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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刺杀,女帝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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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招桐嗫喏道:“其实奴婢也不太清楚,我当初是跟在二少身边的,对四姑娘了解的不多,只是听季府的小丫鬟们私下里传过今年春猎的时候,秦王殿下带着五大护卫去了,那个时候,羽大人还没有进宫,刚巧四姑娘在春猎那日偷偷带着丫鬟溜出府去了猎场,可是在林间迷了路,后来,似乎是碰到了羽大人,所以……”

    招桐这么一说,荀久瞬间了然。

    秦王府五大护卫中,宫义最高冷,角义性子怪,商义年纪小,徵义太沉闷,唯一正常的就是外表温润的羽义。

    季芷儿性子本来就飞扬跋扈,面对突如其来暖如春风的的羽义,自然无法阻挡。

    所以,她会喜欢羽义也无可厚非。

    “姑娘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招桐觉得奇怪,四姑娘性子那般糟糕,自家姑娘竟然还对她这样上心?

    “知己知彼嘛!”荀久笑笑,又问:“对了,表哥今日跟我说起三少的生辰,你们可晓得是哪一日?”

    “这个还早。”招桐道:“还有半个多月呢,莫非二少邀请了姑娘去参加?”

    “嗯。”荀久点点头,“表哥都亲自邀请了,我不可能拒绝。”

    “可是……”招桐一张清秀的小脸瞬间沉下来,嘟了嘟嘴,不悦道:“奴婢总担心四姑娘会趁此机会搞什么幺蛾子,万一伤到姑娘……”

    “你家姑娘有这么弱不禁风么?”荀久好笑地转头睨她一眼,“原本表哥是想趁这次季黎川的生辰宴让我和季芷儿握手言和,若她没有言和的心思,反而想搞什么恶作剧让我出丑,那我也不介意陪她玩一玩,好好给她个教训!”

    招桐想起那日在云水斋大门前,姑娘为了恐吓四姑娘,竟真的让壮汉们举着菜刀过来砍,当时那一幕,莫说四姑娘,就连她自己都心怦怦跳个不停。

    也是从那一天起,招桐才知道自家姑娘原来是个不能惹的狠角色。

    那一口恶气,着实出得爽!

    想到这里,招桐无声笑了出来,“既然姑娘决定要去,那到时候奴婢陪着您去。”

    “嗯。”荀久颔首,算是应了。

    “姑娘可还要沐浴?”招桐见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到入睡时辰,不禁问荀久。

    “不了。”荀久摆摆手,“出门的时候才沐浴过一次,如今困得紧,想睡了,你们也别在跟前儿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那姑娘好生歇息,奴婢们退下去了。”招桐和柳妈妈齐齐告退。

    荀久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以后直接走向里间,脱了衣服就栽倒在床榻上一觉睡到天明。

    秋日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凉。

    才刚转醒,荀久掀开锦被就感觉一股子寒气入侵。

    全身瑟缩了一下,她赶紧又钻回了被子,心中直想赖床,可是说好了入宫看女帝的,不去又不行。

    起床与不起床的两个声音在心中纠结了好半天。

    这时,外面传来招桐的声音,“姑娘可是起了?”

    荀久伸了个懒腰,嘟哝道:“好想再睡一会儿啊!”

    招桐推开门进来,与柳妈妈二人抬了个暖炉往床榻前不远处安放好。

    “姑娘,天气转凉了,奴婢给您备了暖炉,今日的衣服得加厚,否则容易着凉。”招桐净了手转回来就见荀久拥被坐在床头,眼眸微阖,面色慵懒,一副被逼起床苦大仇深的样子。

    招桐第一次得见荀久这个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姑娘,是不是还觉得冷?”

    “如今有暖炉,好多了。”荀久懒懒睁开眼,“就是觉得天气逐渐转凉,连带着我人也跟着懒了,不想起床,想任性一天好好睡一觉。”

    “那就睡呗。”招桐笑道:“这里是姑娘的地盘,谁还敢限制您的作息时间?”

