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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齐夫人,又嘱咐招桐寸步不离地看守她,荀久这才得空骑上马去往秦王府。
王府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荀久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想了一想,突然反应过来这辆马车正是那晚见到容洛乘坐的那一辆。
莫非顾将军和洛姐姐都来了秦王府?
荀久心下疑惑,动作却不停,利落地翻身跃下马。
门房小厮见到是荀久,连忙笑意盈盈出来迎接,顺便将马儿牵走。
“久姑娘可是来找王爷?”小厮笑嘻嘻问。
“他在么?”荀久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
“今儿可热闹了。”小厮如实道:“姜丞相、顾将军和他的夫人全部都在府上,原本顾夫人想让殿下去请久姑娘的,殿下说您那儿有病人,不便离开,所以……”
“嗯,我知道了。”荀久此刻心急如焚,也懒得细听小厮的唠叨,只敷衍着应了一句。
“他们如今在哪儿?”荀久问。
“在镜云水榭。”小厮隐约感觉到了荀久似乎有非常急迫的事,索性闭了嘴,不敢再叨叨。
“立即带我去。”荀久吩咐。
“好嘞!”小厮迅速走上前,加快脚步引着荀久走向镜云水榭。
绕过玉笙居,有一处院门,入门能见大片竹林,于这深秋中独添碧翠,因天气原因,林间还有些许薄雾未散,烟迷翠黛,意淡如无。
竹林深处见雕栏小桥,汉白玉石精细雕琢而成,素白如洗。
过九曲回廊,远远便见前方有一处亭子,雕檐映日,画栋飞云,匾额上“镜云”二字极具风骨,亭下碧水漾出层层琉璃色。
荀久抬眼望去,果然见到亭中除了扶笙之外,还有姜易初、顾辞修和容洛。
小厮已经快速过去禀报了。
闻言,扶笙略有讶异地抬起眸朝这边看过来。
荀久赶时间,便不等小厮回来,直接走过去。
“久姑娘?”容洛颇感意外,“我原想着让子楚派人去接你,可他说你今日有得忙,来不了,我只得作罢,如今见你前来,可是忙完了?”
荀久扫了一眼案几上的精致吃食,心思一动,故作恼怒地瞪着扶笙,“有这么好的聚会不叫上我,我这是恼了,哪里还有心事忙事情,这不赶着过来兴师问罪了么?”
容洛见荀久果真一脸恼怒的样子,赶紧嗔了扶笙一眼,面色懊恼,“哎呀子楚,你看都怪你,我早就说了不管如何都要让人去久姑娘处通报一声,你可倒好,一句话就给否决了,如今久姑娘亲自上门来了,看你怎么跟她交代!”
“对啊子楚。”顾辞修也皱眉跟着附和,“你也太不厚道了,把久姑娘一个人晾在一边,简直不像话!”
顾辞修说完,递了个眼色给姜易初。
姜易初只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扶笙也只是刚看到荀久的时候面色有片刻讶异,不过转瞬就恢复了正常,指了指一旁的席位,对荀久闻声道:“请坐。”
荀久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她这点小心思瞒不过他。
若是她真生气了,他哪里还能这般淡定。
“不坐了!”荀久长话短说,“阿笙,我找你有事。”
说罢,她偏头看了那三人一眼,面带歉意道:“抱歉,这件事我想单独同他说。”
顾辞修温和笑道:“久姑娘莫要客气,既是有要事要谈,那我们暂时回避一下。”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搀扶容洛。
“不用那么麻烦。”荀久赶紧道:“你们就留在这里,我同他出去说就行。”
见顾辞修坚持,荀久又道:“洛姐姐如今可怀有身孕呢,你不能累到她,否则宝宝不高兴了就会使劲踢洛姐姐的肚子,她会受不了的。”
“啊?”顾辞修明显被吓到,脸色都变幻了一番,紧紧盯着荀久,“久姑娘,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你自己问洛姐姐。”荀久挑挑眉,“孩子在她肚子里,她是最清楚的人了。”
见容洛点点头,顾辞修的脸色又煞白了一些,低声嘀咕,“那,那我们还怎么回魏国,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洛洛怎么受得了?”
