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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验一家。”这是金童的初步计划。
再验一家?村老们炸锅了。
“这位上仙,村中的死人,除了刘允文的小娘子之外,都已经入土为安了!可不能做此无良之事啊!”
金童笑吟吟的掏出一块银子,约有十几两重,递给一名村老:“看完之后,你们雇人重建坟茔。”
本着“经济展高于一切”的思路,村老们屈服了,叫来一群精壮汉子刨开一座小坟堆,这也是一具女尸,埋下了不到十天,这年夏天不热,九月下旬的山坡上温度不算高,尸体刚刚开始腐烂。
看着已经黑透了的脸上那惊恐的表情,尚且保持着掐自己脖子形状的双手,金童没有再叫人帮忙脱寿衣,挥手命人盖棺、填坟。
连小如望向金童的时候,金童也正在看她,两人同时道:“恶鬼。”
两字结论一下,登时黑鹊村事件的尘埃落定,大家回到王善给准备的私塾教室里,蒲团上坐了一圈,众村老忍不住问道:“上仙,请问敝村这些凶事,可有由头了吗?”
金童淡淡笑道:“先前大家猜的不错,村中连连死人,乃是恶鬼所为。然,这京畿地方不该出现恶鬼,竟然出来害人,必有因果。后来村中人家供奉了不少洞真楼的法器,恶鬼无法再来,却又来了剑侠,这剑侠的出现必定与恶鬼有关,至于你们何时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们不说,我等自然就不知道了。”
村老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代表向金童一抱拳:“公子所说,我等小老儿不敢有所怀疑,但是我黑鹊村诸人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恶鬼是从何而来,或是什么有剑术的人为何来找我等麻烦,却也不得而知。不过既然已经惹了这天大的麻烦,我等一干人也只好举家离开黑鹊山下,另寻一处地方安身罢了。搅扰了公子和小姐,万请恕罪。”
一番话说的金童莫不着头脑,原来这黑鹊村的人认清了形势,是死是活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立马就要赶他们走。
金童想了想,冷笑一声:“我等修道人,本来最忌牵扯因果,既然尔等要搬家避祸,我们也没有非得插手帮忙的道理。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说开,还请你们出个字据,写清楚今日之事,与洞真楼的生意无关,也是你们不想让我们几个继续管的,白纸黑字,日后也好相见。”
村老们商量一下,很快按照金童的要求写了出来,个个签字画押,连小如珍而重之的收在怀里。
众人起身,金童道:“诸位还算通情达理,不过刘田那小老儿胆敢诬陷敲诈我等,待明日处置了他,我等自会离开。”
村老们张了张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各自摇了摇头,纷纷离开。
这一夜,金童没敢合眼片刻,始终调动着神识在黑鹊村里扫来扫去,又要感应什么鬼怪,又要防备那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剑光,可惜一直没有异动,直到天色大明,金童苦笑着出门,带着一干美眉去了刘田的家。
刘田被金童用小手法整整折磨了一夜,一家上下见煞星又登门,都惶恐万分,不是满院子乱躲乱跑就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金童看了这个景象,人家都服软了,怕了自己了,也有些下不了手,想了半天,正准备给刘田个半身不遂什么的教训了事,忽然一句下人的喃喃自语传进了他的耳朵。
“祖上无德,躲了一百多年,这次终究也是过不去了……”
金童登时怔住了,这句话的含义实在太深远了,如果深究的话,保不齐就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故事”。
连小如见金童呆,她倒无所谓,只是几个小丫头比较担心,纷纷凑到金童身边,想喊喊他,又不敢。
最终金童自己甩了甩脑袋,把那些杂念统统抛弃,大步走到只剩下半条命正在地上哆嗦的刘田身边,冷笑道:“大难临头,你这老小子还有心情敲诈我们这些方外之人,胆儿挺肥,由此看来平日里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罢罢罢,既然惹了公子我,那是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看你儿子还算对你孝顺,尚有可取之处,饶你一家人的性命——刘允文!”说话间用上了真元,震的周围人直晃。
刘允文跪伏在地上道:“上仙,请饶我父亲一命,我等铭记恩德。”
金童不屑道:“你们也能记我恩德?说说就算了,别真当回事。我问你,把你家的地契全部拿出来,我饶你爹一命,如何?”