    “可是说好了要入宫给女帝请脉的呢!”荀久懒懒舒了一口气,“不起床不行。”

    招桐想了想,欣然道:“姑娘可以睡到午时,用了饭再进宫。”

    “主意倒是好。”荀久淡淡瞥她一眼,“可昨天晚上,秦王的悬赏令已经发出去了,若是等到中午那些病人上门来给我挑选,我就脱不了身了。”

    “这……”招桐一时语塞,随即懊恼道:“都怪奴婢没有好好听从大伯的遗嘱学好医术,否则如今也能替姑娘分忧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荀久哭笑不得,“更何况你当年也不认识我,不过话说回来,你若是真想学医,以后我可以慢慢教你,只要你用心学,一定会小有成就的。”

    招桐目光亮晶晶的,喜道:“就知道姑娘最好,那奴婢以后一定加倍努力,也好让九泉之下的大伯早日安心。”

    “好了,伺候我梳洗吧!”荀久终于打败了心中赖床的那个小怪兽,毫不犹豫掀开锦被下了床。

    招桐立即去衣柜里挑了一件紫绡翠纹裙来给她换上,这才到铜镜前为她梳洗。

    “今日秦王殿下没有来。”招桐笑嘻嘻地问:“姑娘能否带我入宫?我还没有见过女皇陛下长什么样子呢!”

    荀久望着铜镜里满心期待的小丫鬟,莞尔一笑,神秘道:“女帝啊,是一个长相极为美艳,美到能让男人看一眼就再也迈不动步子的绝色女子。”

    招桐倒吸一口气,惊呼,“那岂不是比姑娘还要美?”

    “这个嘛!”荀久仔细想了想,“等有机会我带你入宫,你去看了便知道了,秦王那般风姿,女帝作为他的龙凤胎姐姐,自然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话是这么说。”招桐低声嘀咕,“可奴婢还是觉得姑娘好看,尤其是您与秦王殿下站在一起的时候,要多般配有多般配,不知能羡煞多少闺中女子呢!”

    荀久扶额,“女帝又不是我情敌,你这般比较未免太过偏见了些,其实女帝心地是不错的。”

    “那外界传言女皇陛下荒淫……”越到后面,招桐声音越小。

    荀久敛了眉目,微微蹙眉,“你见过女帝吗?”

    “没见过。”招桐摇摇头。

    “那你亲眼见过她杀人么?”

    “这个……”招桐觉得姑娘这一瞬间的语气有些凌冽,气场高得她快受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奴婢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女皇陛下杀人,可她下旨抄了荀府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不争事实,姑娘莫非忘了这件事……”

    这几日诸事繁多,荀久的确是把荀府被抄家一案抛诸脑后了,如今招桐一提醒,她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中秋那一夜的荀府血流成河,而是后来她自己查出来的白三郎就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这件事。

    诸多疑点霎时涌上心头。

    荀久用力甩了甩脑袋,不想分出更多的精力去想这些事,只老成持重地对招桐道:“传言这种东西,经过一个人的嘴巴便会成为另一个版本,若非自己亲眼所见,都不要相信,况且很多时候,亲眼所见的都不一定就是真的。”

    招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奴婢晓得,姑娘说得是白三郎最终确认是您的兄长这件事。”

    “所以说,不要被表面所迷惑。”荀久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幽幽道:“遇到事情要学会用逆向思维去反推,一旦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就说明整件事情都不对。荀府被抄家这件事虽然我也很疑惑,可我相信女帝并不是一时冲动而下令杀我全家,毕竟她一早就晓得白三郎是我兄长。”

    招桐面色惊讶,“姑娘的意思,女皇陛下早就知晓了白三郎与您的关系?”

    “嗯。”荀久应声,“秦王告诉我,有一次女帝微服出游,白三郎寻了个契机与她偶遇,然后直接爆出自己的身世,并请求女皇陛下帮忙复仇,女帝感动于他藏于泉林村十八年的隐忍,最终想了个办法,就是让他跟着入宫成为男妃,男妃身份成了白三郎最有利的掩饰屏障,也顺利帮助他复了仇。”

    在招桐目瞪口呆的神情里,荀久总结,“由此可见,事情并非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女帝残暴,因为一个男妃而抄了荀府那样简单,这其中,必然还有不少隐情。”

    “简直是……太惊悚了。”招桐好久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女皇陛下力排众议将白三郎带进宫,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若非姑娘今日相告,奴婢可能还和无知市井小民一样认为女皇陛下荒淫过度。”

    “这些都只是女帝做给外人看的表象而已。”荀久冷笑,“实际上,女帝根本没有碰过任何男妃。”

    那个女人,甘愿披着世人的指责而为一个人保留了贞节。

    这一句,又让招桐惊得险些连下巴都掉下来。

    招桐会有这般反应,荀久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当初她从阿紫嘴里得知女帝没碰过任何一个男妃的时候,心情与如今的招桐也是一样的。

    世人眼里荒淫暴政的女帝,实际上精明腹黑不亚于她的弟弟秦王。

    倘若暗中蠢蠢欲动的六个藩国之主知晓这个真相,会不会气得吐血?

