宝玉唇红齿白,脸上不需要弄那些东西,否则和那样的一个贾宝玉朝夕相处,她绝对受不了。林黛玉完全不知道,其实贾宝玉之所以没有染上那样的恶习还完全归功于她。虽然林黛玉没有明白表示,可是言谈举止及眉眼之间全都对此表现出了她的深恶痛绝,别人可能没有所查,对于贾宝玉这个心细如发,而且又特别关注林黛玉的言行的人来说,自然就发现了。林黛玉不喜欢,那么贾宝玉对此自然也就敬而远之了。
不过提及东府,林黛玉立刻想起了贾蓉的妻子秦可卿。对于秦可卿的大名林黛玉可是如雷贯耳,至今还记得曹公对她的判词“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对于这个和公公“扒灰”,最后□被发现,羞愧上吊而亡的女子林黛玉第一次见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
秦可卿的样貌与林黛玉想象中的不一样,在林黛玉看来,秦可卿生得一定非常妖媚,所以才让贾珍冒着“不伦”的风险把主意动到了她的身上。看到秦可卿之后,林黛玉才发觉与她所想大不然。
秦可卿五官单单来看并不出色,但是非常古典,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非常受端详,越看越好看。再加上她身上有一种楚楚动人我见由怜的气质,让人见了特别是男子见了就油然而生一种保护欲,这些在秦可卿身上构成了另外一种风情,形成了她独特的魅力。秦可卿袅娜纤巧,个子不高,可是骨肉匀称,娇躯纤浓合度,该瘦的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称得上性感,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风情,绝非林黛玉这种青涩的果子可以比拟。更重要的是秦可卿的声音非常好听,软软糯糯的,令人一听,说不出的舒适,配上秦可卿满脸的温柔,更让人如同饮酒一般,如痴如醉。秦可卿非常明显地证明了“八分容貌,加上十分的温柔,不逊于十二分的美女”这句话。
秦可卿为人处事平和稳重,整天笑意盈盈的,很得两府下人和长辈的欢心。只是每次林黛玉见到秦可卿都觉得不自在。或许是因为知道秦可卿最**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林黛玉总觉得秦可卿是苦中做笑,在秦可卿的玉眸中总是淡淡地笼罩着一抹难以形容的哀愁是去驱不散的。
每次看见秦可卿,林黛玉都不可避免的想到秦可卿悲惨的结局,偏偏林黛玉又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和自己的公公“扒灰”这种事情不管是在林黛玉原来的那个世界里,还是在这个世界里都是违背伦常,让人发指的罪孽,没有人能够接受。林黛玉就算想帮秦可卿也无从帮起,总不能跑到她面前直接把这件事给捅出来吧,到时只怕死的不仅是秦可卿了,林黛玉没准也会把小命给搭进去。而且这件事情林黛玉也不能和别人说,不管多么亲密的都不可以,姑且不管人们相不相信林黛玉所说的真伪,人们首先怀疑的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的,而且这也不是林黛玉这样的姑娘该知道的事情。
有的时候想想,林黛玉又怨恨秦可卿自身的不争气,软弱没用。林黛玉不认为这件事是秦可卿心甘情愿的,可是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和贾珍搅到一块?假如是自己的话,抵死不从,“牛不肯喝水他怎么强摁头”,事情闹大了,两边不都没好处不是吗?不管“里子”烂成什么样了,面子还是稍微顾及一点的,遮羞布不会那么明张目胆的扯下来的。
林黛玉不相信秦可卿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难道她不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不管做得怎么隐秘,事情总会有暴露的一天,当府里那么多人的眼睛都是瞎子不成。事情大白于人前的时候就是她秦可卿身死之日,既然反正早晚都是个死,那么我宁愿清清白白地死去,也不要被人玷污之后,背个恶名而死,那样太不值了!质本洁来还洁去……
