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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喝口茶水,淡淡道:“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当仓库啊。”
“这个……”刘二狗泄气道:“既然不让住老百姓,当然也不能存放东西了。”
“切!”金童Bs道:“这么想不开呢?回头多拿几块牌子借给他不就行了?反正离西市近,他招揽些仓库的生意,就登记在你名下,山高路远的,谁还追究啊?真有人要查,查到我这里也算到头了。”
“嘿嘿……”刘二狗笑了:“这主意挺好,那小的得替这帮穷兄弟谢谢大人了!”开始低头计算自己能从中捞几个钱的好处。
金童淡定的笑着喝茶,神识放开监视着外面的某些动静,终于,驿馆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两个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声嘶力竭的喊道:“救命啊,官爷救命!”
“嗯?天子脚下还有这等事情?”金童两根手指敲着桌子,看了看地上趴着精疲力尽的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四十出头的年纪,生的白白净净,方面大耳,一看就是个有钱人,一身衣着也是肉食者的打扮,不过这是被吓得浑身哆嗦,一张方面雪白,哪还有一点风度?另一个二十出头,身材精壮,看上去孔武有力,一身跟班从人的打扮,浑身不好斑斑点点的血迹,还有两道伤口在滴着血,逃进来之后处处对中年人有些搀扶的姿态,明显是其随从。
“大……大人!”中年人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看见金童身穿军服箭袍,急忙爬起来上前求救:“大人救命啊,小人实是豫州良民,在西市上做点买卖,今日竟被歹人追杀至此,实在……实在是惊惶啊!”年轻人也在他身后跟着打躬作揖。
金童站起身来,看了看两人,慢条斯理道:“两位免礼,既然进了驿站,就是官府所在,岂容歹人作祟?不过我等来此都是客人,刘二狗,去请驿丞来断事。”古代是官本位,官比民天生的地位高,大官也比小官地位高,不过地域管辖的规则更严格,驿站之内出现了民刑事纠纷必然是驿丞管理,自己可以仗着官大欺负驿丞,但不能剥夺他的权力。
很快驿丞到来,一看眼前这景象,似乎已经有了计较在心,先与金童双方见礼,互通了姓名,原来这驿丞名叫韩琦,放到后世就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可惜生错了年代。见礼完毕,韩琦坐到大厅主位,问逃命来的两人道:“你等二人并非驿馆接待的官、兵,是何身份?来到驿馆所为何事?招来。”
中年人连忙跪下磕头道:“回禀大老爷,小人乃是豫州颍川郡的客商,名叫张庆,来西市经营福安银楼已经多年,他是我家里的伴当名叫小六。今日晚间我们正在后宅盘账,忽然听见前面骚乱,赶紧去看时,原来有一伙明火执仗的盗匪砍开了前门,杀死了两个伙计,正在搜罗值钱的物件,那伙人大约十二三个,个个黑衣蒙面,看不见面貌。他们一看见我们过去,立刻杀了过来,又杀了好几个伙计,幸亏小六有些膂力,拼命的护着我跑出来,那些贼人还一路追杀我等,直到跑进了这里,才没敢继续追来。求大老爷救命啊!”
“这个……”韩驿丞一副牙疼的样子,捏了胡子想了半天,咳嗽一声道:“论理,出现了盗匪乃是地方官府的事情,我这驿馆乃是军驿,不当插手京兆尹的职权,而且你那西市还有市令所,你两人跑到这里来,十分的不合规矩啊。”说到这儿小心的看了金童一眼,继续道:“不如这样,我就派几名军丁押送你们到……”
“啊!”商人张庆一听韩驿丞口风不对,立刻吓的多出了一身冷汗:“大老爷,若是出了这门,那群歹人岂会放过我等这两个活口?求大老爷开恩,保小的一条命吧!”
韩驿丞一副为难的样子,又想了半天,试探着问道:“或者,天亮再走?”
张庆立刻磕头道:“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
韩驿丞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我这军驿,也是不能留外人过夜的啊……”
“啊?”张庆又坐了一回过山车,只好继续磕头哭求。
如是往来几次,这个韩驿丞是既不完全拒绝又不想真的帮忙。
“靠!”金童被韩驿丞磨叽的暴走了:“张庆!你Tm枉是个经商中人,不知道保命的诀窍早晚也是个死,别在这哭的让人心烦!”
张庆立刻明白:“谢大人提点,谢大人提点!小的糊涂了,韩大老爷,小的有些证据在店里,只是天黑了没法子去拿,只求大老爷缓一缓,天亮了小的回去取了……小的证据在地窖密室里面,那帮歹人必定是找不到的,求大老爷开恩,保全小的一命啊!”