    荀久无声笑笑,催促还在怔愣中的招桐,“好啦,你也别发呆了,赶紧的替我梳洗好,我还得赶着进宫呢!”

    招桐被她这一喊,立即回过神来,加快速度替她梳妆。

    一盏茶的功夫后,荀久终于穿戴完毕,草草用了些薄粥,提了医药箱就往大门外走。

    招桐立即拿了织锦镶毛斗篷给她披上。

    季黎明在置办这个宅邸的时候细心地考虑到了荀久的出行问题,所以设置了马厩,里面养着一匹上好的红鬃良驹,只不过之前出行一直都是有马车接送,荀久没有单独骑过这匹马,今日还是头一次。

    自马厩里牵了马,放了马鞍,荀久踩着马镫翻身上去,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高扬前蹄飞速往皇城方向行去。

    花脂明显没想到久姑娘竟会在今日进宫,所以看到荀久时,神情有些惊讶。

    荀久提着医药箱走过来,见到守在帝寝殿外的花脂,问道:“姑姑,这两日我不在,女皇陛下可有哪里不舒服?”

    “陛下很好。”花脂含笑道:“多亏了姑娘,这两日陛下心情舒朗多了,再加上顾夫人常来陪伴陛下,她如今面上时时带笑,奴婢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女皇陛下,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不,整个帝寝殿的宫娥太监们连干活儿都卖力了许多。”

    “那就好。”荀久松了一口气,抬步准备入殿。

    花脂忙道:“久姑娘,陛下与顾夫人去御花园散步了,并不在帝寝殿内。”

    “哦?”荀久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挑挑眉,“女皇陛下这么早就去散步了?”

    “是啊!”花脂应道:“陛下觉得每日躺在龙榻上昏昏沉沉的,所以等顾夫人入宫就邀了她一道去往御花园了,还吩咐奴婢们不准跟着。”

    荀久眉心蹙拢,“你的意思是,如今女皇陛下身边只有洛姐姐一个人?”

    “是。”花脂点点头,忽又从荀久这番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当即变了脸色,紧张地看着她,“久姑娘,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没什么。”荀久冲花脂宽慰一笑,“你们就在这儿守着,我去御花园看看。”

    荀久说完,将医药箱递给花脂,快步朝着御花园方向而去。

    深秋的御花园,大多数花朵已经凋敝,放眼望去,满园奇石玉座、苍松翠柏,彩色鹅卵石铺路,图案多样,一座座亭子于苍翠掩映中翘出飞檐以及上面的琉璃瓦。

    荀久询问了驻守在外面的士兵,士兵表示女帝入园以后就将四周驻守的兵卫全部遣散出来。

    荀久眯了眯眼,向那士兵打听了女帝的大致位置,这才急匆匆往园内行去。

    御花园太大,荀久又是头一次来,不免有些找不着北,东闯西撞,绕过奇花异木、水池叠石,终于在一座镂空假山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声音。

    荀久停下脚步,凝神静听,竟突然发现是激烈的打斗声。

    心下一紧,荀久加快了步子循着声源处而去,老远便看见一处隐秘的松柏树林间,一抹红色身影与一抹黑色身影打成一团。

    那衣袂翻飞连连接招的红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女帝。

    荀久来不及惊讶女帝竟然会武功这件事,她心跳个不停,同时也在纠结。

    外面的兵卫距离这地方太远,如果这个时候返回去搬救兵,似乎已经来不及,可如果不回去,她又不会武功,一点也帮不上忙。

    袖中拳头捏了捏,荀久还是决定飞速跑回去通知外面的兵卫。

    女帝极其敏锐,老早就发现了她,却不动声色地移回视线,继续投入战斗。

    林间枝叶剧烈摇晃,在两人强大的气劲摧残下瞬成齑粉簌簌落下。

    “站住!”

    就在荀久转身之际,林间一道狠戾冰冷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万分怒意。

    荀久当即怔住,一动不敢动,手心却出了一层冷汗。

    黑衣蒙面人眼神一厉,趁女帝不备的间隙,一道强劲的掌风迅速袭向荀久的后背,带着呼啸天际的速度与气势。

    周围花木摇晃得更加剧烈了,狂风卷过之处,碎石乱飞。

    荀久大惊,侧转身子想往旁边躲,可那气劲太过强悍,竟让她分毫挪动不得,转瞬间就到了她后背三寸处。

    她清楚地感觉到身体像突然被人抽空了所有精气,全身没有一处使得上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帝咬咬牙,掌心抛出一团红光,似一匹华丽的红锦,带着疾风骤雨的速度,冲破重重空气阻隔,速度比黑衣人的掌风还要快,在掌风即将击中荀久的时刻,红光冲过来与之相击,霎时间在虚空中爆开火花无数,声音震耳欲聋。