刘允文倒没多做彷徨,和两个兄弟商量了一下,很快进去捧了一堆契约出来,金童见他爽快,忽然想起昨天村老们似乎说要举村搬迁以避祸的,这些地契以后可能用处不大了,不过金童自己拿着也同样没用。
接过地契,金童嘿嘿冷笑几声,脚尖在刘田身上踢了踢,刘田奇迹般的停止了颤抖,终于结束了长达七八个时辰的痛苦,幸福的昏迷了过去。
金童道:“这老头敢敲诈我,今日留他一命已经是他运气,日后可能有些不便,你们这些做晚辈的要多多孝顺。”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刘家满院子的人目瞪口呆。
出门再回去寻了王善,把刚收来的地契给他,嘱咐他这算是给私塾村学的用度,就算以后要搬迁,也记得把卖地的钱拿来公用,王善千恩万谢。
然后话不多说,金童沉着脸出了黑鹊村,连小如、金兰、小辣椒、小英随后,大家都一言不。
缓缓走出了二里多地,金童回头望了一眼黑鹊山和黑鹊村,叹道:“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个村子了。”
金兰不解,问:“公子,为什么呢?”
金童嘿嘿一笑:“刚才我在刘田的家里,听见有人说这是黑鹊村人祖上做了什么失德的事情,结下了因果,现在已经躲了一百多年,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你想,既然已经躲了一百多年,为何现在就躲不过了呢?只能是两个原因,要么是仇家一直没找到他们,要么就是仇人过了一百多年终于修成了厉鬼,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搬迁,都不会再躲得掉。”
顿了顿,他又苦笑道:“先前我还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厉鬼杀人没有丝毫规律可言,现在总算明白了,本来这全村的人都是厉鬼的目标,无所谓前后,并且厉鬼的修为也是有限,索命的度也是极慢,才会有这场风波。”
见金童分析的头头是道,连小如忍不住也凑了上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先是厉鬼,后来为什么变成了剑侠,公子可以为我解惑吗?”不再自称“未亡人”,可见金童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十分高大。
金童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厉鬼见村中很多人家有了镇宅的法器,跑去找了帮手,也有可能是过路的剑侠遇见了厉鬼,问明了曲直,剑侠一怒,出剑帮厉鬼杀人,再有可能就是这完全是两件事,仅仅巧合。”说完了还反问一句:“你相信是巧合吗?”
连小如想了想:“可能性很小吧,毕竟那刘家新妇不容易与剑侠结怨的,估计是前两种,然后剑侠也是随便出手。”
一行五人继续前行,却不知在他们身后的黑鹊村中,另一种危机已经开始酝酿了,这是后话。
ps:这是后话,也是个大坑,毕竟是金童出山后遇见的第一件大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了结了呢?呵呵。
走了大半天,终于以龟回到了林阳城,此时日已偏西,金童和三个小丫头走的兴高采烈,连小如是**凡胎,早已撑不住搭便车回去了。
一路上金童一直在思量着黑鹊村事件的因果关系,不是事件本身,而是这件事以后会不会和自己扯上关系。毕竟随着他的穿越,金童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金童,清醒的神智与深厚无比的法力相结合,他的茫然不觉中已经拥有了普通人无法望其项背的道行,比如现在这些信手拈来的小小法术,根本就是无师自通的。
而感应因果的能力,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出现的。
黑雀村事件,注定要和他的未来扯上因果关系,并不是现在觉不妙抽身躲开就可以避免。
但金童不后悔自己的躲开,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修道人趋吉避凶”这两条至理名言的存在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修道之路无比漫长,成功的几率低的可怜,如果再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和未来,一头扎进红尘中去,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所以,在因果未沾身之前,还是避开为好,除非世间的不平已经让人实在看不下去。同理,道人不理国家大事也是这个道理,了不起插手管管草民的生死,一到庙堂之上的高度,修道人是躲都躲不及的。
看着高高的林阳城头,金童感觉自己有些迷茫。从确认穿越了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决定了要扮演好这个老君座下的傻瓜童子,然后找机会办个调动,去天庭还是什么地方享享清福,为什么现在却开始下意识的规划自己的修道之路呢?