“无妨。”姜易初道:“大不了我们速度放慢些就是,洛洛的孩子重要,晚几日回到魏国也没事。”
荀久听他们这语气,似乎是近日便要启程。
心下疑惑,她开口问:“你们是不是这两日便要启程返回魏国?”
女帝还没动手术,姜易初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容洛在顾辞修的搀扶下重新坐下,看向荀久,柔声道:“原计划是这两日便要启程返回魏国的,可是青璇还没动手术,我们今日来就是想问一问久姑娘可有确定什么时候能动手术了?”
“这……”荀久面露犹豫,“等我同阿笙说几句话再回来告诉你们。”
“好。”容洛点点头。
扶笙见荀久神情认真的样子,心下明了她百忙之中来秦王府定有要事,不再浪费时间,他站起身,随着荀久走到汉白玉石桥那头的竹林里。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肩头的落叶,声音清润,“久久,你这么匆忙来找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同你讨要一个护卫。”荀久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扶笙有些怔愣,“发生了何事?”
荀久定了定神,将齐夫人所遭遇的事情从头到尾与他说了一遍。
末了,在扶笙的深深皱眉下,她再度开口,“所以,为了防止韩奕那个贱人晚上行动,我得麻烦你安排一个护卫去我那边待些时日,确保齐夫人的安全。”
“那你没事吧?”扶笙并不太关注别人的安危,他只想知道早上韩奕前往的时候,她是否遭了韩奕的骂。
荀久知道他想问什么,笑着摇摇头,“你放心啦,早上我都没有出面,更何况就算是我出面了,韩奕也休想从我这里讨得任何好处,我又不是圣母白莲花,不会因为他的德君身份而忌惮,更不会因为他瞎了双眼而怜悯,对于他那种贱到骨子里的人,我恨不得先除之而后快。”
扶笙深深看她一眼,语气中有无尽歉意,“昨天早上你在御花园的事,是我太过疏忽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情况发生。”
荀久心中正好笑这个男人怎么突然之间煽情起来了,让她好不习惯,身子突然一晃,她已然被他揽入怀中。
呼吸着熟悉的幽幽冷竹香,她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也不打算开口,既然他难得煽情一次,那她不介意配合配合。
缓缓闭上眼睛,荀久准备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安宁,头顶扶笙略带疑问的声音又传来,“也不知为何,昨天早上御花园女皇陛下遇刺这件事的情报竟会到了中午才传出来,我的暗卫向来做事迅速,按理说来,这么大的事,应该第一时间有情报传来才对,可是很明显,昨天似乎是被什么给阻隔了。”
荀久有些心虚地垂下头。
扶笙暗卫的情报之所以会晚,定是女帝暗中使了手段阻隔了那些暗卫的视线,并且让他们发觉不了她会武功。
扶笙有此怀疑,也很正常。
荀久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待会儿露出破绽,她转了转心思,问:“你准备安排谁过去保护我?”
“剩下的四个人,你自己选。”扶笙收回思绪,温暖的手掌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你想要谁过去都行,他们几个只是性子不同,武功全都不相上下。”
荀久正待开口,扶笙忽然道:“角义除外。”
“为什么?”荀久好笑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没有为什么。”扶笙面上毫无情绪,“他是厨子,怎能轻易离开府邸?”
荀久撇撇嘴,这个人要编造理由也不找一个好一点的,这么烂大街的借口,说得好像离了角义,他就食不下咽痛苦至死一样。
不过说来奇怪,扶笙为什么几次三番针对角义?
算了,她大度,懒得与他计较。
想了想,荀久道:“既然所有人的武功都不相上下,那么我还是选小吱吱算了。”
扶笙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会选商义。”
“才不要!”荀久哼哼两声,“那个爱美精加麻烦精,要是让他去我那里,那我今晚都别想睡觉了,铁定得被他变着法儿的要求做美容,伺候他比伺候你还累。”
扶笙眼皮跳了跳,悠悠问:“伺候我很累么?”