    荀久被震到,捂着胸口往前踉跄了几步,身形颤颤几欲倒下,手腕突然被人用力一拽,转瞬间身子腾空而起,片刻便落在一座八角亭的顶上。

    荀久骇然睁开眼,见到旁边的人正是女帝,她并没有看她,凛冽的眸光直直盯着底下的捂着胸口吐血的黑衣人,天边流云似被刚才的火红光晕染出落霞绮丽之色,然而映在女帝面上的却只有寒冰地狱一般的入骨之冷。

    黑衣人虽然蒙了面,可双眼中难以置信的震惊还是清楚地落入了荀久的眸中。

    “你……你怎么会寂灭之火?!”黑衣人看向女帝的目光由刚开始的震惊转件转化为恐惧。

    原来这个女人不仅会武功,还会“寂灭之火”!

    这功法分明是巫……

    “你废话太多!”女帝冷声打断他的思绪,火红锦袖衣风猎猎,青丝飞扬如瀑,四下草木摇晃如起浪,层层叠叠。

    女帝用手推了推荀久,“你走过去一点,免得待会儿伤到你。”

    荀久踩着光滑的琉璃瓦慢慢往旁边挪了挪,紧紧抓住飞檐一角稳住身子。

    女帝见她走远,顷刻收回视线,微微阖目再蓦然睁开,瞬息又是一道强大的罡风袭向黑衣人。

    同一时间,外面突然涌入大批恰巧巡逻路过的铁鹰卫。

    黑衣人见势头不妙,踉跄着躲开女帝的攻击,足尖轻点,不过转瞬便用轻功飞出好远,消失了身影。

    今日来巡逻的是大司马季博然手下的一个校尉。

    他进来的时候,女帝已然带着荀久飞下了八角亭,并在亭中坐定。

    校尉大惊失色,进来后跪地告罪,“卑职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行了。”女帝不耐地摆摆手,“好在朕毫发无损,你立即带人四处搜寻,务必要活捉刺客!”

    听到女帝说无事,校尉大松了一口气,立即领命告退。

    这一场虚惊,荀久吓得够呛,她坐在女帝对面,脸上满是愕然,仿佛今日才重新认识女帝一般。

    刚才那个武功高绝、出手狠辣的红衣女侠简直完全颠覆了荀久从前对女帝的认知。

    半晌,荀久试探着幽幽开口问:“陛下,原来您会武功?”

    荀久想起来方才女帝掌心推出来拯救她的那团叫做“寂灭之火”的红光,暗忖那并非一般的习武之人能达到的境界。

    莫非,女帝的武功本就与扶笙不相上下?

    可是她之前替女帝把脉的时候分明没有察觉到她有内力之类的东西,何以这才两日没见,她便这般厉害了?

    女帝没有回答她,余光瞥见校尉带着铁鹰卫已经走远,面色一倦,她终究是忍不住捂着胸口一口血喷出来,两眼一闭便晕倒了过去。

    “陛下——”荀久脸色狠狠一变,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来不及去叫人,她只好拦腰将女帝抱起。

    抱起来的那一刻,她突然怔忪了。

    自己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能抱得动一个人?

    甩甩脑袋,荀久想着兴许是情急之下激发了潜在能力而已。

    再不多想,她抱着女帝迅速朝着帝寝殿方向跑,抱着一个人还能这样跑,连她都有些佩服自己。

    宫娥太监们依旧还守在帝寝殿外,突然得见荀久抱着已经彻底陷入昏迷的女帝回来,众人大惊,齐刷刷跪在地上。

    唯有花脂表面上还算镇定,急急忙忙跑过来问:“久姑娘,陛下这是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荀久匆忙道:“赶快让人去准备热水和绒巾,顺便帮我把医药箱拿进来!”

    宫娥太监们听到吩咐,纷纷起身就往御膳房跑。

    花脂则提着医药箱亦步亦趋跟在荀久身后。

    将女帝放平躺在龙榻上,荀久迅速扣上她的脉搏。

    女帝的脉搏极其微弱,是气血两亏的症状。

    吩咐花脂打开医药箱,荀久取出银针在女帝身上几处大穴扎了两下又吩咐花脂,“速速去奉天殿想办法暗中通知秦王,切记,不要惊动百官。”

    花脂清楚地看到了女帝嘴角那一抹刺目的鲜红血迹以及苍白的脸色,语带哭声,“久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御花园内出现了刺客。”荀久道:“而且身手不凡,若非……”她原本想说若非女帝出手的话,连她自己都险些将命丧在刺客手里。