难道……难道自己已经“入戏”?穿越游戏的心态已经失去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人生的乐趣……
笨!
金童使劲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心道:不就是适应了新身份吗?这辈子也不会再穿回去了,不入戏还能怎样?
可是,入戏的话,到底要不要按照西游记的剧本来演呢?金童闷声不吭的走在街上,心里犯着嘀咕。眼下的事情是要为胡夫人报仇,这是自己穿越引来的第一个蝴蝶效应,自己一定要负起金童本身的责任。然而之后,难道还要回来继续做个野生妖怪,为孙行者加功德分?
用另一个角度想,我就是金童子,我和我的师弟银童子下凡之后,我忽然清醒了,现自己的下凡是被猪油蒙了心(或是被老君蒙了心),被人算计了,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按照那些大人物的意思来继续协助算计别人呢?
想不透啊想不透。
金童苦笑一声,回想起自己上辈子不但看过西游记,还看过不少穿越成黑熊精、红孩儿、黄狮怪之类乱七八糟的架空西游记作品,甚至还有穿越成唐僧、观音菩萨的,看看人家怎么就这么敢架空呢,到了自己这儿就拿剧本当宝贝了。
当然,话说回来,按照剧本演当然是最省事的。可是,现在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并不是在书中,那么,作为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谁都有义务去探寻天地间的终极奥秘。
这个世界的终极奥秘,理所当然的就是漫天神佛。
金童背着手,一身宽袍大袖,迈着四方步踱进一间书斋。与上辈子历史中的进程基本一样,在这个年代,纸张已经达到了使用标准,印刷术则提前初步开始使用了,金童随手翻了翻书斋里的手抄本,基本上汉字书占了八成,也有少数梵文和寥寥的几本其他文书的书。金童仔细的找了找,现儒家的经典基本上都全了,佛经也有一些,道书也有一些,可是道书里面却没有他需要的《老子》、《庄子》、《列子》这些基础读物,不禁有些傻眼。
“咦!你不是……”
一个清脆的声音的在金童背后响起,金童回身一看,果然是苏妍,不过这次她和小莲两人可没穿男装。
“哈,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苏……苏……苏姑娘好。”总算没再把“苏兄”二字喊出来,因为人家姑娘本来就已经面红耳赤了。
“嗯……金兄,别来无恙?”苏妍很快回复了正常的白嫩脸色,把自己女扮男装的糗事抛诸脑后。
金童笑道:“无恙,无恙。如姑娘所料,果然在都城相见了,不知两位姑娘来这小小书斋,是要找什么书呢?”
“随便看看罢了,我们很快要回家了,便在这西域的城里好好逛逛,开开眼界。”看得出来苏妍很放得开,一点没有宋朝理学之后中国妇女受精神压迫的可怜样子。
金童哈哈一笑:“开开眼界么,怕是这书斋要让姑娘失望了,除了……”他点了点那几本梵文和其他少数民族文字的字道:“除了这几本之外,其他的书籍怕是东土读书人个个会背的。”
苏妍上前翻了翻,了无兴趣,继续把注意点放回金童的身上:“金兄来此,又是要买些什么呢?对了,上次你没算出来的年份,我回去问了爷爷,他老人家掐指一算就告诉了我,从王莽篡汉到今年,便是第四百九十四年的头儿上了,现在我告诉了你,你这背井离乡的人,也算知了寒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