荀久一呛。
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总算是明白了,与他说话的时候千万别往那方面提,否则他能说得让她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都面红耳赤。
方才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细细一听……还不如乍一听来得顺耳。
荀久红着脸瞪他一眼,“平时看你挺高冷的,为什么一提到那方面你就有那么多想法?”
“哪方面?”扶笙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以示茫然和无辜。
咳了一声,荀久摆摆手,“没什么,我闹着玩儿呢!”
对上他假意充满疑问的双眸,荀久心跳在加快。
此时又是靠在他怀里,心跳声清晰地在两人相触的身体之间回荡,荀久又是羞赧又是尴尬。
她面色更红,扭动着身子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扶笙手臂收紧了力道,荀久动弹不得,她嗔道:“快松开我,还等着回去动手术呢,否则耽误了女帝开刀的时日。”
话完,她又问:“你有没有让大祭司瞧过日子了?”
“嗯。”扶笙应声,“五天后,正好是适宜求医治病的黄道吉日,你可会觉得时间太过仓促?”
“还好。”荀久平静道:“五天……我尽量赶在明天就帮齐夫人开刀热身,这个手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扶笙心疼地望她一眼,“你若是觉得压力大的话……”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荀久浅浅一笑,“更何况这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也是突破自我的大好机会,兴许这一次过后,我便能熟练操作手术刀,以后可以为更多的人医治类似的病。”
扶笙遗憾地喟叹一声,“可恨我在这方面帮不了你。”
“你帮不了我才好。”荀久撇撇嘴,“有你在身边,我肯定得分心,或者说不定,是你会分心。”
扶笙怔了怔,尔后嘴角漾开极度诱惑人的笑容,“你说得对,有你在,我肯定会分心。”
“就知道你这臭德行!”荀久收回眼低嗤一句,趁他愣神之际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对了,待会儿你让人去少府帮我把手术刀具取回来。”
扶笙颔首应了。
“然后你再吩咐少府的人,按照之前的图纸照着再打造一套出来。”
“为何?”扶笙似有不解。
荀久耐心解释,“手术刀不能反复使用,一位病人只能用一次,否则会感染到后面那位病人的。”
扶笙了悟地点点头。
荀久的目光,往亭子方向瞟了一眼,“我就不再回去了,待会儿直接与小吱吱回宅邸,你回去以后代我同洛姐姐说一声,五天后,女帝的手术照常进行,让他们不必过分忧心,尤其是要注意她肚子里的宝宝。”
扶笙一一点头应了,又嘱咐她,“你万事当心。”
“我自晓得。”荀久郑重地点点头,“我虽然没有你那么高绝的武功,但不代表我一无是处,你该对我有信心一点。”
扶笙没说话,轻笑着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她走。
荀久沿着来时的路出了竹林来到前院,吩咐人去请徵义。
大约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徵义才跟随着哑仆缓缓而来,他向来话少,又常年将自己禁锢在一顶斗笠和深色纬纱中,所以荀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想来不用看也知道他定然是面无表情的。
“小吱吱?”荀久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徵义的回答永远那么沉闷。
他其实并不太高冷,就是性子很闷,不善言辞,不善沟通,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与宫义那种写在脸上的高冷不一样。
荀久听到这么无聊的回答,顿觉无趣,翻了个白眼,她问:“你可晓得我让你去做什么?”
徵义没说话,看那样子,荀久就知道他在等着她解释。
揉了揉额头,荀久暗自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沉闷无趣的人,他会不会有一天自己把自己无聊死?
看来改天得去找季黎明打听打听徵义的身份以及来历,或许他习惯将自己禁锢起来也是与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羽义是蜀国人,宫义是苗疆人,徵义……他会是哪里的人呢?
拉回思绪,荀久认真看着他,“这段时间,我那里很可能会有人安排刺客来刺杀,我让你过去,是想让你护卫我们的安危,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么?”