    可话到嘴边又堪堪止住了,毕竟女帝会武功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她如今知晓了,也不能随便乱说。

    花脂听了荀久那半句话,自动理解为是荀久及时出现救了女帝,连忙跪地叩谢,“多谢久姑娘相救之恩。”

    被人莫名其妙谢恩,荀久心里过意不去,扯了扯嘴角,摆摆手,“姑姑快起来,遇到这种事,任何人都会出手的,更何况我是女皇陛下的御品医师,自然要负责她的安危。好啦,时间紧迫,你赶快去奉天殿,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将秦王带过来。”

    花脂又是一番谢词才缓缓站起身来出了帝寝殿。

    方才去御膳房的宫娥们已经端着温水回来。

    荀久亲自将巾栉放进水里浸湿拧干替女帝擦去嘴角的血迹,同时在蹙眉沉思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大白天的出现在御花园行刺。

    思及此,荀久忽然意识到忽略了一件事,忙问一旁恭候的宫娥:“花脂姑姑之前不是告诉我洛姐姐也在御花园的么?怎么我去的时候就只见到女皇陛下一个人?”

    那宫娥眉头深锁,解释道:“奴婢敢对天发誓,顾夫人的确是和女皇陛下一同走出的帝寝殿,所有的宫娥太监们都看见了。”

    她刚说完,她背后的小宫娥们立即点头如捣蒜。

    荀久看了看众人的面色,的确不像在说谎,这才似信非信地转回目光,将所有疑问压下,准备等女帝醒来再询问。

    女帝的身体本来就虚弱,今日又经历了这一场恶战,损耗极大,即便是扎了银针也还是没什么反应。

    荀久在床榻前守了半个多时辰,见女帝仍旧没有转醒的迹象,站起身来走到桌案边让人取了笔墨来开了一张方子让宫娥去太医院取药来煎。

    那名小宫娥急得团团转,面上惶恐丝毫未退,“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御花园行刺女皇陛下?”

    荀久没有应声,因为她也想知道。

    按理说来,宫道上有铁鹰卫这样的精英士兵时时巡逻,刺客没机会混进来才是,可那个人不仅混进来了,还来得明目张胆,似乎是抱着必杀女帝的心态来的。

    那个时候刚好洛姐姐又不在场。

    到底是容洛碰巧离开了还是另有隐情?

    荀久紧抿着唇。

    愣神间,门外有小太监进来禀报:“启禀久姑娘,宫掖门期门军方才来报说顾夫人早在一个多时辰前就出宫回了典客署,还是顾将军亲自来接的。”

    瞳眸骤缩,荀久厉声问:“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小太监道:“那名期门军说了,当时所有的期门卫都看着顾将军将顾夫人抱上马车往典客署的方向而去。”

    所以,这件事真的和容洛没有关系么?

    荀久高悬的心脏终于落下去。

    幸好……

    幸好事实并不是她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想。

    想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荀久面色又寒凉下来,问小太监,“铁鹰卫可有抓捕到刺客?”

    “这……”小太监低垂着脸,慢慢摇头,“回久姑娘,如今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荀久随意应了声,让他们都退出去。

    女帝仍旧在昏迷中。

    荀久很清楚,女帝今日这个状况,她的银针和药物都拯救不了,只能让扶笙这种内功高深的人来为她渡真气疗伤。

    约摸半柱香的功夫,花脂终于从奉天殿匆匆回来,脸色惊慌道:“久姑娘,奴婢去往奉天殿的时候,秦王殿下早就下朝出宫了,我听奉天殿外的兵卫说,似乎是姜丞相找秦王殿下有事。”

    姜易初?!

    荀久陡然一惊。

    今日怎么处处透着巧合?

    先是女帝遇刺的时候容洛离开,再是女帝需要被输送真气的时候扶笙被姜易初请走。

    这两件事与女帝遇刺之间莫非有着什么联系?

    来不及多想,荀久想了想,吩咐花脂,“为今之计,只能让姑姑再跑一趟神殿去请大祭司。”

    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花脂紧绷的面色终于松动,立即转身又往神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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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格局庄严的神殿聚神阁内,澹台引手里捧着一份竹简看得正认真。

    外面突然有疾风掠过,眨眼的功夫,一抹黑影闪了进来,身子踉跄,险些没站稳直接栽倒在她跟前。

    澹台引一惊,立即放下竹简站起来,惊愕地看着来人,高声厉喝:“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神殿!”

    “大小姐,是我。”黑衣男子的声音极其虚弱,因为无力而显得有些沙哑。

    “迟旻?”澹台引满脸惊愕,看着他一身夜行衣蒙面打扮,忽而蹙了眉头,“你这是怎么了?”