幽幽地一叹,林黛玉拉回飘飞的思绪,或许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虽然自己不是一个“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可是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呀,从头到尾都明白事情的始末缘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花般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开始慢慢地枯萎,走向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用过午饭,睡过午觉,林黛玉伸了个懒腰,将前几天做得还剩几针的荷包拿过来准备把它做完。飞针走线之余,林黛玉心中不由得带有几分庆幸,幸好另一个世界的她性子安静,相对来说算是一个“宅女”,因此才能在这高墙中生活下去,否则真有发疯的可能。现在的林黛玉可是琴棋书画,针绩女红样样精通,典型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可是其实林黛玉非常清楚,她不过是披了张古人的皮而已,行的还是现代的事。
“姑娘,前几天你画的花样子很好看,我看见珊瑚姐姐绣在衣裳上增彩不少,我想做条裙子打算开春的时候穿,姑娘帮我画个花样怎么样?”紫鹃端着茶走进来,笑着说。
林黛玉点头答应,放下手上的针线,紫鹃早已经把桌案上的纸笔准备好,站在一旁研墨伺候。
“紫鹃,你去把你准备做衣裳的布料拿过来,我看看,不然怎么帮你花花样。”坐在椅子上的林黛玉不忙着下笔,吩咐着。
紫鹃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儿拿回一块五彩描金百蝶绛红色的轻纱布料递给林黛玉。林黛玉看了看,摸摸了,开始伏案画了起来。
半晌,一副缠枝海棠花图落于纸上。林黛玉一边在紫鹃端来的水中洗去手上的墨渍,一边说:“这幅海棠花图用浅黄色的线勾一下大概的轮廓就可以了,不必要一针一针地绣出来,那么反而不美。”
“嗯,为什么?”紫鹃不解地问。这绣花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把大体框架勾出来,不全都绣上去的呢。
林黛玉知道无法和紫鹃解释西洋画法的精要,想了想说:“你这裙子颜色本就深,上面的花色也繁复,实不宜在上面再添绣样,因此我才选了缠枝海棠,之所以不全绣上,只勾轮廓,岂不闻‘惟恐脂粉污颜色,写就女儿浅淡状’。”
林黛玉这两句诗一吟出,紫鹃立刻求饶说:“姑娘可别给我掉书袋了,明知道我不识字还在这里说这些我根本听不懂,我找姑娘说的做就是了。”
紫鹃欢欢喜喜地拿着林黛玉画的花样子出去了,看着紫鹃出去的背影,想着她刚才说的话,林黛玉心中一动,自己房里这些丫头貌似就连父亲是秀才的珊瑚和锦绣也不识字,自己既然闲来无事,教她们识几个字也是好的,改变不了她们为奴作婢的命运,但是教她们读书认字似乎和她们是否是奴婢无关,每个人把自己的名字认得会写不也是一件好事。林黛想了又想,觉得这件事可行,但是她也没有立即付诸行动,而是决定探探众人的口风再说。
“林妹妹在吗?”伴随着贾宝玉的声音,他的身影掀着帘子进来了,坐在榻上林黛玉的旁边说:“林妹妹,今天我去东府在那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遇到了神仙……”
“二哥哥到我这里就是想和我讲做梦遇仙的故事吗?”林黛玉不耐烦听贾宝玉的讲述,没等贾宝玉往下说就打断了。真是个无事忙,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要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连一个有趣的梦也要分享地步。林黛玉不知道应该说她不记得了贾宝玉曾经梦到过太虚幻境。
本来兴高采烈的贾宝玉被林黛玉这么一泼冷水,高涨的情绪就立刻下来了,嗫嗫地说:“其实我除了遇仙,我还到了一所好大的房子里,看到了很多画和诗词,听了很多歌曲,只是,只是那些内容我不太记得了。”
“二哥哥既然不记得了,那么也不必说了,我这会可有正事要忙。”林黛玉对着贾宝玉晃了晃手上未完成的荷包。
“好妹妹,这个荷包做完了给我吧。”贾宝玉看见荷包,眼睛一亮,立刻开口索要。
“不给,二哥哥要是缺荷包和府里的绣娘或者你屋里的人说一声,自然就有了。怎么就要我这个,难道我的就是好的不成。”林黛玉一口拒绝。
“妹妹的东西必然是好,我就要妹妹的这个,好妹妹,给我吧……”贾宝玉不死心地哀求着。
“不给,不行,绝对不行!”林黛玉一点口都不松。
……
“二爷这么会的功夫又跑到这里来了,老太太叫二爷呢,还不快去。”袭人从外面进来打断了贾宝玉对林黛玉的歪缠。
听说贾母叫他,贾宝玉赶紧起身离去,袭人也跟着离开。林黛玉看着袭人,不知道是不是眼神的问题,林黛玉觉得今天袭人的腰挺得比以往那个直,脚步的声音比以前要响,说话的口气也比以往要硬气一些……
林黛玉摇摇了头,打断了脑中的胡思乱想,绝对是错觉,怎么可能,应该是和平常没两样的。她低下头继续缝制着手中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