“足矣。”徵义难得地出了声音,却只有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很有分量,让人一听便能完全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那你与我一起回去吧!”荀久喜欢直爽,更喜欢直爽的人,秦王府的人,哪怕是不会说话的哑仆都异常聪慧,很多时候不用多费唇舌,简单几句话对方便能尽数理解。
当然,荀久不否认这一切都是扶笙的功劳,他的身边,自然不可能留有无用之人。
与徵义一道,在哑仆的带领下,两人七拐八拐才终于出了秦王府。
看到管家安排好的马车,荀久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牌匾上翩若游龙的三个大字,哼哼道:“女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为何给扶笙建造了这么大的府邸,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豪宅,从前院到后花园都得坐轿子,不嫌累得慌么?”
徵义隐在纬纱下的眼皮动了动,齿间挤出四个字,“壮丽,重威。”
荀久一时语塞。
徵义说得不错,女帝的用意就在这里,秦王府越壮丽,证明秦王的权势越大,威严越庄重,封臣才会忌惮他,对他拜倒尘埃。
这其实也是无形中给六国施加压力的一种办法。
可荀久还是觉得这府邸太大了,她低声嘀咕,“除非他有那能力生一堆儿女,把空出来的殿阁给他们住,否则就是在暴殄天物。”
徵义微微垂首,“我一定将这话一字不漏转告给殿下。”
“喂!你……”荀久心头一紧,徵义可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主,他要是真把这句话说给扶笙,那个男人能放过她才怪了!
“你不准说!”荀久气得跳脚,“你要是敢,我就……”
徵义脸色不变,语气依旧沉闷且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却很欠揍。
“殿下说过,除了他之外,只有王妃才能命令我们。”
“我……”荀久皱着眉头直懊恼,想她一张巧嘴能说会道竟会栽在这个闷罐子手里!
“哼!”荀久冲他横眉竖眼,转身恨恨上了马车,她可不傻,秦王府的这些人个个是人精,倘若自己再说下去,肯定会不知不觉中了圈套,而这一切都会被暗卫尽数转告给扶笙。
什么王妃!她还没嫁,才不要对号入座!
徵义亲眼看着她上了马车之后才坐到车辕上,亲自驱动马车往荀久的宅邸方向行去。
回到宅邸的时候,将近午时。
柳妈妈已经备好了午膳,荀久才进大门就闻到了香味,她偏头看了看徵义,笑眯眯问,“你饿不饿?”
徵义微微侧首,见到深色纬纱之外笑意嫣然的女子,说笑间眉眼自成一段风韵,柳眉翠雾,檀口点砂,说不出的风情韵致。
心头一动,他鬼使神差地点点头,“饿。”
“你会吃饭吗?”荀久想着这个人有爱吃陈皮糖的怪毛病,该不会把那东西当成正餐的吧?
徵义:“……”
他头一次觉得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比他呆,竟然问得出这么傻的问题。
“呃……”荀久尴尬地笑笑,“我的意思是,你除了吃陈皮糖之外,偶尔也会吃饭换换口味么?”
徵义嘴角抽了抽,“……”
“不回答,那看来是不会了。”荀久假意遗憾道:“我这里又没有陈皮糖,怎么办呢?”
“会吃。”徵义终于抽着嘴角吐出两个字。
懒懒斜睨他一眼,荀久轻嗤,“你早说不就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同秦王府的哑仆一样不会说话呢!也难怪当初那个海盗千金会被你气得咬牙切齿,跟你说话实在是……太浪费表情,还不如给牛弹弹琴,兴许它还能听懂。”
徵义没说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荀久顿感无语,她就知道,无论自己说得有多动听,这尊菩萨就是不会有反应。
无力地叹一口气,她抬步进了饭厅。
柳妈妈手里端着托盘,招桐则将托盘里的菜品一一拿出来摆放好。
没见到齐幼玉,荀久问:“齐夫人去哪儿了?”