    “大小姐,我现在没时间解释。”迟旻出声困难,痛苦地捂着胸口,“铁鹰卫追过来了,待会儿还请你帮我打个掩护,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踪迹。”

    澹台引面上疑惑更甚,目色凌寒,走过去一把抓住迟旻的胳膊,“你先说,你做了什么!铁鹰卫为何要追捕你?”

    铁鹰卫可是女帝亲兵,专门护卫女帝一个人安危的精兵,怎么可能无故追捕迟旻?!

    “我……”迟旻刚说出一个字,外面便有内侍匆匆跑来的声音。

    迟旻神色微变,迅速甩脱澹台引的手臂一闪身躲到屏风后面。

    澹台引垂目看着迟旻方才所站的地方,那里有一滩血迹。

    面色渐沉,她衣袖一挥,一道凌厉的白光从血迹上面飘过,不过眨眼间,血迹已然消失不见,仿佛那地方根本没有人待过一般。

    内侍来得很快,行色匆匆,一边喘气一边道:“大……大祭司,不好了,铁鹰卫校尉带了一大批兵卫前来说要搜查神殿,还说什么有刺客朝这个方向来了。”

    不着痕迹地往屏风处瞟了一眼,澹台引脸色阴沉,“本座去会会他们。”

    内侍松了一口气,连忙领着澹台引去往神殿大门外。

    铁鹰卫大概来了四五十人,人人腰佩长剑,神情肃穆,杀气凛然。

    唇角微勾,澹台引的目光落在为首的校尉身上,“若是本座没记错的话,这还是铁鹰卫第一次来我的神殿,这么大的排场,是为本座而设的?”

    校尉还算客气,抱拳一礼,“一个时辰之前,御花园内出现了刺客意图刺杀女皇陛下,卑职奉命追捕刺客,发现他进了神殿,卑职想搜查这个地方,还望大祭司海涵。”

    “刺杀女帝?”澹台引幽邃的眼眸中有骇然之色并怒色划过,转瞬恢复正常。

    “好在并未真正伤及女皇陛下。”校尉如实道,“卑职是奉命行事,还望大祭司能通融通融。”

    这时,花脂乘了软辇从旁侧的甬道过来,一眼见到铁鹰卫大批兵卫堵在神殿外面,她面露疑色,上前来询问校尉,“敢问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这么多人堵在神殿大门口?”

    校尉见到是女帝身边的新任女官,立即恭敬道:“姑姑有所不知,方才那刺客进了神殿,我等正在同大祭司协商进去搜查。”

    花脂大惊,“这……你说刚才的刺客进了神殿?”

    “我亲眼所见。”校尉非常肯定地点点头。

    花脂怯怯抬眼看向澹台引。

    作为女帝身边的女官,澹台家族想争夺神权世袭资格这件事她隐约是知道一些的,如今听闻校尉说刺客进了神殿,再前后一联系,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刺客应该和神殿,和澹台家族有关。

    唇瓣直直抿成一条线,花脂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心中在犹豫要不要按照久姑娘的吩咐请大祭司去给女皇陛下医治。

    请——万一刺客真的是大祭司派出去的,那么她让大祭司去给女皇陛下医治岂不是引狼入室?

    不请——女皇陛下性命垂危,很可能因此错过最佳拯救时间。

    花脂绞着衣袖站在原地,心中踌躇。

    澹台引淡淡看过来,“姑姑这般行色匆匆来神殿,所为何事?”

    被点名的花脂身子一颤,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缓缓道:“大祭司,女皇陛下有请,让您去一趟帝寝殿。”

    花脂说完,偷偷抬眼瞄着澹台引的神色,想试探一下大祭司知晓女帝并没有被伤到,反而遣了她来神殿这件事以后会是何反应。

    澹台引陷入沉思。

    迟旻才刚刺杀未遂回来,女帝便遣了人前来传召她去帝寝殿,是否说明女帝发现了刺客是神殿的人?

    思及此,澹台引抬目看着花脂,嘴角微翘,“姑姑可知女皇陛下为何突然传召本座?”