韩驿丞目的达到,顺水推舟答应张庆让他在大厅里待着,然后向金童告辞,金童不耐烦的挥手让他走人,这等伸手要钱的官儿他还真看不上。
这边稀饭油馍上来,金童和刘二狗吃了几口,味道还行,完事就准备上楼去睡觉。
张庆两人本来蜷缩在角落里,见金童要上楼,赶紧跑过来见礼道:“大人慢走,小的有下情上禀。”
“嗯?”金童扭头:“长话短说,本官忙了一天,急着去睡觉。”
张庆看看左右没人,压低嗓门道:“大人,适才你提点草民,不胜感激,草民就长话短说,草民的地窖密室里有件宝物,只是来路不明,看看今日驿丞这副嘴脸,草民实在不愿给他,明日他必然派人押我去取,草民想来,还不如给了大人,算是感谢救命之恩。”
宝物?说实话金童还真的兴趣不大,毕竟他现在是个修道人,金银钱财信手拈来,最近已经开始为人世间的无聊有些伤脑筋了,凡间的值钱东西哪还能入他的法眼?
不过对宝物没兴趣,不代表对京城的抢劫犯没兴趣,敢在洛阳明火执仗抢劫的必然是背景很深的人物,金童倒是想去会一会,顺便为追查车骑将军元丕遇刺一案做点准备。
张庆见金童有些沉吟,正要把地窖里的密室方位和开启方式告之,却听金童道:“够了,既然你一直哀求不停,本官就出马一次,帮你把那什么宝物拿回来,嘿,谁叫你是本官进京之后遇见的第一个苦主呢?”
一甩袖子,金童道:“刘二狗你先去睡,本官去去就来。”说完飞身出了驿馆大门。
张庆急的直跺脚:“坏了坏了,我那密室是有机关暗器防护的!这大人去了,万一……”
刘二狗打个哈欠,自顾自上楼去了,这么大个先天高手,还怕什么机关吗?
夜风凉爽,金童飞在半空,颇有些惬意,修道人就是人上人,而这与生俱来的孤独,就算是混迹在市井之中也是难以掩盖的。
如果,如果自己没有穿越,没有穿越的情况下也开始修道呢?会不会和现在一样?只不过每晚的消遣不是上网打游戏或者加班,而是放出神识去窃听普通人的生活,或者一直飞一直飞,飞到法力不能抗拒的高空中,变成一具干尸?
惆怅完毕,金童悲催的现自己忘了问张庆他的店铺在哪里。
下地打听,运气很好,只问了第一家就有了结果,看来张庆的银楼还是小有名气的,金童踱着四方步,走在黑灯瞎火的西市大路上,自以为有种无间行者的感觉。
不对,身后有人!
金童霍得转身,同时不由自主的流下一滴冷汗——太放松了,竟然放松到他人距离很近才“被迫”的感应到。刚才自己又在魂飞天外?这可不是个好的生活习惯。
定睛看去,竟然不是人。不是人……
两个人形物体,一个身着黑衣,一个身着白衣,统一型号的大高帽子,白衣人天生笑脸,一脸和气,帽子上写着“你也来了”,黑衣人一脸横肉,不怒自威,帽子上写着“正在捉你”。
这,这这这,nnd,黑白无常?金童疑惑的揉揉眼睛,再看了看,不错,真是这样形象的两个人,走起路上飘飘忽忽,身体看似实体又像是虚的,影子模模糊糊不成轮廓,再一次打击了金童还残存的最后一丝唯物主义世界观。
金童站立不动,眼睁睁看着两个无常越来越近,两人,呃,两鬼差行进的路线正是自己的一左一右。
天可怜见,难道自己刚刚到了和孙猴子一个级别的水平,就要学孙猴子被无常鬼带走一次?金童不禁又是好几滴冷汗冒了出来。
一动,一静。
黑白无常就这样默默的与金童擦肩而过,毫不理会怔怔看着他们的金童。金童诧异的转身跟着。
“黑哥,你运气真不错,和你出来这几次,碰见好几个能看见咱们的人了。”白无常说。
“啊呸!”面相凶悍的黑无常有些紧张:“运气好个p!还不装没看见快走?这个可不是民间那些阴阳眼,这个是有道行的,你没看他也有些没底儿吗?这么高深的道行,见了鬼还紧张,证明是个很少出山门的小孩,必定是他们师门极其宠爱的苗子,一旦他再来点好奇,再一个答对不好,大神通的人马上就出来教训你,快走,快走!”
两鬼差加快度,扔下更加诧异的金童,转眼跑的没影儿了。