“在房里呢!”招桐见到荀久进来,立即喜滋滋道:“姑娘快请坐,奴婢这就去请她。”
“嗯。”荀久上前坐下,示意身后的徵义,“你也坐。”
徵义摇摇头,“不习惯。”
荀久白他一眼,“你是不习惯坐下吃饭还是不习惯吃饭的时候将斗笠拿下来?”
徵义沉默。
“让你坐你就坐。”荀久拍了拍旁边的软椅,“扶笙应该让人跟你说了,来我这里是要寸步不离地进行保护的,让你去厨房或者别的地方单独吃饭也可以,可若是你不在的间隙,有人趁机闯进来对我和齐夫人下手的话,你如何与秦王交代?”
徵义默然片刻,终究是摘了纬纱坐下来。
荀久看了一眼他俊美的容颜,不由啧啧叹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何每天都要用斗笠遮起来,莫非你怕晒?还是说你怕羞?”
徵义自然不会回答她这么无聊透顶的问题,安静坐着。
不多时,招桐将齐夫人唤了来。齐夫人一进门,见到坐在桌上的徵义,不解地看向荀久,“这位是……”
“他是秦王府的护卫徵义。”荀久笑着解释,“我刚刚去请了来保护我们几人安危的。”
“就……就他一个人?”齐夫人眉眼间露出些许担忧。
“夫人请放心。”荀久含笑道:“他可是秦王亲自培养出来的精英护卫,一个人可顶十个高手,有他一个人,足矣。”
见齐夫人依旧面露犹疑之色,荀久又道:“我这里人少,也就没有什么主仆讲究,大家都是自己人,同桌吃饭也没什么,夫人就不要见外了。”
齐夫人面色舒缓下来,“既然久姑娘都这般开口,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不必拘束,快坐吧!”荀久示意齐夫人在她身旁坐下,亲自给她递了碗筷。
齐夫人含笑向荀久致谢过后偏头看了看徵义,“听闻秦王府有武功高绝的五大护卫,想必这位大人便是其中一位了吧?”
徵义对于陌生人,一向保持着自动忽略状态。
见他半天不说话,齐夫人面色有些尴尬。
荀久扶了扶额,耐心解释,“这位便是徵义,五大护卫之一。”
得见荀久打破气氛帮自己解了尴尬,齐夫人面露感激,恍然道:“原来是徵大人,真是失敬。”
荀久无奈地看了一眼拿着筷子默默吃菜的徵义,转眸对齐夫人道:“你别见外,他就是这个性子,不爱说话,也不爱同人来往,那些客套话,你自个儿闷在心里便好,也不必对他讲,反正他也听不进去,免得徒增尴尬。”
“这样啊……”齐夫人嘴角扯了扯,“那我便听久姑娘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用完午膳没多久,扶笙便亲自带着人把荀久之前在少府定做的一应用具全部拿来。
打开包装的锦盒,荀久看着里面薄削精致的手术刀,双眼一亮,“看来少府人才不少啊,竟能完全按照我的意思将这些东西打造得毫厘不差。”
扶笙看着她惊喜的表情,不由得唇角一勾,“能为女皇陛下做事的人,自然不能是草包。”
“这倒是。”荀久想着女帝那么牛哄哄的人物做事简洁干练,与扶笙的性子极像,定也是不留无用之人的。
眸光一扫,视线定在另外一个已经打开的锦盒里面,那是荀久根据无影灯原理让少府采用质量均匀,大小相近的夜明珠排列嵌在一起造出来的简易无影灯。
虽然达不到后世无影灯的效果,但那做工以及精细程度,值得点赞。
惊喜地看着手术床、几套手术服以及其他用具,荀久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扶笙,“这,这么短少的时间内,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夜以继日。”扶笙淡淡道:“这可是女皇陛下亲自吩咐过要好好打造的东西,他们自然不敢懈怠半分。”
“少府不愧为女帝私府。”荀久竖起大拇指,“时间短,效率高,质量好,看来我无需担心后面那一套会因为时间太短而打造得不好了。”
“这个你更无需担心了。”扶笙再度翘了翘唇角,“考工令在吩咐人打造的时候,为了防止使用过程中出意外,特意多打造了一套,与这一套一模一样,质量相同,你只管安心准备手术,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荀久惊愕地张大嘴巴,整个人呆愣了好久,“这考虑得也太周全了吧?”