    花脂没从澹台引脸上看见异样的神色,不免心中疑惑,此刻又听闻澹台引反问回来,更加觉得大祭司心思深不可测,并非她一句话就能试探出来的。

    “奴婢不敢胡乱揣测圣意。”花脂面不改色,欠了欠身。

    澹台引默了默,平静道:“既如此,姑姑可先行回去,待本座处理完这里的事,马上就过来。”

    花脂再度抬眼,澹台引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方才那句话而激起半分波澜。

    不再多想,花脂应诺告退,重新坐上软辇返回帝寝殿。

    花脂走后,校尉蹙眉看着澹台引,又将意图搜查神殿的话重述了一遍。

    澹台引眉心蹙拢,音色低沉,“你们想要搜查神殿,本座没说不答应,若是搜到了刺客,那便算本座的,可若是搜不到,你们这么多人冲进去冒犯了神灵,到时候该如何算这笔账?”

    “这……”校尉露出犹豫之色,许久后,定下心神,郑重道:“神灵是守护大燕江山的神,而今日之事关乎江山之主的安危,想必神灵有眼,定能体谅卑职的所作所为。所以,还请大祭司放行。”

    竟然连“江山之主”都搬出来了!

    澹台引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眼前身着重甲的校尉,暗自想着大司马手底下的人果然非同一般,连一个小小的校尉都这般能说会道。

    沉思片刻,澹台引忽然道:“既然校尉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座若是还不同意,岂不是得背上个‘对主不敬’的名声?”

    话完,她对后面的内侍摆摆手,“先去给本座安排软轿,待本座去了帝寝殿以后再让铁鹰卫进去搜查,搜查完了,记得好好招待他们直到本座回来。”

    内侍应诺下去安排软轿了。

    校尉站在神殿大门外,再看向澹台引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满。

    什么叫做好好招待他们直到她回来?这分明就是暂时监禁!

    可没办法,澹台引是神殿的主人,她能同意进去搜查已是不易,倘若中途在发生点纠葛,只怕会惹得季氏和澹台家族关系弄僵,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好收场。

    思及此,校尉也只能默默忍了,带着一众人等着澹台引先走。

    约摸过了盏茶的功夫以后,果然有一顶四人抬的软轿从里面出来,轿夫绕开铁鹰卫,朝着帝寝殿方向而去。

    校尉目送着软轿离开,正准备叫上铁鹰卫入殿搜查,余光却突然瞥见前方已经走远的软轿后面有一滴一滴的血迹。

    脸色骤变,校尉一个箭步冲过去,厉声朝着里面道:“等一下!”

    里头澹台引原本已经放下心来,却不曾想校尉会突然上前来。

    薄唇紧紧抿了一下,澹台引伸出右手食指,尖锐的指甲带着五成内力划过左手洁白的手掌心,掌心立即出现了一道极深的伤口,鲜血直流。

    缓缓掀开帘子,澹台引佯装不解地看着校尉,“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校尉面色凝重,“大祭司的软轿所经之处有血迹留下,卑职怀疑软轿上面除了大祭司之外,还另外有人,所以……”

    澹台引脸色乍然冷冽下来,语气冰寒,“所以,你的搜查范围连本座的软轿也不放过是吗?”

    “卑职不敢。”校尉再度抱拳,“只不过为了女皇陛下的安危着想,卑职认为应当做到毫无疏漏,否则轻易放走刺客便是轻易放走了祸端,这个罪责,卑职担待不起。”

    澹台引将流血的那只手掌探出窗外,冷眼盯着校尉,“你跟着大司马这么久,想必见识也不浅,可曾听说过巫族在练功的时候容易走火入魔,而放血便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校尉目光落在澹台引全是鲜血的手掌心上,半晌,歉意道:“既是大祭司在放血驱魔,那请恕卑职方才鲁莽冲撞了。”

    澹台引冷哼一声,重重放下帘子,冷声吩咐轿夫继续前行。

    软轿启程后,澹台引往宽大的座椅下瞧了瞧,原就阴沉的脸色更添霜寒。

    行至御花园,澹台引突然吩咐轿夫停下,她走出软轿,对那四人道:“为了避免让女皇陛下见到血腥,本座打算在清池边净手包扎,你们几个速速去太医院帮我取药粉和纱布,顺便再为本座请一位太医前来。”

    那四人闻言,哪里敢质疑半句,纷纷往太医院方向跑去。

    扫了一眼四周,确保这地方没人,澹台引才冷着声音对软轿里面道:“滚!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软轿内座椅下的暗格动了动,随即一人走出来。

    正是迟旻。

    他已经脱了那一身夜行衣,戴上他一贯的银白面具,但内腹损伤极其严重,方才在暗格内忍不住又吐出一大口血。

    出了软轿以后,迟旻的眸光落在澹台引满是鲜血的左手上,面具下眉头紧皱,“大小姐,你受伤了。”

    “你还不走,是想等着送死么?”澹台引语气更加凝寒。

    “我……”

    迟旻刚开口,就被澹台引凉凉的声音打断,“我如今不想听你作任何解释,你最好马上离开,否则让人查出来,别怪我大义灭亲!”

    不待迟旻说话,澹台引继续道:“你身上被人下了顶级追魂术,无论你去到哪里,都会被那个人找到,此法等级过高,连我都无法解开,当然,也不是全无办法,要么你死,死了,追魂术便自动解开。”

    迟旻闭了闭眼眸。

    “若是不想死,就回灵山去找族长。”澹台引嫌恶地剜他一眼,“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在皇宫里看到你。”

    “大小姐……”迟旻神情微动。

    “还不快滚!”澹台引毫不留情。

    “我……”迟旻原想开口告诉澹台引他身上的追魂术是女帝下的,女帝深藏不露,竟然会使用寂灭之火,更想告诉她更多关于女帝身上的疑点。

    还没来得及说,方才去太医院的轿夫们已经快速赶了回来。

    眼见着就要走过来,澹台引从腰间取了一块出宫令牌扔给迟旻,“以后,请用脑子活着,否则,你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也不必东躲西藏了,直接就地了断,家族和女帝那边,我自有交代。”

    迟旻身形晃了晃,简直不敢相信他跟在她身边多年,如今却只换来一句冷心绝情的话。

    若不是为了帮她消除障碍,他何至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刺杀女帝?

    轿夫们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迟旻收敛了心思,拿起腰牌一闪身躲进了假山中间。

    轿夫们果然取来了药粉和绷带,还顺带将太医也给请了过来。

    澹台引蹲在清泉池边上,一下一下地撩动水花清洗伤口,末了,让太医帮她敷上药粉,又包扎了手掌,这才站起身,谢过太医之后重新坐上软轿朝着帝寝殿行去。

    帝寝殿内。

    荀久正焦急地等着澹台引前来,忽见花脂匆匆跑进来,荀久心思一动,忙问:“姑姑,是不是大祭司来了?”

    “不是。”花脂蹙眉摇摇头,“是通光殿的翰德君吵着非要见女皇陛下。”

    “他有病吧?”荀久正在气头上,一不留神将心里话骂了出来,意识到了也懒得改口。

    女帝自生病以来,各宫男妃都得了扶笙的禁令,严禁踏入天赐宫半步,今日可倒好,先有刺杀在前,如今男妃又不安分地来闹,简直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久姑娘,韩德君毕竟是主子……”花脂脸色为难。

    荀久一听不悦了,“姑姑,女帝才是你主子。更何况秦王之前已经下了令禁止男妃踏入天赐宫半步,韩德君是如何进来的先不追究,关键是他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他还有没有把秦王放在眼里,有没有把女帝放在眼里?”

    见花脂还在犹豫,荀久不耐道:“吩咐守卫,将他轰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韩德君是大司空之子,这样做会不会不妥?”花脂眉目间露出忧色。

    “呵——”荀久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大司空之子,便是玉皇大帝的儿子来了,不也还是先救女帝要紧么?”

    “姑娘教训得是。”花脂应诺之后退了出去。

    阿紫是杀手,除了女帝,对于其他人,她很少存有善心和同情心。

    而花脂与阿紫不同,她自小入宫,好不容易才从普通宫娥爬到今天的女官位置,做事处处留着小心,无法像阿紫一样杀伐决断。

    荀久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心中默默叹息,若阿紫不是郁银宸的细作,那么有她陪在女帝身边,今日刺杀的事就不会发生。

    花脂来到帝寝殿外。

    身着浅蓝色宽袍大袖的韩德君双眉倒竖,紧盯着她,“姑姑,女皇陛下如何说?”

    不待花脂说话,他径直往前走,嘴里道:“你既不知,那本君进去一探便晓得了。”

    “德君殿下。”花脂忙高呼一声,“久姑娘吩咐了,女皇陛下需要静养,不见任何人。”

    女帝被刺杀这件事早在宫里传开,但女帝昏迷这一点是保密了的,韩德君一直以为女帝是清醒的,所以才借故来天赐宫侍奉。

    韩德君一听花脂提起荀久,顿时冷哼一声,“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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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文框架大,所以布局广,该交代的细节不能忽略,要不然到了后面收网的时候会看不懂,亲们耐心跟着衣衣的进度,一步一步来哈,毕竟这不是男女主两个人的戏嘛,配角也有让人瞩目的闪光点。

    等手术完,再交代抄家真相以后,第一卷就差不多完结了。第二卷,某人会正式出场哒,虽然目前还没有露面,但是存在感已经不小了哟(*^__^*)嘻嘻……

    ps:这两天好多人冒泡,衣衣一高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决定飞速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