“女帝可是天下共主。”扶笙睨她一眼,“谁敢轻易出错?”
“说得也是。”荀久感慨一声,吩咐招桐和柳妈妈将这些东西搬到空厢房里。
徵义一声不吭地帮着收拾东西。
齐夫人则站在荀久身后看得满脸错愕。
“久,久姑娘,这些都是你准备为我动刀的用具?”
“是啊!”荀久点点头,笑道:“夫人请放心,到时候会给你用麻醉药,整个过程中都不会太痛的。”
齐夫人无声苦笑,被韩奕一脚踹在小腹上,硬生生把胎儿踹流产的那种痛她都经受过来了,如今不过是一场手术而已,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久姑娘放心吧!”她轻轻摇头道:“我不怕痛。”
听到这句话,荀久顷刻间想起了女帝,宫宴那天晚上她为女帝使用艾灸的时候担心女帝会疼痛得受不了,女帝却说比艾灸更痛的她都承受过,又何惧区区肌肤之痛。
齐夫人是因为被韩奕一脚踹掉胎儿,真实感受过切肤之痛,所以觉得这种手术很无所谓,女帝却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
虽然一个是大司空府的当家主母,一个是居于九重宫阙的天下共主,但曾经的经历却是那么相似。
“久久,你在想什么?”扶笙见她晃神,伸出手在她面前摇了摇。
荀久迅速拉回思绪,讪笑两声,“没什么,就是在想这一次又得麻烦你让人进宫去将之前的几位巫医请来,手术确定明天进行,但今晚我还得考考她们,顺便培养培养默契。”
“嗯,没问题。”扶笙颔首,“待会儿我便直接去神殿。”
提起神殿,荀久又想起昨日女帝遇刺之事,不由得心神慌乱。
刺客既然是神殿的人,他也亲眼见到了女帝会武功,这件事,他会不会已经告诉了澹台引?
如果澹台引知道了女帝会武功的话,待会儿扶笙直接去神殿肯定得露馅。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荀久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淡淡笑开,“你既然都过来了,就不要那么麻烦再跑一趟了,直接遣个人去通知一声就行,反正大祭司已经答应了把巫医借给我,也不怕她会临时变卦。”
扶笙目色微闪,略带狐疑地看她一眼,“今日怎么想起来留我?”
荀久谄媚地挽住他的手臂,“哪有,我就是手术前太过紧张,想让你多陪陪我而已。”
这个解释,扶笙很满意,他并未多想,只愉悦地弯起唇瓣,“说吧,你想要怎么放松?”
荀久看了看天色,颇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如今天色不早了,待会儿巫医们过来,我还得与她们研讨明日的手术,再加上要交代齐夫人关于手术前的注意事项,恐怕不得空出去了,否则我倒是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扶笙微笑问。
荀久难得地羞涩一笑,“你还记得我们初识那晚是在汝河之上吗?”
扶笙眯了眯眼没吭声,不置可否。
“听说汝河沿途风光极美,原想去玩耍一番,可时间不允许,那便改日吧,或者等我手术成功,你可以设置一个特别的宴会招待招待我。”
扶笙沉吟道:“这个手术成功就意味着你即将进入下一个手术的准备阶段。”
荀久小脸一垮。
扶笙说的这些,的确是**裸的事实,齐夫人手术过后,她便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进入最终的挑战级手术。
扶笙探出手指,轻轻抚平她眉心的皱痕,“不过也没关系,手术前一晚,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让你去外面玩耍一番好好放松放松。”
“还是你贴心。”荀久心中感动,但她也不是擅长甜言蜜语的人,那些话,她说不出口,只能将脑袋往他肩膀上靠了靠。
“哎哟喂!我说你们俩至于么?”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酸不拉几的声音。
荀久缓缓松开扶笙,往后一转,就见到季黎明不知何时已经在廊下站定,深秋的天,他手上却还拿着一柄折扇时不时扇动两下,望着他们二人的眼神很是无语。
“表哥怎么来了?”荀久笑意盈盈地打了句招呼。
季黎明哼哼两声,“这大庭广众之下的,里头还有这么多人,你们俩就一刻也离不开了?”
荀久脸一红,白眼瞪他,“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有胡说?”季黎明翘了翘鼻子,“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估计你们俩都进行到下一步了。”
荀久一只手捂住半边脸,原本这件事没什么,可经过季黎明这么嚷嚷两下,没什么也变得有什么了。
果然,正在空厢房里收拾东西的几个侍卫出门来,看向荀久和扶笙的目光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灼亮色。
重咳一声,荀久斜睨着季黎明,“你今日怎么不请自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季黎明轻嗤,“什么叫我不请自来?我一向不都是不请自来的么?”
荀久:“……好吧!那你怎么想起今日不请自来?”
“这不是听说表妹要有大动作了么?表哥特意过来瞧瞧。”季黎明折扇一收,言语之间颇有恨恨之意,“我原本昨日就想来了,谁曾料到险些被一群疯狂的妇人给踩扁,吓得我赶紧又回去了……你说这世道,怎么什么人都有?”
荀久嘴角一抽,看来昨天来看姜易初的姑娘排队都排到季府大门前去了,只不过季黎明不知道而已。
谪仙美男的魅力,果然是不能小觑。
若是换成扶笙坐诊,凭他那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只怕姑娘们还没走近一丈开外就会被冻成冰棍。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情敌们都有自知之明,晓得秦王高冷不好惹,也免得她以后还得到处斗情敌,想想都心累。
“表妹,你选中的病人是谁啊,竟然这么幸运同女皇陛下……”
“嘘——”季黎明才出声,荀久立即打断他,“别在这里说,他们一个都不知道女帝患了哪一种病,这件事对外是保密的,包括被我选中的齐夫人。”
季黎明瞬间恍然,“我还以为他们是知道的。”
荀久无奈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会对女帝不利。”
“这倒是……”季黎明赞同地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了荀久方才那个称呼,眯了眯眼,有些不确定地道:“齐夫人?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是大司空的第四位夫人。”荀久轻声解释,“碰巧她昨天来看诊,我便瞧出她病症与女帝有些相似。”
季黎明瞪大眼睛,“大司空的第四位夫人?那可是他的宝贝疙瘩,他怎会舍得让你为她动刀?”
“这件事,说来话长。”荀久揉了揉额角,“等以后有时间,我再细细与你解释,反正目前的情况就是明日一早我便要为齐夫人动手术了,安全防范很重要,你若是能调动一队巡城军时不时在我宅邸周围巡逻防止有心人有机可乘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
“这个嘛……”季黎明挑了挑眉,“调动巡城军的难度取决于你感激我的方式。”
扶笙凉凉的眼神睨过去,“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季黎明眉梢动了动,嘴角翘了翘,却听得扶笙又道:“地点就在上次的义庄。”
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季黎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胸口连连捶了好几下才勉强忍住没有当场吐出来。
他脸色青白交织,恨恨瞪了扶笙一眼,“你丫生来就是专门来恶心我的!”
扶笙看着他难受至极的样子,愉悦笑开,“这世上有了一个扶笙,再有一个季黎明,本就不能共存,注定要有一个被恶心到,我只好受累做恶心人的那一个,你也不用太感激我,方才出门的时候我用过饭了,义庄吃饭什么的就免了,为你省银子。”
“呕——”季黎明这一次是真的受不住了,足尖轻点,几个瞬息便离飞了宅邸,空中飘来一句话,恨意满满,“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这种毒舌,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给毒死的,小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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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菇凉们提议惩治韩渣男的法子,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哈哈,一个个比我还狠毒。
ps:距离女帝手术近了^O^也就意味着第二卷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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